第181章 玉曉弦(下)

骨公子不禁擦了一下並不存在的冷汗道:“這玉曉弦的確也太生猛了。”

“誰說不是呢?玉曉弦屠了天月城並不滿足,挾著蓋世凶威直奔我天屍教而來,可笑她自以為神功大成,抹殺了一個小小的天月城便以為天下無敵了呢,卻不想被教主聯合幾位大聖伏擊,破了她的將臣身,要招降於她,可她不識抬舉。”血公子出神的道。

“那後來呢?”骨公子握了握拳頭問道。

“後來恰好被路過的鬼族至尊鬼寒救走,一過經年,教中得知她又出世,便命血某來擒她。而教主等人卻是去牽製鬼寒至尊去了,所以才會求助於骨族幫忙。誰知道玉曉弦這有至尊之資的女子這次出世卻未竟全功,要不然也不至於敗的如此簡單,真是好生奇怪。”血公子迷惑的道。

“至尊之資?”骨公子眼中閃過一抹厲色。

“這是我教教主親口所說,教主也曾感歎過,得一玉曉弦,可興一大教,可壯一大族。”血公子眼中閃過一抹狡猾之色。

天機世界,烽煙四起,爭鬥不休,別說至尊之資了,就算是稍有資質的天才都是外族獵殺的對象。

血公子看到目的已達,便不再多言。

那女子冷哼一聲,手掐法訣,隻見碧玉盞好象一頭洪荒猛獸突然間複蘇了一般,一股驚天動地的滅世之威直衝雲霄,幾欲震落天上群星。

碧玉盞蓋則化為一把大傘把小轎緊緊護持在內。

江留兒不禁大吃一驚道:“你到底是誰?為何能催動碧玉盞?”

那女子不禁眼眨迷離之色,喃喃的道:“我是誰?我是天月玉曉弦,我是傳承了玉祖將臣開天經的玉曉弦。”

玉曉弦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我是一個死人,一個由生而死,又由死而生的人,有一天我從昏睡中醒來,第一眼看到的隻有紅色,我的世界中隻有紅色,整個身體毫無知覺,能動的隻有眼睛和意識。依稀記得自己不是已經死了嗎?

突然之間,頭疼欲裂,心如刀絞。

想哭卻眼已無淚,想喊卻口不能言。

翻滾的記憶一瞬間噴薄而來,占據了我全部的意識。

猶記得那年春江,相遇兩望,詩酒天涯,你說夜淺燈深,伴卿夜話,後來,一地月華,寂了天涯;你說血染此畫,為妳作嫁,後來宮牆高門,掩盡繁華。

小門小戶終不配你顯貴家!

有隻有,一夢黃粱,三生無緣,終究是漠然擦肩,空餘我,生死無話,暗垂清淚畫朱砂。

我抱守著殘缺的緣分,與你擦肩,來來往往中與你形同陌路,再也等不到你的轉身一顧!

唯餘懷中素衣尺畫尚存點滴溫暖!

幾度飛紅,搖曳了江上遠帆,我懂,我們今生已無緣,此情可歎;轉身躍下,了卻這漸瘦容顏,我願,來世再修五百年,與你相見。

難道我已輪回歸來?天憐我玉曉弦,癡心一片,未抹去前生記憶,今世再續緣。

突然,耳畔聞聽人語,一個年輕尖細的聲音道:“師兄,此屍乃千年難得一見的玄陰之體,加之生前元陰未失,有將臣之資,得之,真乃我天屍教之幸,除了鎮派僵王,此屍無愧第一之稱。隻是沉入這血池之內已祭煉了二十年,想必已至銀僵之境巔峰,再不種下符種,隻怕到時控製起來,要頗費一番力氣,掌教可是已催促再三了。”

一聲蒼老陰沉的聲音響起,憤怒道:“符種好種,資質難尋,隻怕符種延滯了她的修行,壞了我的大計,為兄我每日在此吟誦喚神經,所為何來?還不是為了再現祖僵風彩,將臣天威?控製不住就不控製好了,天地之間,有誰配控製祖僵?這是對我僵門祖屍的汙辱,我絕不許任何人破壞我的大計。”

年輕尖細的聲音輕歎道:“師兄,你別天真了,四大僵王,哪個沒有將臣之資?花費了多少人力物力,何曾喚起過神魂?喚神經,喚神經,簡直把你自己喚成了神經!四大僵王的導煉人哪個不比師兄更驚才絕豔?結果把自己喚成神經,在種符之前,個個企圖帶著僵種逃離,結果呢?最後不還是個個被抓了回來,連自己也被種下符,給當屍一樣煉製,大煉活人呢!過著人鬼之間的日子,白白浪費了絕頂天資,師兄可不要自誤!我也是為師兄好,已經在掌教之前頂了三年了,我真的撐不住了!”

蒼老的聲音輕輕一歎道:“我何曾不明白,隻是不到最後我不甘心啊!”

年輕尖細的聲音又道:“師兄,天屍教中除了你我二人,別人心中何曾有半點情義,半點人性?你出了事,讓我何以自處?你看看這外圍的戒嚴都已到了天級地步了,你就是再有想法,可又能有半點僥幸嗎?”

蒼老的聲音道:“我真後悔把你帶入天屍教。”

年輕尖細的聲音打斷道:“我從不後悔,沒有師兄我早死了。”

兩人沉默了良久,年輕尖細的聲音接著道:“玉曉弦為情自盡,可顧家又幹了什麽?顧影飛又幹了什麽?隻是有人告密說玉曉弦下葬之時,顧影飛的畫相被放入棺中,說是有讓顧影飛陪葬之嫌,非逼著玉曉弦的父親親手重新挖開玉曉弦的墳墓把畫相取回。本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又以勢壓人,讓玉家情何以堪!結果鬧的整個天月城紛紛揚揚,真是不當人子啊!也正好遇到了雲遊的師兄,成全了師兄的將臣夢,隻怕此夢,才是惹禍的根源。真是不明白師兄為何不出手滅了顧家?”

蒼老的聲音陰沉的一笑道:“玉曉弦的因果,當由玉曉弦親手了斷,無論能不能喚神成功,都應該由她自己了斷。”

餘下的聲音血池中的我再也沒有聽清什麽,隻感到心中崩的一聲,弦已斷!意識中一片混亂。

不知過了多久,我從渾渾噩噩中醒來,心道:“弦斷不可續,情破再難圓,玉曉弦已死,心已空,墓已空。從今以後我會堅持走下去,哪怕隻剩下一個人,也不會再哭泣!”

一生一世一琴弦,一弦一柱,音殤長恨天!

怎堪前塵並舊顏,指涼弦斷,往事皆如煙!

嗬嗬,我玉曉弦又一次回來了。這是我玉祖煉製的法器,以我玉家的血脈為引,我當然能催動嗬。”

玉曉弦說著手印再次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