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後有什麽打算?”沉默了一下劉永強問。

喜子不說話了,眼睛看著前麵的方向,顯得很深邃的樣子。

“以後的事就以後再說吧。”喜子最後這樣說。

“你為什麽還不找老婆?”喜子突然問,兩隻眼窘盯著劉永強一動不動。

“這……”

劉永強徹底蒙了,沒想到喜子居然問出這樣敏感的話來。

為了逃避,劉永強急忙借口說徐風他們還在等他,於是就匆匆忙忙地出來了。

出來後劉永強才發現自己身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出了一身冷汗,把襯衣沾在皮膚上黏黏的。

因為有了錢,徐風再也按捺不住了,提倡說要去外麵瀟灑一回。

“操!有錢的時候省著點兒行不?你要記得沒錢時的滋味啊!”劉永強教訓他說。

徐風說:“強哥,難道你沒聽說過今朝有酒今朝醉啊?還是先放鬆放鬆,都已經好長時間沒享受下了。”

豹哥也幫襯著說道:“是啊強哥,就這一回嘛,又花不了多少錢。”

劉永強想了想說:“那好吧,不過得你們掏錢。”

“靠!強哥你看你說的,兄弟之間談錢不就傷感情了?花誰的錢還不都一樣?”徐風說。

等到晚上十點鍾的時候幾個人才出去,那個時候警察一般都下班了,隻有極少數值班,相對比較安全。

走出去的時候還沒坐到車上劉永強就感覺後麵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但每次當他回過頭去看又一個人也沒有,心裏不禁有點兒納悶兒。

長期的實戰經驗已經讓劉永強有了一種自覺的避讓行動,也就是對危險有了預先的感覺,身體會自覺地發出警告,就好像地震前牲畜的劇烈反應一樣。

幾個人先出去吃了點兒小攤上的小吃,接著又決定去K歌。

劉永強還是比較喜歡吃那種帶有風味的小吃,相比大酒店裏那些昂貴而又吃不出感覺的滿漢全席來說,那些小吃別具一番風情。

幾個人喝了點兒啤酒,然後就一起去K歌。

正當天霸在歇斯底裏吼叫的時候,劉永強肩膀上突然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

劉永強回頭一看,結果就看見了拖拉機帶著幾個兄弟站在他們後麵。

徐風豹哥也回過頭來看見了,於是就打算站起來。

“坐下!”

拖拉機一個兄弟把匕首抵在徐風後背低沉地喊道。

因為整個K房內音樂震天響,所以坐在吧台後麵的服務員並沒覺察到拖拉機他們的舉動。

拖拉機又拍了拍劉永強的肩膀說:“你跟我出來!”

劉永強看了看情形,好像不出去是不行了,於是就站起來打算出去。

拖拉機剛轉身打算出去,劉永強一把拽住他肩膀問:“有什麽事不妨就在這裏說,我兄弟們也好有個見證。”

“什麽事?我問你!我上一次跟你怎麽說的?”

“什麽怎麽說的?”

“靠!你還裝是不?好吧,我來親自告訴你!上一次我是不是跟你說過叫你不要再去找喜子?今天你是不是又去過她家?”

劉永強心想**得不是一點點,連去了喜子家這家夥都知道。

看來當真是關注得很!

“老子去她家關你卵事?你是他什麽人?”

“老子說你不能去你就不能去!”拖拉機大著聲音說。

音樂已經小下來了,拖拉機說話的聲音很大,以至於全部人都回過頭來看他們。

“操!”

徐風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抓住拖拉機兄弟的手,然後使勁兒一擰,那家夥手中的匕首就叮當一聲掉到地上了。

豹哥也反應過來了,也站起來操起啤酒瓶舉在拖拉機頭上喊道:“你他媽想怎麽樣?打架是不?老子今天陪你!”

服務員過來笑嘻嘻地勸說道:“哥幾個不要在屋裏鬧事行不?我們還要做生意呢!”

“靠!誰鬧事啦?你說誰鬧事啦?”豹哥一把推倒了服務員,接著又把啤酒瓶對準拖拉機腦袋。

K房內已經有人開始悄悄地撤退。

劉永強朝周圍看了一眼於是對拖拉機他們說:“那好!老子今天就陪你去外麵玩兒!”說完就帶頭在前麵走了起來。

拖拉機隨後,然後是他那幾個兄弟,最後才是徐風豹哥他們。

走到外麵的空地上站定,拖拉機並不說話。

“操!你他媽啞巴啦?說話啊!”徐風沒好氣地說。

“操!你說誰啞巴!你再說一遍?”拖拉機的其中一個兄弟指著徐風的鼻子大叫。

“老子就說咋啦?老子就說咋啦?”徐風同樣指著他的鼻子怒氣衝衝地罵道。

“他媽的!老子今天就要收拾你!”拖拉機兄弟一個箭步衝到了徐風跟前,接著就要來抓他衣領。

徐風是何等精明的人?先前出來的時候手裏拽著的那個啤酒瓶都還沒扔掉,如今正好能派上用場。

徐風操起啤酒瓶朝拖拉機小弟頭上砸去。

“啪哢!”

啤酒瓶瞬間破裂開來,砸得徐風兄弟一愣一愣的。

鮮血從頭上流淌下來滴落到地上,散開成一朵一朵豔麗的玫瑰花。

周圍那幾個拖拉機兄弟見徐風動手了,於是紛紛衝了上去,幾個人扭打成一團。

劉永強與拖拉機則一直在對視著,誰也不肯先出手。

“你是不是還打算跟喜子糾纏下去?”拖拉機開口問。

劉永強本來想跟他說他跟喜子根本不可能,但轉念一想這家夥太霸道了,還不如趁機收拾收拾他,於是就賭氣說:“這你管不著,我想喜歡誰就喜歡誰!再說了,你跟喜子什麽關係?人家不喜歡你你也就別自作多情了!”

劉永強這一番話雖然犀利的言辭不多,但說話的語氣著實充滿了鄙夷,所以拖拉機大為光火。

“操!老子說你不能靠近她你就不能!那好!既然你執意要那麽做我們也就用道上的規矩來解決了。”

“怎麽解決?”

“很簡單!今天我們打架誰贏了誰就可以去追喜子。”

“輸掉的那個呢?”劉永強追著問了一句。

很顯然拖拉機還沒想好這個問題,隻見他想了想說:“輸掉的那個人從進以後都必須離開香港!今後都不準再回來!”

“當真?”

“當真!”拖拉機顯得很肯定地說。

“那好!老子今天就跟你比試比試,看到底誰更厲害!他媽要不是看在喜子麵子上老子早就做了你!”說完劉永強就晃悠了一下他手中的槍。

拖拉機並不領情,拉開架勢做出一副打架的樣子。

說實話,徒手搏鬥對於劉永強來說已經顯得很遙遠了,都已經很長時間沒練習過,現在打架講究的都是槍炮,一扣一個,誰還跟你玩兒那些原始的東西?不過劉永強還是決定跟他打鬥,畢竟看在喜子的麵子上都不能傷拖拉機性命。

劉永強也拉開了架勢,接著就一動不動盯著拖拉機。

劉永強才剛一站定,拖拉機就猛地衝了過來,拳頭直戳戳地朝劉永強臉上飛來。

劉永強把頭一偏,很容易就躲開了。

拖拉機再次發難,沒等劉永強站穩就又反衝了回來,這一次拖拉機是用手肘進攻的。

劉永強仍然沒還手,彎腰從拖拉機手臂下方躲開。

拖拉機有點兒惱火,他媽明明說是打架,這家夥竟然跟我玩兒捉迷藏!

你說氣人不氣人?

不過劉永強同樣惱火,對方接二連三進攻他,不但沒有給他喘氣的機會,而且還招招都是狠招,可見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於是劉永強就決定實施反攻了。

就在劉永強躲開拖拉機第二次襲擊之後,劉永強就瞅準了拖拉機後背的一個空擋,那個時候他還沒完全轉過身來,所以劉永強有充足的時候運氣加勁兒。

“咚!”

伴隨著一聲沉悶的響聲,劉永強的手肘擊中了拖拉機背部,拖拉機一個站立不穩,直戳戳朝前麵倒了下去。

徐風豹哥他們那邊同樣打得火熱,隻不過好像勢均力敵,依然打得難分難解。

拖拉機打算爬起來,但劉永強搶先一步衝了上去,接著用膝蓋頂住了他胸口,並抓住他雙手。

“誰贏了?”劉永強問。

“不算!”拖拉機居然拒不承認。

雖然劉永強很惱火,但還在盡量地克製。

劉永強想了想說:“那好!我就再跟你比試一回!你他媽到時候再囉嗦老子幹脆一槍崩了你!”

說完就站了起來,拖拉機也從地上爬起來。

這一次劉永強決定主動出擊了!拖拉機才剛剛站穩劉永強就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右手卡住他脖子,左手抓住他右邊肩膀,右腳伸到他身後,接著右手肘猛地一用力。

“噗通!”

拖拉機就利利索索地倒了下去。

隻一招功夫,隻一個照麵的功夫,劉永強就把拖拉機摔倒在地了。

威哥以前跟劉永強說過,打架靠的是一股氣,殺人靠的是一種氣勢,其實很多時候被打敗、被殺死的人都是有反撲機會的,但他們被自己的膽怯心理戰勝了,所以最終隻能落草為寇。

在氣勢上劉永強是絕對不會輸的,畢竟他是一個有著兩千小弟的幫派老大,那兩千小弟的“氣”全都集中在他身上,可以說具備無堅不摧的能力。

劉永強快步跨上去,接著用先前同樣的方法按住拖拉機。

“服不服?”

拖拉機不說話,但上麵的劉永強很明顯能感覺到他已經放棄了抵抗;充滿希望的人與沒有希望的人是大不相同的,前者渾身上下充滿著一股勁兒,遠遠地就能感覺得到,後者身上什麽都不會存在,氣若遊絲。

劉永強感覺到了,所以就慢慢地站了起來。

拖拉機站起來的時候顯得灰頭土臉的。

“住手!”拖拉機大喊。

還在那邊與徐風豹哥他們打鬥的拖拉機兄弟聽見了全都停下來怔怔地看著他。

“我們走!”拖拉機又狠狠地說了聲,接著就帶頭在前麵走了起來。

拖拉機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對劉永強說:“我警告你!最好是對喜子好點兒!要是我以後知道你敢欺負他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算賬的!”

“滾吧!敗軍之將!”豹哥沒好氣地說。

“唉!可惜啊!”劉永強最後歎息了一口氣。

“強哥,什麽可惜了?”徐風問。

“可惜啊!要是他再堅持一下喜子就會答應的,可惜他卻是最關鍵的時間放棄了!”劉永強一邊搖頭一邊往前走。

徐風豹哥天霸幾個人跟在後麵一邊走一邊研究:“強哥剛才說的話啥意思?”

“估計是說凡事要堅持吧。”

“對!一定是這樣的。”

說著說著幾個人就到了車站,接著就坐車去了澳門。

從香港到澳門是比較近的,坐車都隻要半個小時左右,所以劉永強他們一般是白天在澳門,晚上回到誠哥那裏看望一下,半夜的時候再回去。

到了酒店裏劉永強顯得憂心忡忡的。

豹哥問:“強哥咋啦?你擔心那個拖拉機是不?”

“他倒沒什麽好怕的,畢竟還有喜子的麵子在不是?隻要喜子還在這裏一天拖拉機都是不會亂來的,除非我們離開香港。”

“那強哥你在擔心什麽?”豹哥問。

“我有點兒擔心追魂幫的事。”劉永強回答說。

“追魂幫?不是已經死翹翹了麽?”

“那隻是表麵現象,難道你不知道追魂幫當初為什麽要追殺我們?”劉永強問。

“不就因為我們把牛二幹掉了麽?”

“靠!追魂幫的王超都已經說過大陸有人出錢請他追殺我們的嘛!你忘啦?”劉永強憤憤地說道。

如此一來豹哥終於想起來了,那次他們跟追魂幫的人交手之前王超就已經說過,一來是為催魂幫的人報仇,二來是為錢做事。

那天在喜子家裏的時候劉永強就有點兒擔心,但現在消停下來後這種擔心顯得更加激烈。

因為出來的時候各人帶的子彈都不算多,所以急需找到新的買家。

等開瑞斯回來之後劉永強就叫住他問:“你們這一帶誰有槍賣?”

聽說買槍,開瑞斯呆了好大一會兒才說:“哎呀,這個倒不是很清楚,澳門這邊槍支管得很嚴啊。”

“靠!別裝了!香港澳門那些事誰沒聽說過?就數你們香港澳門的古惑仔片最出名!還裝清純!”徐風沒好氣地說。

開瑞斯笑了笑說:“有是有,不過風險很大。”

“在哪兒?”

“你們一直往前走就會看到一個服裝批發市場,聽說那裏麵有賣這些家夥的;不過我都是聽說別人說的,至於到底有沒有這回事兒又就知道了。”開瑞斯說。

當天晚上劉永強他們幾個就去到了那個市場,邊走邊看始終沒找到開瑞斯說的那個市場。

但到底還是遇見了一個拉客的家夥。

就在他們幾個打算回來的時候迎麵突然走過來一個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那家夥留著一溜的絡腮胡,濃眉大眼,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劉永強打量了他一眼,接著就打算繞道過去。

“你們幾個是不是想買東西?”絡腮胡問。

劉永強跟徐風豹哥幾個人麵麵相覷了一陣,看見絡腮胡也不像是壞人,於是就點點頭。

絡腮胡朝周圍看了一眼說:“你們是不是打算買槍?”

劉永強更加詫異了,看來這家夥不是一個簡單人物。

不過劉永強並沒表態,畢竟還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你們不用怕,看樣子你們同樣是在道上混的,我已經觀察你們好半天了;如果你們想要的話我手上有貨,你們可以來看看。”絡腮胡仍然麵無表情地說道。

劉永強想了想說:“那好。”

說完後絡腮胡就在前麵帶路,劉永強他們幾個則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