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丁路德的眼睛裏紮進了一顆玻璃碎片,臉上淌著鮮血,樣子狼狽不堪。“操!老子還以為你有多大本事呢!”劉永強忍不住一個勾拳打過去。“啊……!!!”突然,一聲尖叫傳來。劉永強嚇了一跳,急忙轉過頭去看,原來是麗麗。

“怎麽回事?”“唉!她剛才殺了一個人,就叫成這樣了。”米多西無可奈何地說。看見麗麗舉著雙手大呼小叫的樣子,劉永強不禁又好氣又好笑,搖搖頭,從車上下來,一行人推推嚷嚷著把馬丁路德押進了房間。

劉永強他們才前腳剛一進門,後腳徐風就進來了。“人呢?”“不見了。”“全都不見了?”“是啊強哥,跑掉的沒幾個,估計也成不了氣候;當我們追過去的時候,連個影子都沒見著。”

“算了算了。”劉永強把手一揮:“這家夥是大頭,隻要他在,老子就不信那些嘍囉還能跳出如來佛手掌心。”當豹哥他們押著馬丁路德經過趙剛房屋門口的時候,趙剛突然一下變得目瞪口呆起來。

“就這裏。”見趙剛那個樣子,劉永強決定將他們關押在一起。

“大哥?!”趙剛用又驚訝又懷疑的語氣大聲問話。馬丁路德微微地抬起頭,用剩下的那隻鮮血淋漓的眼睛看了趙剛一眼,仿佛還沒看清楚他是誰,最後又很快地把腦袋低垂了下去。“大哥!我是趙剛啊!”

“操!少廢話!閉上你的臭嘴!”徐風上去給了他一個狠狠的耳巴子。聽說趙剛,馬丁路德再次把頭抬起來。這回估計看清楚了,因為他看了好幾秒鍾,直到最後,一滴鮮血滑落下來,他才低下頭去。的確是一顆啤酒瓶的玻璃碎片紮進了馬丁路德眼睛裏。讓他們都坐下後,劉永強就在一邊像看猴戲的盯著他們。

馬丁路德的翻譯完好無損,此時就坐在馬丁路德身邊。平息了一陣子,馬丁路德漸漸地抬起頭來,用剩下的那一隻眼睛看了劉永強一眼:“你到底是誰?”“哈哈,我站不改名坐不改姓,名叫劉永強,中國大陸青衣幫就是我一手拉扯起來的。”

“青衣幫?”馬丁路德通過翻譯發出疑問,說這話的時候仿佛是在自言自語。劉永強想跟他解釋一下青衣幫的存在,但想到這裏是遙遠的印度,就算說得清楚他也未必能聽得清楚,於是最後隻得作罷。

馬丁路德看上去有些懊惱,估計他怎麽也沒想到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敗給一個在他那裏根本不起眼的劉永強,實在他媽想不通!

“不用不明白。”劉永強仿佛看穿馬丁路德的心思一般:“像你們怎麽搞,終究會出事的!好了,現在該輪到你們受處罰了。”說完劉永強就站起來,趙剛一臉驚恐地看著他。“你來吧。”劉永強招呼麗麗說。

因為她剛從殺了人,所以還顯得有些後怕,如今劉永強叫她獨自來審判這幾個壞蛋,看樣子有些麻煩。“不用怕,你想怎樣就怎樣,殺了他們也無所謂。”劉永強鼓勵她說。說起殺人,麗麗眼裏又浮現出一絲憂傷的神色,隨即又恢複正常,然後語氣就開始變得急促起來:“你們這些混賬!你們這些禽獸!你們這些豬狗不如的東西!”

這些髒話從麗麗口中蹦出來就顯得格外有韻味,麗麗還在那裏繼續罵:“你……你們……我今天要殺了你們!”說完舉起槍來。

馬丁路德一臉茫然地坐在那裏,因為翻譯不再給他做任何解釋,而是瞪大著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麗麗手中的槍。趙剛早已嚇得麵如土色,一個勁兒在那裏得瑟。隻聽得“啪!”“啪!”兩聲響,趙剛和他旁邊一個兄弟腦袋上各自開出了一個血洞,有鮮血瞬間冒出來,其中還有一部分迸濺到麗麗臉上,襯托上她白皙的皮膚,更顯得猙獰恐怖。

麗麗開了槍劉永強才回過神來,見到眼前這一幕都有點兒蒙,劉永強還以為麗麗不敢親自開槍呢!如今果真心狠起來。劉永強感覺到了麗麗身上的變化,那是一種跟之前完全不同的狀態;對敵人心軟就是對自己心狠,如今麗麗對敵人心狠起來了,她能保護自己了。

此時,米多西臉上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悲傷。畢竟,麗麗的強大,對她來說並不是一個好消息。當麗麗手中的槍再次舉向馬丁路德的時候,這個剛才還不可一世的家夥此時完全沒了先前的神氣,他試圖通過翻譯告訴麗麗某些話,可惜的是那個翻譯此時已經在顧著他自己的命了。

此時的麗麗顯得沉穩了許多,舉槍起來時手也不再發抖,而是顯得很自然的。“砰”一聲響後,馬丁路德也倒了下去,幾個人身上流出的鮮血經過一段距離的流淌,最終合攏到一起,朝牆角流去。槍口對準了翻譯,但劉永強突然喊麗麗停手。

“怎麽啦?”“放了他。”劉永強淡淡地說。“但他們都是同夥。”麗麗反駁說。“我不是!我不是!”翻譯急忙用純正的普通話大聲喊道:“我也有一半的血統是中國!我們都是‘老蝦’,不要自相殘殺。”

老蝦,自然是老鄉的意思了。“不要問為什麽,放了他。”劉永強仍然用剛才那種語氣說。“不行!”麗麗突然提高嗓門兒大聲喊道:“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說完又舉起槍來。

劉永強一個箭步跨過去,伸手抓住槍把,然後用力奪了過來。

“我說不行就不行。”劉永強執著地說。麗麗顯得很委屈,看了劉永強一眼,然後眼淚就嘩啦一下流了出來,然後放聲大哭。劉永強示意米多西過來扶著她,劉永強是很清楚麗麗此時的心理狀態的,最開始殺人的人,一般都會產生一種特別的衝動,那是一種幾乎不可遏製的,這也是為什麽殺人犯在殺掉一個人之後並不會停手的真正原因。

但這需要克製,要不然會殺人成嗜,那是一件很麻煩的事,估計會一輩子都不會改掉。所以,劉永強便及時地製止住了麗麗的這種衝動行為。

天色漸漸暗淡了下來,有夕陽的光輝塗抹在遠處山丘頂端,極富詩意。黃毛已經在指揮他那些兄弟在打掃戰場了,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劉永強與黃毛他們已經達到了一種很高的默契,劉永強經常開玩笑說黃毛生來就是一塊混混的料。回到房間,徐風豹哥正在搜刮馬丁路德他們身上的錢財,不過不是很多,到那也足夠他們瀟灑一個晚上。

“強哥,你說要是能找到馬丁路德他老家那該多好,那裏一定有好多好多錢。”徐風說。劉永強笑了笑,並不說話,然後走開。人啊,很多時候都是被貪念引誘著去犯罪的。因為解除了趙剛馬丁路德他們這一塊心頭大患,劉永強心情著實好了不少,經過商議,一行人最後決定還是去火鍋店吃東西。

“你們先前去。”劉永強對米多西和麗麗說。“不要。”麗麗立馬反對。“咋啦?有意見?”“當然有意見,難道上一次的事你忘了?”麗麗理直氣壯地說。

劉永強想了想,然後一怕腦袋:“哎呀,還真忘了!這樣吧,黃毛你帶兩個兄弟先跟她們前去,我們隨後就到。”“幹嘛不一起去呢?”

“你們先去,我們還有點兒事。”黃毛狐疑地看了劉永強他們一眼,然後轉身招呼米多西跟麗麗,帶她們上車朝唐人街的方向駛去。“強哥,什麽事?”豹哥問。“我想到了一個問題。”劉永強一邊往屋裏走一邊說。

“什麽問題?”“錢的問題。”“啊?錢咋啦?”“哎呀!這你就不懂了,我們當然是缺錢的啦!當然是要想辦法弄錢的啦!”徐風沒好氣地說。“沒錯,我們要弄錢才行,天天花銷都足以把我們憋瘋。”劉永強肯定地回答說。

“弄錢,那應該讓黃毛他們也參加啊。”豹哥好奇地說。劉永強走進屋裏,坐下,然後才慢悠悠的說:“我就是準備跟你們商量一下,黃毛他們跟錢的問題。”這回輪到徐風豹哥都麵麵相覷起來:“強哥,黃毛他們跟錢有什麽關係?”

“有。”劉永強回答說:“黃毛他們總共三十多個兄弟,當初我叫他們過來,並沒打算長期招待他們;我本來的打算是叫他們幫忙,誰知他們這一來就再也不走了;三十多個人,天天吃飯都是個問題啊!我們本來就缺錢花,再加上他們,經濟上會很快捉襟見肘。”“那……強哥你就意思是叫黃毛他們走?”豹哥問。

“不是走,是分離出去,讓他們自謀出路。”“那還不一樣?”徐風說:“一旦分離出去,恐怕今後我們用得上他們的時候不好使喚啊!”

“是啊強哥,人家好歹也跟我們出生入死過,假如就這樣吧他們分離出去,雖然大家還是兄弟,但相信他們心裏是有疙瘩的;困難一點兒就困難一點兒吧,我相信終究會過去的。”“終究那是一定的,我擔心我們撐不到‘終究’的那一天。”劉永強回答說。

徐風豹哥又都不說話了,因為其實大家心裏都很清楚,劉永強說的是事實,現實是很殘酷的,就算你算計得再好,用再多的方法去挽留,最終,該走的還是會走,不屬於你的,仍然不屬於你。幾個人一陣沉默。過了很久,豹哥又才開口說:“強哥,既然你打算把黃毛他們分離出去那我們做兄弟的自然無條件支持,但問題是……怎麽開口啊!”

接著豹哥看徐風一眼。“是啊,這才是真正的問題。”徐風也接著說。“所以嘛,我才叫你們一起商量,其實我也不想這麽做啊!那個藥品同盟會至今仍然沒有現身,也不知哪天才會出現,,以及他們的勢力有多大,我們能不能應付得了,這些都還是未知數;但眼下最重要的,是生存問題,如果連生存都生存不下去,就算大家長期團結是一起,那到時候也不堪一擊!拿什麽跟人家碰撞啊!”接著,又是一陣沉默。

“強哥,我看不如叫嫂子和麗麗跟他們開口,畢竟說這些話,女人會比男人產生更好的效果。”最後,徐風建議說。“我不同意。”豹哥聽了反駁說:“那樣顯得太沒誠意了;當初是我們留下黃毛的,如今叫嫂子去跟他們說,很顯然不合適嘛!更何況強哥已經說得很明白,以後大家還是兄弟,還是需要幫忙的幫忙,要你說那麽去做,恐怕今後大家見麵後都會形同陌路的。”的確是這樣,於是徐風又低頭抽煙。

“強哥,我看這事兒還得再緩一緩。”豹哥說。“不能再拖延了,米多西告訴我說我們銀行賬戶裏隻有不到二十萬,二十萬,能堅持多久啊!不快刀斬亂麻不行啊!”“既然那樣,不妨坦白跟黃毛說。”“我不出麵。”劉永強說。

“那……就我跟豹哥跟黃毛商量吧。”“也隻有這樣了,萬一黃毛不幹有意見,到時候我再出麵跟他說清楚。”“好吧。”徐風豹哥站起來說:“先去吃飯,估計他們都等著急了。”當劉永強他們去到火鍋店,才發現米多西他們並沒在裏麵。

“他們人呢?”劉永強問火鍋店胖老板。“強哥?你們怎麽來了?進來坐進來坐。”見是劉永強,火鍋店老板急忙招呼說。

“他們人呢?”“誰?”“麗麗她們啊!”“她們?她們沒有過來啊!”火鍋店老板一臉驚訝地說。“操!那她們跑哪兒去了?”“打電話問問看。”豹哥掏出電話來,但無人接聽。“出事了!”劉永強立馬反應過來。

“怎麽說?”“先別說!上車!”劉永強大喊一聲,然後迅速朝街道盡頭駛去。徐風豹哥愣了兩秒鍾才反應過來,火鍋店老板則站在那裏抓耳撓頭,搞不清劉永強剛才說的到底什麽意思,怎麽突然莫名其妙說出事了呢?

當然,很多事情在道上混久了都會有一種預感,就仿佛生意人對價格的上漲異常敏感一般。騎著摩托車,劉永強飛快朝街道另一邊開去,因為上一次米多西跟麗麗發生被搶錢包,也是在街道那一頭。唐人街盡頭是一個交叉路口,另外一邊是一個鬧市,再過去是一個車站。這些都是劉永強他們剛來印度,卡哇伊諾告訴他們說這裏有條唐人街,告訴他們說,過了唐人街最好不要去。

劉永強當時還問為什麽,可惜卡哇伊諾並不回答,隻是看劉永強的眼神時顯得高深莫測,劉永強當時就心想那邊一定有狀況,要不然卡哇伊諾也不會叮囑他別過去。徐風豹哥也跟了上來,與劉永強保持在同一個水平麵上。

“強哥,到底怎麽回事兒啊?”徐風不解地問。“米多西她們遇到麻煩了。”劉永強回答說:“準備好家夥,隨時都可能會拚命的。”徐風看了前麵一眼,還是搞不懂劉永強到底在說什麽。

很快,三輛摩托車就到了唐人街出口處,前麵是個丁字路口,每一條大街兩旁都是林立的高樓。“強哥,我們要去哪兒?”徐風有點兒不滿意起來:“你總得告訴我們目標吧?好讓兄弟們也有個心理準備啊!”

“車站。”劉永強回答說。“車站?幹嘛呢?嫂子他們會去車站?”“不是她們想去,而是有人要帶他們去。”“啊?那會是誰?難道是黃毛?”“現在還不能肯定。”劉永強回答說。前麵左轉是個大型客運站,此時車來車去人來人往。劉永強四下裏張望了一番,並沒看見米多西他們的身影。

“砰!”隱然間劉永強聽見一聲槍響。“聽見沒?”劉永強回過頭去問徐風豹哥。“什麽?”“槍聲。”“有麽?”“有!在後麵!”劉永強終於分辨出來了,急忙掉轉車頭朝後麵開去。那裏是一個候車廳,再後麵是一塊草坪,再往後,就到了另外一條馬路。徐風豹哥稍微愣了一下,接著也迅速跟了上去。

劉永強開著摩托車,直接從候車廳大門衝進去。“嘟——嘟——嘟——”劉永強使勁兒摁喇叭。有人躲閃不及,被撞倒在地。前麵有保安見到此情景打算攔住劉永強,但一看到後麵還有徐風豹哥他們,就很知趣地退下了。

劉永強是從出口大門旁邊的一個窗戶飛出去的,結果就看見一群人,正消失在草坪的轉角處。估計是聽見後麵傳來轟鳴聲,那群人走在最後麵是幾個就回過頭來看。不看不打緊,一看劉永強就很熟悉他們的麵孔,仿佛在哪裏見過。

“他們來了!”有**喊。劉永強開著摩托車衝過去,轉彎,於是就看見了人群中的米多西和麗麗他們兩個人,正被他們推推嚷嚷,準備進到一輛車裏。但奇怪的是並沒看見黃毛他們的身影。“強哥!”徐風豹哥衝上來。

“在前麵。”劉永強指著前麵的方向說:“趕緊攔住他們!我去救麗麗她們!”“好的。”徐風應承一聲,然後一擰油門,與豹哥兩個分別從左右方向圍攻過去。那是一輛大巴車,寬大的玻璃窗,劉永強瞅準其中一個,接著雙腳站立起來,雙手用力提起摩托車前輪,然後猛地衝了進去。

“哐當!”劉永強連人帶車準確無誤地撞了進去。劉永強第一眼就看見了麗麗,然後才看見米多西,麗麗被人綁在座椅上,米多西正被人押著走上車來。劉永強迅速掏出搶來,瞄準司機。“下車!”劉永強大喊。

司機愣了一下,然後就伸手下去。“砰!”劉永強果斷地扣動扳機,司機腦袋瞬間多了一個血洞,然後整個人一歪倒了下去。“強哥?”麗麗驚訝地喊叫。“等下再來救你。”劉永強說,然後轉身去到門口,那些人已經開始往外麵跑。

徐風豹哥也已經下車來,並開槍射擊。頓時,人群立馬亂成了一鍋粥。劉永強隻覺得他們眼熟,但到底在哪兒見過又說不上來。

米多西被他們鬆開,差點兒一個趔趄倒在地上,幸虧劉永強把她及時接住。“開槍吧。”劉永強帶點兒埋怨的口吻說。“被他們搶走了。”米多西恨恨地說。

劉永強一愣,隨即從口袋裏掏出另一把槍來,遞給米多西:“那,槍是有,不過沒有子彈,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又鑽進了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