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身為三傑之首的觴寒正為皇帝的詔命而苦惱,東海巡閱副使,代天子巡狩東海,本是一個極為榮耀的頭銜,然而要伺候一個鬼人,讓他心裏多少有些別扭,何況東海巡閱使是藤忍,平素沒什麽來往,也是個不容易伺候的人物。Www,qUAnbEn-xIaosHuo,coM 魅幽羽永遠是那副傲然在上的氣質,除了觴寒幾乎沒有人對此有異議,而其卓越的手腕,絕美的長相,再加上無與倫比的氣質,令無數千金小姐、貴婦宮娥為之一瘋狂。 每當想到那一幕幕惡心的場麵,觴寒便覺得反胃,隻可惜他一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改變任何人的想法,直到東海巡閱使團離開京城,這口怨氣才稍稍緩和了些。 「不要嘛……你真壞……壞死了……」 「討厭……不要再逗弄人家了……」 被中軍包圍的豪華馬車不不斷發出銷魂聲,弄得隨行侍衛麵紅耳赤,許多人不由朝兩側挪開,原本整齊的隊列立時變得有些散亂。 「無恥!」觴寒瞪著馬車,心中惡狠狠暗罵了一句,鬼使帶著兩名豔婦隨行已經是大逆不道,如今竟不顧體麵在大庭廣眾之下**,他堂堂男兒竟要為如此無恥荒**之舉護衛,簡直就是人生最大的恥辱。 覺得顏麵掃地,觴寒一張臉氣得鐵青,然而身為副使的他不得不先請示藤忍的意見,因此不時用目光掃視藤忍,希望他以正使身分出言阻止。 藤忍根本無動於衷,彷佛一切都是合理之舉。魅幽羽的出現使他對東海的局勢又有了全新的評估,這是龍館再度興盛的絕佳機會,卻也令他感到兩難。未知的威脅太大,剩下的力量若都投進去而出了差池,日後便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但若是不投力量,搶功勞的人隻怕比螞蟻還多。 「大人,這也太不像話了吧?」見藤忍不動聲色,隱忍不住的觴寒終於開口。 「哦……什麽事?」 「那些狗男女幹的好事,大白天就……」 藤忍淡淡瞅了他一眼,就像在看一隻亂叫的蛤蟆。正在氣頭上的觴寒,被這一眼看得肚子幾乎要氣抽筋,臉色煞白地回瞪著藤忍,腮幫子微微鼓起。 「二女是禦賜的,馬車也是禦賜的,隻要坐在馬車裏,他的身分就永遠比我們高,做什麽我們也管不了。」 「可這也……太無恥了吧!」 「無恥有恥,還不都是人說的?沒人說的話也就不存在這個問題,安心上路吧!東方的事情較重要。」 觴寒一陣冷笑,知道這個問題已經無話可說,話鋒一轉又問:「既然如此,我倒是請教一下藤大人,不知大人對東方之事有何想法?」 「沒想法,查了才知道。」 「大人認為鬼使說的都是事實?」 「不知道,查了才知道。」 「那位黃龍之子是真的嗎?」 「你見了就知道。」 公式化的回答方式一再挑戰觴寒,不過都城三傑的名號倒也不是假的,換了常人早就惡言相向,他隻是憤怒地甩了甩袖子便撥馬先跑了,用力抽*動的馬鞭將他的怒火完全發泄出來。 藤忍盯著飛去的身影撇出一絲冷笑,都城三傑名頭太大,弄得人人都以為是天神般的人物,其實也不過是優缺點俱全的普通人。觴寒政治和道德要求極高,對自己而言是一種美德,對於別人而言卻是一種無可救藥的潔癖,無法與常人接近。 藤騎也移了過來,並問了同樣的問題,藤忍這才第一次道出心中所想。 「我們這次不是要調查是否有巨大的災難,而是要相信災難就快降臨,讓所有人相信即將發生前所未有的大變革,隻有擁有強大的力量才能化解這次危機。如此一來,我們這些欽使才能藉皇威控製東海,軍方、野武士、以及地方官吏都必須聽從指揮,這才是重點。」藤忍答道。 藤騎眼睛大亮,茅塞頓開。 「鬼使不會無的放矢,他們並沒有把人界放在眼中,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與朝廷聯係,因此我才確信人界將要出大事……」藤忍迷離而深邃的目光如同巡視領地的狼王,充滿了霸氣與豪氣。有了館主的身分後,他整個人的氣勢都遠勝以往,即便是在龍館勢力最衰弱的如今。 「不愧是大哥,要我做什麽吩咐一聲就好。」 「嘿嘿!這是我們兄弟的私話,切不可多言。鬼人陰險狡猾,心思靈敏,絕不能在他麵前露半點口風,觴寒那家夥也是個麻煩。」 「大哥放心,我知道怎麽辦。」 藤忍淡淡一笑,表情很快恢複深沉,深邃的目光眺望東方的天空,心裏其實早已堅信大災難即將降臨的說法,而且對他來說,如果青龍國一直維持太平歲月,隻能讓龍館變成曆史名詞。 「赤熾,你可是黃龍之子,天之驕子,可不要讓我失望!」 遙遠的東方,紫電若遊龍般翻騰而下,不時為紫光瀑布點綴上粼粼白光,寒冷的冰原早已被巨大的衝擊力壓得粉碎,眩目的紫光透入冰層折射四散,反射入空中就如同蒸騰的紫霧嫋嫋而上。 蒸騰的紫霧與紫光瀑布迅速融合,並在接近地表的部分形成扭曲狀,最後凝結成一團高五十丈,寬二十丈的漩渦狀光暈,輕輕地旋轉。旋轉間,如絲狀的白色力量朝外散射,蒸騰的紫色光霧被白色力量驅趕四散,形成了一扇紫色的光門。 對於人界大地而言,改變命運的大戲真正上演了。 吳苑本是城中一座富家的豪宅,論氣派遠遠比不上虎林、鷹莊等處,若論小巧典雅,精致靈秀卻是城中一絕。單看外表大多數人都會以為不過是普通宅子,但踏入其中必然耳目一新,潺潺水聲不絕,穿繞於竹林瓦舍之間,與竹香相襯,最是清幽。 銘博拳與書清言,名動天下的帝都三傑之二,同時出現在孤島般的邊塞小縣,簡直就是天大的新聞,許多武夫對此二者都是聞名已久卻不曾見麵,如今受邀來此小園一會,誰都不願放棄這個機會,何況情勢不明,有此二人坐鎮,心中都安穩些。 赤熾對二人頗有好感,尤其是書清言,如此儒雅聰慧之人來自京城,麵對定陽如今的困境又能挺身而出,足見膽氣見識不凡,而銘博拳豪邁不羈,簡直就是另一個自己,心中便起了結交之心,因此也扛著冷巨隨著人潮往吳苑走去。 吳苑外是一條小巷,並無店鋪,平時行人極少,因此極為幽靜,此時卻被武士們弄得熱鬧非凡,狹長的巷子被擠得水泄不通,人群摩肩擦踵,雖是寒天,一個個熱得汗流浹背,臉上卻充滿了興奮與期待。 二傑帶著人,早已進入宅中,奇怪的是他們並沒有立時接客,宅門隻開了角門,留下四名手下守門。 排隊的人把外麵一圈的街道都擠滿了,裏三層外三層,人雖多卻沒有一個敢撒野的,無一例外地規規矩矩排著隊。這些武士們出身各異,其中不乏名門大派的領袖,然而麵對這座外表不起眼的宅子,除了恭敬與溫順外,再也沒有第二種想法。 圍牆不高,但誰也不敢翻牆而入,甚至連上縱一窺都不敢,好奇心原本就頗重的赤熾不禁對二傑更感好奇。他在東海之濱待了近兩個月時間,見慣了這些傲氣衝天的野武士,即便是麵對龍館,他們有時也會表現出強烈的對抗意識,可麵對二傑卻又是另一種態度。 「有趣有趣,這些家夥居然變成小綿羊,看來真要進去看看熱鬧!」 赤熾也沒有選擇循規蹈矩,在無數驚訝、憤怒與嘲笑的目光中,直接跳上吳宅對麵一座朱色高牆。 「嗖!」一道疾風突然從牆內射出,夾著風雷之聲掠過牆頭,目標處那火紅色的身影還沒站穩,便再次晃動起來,一陣風逆襲而去,緊接著便是宅內響起一聲驚呼,巷子內等候進入的人們都清楚聽到砰的一聲。 「衛羅!」 「出什麽事了?誰動的手?」 「有刺客!」 雜亂的聲音使得氣氛突然緊繃起來,赤熾無辜地成為眾矢之的。他隻不過想窺探一眼,沒想到引得對方率先動手,初時那分迫切見麵的念頭頓時被打消了,不經意地撇撇嘴角。 一個高大的黑影突然閃至牆上,與赤熾隔巷而立,正是二傑之一的銘博拳。 「小兄弟,大家都在排隊,你這麽做太不守規矩了。」 赤熾張了張嘴,又覺得明明自己先被攻擊,解釋倒像是自己做錯了事情,哼了一聲,淡淡地道:「站在此處和守規矩有關嗎?你的人無端攻擊我,又守規矩了?還以為遇上了豪傑,沒想到這麽小心眼的人,我站我的,關你們什麽事。」 銘博拳雖然第一次在定陽城中露麵,其實他和書清言十日前便已經進入了定陽,隻不過在虎林做客,因此對於東海之濱發生的事情也略有耳聞,其中便包括上林之戰。他腦海中依稀留下一絲紅色的印象,端詳眼前青年的裝束後,便已知道對手是誰。 「好口才,你就是被稱作紅蛇的赤熾?」 「紅蛇?」赤熾摸了摸自己的長辮,隨手把冷巨塞到屁股下,尖部撐著朱牆內的地麵當板凳,笑咪咪地看著銘博拳那碩大的形體,外人看來真像一條紅蛇與一隻黑熊間的搏鬥,紅蛇正盤縮著身子等待突襲。 「無論如何,你膽子不小,年輕人可以無禮,若沒有膽量就麻煩了。」 「這話說的不錯,當然,你說的無禮我可不承認,這樣的隔著大街說話也無所謂有禮無禮。」 「那倒也是。」 銘博拳成為都城三傑並不是因為他的身分,讓他矗立在豪傑之名上的力量,源自於一身難以想像的天生蠻力,還有那比黑熊還要壯碩的身軀,更重要的還是那顆豪情衝天的心。 能稱得上豪傑絕不是小人,銘博拳的身上也從未流露出一絲盛氣淩人的氣息。他總是喜歡看著對手,瞪大兩隻眼睛不停地看,看到對手毛骨悚然,這種本事連殤寒和書清言都無法比,更準確的說是沒人想比試對瞪。 四隻眼睛對瞪著,而數百雙眼睛則瞪著他們,原本莊嚴武門聚會弄出這麽一場鬧劇,著實讓人哭笑不得,可是誰也不敢中止這場鬧刻。 一片白影飄了過來,恰好擋住了二人的視線,像絲網一樣纏繞的目光驟然斷開,緊繃的空氣彷佛啪的一聲張開了。 「有趣!」 「好玩!」 一紅一黑突然放聲大笑。 書清言好奇地打量二人,銘博拳的豪情自然不用多說,沒想到這個拖著長辮的怪異青年,竟然也如此豪爽不羈,若不是外形差異太多,幾乎認為兩人是同胞兄弟,心中頓生好感。 「二哥,你終於找到人陪你玩這麽無聊的東西了。」 「沒錯,沒錯。」銘博拳豪邁地大聲笑了幾聲,指著赤熾喚道:「小兄弟,走,進屋子坐。」 「沒有酒我可不去。」 「甚至什麽都可以沒有,就是酒不能沒……」 銘博拳的身影突然變了,不見了胸口、小腹以及小腿,就像憑空被人砍去了幾節,隻留下頭、胃部、大腿和腳部,巷內之人看著無不大驚,然而驚叫聲還沒發出來,剩下的身影也消失了。 高手們此時都明白了,因為銘博拳的速度太快,因此留下了殘影,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速度快到這種程度實在嚇人。 赤熾的速度絕不在銘博拳之下,隻是他的身法偏詭異神秘,一閃即沒,而銘博拳的身法中多少帶了些幻術的味道,留下殘影其實有迷惑敵蹤的作用,因此更具震撼力。 書清言也留下了殘影,與銘博拳不同,他的身影就像一攏白色輕煙,扭曲著嫋嫋而起,又隨著輕風幽幽而散。 一剛一柔,兩種殘影步法氣韻不同,意境卻是一樣,落在行家們的眼中自然看得一清二楚,無不撫掌大讚,赤熾也不得不豎起大拇指讚了一個「好」字。 露了這兩手,吳苑外的氣氛越發平和,誰也不敢過於造次,安安靜靜地排隊等待進入宅內,赤熾因為銘博拳的邀請而搶先踏入吳苑。 赤熾剛入大門,一種凝重的氣勢便透體而入,幽靜孤清的小院竟然隱隱有種海潮般澎湃的氣勢,就像是一條潛龍伏在院內,準備隨時騰空而起。 入口是一麵三丈高的巨石照壁,擋去了園內的風景,從左側繞過照壁便是一片淺溪,不知主人用了什麽方法,沒有出路的死水竟然在狹長纖細的水道中不停流動,潺潺水聲讓人心靜神清。 赤熾冷眼旁觀,二傑雖然邀請武士們來此,卻沒有對每名武士都一視同仁,繞過照壁之後武士便被分成了三撥,一撥往右沿水道而行,一撥往左進入水道邊的竹林,另一撥側穿過水道上的木橋,進了鑽入假山區域。 每一位賓客都有專門陪同,客人雖然繁雜眾多,吳苑內卻不見一絲慌亂,心中對二傑的評價又有所提升。 「老弟,跟我走吧!」 銘博拳從假山處走出,立在小橋邊等候。他乃性情中人,認定了赤熾便要結交,這份豪情與熱忱也是他名動天下的原因之一。 赤熾看了看手中冷巨,知道以如此狀態進不了曲徑通幽的假山,目光掃了一眼附近,右腕一抖,兵刃便往水道飛去,意欲橫放水道之上。 不想銘博拳突然環掌側推,雙手生起一股陰柔之氣,化作一團勁流托住了厚重的冷巨,使得這把碩大的兵刃憑空定住,經過照壁的人都大驚失色。 「好手段!」赤熾撫掌大笑,對銘博拳的實力又有了全新的認識。此人外表粗豪,手段卻是剛柔並濟,除了強勁的內息外,似乎還揉和了一些非武學的力量。 銘博拳雖然把冷巨定住,但冷巨的重量遠超過預料,單是定在空中已經耗盡全力,再也無法招入手中,此時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騎虎難下,臉色脹得通紅,豆大的汗珠也滑下麵頰。 「我也要看看這是什麽寶貝!」 側方突然飛來一片白雲,托著冷巨在空轉了兩圈,平穩地落在一雙白皙的手掌上。 「三弟!」 「好重的家夥,老弟力氣不小啊!」書清言擺弄冷巨如同毛筆一般輕鬆,滿臉笑容,看不出一絲吃力,然而白袍之下已經是青筋浮現,心跳也隨著真氣的運行而加速,但他還是完美地化解了銘博拳的尷尬處境,最後輕輕地放在了水道之上。 銘博拳對他的實力嫻熟於心,見了神情已經明白,頓時心中大駭。這般兵器除了需要強大的真元內氣,還要擁有天生神力,否則單是扛著它就足以耗盡力氣。 「走,裏麵請!」 穿過假山便是吳苑的正堂「綴雲館」,褐紅色兩扇廳門大開,正中的水墨山水畫彰顯了主人的文氣,兩側的工整對聯讓不喜文墨的紅發青年立時頭疼起來,好在他不認為銘博拳與這些文墨有關。 廳堂內已經整整齊齊擺滿了大椅,連廳門前的鵝卵石地也放著十幾張圓凳,似乎早就算好了人數,赤熾和銘博拳先灌了幾杯好酒才來,因此到的時候已經坐滿了。 在場絕大多數都是中老年武士,有的衣冠楚楚,有的粗衣布裳,還有的光著膀子露著胸毛,像赤熾這樣的年輕人屈指可數。 半個時辰後,書清言才慢悠悠地來到正堂,白衣書生的形象與整個院落倒是十分合襯,幾乎讓人忘了他也是高手中的高手。 「各位,承蒙大家抬愛,光臨這座小小的吳苑,清言不勝感激,各位都是一方英傑,見識廣博,不是我們這些人可以相比……」 開場便是一番客套,把眾武士捧得暈暈乎乎,氣氛立即融洽了許多。 「冰潮是千年罕見的大劫難,史書上從未記錄,隻怕是開天辟地的第一次,定陽地勢較高,這才幸免於難。然而如今的定陽四麵被圍,已是一座孤島,我等雖然身為武士,於國有忠,放己有道,於民有義,有責任打開一條通往安全之所的通道……」 一番話侃侃而論,入情入理,眾武士聽得連連點頭稱是,都打心眼兒裏覺得這是利己利國的大義之舉。 「水竹先生是朝廷的人,你就替朝廷下令吧!我們都聽你的。」 「是啊!我們都聽你。」 在座之人十有八九都拍著胸脯高聲應和,隻有赤熾一人緩緩搖頭,紅色大辮甩動中如同蛇行,書清言目光如電,一眼就看到了。 「赤熾兄弟不知有何高見?」 所有腦袋不約而同轉向廳外,聚焦在紅色頭發上的目光大都隱藏著不屑之色,但很快被赤熾的一句話給鎮住。 「打通道路後估計會累,當然,我也希望能有條路可走,這次從高遠城來走了七天才到這裏,真把人累死了。」 「什麽!你從高遠城走來?西麵丘陵的那個?」 書清言和銘博拳都不由自主扶桌而起,驚愕地對視一眼後一起望向赤熾。原本隻是被這個紅發青年獨特的氣質吸引,才把他帶到這隻有各武門首領參加的會議,沒想到竟是唯一成功渡過冰原地帶的關鍵性人物。 「嗯!」赤熾漫不經心地聳聳肩,似乎在為選擇這次行程感到後悔。 「冰潮推到了何處?」席間一名頭發花白的老者,顫動手臂指著赤熾高聲問道。 「方位不同都不太一樣,不過……」赤熾想了片刻才道:「照理說應該就是那片丘陵的平行線,我也不知道什麽地方,看起來像山口、峽口之類的吧。」 「與高遠城所在的丘陵平行線?快,拿地圖來!」銘博拳大喝一聲,沒等手下出動便如幻影般飄入後堂,瞬間又回到正廳,手中已經多了畫著地圖的長卷軸。 書清言也露了一手,右手五指微微曲張,一股勁流便從掌心竄出,相隔數尺的地圖脫出銘博拳的手中飛向書清言,他左手橫著一抓,直接在空中便把地圖完全展開,最後地圖輕輕地飄到早已高舉額前的右掌中,彷佛貼在牆上一樣穩固。 赤熾暗自吃驚,都城三傑果然名符其實,定陽有此二人,情況似乎比想像中要好的多。 兩丈長的青龍全域圖,青龍國諸省府縣一一清晰列明,山川河脈也是脈絡有序,很容易就找到了有「東方第一屏障」之稱的六華山脈。 「這裏?」書清言手指著六華山脈南方的丘陵,望著赤熾。 「這裏!」赤熾朝東推了一寸。 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由於定陽不受衝擊,他們沒有一個人親眼見過冰潮的威勢,雖然後來看過千裏冰封的浩瀚景象,但都沒有感覺到危機就在身邊。 「這裏已經是丘陵,冰潮能推到此處,那麽正西方就應該在此處!」 書清言手中朝上方挪了一段,落在了「落鳳峽穀」四個字的中間,眼中閃動著異樣的光彩。 「竟然到了這裏……那麽落鳳峽穀以東這麽大片土地、城池、小鎮、村莊,豈不是都……」 屋內響起了猛然吸氣的聲音,因為每個人的動作幾乎同步,所以聲音重疊後顯得相當明顯。 赤熾親眼見到冰潮壓過靖安府,那場麵遠比這些人想像的恐怖百倍。 「老弟,你確定這一片都是冰原?」 「準確說是冰刺之原,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冰刺。」 人們的注意力瞬間側移到赤熾的身上,卻再也沒有人說話。就連書清言和銘博拳也一言不發,再次上下打量赤熾。 平淡的口吻並不足以說明道路的艱辛,再沒有常識的人也能想像出,從高遠到定陽要經曆什麽。在眾人心目中,這個紅發青年的形象已經放大十倍有餘。 (全本小說網 www.qUAn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