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熾突然收斂起笑容,看著曹騎眨了眨眼,眼睛綻放出光芒,一本正經到讓曹騎以為他要發表什麽至理名言,卻聽到一個故作謙恭的聲音道:「這是天上賜予我的使命,讓我成為一百萬人的主角……」 曹騎下意識抹了抹額頭,一股惡寒從腳跟往頭頂竄,彷佛被人扔入冰窟,冷汗直冒,胃部突然猛地抽搐,隨著一陣酸液上湧…… 「喂喂!你別吐啊……剛吃完就吐……多浪費啊……」 「砰」的一聲,赤熾的聲音戛然而止。wWW、QUanbEn-xIAoShUo、COm曹騎則吐得頭昏腦脹,愣愣地回頭看了一眼,卻見三丈之外站著三個人。 最前麵是一名長得像陶瓷娃娃一樣可愛的少女,一身粉色紗裙,外麵罩著白色貂絨鬥篷,腰帶上係著一對鑲滿寶石的短刀,白嫩細滑的俏臉上滿是不屑,雙手輕輕拍著,似乎剛做完什麽動作。 再看腳邊,赤熾僵直的身子正呈大字型趴在地麵。 「進門就聽到這家夥怪叫,白癡!天剛黑就開始做英雄的大夢,去死吧!」少女邊說邊走,右腳還特意踩在赤熾的屁股上。 赤熾一個縱身跳了起來,瞪著眼睛吼道:「死魚兒,我又沒招惹你,幹什麽打我?小心我教訓你。」 少女正是織魚,走了老遠的路又饑又餓,好不容易到了軍營,卻看到令人噴飯的一幕,心裏更是不爽,可愛的眼睛朝上瞟了一眼,撇著嘴道:「誰叫你一個人偷偷跑來騙吃騙喝,害得我們三個在路上受苦挨凍。」 說話間,伐越和盛宣誠也瞪著眼睛圍了上來,赤熾頓時泄了氣,幹笑道:「這個嘛……這個……都是意外啦……其實我也不想這麽做……」 沒等他說話,拳頭已經像暴雨般地朝他襲去。 曹騎退了兩步,掏出手絹抹抹臉上的汗,隻不過這次冒的不是冷汗,而是汗顏! 「你這白癡!到底為什麽自己一個人跑了?」 中軍帳傳出一把稚嫩而尖銳的聲音,俏麗的織魚叉著腰、挺著胸、瞪大眼睛,惡狠狠地看著前方的青年,那教訓人的樣子簡直就像惡母教訓兒子,擼著袖子隨時都準備下手。 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赤熾,不停揉著青紫的嘴角,抬眼看了看盛氣淩人的「報酬」,低聲咕噥:「挺什麽挺,反正再挺也沒東西可看!」 織魚沒聽完,但下意識感覺到對方沒說好話,噘著嘴質問道:「你說什麽?」 「我是說……」赤熾神秘的笑了笑,好奇心極重的織魚頓時被吸引,身子也挪近赤熾,隻見他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織魚下意識感到不對勁,就在此時,屁股已被人「啪」的用力一拍,身子像觸電般跳了起來。 「你這色鬼敢吃我豆腐,我非殺了你不可……」 中軍帳的角落,伐越、曹騎和盛宣誠默默地縮在一角喝酒,帳中的鬧劇就像一道美味的下酒菜。 「那小丫頭很厲害嗎?我怎麽沒感覺出來?」 「手無縛雞之力。」 伐越狠狠地一口咬住手中的烤羊腿,用力扯下,美美地咀嚼起來。 「不會吧?那赤熾一根手指就能擺平了。」 「那是自然。不過,把人家一個黃花大閨女給睡了,總要留點情麵。」 「睡……」 看著兩對色色的眼神,曹騎也明白發生了什麽,於是臉上也了然地浮現一副色色的笑容。 一個時辰後,織魚以最終無力再跑,結束了這場鬧劇。沒有了下酒菜的伐越三人,也從「老鼠洞」裏鑽出來,笑咪咪地看著這對青年男女,那猥瑣的神情,就像三個祖父輩的家夥在偷窺孫子洞房。 「外麵的情況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雪剛小一點,路上已經是人山人海了,武士們就不用說了,還有商人,甚至連賣雜耍的也有,簡直就像大趕集。」 伐越不停地晃著腦袋,一場對來犯之敵的大戰,竟然弄得像集會賣場,活了幾十年也沒遇上如此稀奇古怪的事情。 曹騎也是一臉苦笑,喃喃地道:「難道沒人知道屍人的可怕嗎?」 「因為他們知道大軍快來了,天下的武士也都到了,沒人懷疑這樣的力量無法消滅才一個城的敵人。在他們看來,這場戰鬥就像戲台上的主角殺壞人般簡單,有的隻是樂趣與利益。」 盛宣誠輕描淡寫地把事情的本質抖露出來,年紀輕輕能看透這一點著實難能可貴,伐越和赤熾原本隻把他當成眾多皇家血脈中比較隨和的一個,沒想到還有這番見識,不禁刮目相看。 然而這一句話,也把剛才輕鬆熱鬧的氣氛,拉入了陰森凝重的深淵。 「和平太久了,人們已經不知道戰爭有多麽可怕。」 伐越無限感慨地道出同伴的心聲,甚至他有一種感覺,朝日之亂來得太是時候了,正好給人們敲一敲警鍾,隻是代價也太大了些。 「我現在隻期待屍人不要殺過來,至於如何消滅屍人軍團,那就不是我這種地位和能力的人所要考慮的了。」 「沒辦法,誰讓我們都是小人物,如果你做了督帥,伐老哥做了龍館館主,小宣哥做了宰相,事情就好辦多了。」 本想說笑,但赤熾說到最後卻是一絲苦笑,而其他三人也受到感染,都陷入了沉默。 織魚晃著小腦袋左看看右看看,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的她,沒有受到任何有關朝日事件的影響,依然天真爛漫,多少讓四個男人感覺到生活還可以是美好的。 「誰!」沉思中的赤熾突然像獵豹一般竄向大門,如風一樣刮了出去。 「曹老弟守在這裏!」伐越大喝一聲,帶著盛宣誠緊隨在後。 曹騎沒有聽到任何聲響,但他知道三人不會無的放矢,立即拔出配劍,神色凝重地護在織魚身前。倒是織魚一臉輕鬆,饒有興致地看著曹騎。 帳外夜色深沉,雪小了,但寒風比前幾天強勁許多,凜冽的寒意更似隆冬時節,被風吹兩下,便會感覺冰錐刺骨般的疼痛。 伐越和盛宣誠的速度不可謂不快,但剛出帳口,東南方便隻剩下兩條流星般飛逝的身影,在微弱的營火照耀下,透出一紅一黑兩道影子。 然而,更讓他們吃驚的還是黑影,紅蛇的速度已經幾似飛行,可黑影的速度似乎更加快,遠遠超出了他們想像的層次。 明知無法追上,兩人還是擔心赤熾的處境,尾隨著往東南方奔去。 「這小子真快啊!」 「那黑影更快,這兩個家夥到底是怎麽練速度的?也沒見赤熾那小子的腿有多麽強壯啊。」 一邊走一邊閑扯,兩人以不緊不慢的速度離開了營門,一直往東南方奔去,直奔到一處小坡,才突然發現坡上熟悉的身影。 天色很黑,即便到了近處也不容易看清麵目,從形體上判斷出赤熾的身影後,兩人立即迎上去,卻發現赤熾就像著了魔似的,站在大雪紛飛的野外,頭上身上已經堆起了積雪,像個雪人般在雪地裏站著,冷巨寬大的表麵,竟已經堆起一寸厚的雪,壓在他的肩頭。 「喂!你在這遊魂啊?」 發呆的赤熾回頭看了一眼,隻見伐越和盛宣誠兩張熟悉的麵孔,正朝著自己微笑,不禁一愣。 「那人呢?」 赤熾突然「啊」的一聲叫起來,把兩人嚇了一大跳。 「追丟了?」盛宣誠驚訝地再問。 赤熾望著朝日城的方向皺了皺眉,那樣的身影,那樣的速度,除了她再沒別人,也許她像上次一樣回到朝日城中,用奇怪的方法修煉。 「喂!聽到沒有?別發愣了,追不上就回去吧!」 那驚鴻一瞥的印象實在太深刻,妖豔的美麗讓赤熾深深地迷戀著。正在他猶豫著該回去還是追尋美麗身影時,一群黑影突然出現在他們身後。 「什麽人?」伐越高聲驚問。 若是黑影在出現之前,他絕不會問這個問題,屍人是不會如此平靜地從身後而來,隻有人類會這麽做,而在與屍人軍團的戰鬥中,隻要是人類便是同盟。 但黑影的出現,完全改變了他的想法。堂堂軍營居然有人偷聽,既然屍人軍團不可能這麽做,答案就可能是人類自己。 意識到心態上的變化,讓伐越大吃一驚,一陣前所未有的寒氣從心底深處冒出來││敵人竟然來自內部! 這個想法使他第一次真正認同了赤熾的憂慮,一直以來,他都期待所有勢力共同努力把屍人軍團擊潰,把朝日城解放出來,然而此刻,他終於認知到這隻是一個美好的願望,權力與利益永遠主宰著一切,包圍朝日城的勢力將會各自為政,相互壓製。 就算沒有表情的屍人也會在心裏竊笑吧!伐越心中無奈的一歎。 「伐越,是你嗎?」後方突然傳來一聲叫喚。 「邵大哥!」熟悉的聲音讓盛宣誠驚喜地叫了起來。 伐越也露出驚訝之色,到軍營之前兩批人就分開,邵言以執行任務為由沒有進入軍營,轉入了茂密的樹林,沒想到竟然出現在這裏。 十人走近,十根火把照亮了不大的空間,果然是邵言帶領的十人小隊。 他們身上披著蓑衣,頭上戴著鬥笠,一手拿兵器,一手拿火把,背上的包袱卻不見了,明顯是經過休整後,放下不必要的東西,才開始執行任務。 「你們不會是想要去……」 「朝日。」邵言平靜地笑了笑。 伐越的雙眉皺在一起,搖頭道:「不是我小看你們,這麽點人,就算去了也沒用。」 邵言有些不以為然。十人小隊是經過特別培訓的專業調查小組,最擅長的就是小組出動,配合起來極有默契,不知多少次優秀地完成任務,受到的褒獎也不計其數。 赤熾一眼就看出這十人存在輕視的心態,提到朝日城時神色輕鬆,根本就沒有把屍人放在心上,不禁暗暗冷笑,又是一批送死的。 「放心吧!藤大人已經把要訣告訴我們了,不會有什麽大事。」 「藤大人?」伐越愣了愣,這才知道,邵言一行人是先見了藤忍,才來到此處。 「藤大人白天巡查過朝日城,對屍人的作戰方式頗有了解,因此命我們晚上來看看有沒有異常的動靜。」 伐越掃了一眼躲到側麵的赤熾,白天的故事從頭到尾他都聽說了,藤忍五人根本沒有踏入朝日城一步,死的是崗山八傑。 「還是請你們三思,赤熾見證過白天的戰事,藤大人剛走,崗山八傑就被殺了,身首異處,屍人的力量絕不是你們想像中的那麽簡單。」 「他?」邵言瞥向赤熾,眼中清楚地透著輕視二字。 旁邊的龍鑲武士郝夢溪,嘲笑般打趣道:「聽說他白天不但進了城,還上了城牆,連他都能如入無人之境,那龍館弟子還有什麽好怕?」 赤熾雖然時常搞怪鬧事,惹人發笑,卻都是自願的,他並不想隨便被人嘲笑。他突然伸手在郝夢溪的臉上輕輕一拍,沒等對手反應過來,笑嘻嘻地道:「白天我還摟著屍人姑娘跳了個舞,你這樣的小白臉一定更招人喜歡,祝你有進無出,有來無回,我會去挑具上好的棺材。」 「哼!老子今天就要從北走到南,再走回來,看你還敢不敢嘴硬。」 「好吧!我等著,等你凱旋回歸。」 「走!我們進城看看屍人到底有什麽厲害,不要讓人騙了。」 伐越再三勸阻道:「不要衝動,屍人非同小可,貿然入城太危險了。」 「連他都能進,我們難道進不去嗎?起程!」邵言也對赤熾的態度極為不滿,隻是礙於伐越不好發作,一揮大手,便領著十人往朝日城奔去。 「你們別衝動……」伐越想上前阻止,卻被赤熾一把按住了手臂。 「有些東西要親身體驗才會明白,你忘了剛才在帳篷內說的話嗎?和平太久了,不讓人們感受一下打仗的滋味,誰也不會把這樣一支入侵的異族放在眼裏。」 「老弟,他們不是壞人,不能見死不救!」 「我知道,但也不是什麽好人,先殺殺他們的高傲氣焰,進了城他們就會知道自己的實力不過如此。」赤熾笑著盤膝坐在雪地上,手又伸向盛宣誠,「坐一會吧!快累死我了,跑得真累人啊!」 雖說要讓十人親自體驗一下,但伐越和盛宣誠畢竟還是龍館出身,心中自然記掛著十人安危,目光總是不經意地掃向城池。 「喂!到底出什麽事了?你怎麽突然冒著大雪追出來?」 「遇上一位絕世大美人,魂被勾了。」赤熾一本正經地回答。 「你這色鬼,小心栽倒在花下!」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沒這種意識,就不必去想什麽美色了。」 此時,赤熾眼前突然晃過一片黑色殘影,身子拔起便追了上去。 其餘兩人大驚,連忙竄起直追,卻見赤熾如幽靈般,幾下便竄上了城牆,速度快如閃電,見狀,兩人都驚得停下腳步。無論是伐越還是盛宣誠,都是第一次看到赤熾真正的速度。 「好恐怖的速度,恐怕參議大人們也未必能追上。」 伐越歎了口氣,赤熾不過剛滿十八歲,雖然來自傳說中的武學聖殿黃龍山,但小小年紀便能有這種成就,絕不是「黃龍山」三個字便能解釋的。 但他不知道赤熾從小生性好動,又喜歡惹事生非,每次闖了禍都逃跑,因此疾行術是他最有興致學習的一門,相反的,像法陣那樣深奧的強大力量,他卻興致缺缺,隻學了與火有關的部分而已。 盛宣誠麵帶失落之色,剛才那一幕在他心頭造成巨大的壓力。他原以為兩人的實力不過在伯仲之間,甚至自己還高出半籌。 「小宣,不要太在意,那家夥的出身和我們不一樣。」 伐越望著踏在城頭之上的身影,無限感慨地道:「那家夥天生就是為了成為英雄而存在的。」 「英雄?我隻看到他的胡鬧。」 盛宣誠有些不服氣,自以為出身和修煉刻苦並不輸給任何人。 伐越看了看周圍,小聲道:「告訴你個秘密,不許跟別人說……這家夥來自黃龍山。」 盛宣誠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伐越,一盞茶的工夫後,突然「啊」的大叫一聲,臉上滿是驚色。 伐越點點頭,苦笑道:「我從不認為出身是成功的絕對因素,但在那樣環境下成長的人,必有其獨到之處,赤熾的奇言異行,正說明他的與眾不同,隻有這樣的人才能破開傳統的枷鎖,創一條隻屬於自己的成功之路。 「而武學也是如此,我們學到的是上層武學,但總是有個頂點,而他現在的實力雖然未成大器,但有無限突破的可能,隨時可以走上一條沒有頂點的修煉之路。」 盛宣誠心中突然湧起一種感動,一番話完全打開了他被封閉的視野,看到以前從未看到的世界││一個沒有頂點的修煉之路,才是真正的武士之道。 同時他也明白到,龍館的沒落,正是因為它的強大,讓人們費盡一生之力,想去觸到它的頂部,但這樣一來,便沒有人想著創新和改革,路也漸漸被封死了。 城頭,紅色身影如同初冬的楓葉,在寒風中不斷顫動,彷佛隨時會被風吹走,纖細修長的紅辮也在空中急擺,似雄鷹尾翼般保持著自身平衡,手中「冷巨」豎立,遠遠望去像是一座巨碑矗立在城頭,任由風雪吹襲。 盛宣誠胸中突然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望著原本有些心怯的高大城池,蹭的一下便竄上牆壁,然而由於大雪與寒冽,石壁上非常光滑,當他的雙手觸到冰冷的牆麵,才意識到要在這樣的牆壁上攀登,是一件何等艱難的事情,於是身軀瞬間又滑了回去。 「那家夥比我們想像中強大太多了。」伐越麵對滿是堅冰的高城,也是束手無策,看了半天隻能搖了搖頭,拉著盛宣誠往北門而去。 但城上的赤熾並沒有打算製造偉大的形象,立在城頭完全是迫不得已,因為他追蹤的絕世美人就在身前冰冷地看著他,那絕美的容顏及薄如蟬翼的黑紗,讓他熱血沸騰,一時間竟呆住了。 黑紗美人眼波輕轉,幽寒的目光在赤熾身上掃動了不下三遍。 「姐姐,要幫忙嗎?」赤熾從驚豔中平靜下來,臉上的笑容越堆越厚,天真可愛的表情,活脫脫像是一個未見過世麵的大男孩。 黑紗美人沒想到身後還有人跟來,而且是這樣一個古怪的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的笑容非常真摯,臉上還露出淡淡的稚氣,古怪的發型與碩大的巨劍,完全符合青年人喜歡特立獨行的作風,乍看上去沒有太多疑點,隻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不能不讓人有所顧忌。 「不想死的就滾!」 「沒錯,你們滾開,不許騷擾這麽漂亮的姐姐。」 赤熾突然蹦到黑紗美人身前,「冷巨」一橫便封死了城牆上的路,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完全化身成黑紗美人的護花使者。 黑紗美人攏起秀眉,訝異的目光凝視著赤熾,刹那間,就連漫天雪花也似乎被他的霸氣所懾,不敢近他身前。當然,她並沒有被這種氣勢所折服,反而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 「姐姐放心,他們絕對碰不了你一根頭發。」赤熾又是一聲暴喝,洪亮的聲音衝破風雪,隨著「冷巨」奮力一舞,正前方幾名屍人立即被掀出數十丈,重重壓住後麵的屍人,引起了小小的騷亂。 一招見效,赤熾拖著兵刃哈哈大笑,左手指著前方得意洋洋地道:「我說過,誰要是敢動姐姐一根頭發,我就和他拚命!」 「喂!我是讓你滾開。」黑紗美人被赤熾古怪的行徑,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半天才反應過來,美麗的容顏泛起一層霜氣,眼神也愈來愈淩厲。 「沒錯啊,我是讓他們滾……」赤熾邊說邊回頭,卻見巨鐮卷曲的雙刀刃,劃出一道美麗的曲線堪堪觸到了鼻前,「開」字也再沒出口。 黑紗美人冰冷的目光比刀子更鋒利,似乎要撕破赤熾的心髒。 「你這白癡,我是讓你滾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就來攪亂我的修煉,快滾,再不滾開我先殺了你!」 冷漠的口吻與暴風雪一樣冰冷,換成別人也許早就退讓了,可赤熾的行動往往不能用常理來推斷,在這種尷尬的情況下居然先笑了。 黑紗美人蹙了蹙眉尖,恐嚇似乎對這個厚臉皮的家夥根本沒用。 「你笑什麽?」 「姐姐生氣的時候好漂亮。」如果說眼睛可以變成星星,赤熾此刻便是,隻是星光中帶了點迷戀的味道。 「廢話真多!」黑紗美人性如其貌,冷豔的麵容下藏著一顆冰冷的心,雙刀巨鐮在空中舞出一個大圈後飛斬而下,就像兩條黑色毒蛇狠狠咬向赤熾的頸部,無論是出手還是力道,都沒有半分猶豫。 「你還真砍啊!人家可是一直傾慕姐姐的美貌,啊││」赤熾一聲怪叫縱身跳飛,堪堪避過靈蛇之吻,身子卻又落向了喪屍群中。 一擊不中,黑紗美人頗有些驚訝,雖然這一擊未盡全力,但力量與速度並不是普通人所能應付,紅發青年竟能嘻笑間從容對應,絕不簡單。 「滾開!」一聲大喝,黑紗美人抬眼前望,赫然發現紅發青年就像一團烈火,燒著了在場的屍人,紅色身影過後的地麵滿是焦黑屍塊,空氣中滿是焦味。她的瞳孔像野貓般縮成了一條直線,凝望片刻,身子突然拔起,如乳燕投林般往城外飄去。 赤熾沒料到她會突然離開,嚇了一跳急忙返身就追,然而撲上城頭時黑色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風雪之中,臉上不禁露出失落之色。 「別走啊!姐姐叫什麽名字?」 但風雪裏沒有傳來回應,黑紗美人就像是夢中之人,隻留下腦海中的殘影。 「失敗啊!怎麽就沒想到她要跑呢?」赤熾懊惱地晃著腦袋,但不到片刻又被喜悅取代,雖然沒有得知名字,但總算是正麵說上了話,也見到黑紗美人那張冷豔到極點的麵容,算是大有收獲。 但就在他迷醉於那片刻的「幸福」之際,城內傳來龍吟般的長嘯。 「咦,那些家夥還在打啊?難道殺腐肉殺上癮了?」 赤熾搖了搖頭,沿著城頭往聲音傳來的西門方向快速衝去。 (全本小說網 www.QUan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