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越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刻的感覺,一名龍館弟子被人如此羞辱,換成任何時候他都會上前相助,可他現在偏偏沒有這個心思,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哀。wWw,Qunaben,Com 青龍之魂的龍館,難道也開始墮落了嗎? 也許段子謙的確很自大,但有一點卻沒有錯,龍館這個成立已久的重要機構,似乎正在和平中漸漸腐朽了,需要一種新的力量來推動它重新運作,而朝日之亂似乎是最好的契機。 忽然,他想起了老人們的一句話││戰爭是一麵鏡子,能照出人性最善良和最險惡的一麵,隻有戰爭才能讓人真正的檢視自己的存在價值。 看來,朝日城的動亂並不全是壞事! 有了這個認知,伐越不再把平亂放在首要目標,死者已矣,朝日已陷,若是能利用邊遠東方的一座小城讓人們檢視自己的內心,也許對於青龍國日後的發展有極大的好處。 太平歲月過去了,自己也該曆練曆練,像赤熾這樣…… 他忽然眼神怪異地看了看赤熾,本想著學學這個少年的樂天開朗,但是想到他的各種行為,怎麽想怎麽別扭,最後搖搖頭放棄了。 赤熾總是一臉輕鬆,彷佛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邊走還邊勸慰道:「老哥,何必跟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生氣呢!犯不著。」 「嗯!現在最重要的,是把朝日城的真實情況告訴館主大人,將朝廷、軍方及龍館三大勢力結合,如此才能壓製屍人軍團,重新奪回朝日城。」 但赤熾的心底深處,並不認為壓製了屍人軍團便是勝利。 如果真是鬼界的行動,真正的危險還在後麵,若不是鬼界的行動,問題可能更大,那股不知名的力量居然能打開人界與鬼界之間的通道,不能不與冥界的異象聯想在一起。 「走走,我們喝酒去。」瞥了伐越一眼,赤熾轉過了話題。 伐越哭笑不得地道:「你這家夥也太離譜了吧?剛才在大街上你居然那麽放肆,我不過說了一句東海盛產美女,你就像頭色貓一樣撲了出去。」 赤熾哈哈笑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喜歡漂亮姑娘也沒什麽錯,難道你不喜歡?」 「但是你實在太放肆了,大街上就……」 「為了我一輩子的幸福,臉皮這種東西偶爾也是可以不要的,何況那些美女嘴上大叫,心裏不知道怎麽爽呢!有我這麽一個偉大的美男子追求,將是她們一生的榮幸,哈哈哈……」 看著這副自鳴得意、厚顏無恥的笑臉,伐越真想狠狠地踹上幾腳,最後還是忍不住放聲大笑,他發現自己從來沒笑得如此爽快,剛才的不快在一瞬間都散盡於笑聲中。 「看看,笑一笑多好,人生就在於快樂,快樂在於喝酒││走走,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不要浪費遠近馳名的美酒。」 伐越實在拿他沒辦法,苦笑著搖頭,心中還是有些擔憂,若段子謙說動了附近的駐軍出征朝日,禍患還會進一步加劇。 「放心,喝完酒立即趕路吧!」赤熾笑道。 伐越突然發現,赤熾的眸子有一種洞察人心的力量,一種前所未有的懼怕感悄悄出現在心底深處。 月笙香是靖安府月華酒舍的名產,酒液如蜜,其香如夢,名動四方,連皇室也對此酒甚是看重,每年都要求進貢,因此又以禦酒聞名天下。 入夜時分,安定大街依然人頭湧動,喧鬧聲四起,熱鬧程度絕不亞於白晝,尤其以月華酒舍門前那一段路為甚,除了月華酒舍外,左右對麵皆是名店名坊。 走到月華酒舍樓下,赤熾仰頭打量了兩眼,二樓上用竹竿挑起的一個黃底黑色「月」字酒幌,在華燈的映照下格外顯眼。 竹製長卷簾是月華酒舍最明顯的特點,從上到下沒有一扇窗,全是用竹製的長卷簾,與內部竹桌、竹椅相襯,宛如身在竹林,酒香飄逸,優雅脫俗的氣質中帶著一絲狂氣,據說這種裝飾與酒舍的創造人姓竹有關。 「好香啊!不過好像不夠烈。」赤熾用力嗅了嗅,神色間微露失望之色,他的口味與眾人不同,生性豪邁不羈的他,不愛綿綿醇香的陳年佳釀,反而喜歡入口辛辣刺鼻的烈酒,尤其甚愛烈酒入腹後著火般的感覺。 「放心,不會讓你失望,不過││」伐越突然閃到赤熾麵前,正色提醒道:「我警告你,喝了酒可不許再惹事了,今天的事情夠多了。」 「是是,咦?你身上的菜葉還真多,還是收拾一下再喝酒吧。」赤熾從伐越背上摘了片菜葉揚了揚,哈哈大笑,晃著腦袋就踏上月華酒舍前的台階,弄得伐越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在客棧工作一年,赤熾對這類店鋪實在是太熟悉了,沒等店小二招呼便嚷了起來,「小二呢!快來招呼大爺,我要二樓雅座,記得酒不許滲水,滲一點罰十壇……」 店小二剛走到他麵前,便被他一連串說話擠得幾乎不知如何開口,瞪著他看了半天,想不出還能說什麽,最後隻能哭喪著臉求道:「大哥,我說不過你,不如你來幹,我服了。」 「不好意思,習慣了而已。」赤熾哈哈一笑,扛著冷巨就衝了進去。 扛著巨大兵刃,他一進酒舍就把滿堂的客人嚇了一跳,膽小的直接竄到了牆壁邊上,戰戰兢兢地看著兵刃下的紅發怪人。 赤熾是個享受成為目光焦點的人,麵對各種目光沒有一絲不安,甚至揚揚得意地揮手示意,突然前麵傳來一股橫力,狠狠地撞在他的脖子上,猝不及防的他立刻摔了個四腳朝天,逗得酒舍中一片狂笑。 他倒是不以為意,拍拍屁股爬了起來,這才發現剛才顧著打招呼,一不留意把冷巨卡在樓梯轉角,就像一扇大門把樓道封死了,尷尬地搔了搔後腦。 掌櫃和夥計原本笑得不行了,見狀立即衝了過來,目瞪口呆地看著被堵死的樓梯。 「快把它拿出來。」 赤熾走上前抓住柄部搖了搖,整座小樓都在晃動,嚇得酒客驚叫連連,膽小的甚至奪路逃出了酒舍。 掌櫃和夥計更是驚得麵無血色,連聲大叫,製止赤熾看似冒失的行為。 「別搖了!」 「喂!這可是我的寶貝啊!」赤熾哭喪地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椅上。 突然出現的難題讓整座酒舍都亂了,樓上的酒客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以為地震了,都衝向樓梯,卻發現樓梯被封死了,無不大驚失色,慌亂中叫聲不絕。 樓上的人下不來,樓下的人上不去,弄得上上下下都急出一身汗。 伐越一直在店外整理衣服,聽到店內的吵鬧聲原也不以為意,直到看到酒客們爭相逃出大門才踏上台階,正好看到前方討價還價的一幕,差點氣得當場吐血。 「老板,不如把樓梯拆了吧!」 「不行!這是祖先傳下來的百年老店。」 「可是你的樓梯太窄,把我的寶貝卡住了,這事你要負責,萬一出什麽事你要賠償。」 優雅的小酒舍突然間變成了街市賣場,赤熾就像一個市儈的小販,與客戶激烈地討價還價。 伐越越看越覺得,自己的承諾是天下最白癡的承諾,心裏一萬個後悔,就算買一百壇月笙香也不該讓赤熾出現在此處,這場麵讓他有種一百年也不想再來的感覺。 赤熾玩得相當開心,一邊討價還價,左試右試要把兵刃拿出來,可冷巨實在太大了,稍微一動,整座小樓便晃動起來,一個個酒客嚇得麵如土色,可跑又不敢跑,坐也坐立不安,狼狽的樣子落在赤熾眼中有趣極了。 外人見他如此努力嚐試解決問題,也不好意思催他,隻能等待,場麵便僵持了下來。 「讓開!」 一把極柔的聲音打破這種尷尬的場麵,赤熾抬頭掃了一眼,眼前突然一亮。 「好漂亮的……男人?」確定性別後,赤熾發出一聲輕微的古怪叫聲。 這聲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共鳴,無不目瞪口呆地看著慢慢踏入店中的身影,誰也沒有見過如此風姿綽約、清秀絕倫的男子。 一張臉彷佛白玉雕成,白得讓人為之驚歎,細眉如月,雙唇呈淡紫色,與白色肌膚相映,不但不怪,更顯得優雅脫俗。一頭美麗的烏黑長發披散雙肩,飄逸動人,與白皙的臉頰十分合襯。 羽衣男子的左手拿著一根墨色長笛,非金非玉不知道用何物所造,十根蔥蔥長指與身材如出一轍,白皙而修長,與墨色長笛黑白相映,更顯出手的美麗。 他身上的織羽絲衣垂至地麵,神奇的是衣擺竟是一塵不染,腰間無束帶,使得身軀更加修長挺拔,更兼雍容華貴的氣度。 「真漂亮,可惜是個……」赤熾的自言自語又引來圍觀者的共鳴,紛紛點頭稱是。 男子停下腳步,一對漂亮的丹鳳秀目微微轉動,淡淡地瞥了赤熾一眼,目光如深淵之水,平淡無波。 偌大的酒舍驟然間鴉雀無聲,即便隻是那淡淡的一瞥,無論男女心裏竟有種悵然若失之感,彷佛世上最優雅美麗的畫麵就在這一瞥之間消散了。 赤熾自然為之驚豔,沒想到一個男人身上竟有著仙女般的高雅氣質,更沒有想到的是,他竟在那淡淡一瞥中,捕捉到一股細如絲的陰冷,像細針一樣鑽入他的心裏,陰寒之感隨即透達全身,不寒而栗。 好陰冷的氣息!一個與仙人截然相反的種族出現在他的腦海,舉目細望,卻又有些疑惑。 時空依然定格在這一點,突然的寂靜讓羽衣男子有些不快,眉尖微攏,淡淡地問道:「怎麽回事?」 優雅的聲音把眾人從夢中驚醒,自覺舉止不雅,目光卻舍不得離開那絕世身影。 掌櫃較為年長,心境稍強,深深吸了口氣,含笑道:「客官,實在不好意思,小店出了點事情,您要不要在樓下……」 門口吹來一陣清風,掌櫃眨了眨眼,卻發現羽衣男子不見了,彷佛隨風飄散。他不禁大驚,擰頭再找,驚愕地發現那優雅的身影已出現在封堵樓梯的兵刃之前。 伐越和赤熾都是識貨之人,羽衣男子的移動身法著實太詭異,恍若幽靈,就連擅長此技的赤熾也自愧不如,不禁勃然變色。 羽衣男子伸出右手,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摸了摸冷巨的表麵,彎彎的細眉忽然一蹙,轉頭朝身後看了一眼,淡紫色的雙唇輕吐,問道:「這是誰的?」 赤熾算是酒客中最平靜的一人,搔了搔後腦勺,嘻笑迎了上去,道:「不好意思,是我的。」 羽衣男子秋波輕轉,上下打量了赤熾一番。細看之下,赤熾那張麵容頗為俊秀,也算是個難得的美男子,隻可惜被全身上下古怪的裝束抹去了應有的風采。 兩人站在一起,眾人不由自主地便將他們做了比較,單論容貌,兩人其實相差無幾,羽衣男子肌若白雪,若柳絮般弱不禁風,而紅發少年卻是白裏透紅,更有健康感。 然而決定優劣的還在於整體形象,羽衣男子高雅雍容的氣韻與紅發少年古怪俗氣的打扮,形成鮮明的對比,高下立見。 與羽衣的卓絕風姿相比,紅發男子簡直就是個小醜,再加上剛才的一番討價還價,眾人對他的鄙視之心更甚。 赤熾倒是滿不在乎,淡淡地道:「都怪掌櫃,我的寶貝卡在他的店裏,不賠不說還一堆歪理,真是可氣。」 掌櫃見到羽衣男子突然有了自信,瞪著赤熾吼道:「你才是一堆歪理!快把你的東西弄走,不然的話我就叫官了。」 「喂喂!剛剛不是說好了嗎?把樓梯拆了再賠我一頓酒,怎麽又變了?做人可不能朝令夕改。」赤熾叉著腰,大聲反駁。 「送酒上來。」 一絲陰柔的聲音傳入耳中,兩人原本不以為意,隨意掃了一眼,表情突然僵化。 華麗的身影貼近鐵板般的兵刃,修長的食指輕輕在表麵上劃了一下,隻是輕輕一下,厚重的冷巨竟然從中裂開,當啷一聲摔在地上,在竹製的樓梯上砸出了兩個洞。 輕柔的動作、華麗的身影,漫不經心的神色,羽衣男子就像神一樣越過了障礙。 眾人突然窒息了,如此纖纖玉指的手掌竟然鋒利如斯,輕輕一劃便破開了厚重寬大的兵刃,而且行動間優雅如常,沒有一絲剛氣,就像撥弄發絲一般輕柔。 「喂!你這家夥……」 這把兵刃的製材非常特殊,由先輩取自幽暗的鬼界深處,藏於黃龍山中留給後人,之後便落入了他的手中,雖未開鋒,但質地非常堅硬,普通刀劍傷不了分毫,沒想到竟落得如此下場。 「太恐怖了,肉體在他指下豈不是如破絮一般,這到底是哪裏來的高手?青龍國似乎聞所未聞。」 伐越站在其後,看著兩節斷開的殘刃心中大叫可惜。 他曾細細觀察過這把兵器,認為是世界極難應付的兵刃之一,配上赤熾的神力可謂相得益彰,這樣的結果簡直就如作夢一樣,而羽衣男人隨意間展現的實力,更讓他感到莫名的恐懼。 羽衣男子突然停下腳步,退了兩階,用眼角的餘光掃視赤熾,嘴角微微牽動:「這種東西以後還是不要帶了,大而無用,還占地方。」 「你這家夥,弄斷了人家的東西還說這麽多廢話!」赤熾跳腳大叫,雖然如烈火般咆哮,但令人驚訝的是他沒有出手,就像打翻了酒杯、灑了酒,氣的並非兵刃斷裂,而是對手的舉動,這一點讓伐越非常好奇。 羽衣男子不再理他,頭發一甩,長發如瀑布飛灑,動人的身影在無數女子的驚叫中完全消失了。 「老弟,別太在意!」伐越走上前拍拍赤熾的肩頭,以示安慰。 出乎意料的是,赤熾雖然罵罵咧咧,但神情中卻沒有失去心愛之物的傷感與痛楚,而且顯得相當輕鬆。 「這個混蛋,也不問問人家就動手,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裏,太可氣了! 伐越你說是不是,這鬼東西……你怎麽了?傻了?」 伐越的確有些懵,實在看不出赤熾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明明該強硬出頭的時候沒有任何反應,不該惹事的正經場麵卻總是鬧出各種事情。 接下去的一幕更是讓他呆若木雞,隻見赤熾走到兩段斷刃旁蹲下,伸手摸了摸斷麵,似是在檢查什麽。 周圍的人都沒有理他,以為他在為兵刃傷心,酒舍又恢複了原有的喧鬧,掌櫃樂嗬嗬地回到櫃台之後,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 忽然,不知赤熾是怎麽弄的,那把巨大兵刃又完好地回到他的手中。 伐越以為自己看花了,下意識揉了揉眼睛後,結果還是一樣,剛才斷裂的兩片殘刃居然完好的縫合在一起,表麵根本沒有任何斷裂的痕跡,似乎從未斷過。 周圍的人也都大吃一驚,目瞪口呆地看著門板似的兵刃再次擋住了樓梯。許多人正喝著酒,一驚之下,酒潑了一身卻渾然不覺。 「掌櫃,你害我的兵刃斷了,今天要是不請我喝酒,我就不拿走。」 赤熾朝掌櫃挑了挑眉,朝樓梯上走了兩步,故意把冷巨往剛才的地方一卡,又透過縫隙朝他擠了擠眼睛,慢慢往樓上走去。 伐越徹底傻了眼,一盞茶的工夫後突然翻起了白眼,右手一拍腦門,仰頭望向天花板,心裏鬱悶極了,自己就像傻子一樣,同情了根本就不應該同情的無賴。 此時,他才知道剛才堵住樓梯的那一幕,完全是赤熾刻意製造的,他似乎擁有隨時改變兵刃形狀的能力,根本不怕卡在樓梯上,一切隻是為了鬧點事情出來。 真是丟人現眼啊! 嘩然聲四起,其中也夾雜著掌櫃欲哭無淚的哀嚎。 赤熾聽在耳中得意極了,撥開樓梯上看熱鬧的酒客,笑吟吟地走上二樓,目光掃視了一圈,二樓的桌子較多,而且許多桌子刻意用珠簾格開,成為一個個獨立的小雅間,配上竹製的裝飾,遠比一樓更加典雅。 一個身影很快就吸引了他的目光,那名羽衣男子獨自一人坐在二樓最內側的方桌邊,背後靠牆,左側臨街,是個看街景絕好的位置。 羽衣男子看到他臉上的笑容頗感意外,一時也想不明白其中緣故。 「花翎鳥,我又來了。」 羽衣男子眉心閃過一絲不快,紅發少年輕佻的口吻明顯有挑釁意味。 二樓的酒客並不認識赤熾,隻是見他特別的發型都望了過來。 這二樓雅閣不乏大戶之人,其中也有些待字閨中的少女,瞬間吸引了赤熾的目光,笑咪咪地朝她們揮手,迎來的卻是一片白眼。 樓下的嘩然聲漸漸消失,由於無法上下,酒菜也無法傳送,夥計們望著門板似的巨大兵刃隻能苦笑,隨即傳來掌櫃的吼叫聲。 「好吧好吧!免費請你喝一壺,快把這鬼東西挪走,快挪走!」 赤熾朝二樓眾多驚訝的目光笑了笑,轉身走回樓梯,卻不急著移開冷巨,透過縫隙笑道:「掌櫃,怎麽突然改變主意了?」 這個紅毛猴子,真可惡!掌櫃恨得咬牙切齒,卻奈何不了赤熾,還要刻意低頭認錯。 「好吧!我大人有大量,就放過你一回。」赤熾的注意力已經移到羽衣男子身上,根本沒興致再和掌櫃鬧,右手輕輕提起,巨大的兵刃竟似能扭曲般轉了個彎,輕輕鬆鬆地就被他拖上了二樓。 這一幕又讓樓下的人們看傻了眼,隻有伐越恨得咬牙切齒,瞪著樓梯半天沒動靜。他知道赤熾鬧了半天不過是為了騙壺酒喝,當然他也明白,赤熾並不是貪婪,隻是少年人愛玩的心性,再加上喜歡捉弄人的個性使然。 二樓也有一個吃驚的人,羽衣男子看到赤熾肩頭的冷巨時,幽深的黑瞳微微一縮,淡淡的驚愕抹上眸子。 赤熾一直留意這張吹彈欲破的俊秀麵容,一切變化了然於心,不禁露出會心的微笑,用力拍拍冷巨的表麵,像是在說「看到沒有,你的手段沒用。」 他逕自走到羽衣男子對麵的桌子坐下,冷巨朝欄杆外一放,大半部分伸出窗外懸在半空,把街上的人嚇得半死,驚叫聲四起,爭相走避。 掌櫃聽到聲音也跑到街上,看到這樣的場麵氣得連連跺腳咒罵,恨不得衝上二樓把紅毛猴子撕成兩半。 赤熾坐在窗邊,街上的反應自然一清二楚,眼角流露出一絲不為人知的冷笑,而羽衣男子似乎感覺到什麽,纖柔的目光靜靜看著赤熾。 赤熾迎著目光笑了笑,揚聲喚道:「掌櫃,快給我們上酒啊!」 羽衣男人聽他用「我們」,隻是淡淡笑了笑,修長的手指輕輕敲了一下欄杆,欄杆竟發出龍吟般的聲響。 赤熾眼睛大亮,嘴角流露出會心的微笑。事實與他猜測的一樣,冷巨卡在樓梯時,他就已經有所察覺了。 (全本小說網 www.QUA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