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五大明王（中）
在天狗摘下麵具的那一刻，朱天愣了一下。
“有什麽好奇怪的，你這個蟲子不是也能變成人形嗎。難道我就不可以了？”天狗笑了一下，對朱天說。
“是，這沒有什麽好奇怪的。”朱天說，“不過你在陣前露出真容，是怕就這樣死的不明不白嗎？”
“哼哼，嘴上不饒人。你們對我們了解多少？”天狗問朱天。
“一概不知。”朱天很爽快地說，他知道這是天狗在故意拖延時間，以緩解自己老大方麵的壓力，但是他才不吃這一套，“但並不妨礙我就在這處理掉你。”
天狗冷笑了一聲：“這樣吧，你我互通姓名。誰死了都知道是死在何人手裏的，好不好？”
朱天點點頭：“我是蜾蠃會的蜘蛛怪朱天，別的也沒什麽可說的。”
“一蓮。”添狗說，“我們一眾五人，是按照‘南無妙法蓮’的順序排列的，就是這樣。”
朱天顯然不知道這個排序有什麽意義，隻知道是一句佛號，對於他的行動並沒有什麽影響。
雙方都一邊說話，一邊準備著戰鬥。
朱天這一方麵，為了能打擊遠處的敵人，手臂中的妖力一瞬間轉化成了萬千蛛絲。這些蛛絲在朱天半中空的手臂內部，就仿佛按照某種指令似的，自行纏繞交織了起來。很快就變成了一個極為粗長的繩子，朱天的那條胳膊，也隱隱約約地膨脹了起來。
誰都能看出裏麵肯定有古怪。
而天狗一蓮這裏，他不緊不慢地將自己腰際的一個有西域風格的水壺取了下來，眼看就要把這壺體微微傾斜，應該是要將其中的什麽**倒在地麵上。
這可是朱天決不允許的。
電光火石之間，一蓮就感到自己的右臂一陣失去知覺——來不及感受疼痛。他就見到了有一個白色的大球從自己身邊抽了回去。
這白色大球是連接在一個長長的、晶瑩的繩子末端的，而那繩子則出自朱天手臂的裂口。眼下朱天正拽著這根繩子。
他將自己的蛛絲做成了這種流星錘的形狀，因為蛛絲的密度、硬度都能自行掌握，所以這個白色的流星錘看起來很輕，但其實能產生生鐵一般的重擊效果。
朱天試著在一蓮麵前舞動了一下這流星錘，聽著撕裂空氣而產生的風聲，自己一陣洋洋得意。
看來這個叫一蓮的敵人真是不禁打，隻看那人的右手從之前的肉色，現在已經變成了鮮紅鮮紅。剛才那一下早就把這手打得血肉模糊，隻差露出白骨了，眼下這堆肮髒的血手在朝地麵垂落什麽組織，看得人一陣惡心。
而一蓮臉上卻沒什麽痛苦的表情，這一點讓朱天和驚訝。
任何人，或者妖怪，受了傷，遭了痛苦，肯定要喊一兩聲的。這是生物的本能，但一蓮的麵部表情卻以外地平靜。
如果不是經過什麽刻苦的鍛煉。
那就肯定是有異於常人的體魄了。
朱天更傾向於認同前一個理由，因為他還是能從一蓮的臉上看出微妙的肌肉**的。這樣看，他顯然是在忍受肉體的苦楚，再想到這些天狗跟僧人的關係很密切，可能是因為長期禪修，煉出的能力吧。
“你的武器就是蛛絲嗎？”一蓮也不去看那殘手，“用這些蛛絲做成各種各樣的武器——而且你本人的妖力很充沛，打算就這樣慢慢耗死我？”
“而且剛才你輕輕鬆鬆就得手了，不繼續攻擊，是因為自己也覺得很奇怪吧？”一蓮繼續說著，確實被他猜中了。
朱天絕不相信敵人會是這麽好對付的。
“五大明王，之所以有這個稱號。是因為我們師兄弟五人都有各自對應的一種能力。而你知道我是對應誰嗎？”一蓮問朱天。
“這我哪知道？”朱天心想真是屁話。
“軍荼利明王。”一蓮說，“所謂‘軍荼利’就是盛放甘露的水瓶。”
朱天一口啐道：“我可沒心情跟你這談禪！”他這樣一邊威嚇一蓮，一邊卻真把他的話聽進去了。就注意到那個被打落在地的水壺，顯然就是一蓮得意的法寶。
而朱天為了阻止他施術而打落這瓶子，卻看到自那瓶口中依舊有源源不斷的清水流出！而這些清水的體積，早就超過了瓶子本身的容積。
隻是，不知道這些水到底有何作用。
“嗬嗬嗬嗬……”一蓮說，“你打落這瓶子也沒用的，因為咒語是我剛才就默念完成的。現在並沒有人能阻止這瓶子裏的水外溢，很快就會把這個四山環繞的地形製造出一個小湖。”
“但那瓶裏的水總不可能是無限的吧？”朱天問，“觀音菩薩淨瓶裏的水也無非是一海之廣。”
“你說得對，不過至少能填滿這山窪一米左右了。”一蓮說。
朱天不知道這水的能力，但不論怎麽說，先著眼打倒師叔者本人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於是朱天故技重施，又用那流星錘擊打了一蓮一下。
對方很誇張地倒下了，再起來，頭上臉上都是傷口。
他抹了抹臉上的血：“頸動脈被割傷了——你在那蛛絲裏藏了什麽銳物嗎？”
這次對一蓮的創傷不小，按照尋常人的標準，別說說話，怕是早咽氣了。朱天心想這家夥還是有些抗揍的，就大大方方地將那流星錘舉了起來：“看好了！”
一蓮抬眼一看，那蛛絲內部居然伸出了好幾隻節肢動物的腿來，這就是刺傷他身體的銳物了。顯然是朱天用自身妖力製造的蜘蛛。
他以流星錘為偽裝，實則在錘體內安安發育出一個攻擊性的蜘蛛，那就是一件活體兵器。
一蓮一陣歎服：“好，好，很好。”
眼下山窪中的積水也差不多了，朱天不知道它有沒有毒性，一個人攀上了近處的一個小山包。他是蜘蛛，對於攀岩一類再精通不過了。
隻看這些無色透明的**，確實跟清水沒什麽區別。
朱天試著一腳踩上去——他不會水上漂的功夫，現在是脫了鞋子，用體內的蛛絲製成了一個能浮在水麵的網子。這種做法倒是很類似東洋的忍者。
不過朱天顯然不知道世界上有這樣一種人存在。
他踩了兩下，發現並沒有什麽異常的地方，也不知這個天狗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而一蓮確實需要服藥了。
他用尚且完好的左右將在水麵浮動的水壺取了上來，將其高舉在半空，對朱天說：“天竺的做法——嘴是不能接觸瓶口的。”
朱天一陣心煩，不知道這是什麽廢話。
一蓮就將那瓶中之水往自己口中倒了進去，奇跡發生了。朱天能看到一蓮臉上在持續不斷地結痂、再生，僅僅數十秒的時間之內，他的身體和手臂上那些傷口就都愈合了。
這可就很棘手了。
朱天往往憑借巨大的妖力，將敵人活活困死。而敵人現在是擁有某種再生能力，如果無限地消耗下去，失敗的隻能是自己。
他需要斟酌一下，因為自己是一個類似蛭子一般的技術型選手，本身沒有什麽像湘靈、嘉欽那樣一擊必殺的恐怖招數。為了試探一下對方的具體能力，必須先製造出無數實驗體小蜘蛛了。
好在這種小蜘蛛消耗的妖力並不多，而且極容易製造。朱天就跟遠處的一蓮狐仙對視著，自己雙手則默默地抖著。
一蓮看到有許多黑點從朱天身邊飛了出來。
蜘蛛有一種特殊的移動方式，就是以自己的蛛絲作為飛行器漫遊到別處。眼下的風不大不小，正好適合小蜘蛛飛行。
朱天盯著落在水中的小蜘蛛，看它們是即刻死亡了還是發生了其他的效果。
但結局顯然是悲劇性的。
朱天製造了數百個小蜘蛛，而這些小蜘蛛落入一蓮的水中之後不但沒有死亡——反而身體在急速地膨脹變形。一下子每個蜘蛛的大小都變化成了小貓小狗一般，而且樣子說不出地猙獰可憎。
這些小蜘蛛在水中各自撲騰了一下，馬上調轉槍口，如訓練有素的軍隊一樣——即刻朝著最近的朱天殺來。
朱天一下子就搞不清楚狀況了。
“哈哈哈哈——”一蓮一陣得意的狂笑，“我還以為會有什麽可怕的，沒想到你選了一條最笨的方法來對付我。”
朱天一邊毫不留情地用手中流星錘將這些蜘蛛身體打爛，一邊問：“怎麽回事？”
“說了是盛甘露的瓶子了。”一蓮還是止不住笑，說，“裏麵的水當然不可能是清水——你覺得我打算淹死你嗎？這種甘露能激發生物體內的潛能，不管什麽，隻要碰上它，就會瘋狂攻擊任何體內沒有甘露的生物。這也是你之所以失敗的原因，本來這是一堆禿山，能進行變異的生物並不多。你卻主動送上來不少，我得謝謝你。”
朱天卻是悶哼一聲，數百個這種程度的蜘蛛怪對於他來說不算什麽——而且典型地吃一塹長一智，他不會在製造出大量的生物武器了。而稍稍觀察，就會發現，這些蜘蛛在釋放出畢生的力量之後，很快就會死亡。
這個過程不過十幾秒，所以朱天剛才真是虛驚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