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此時身陷陣中,一股滯澀感縈繞周身上下,天旋地轉,仿佛身處漩渦之中。wWw。QuanBen-XiaoShuo。cOM無量重壓,包裹所有,他連抬手都十分困難。“果然不愧是能夠畫出八卦的神聖。”他試了一試,單憑月精輪,就想破此時伏羲主持的大陣,卻是困難。動念間,明晃晃,亮灼灼,日精輪,就從虛空中來。日月環繞,在玄幻四周破出個三丈方圓的空間,他這才能行動自如。

陣外伏羲,把一切盡收眼底,眉目不動,心湖起波。前文說道,洪荒之中,靈寶有數,分潤之下,更是少之又少。若再能得上一件位列先天的,就該感謝天地了。玄幻手中月精輪,旁人或許瞧不出什麽蹊蹺,但是他有伏羲琴在握,自然是一目了然。看上麵充裕的混元之氣,不輸他看家寶貝,分明就是一件頂尖的先天靈寶當麵。沒想到,玄幻轉眼間,居然又拿出了一件,而且同樣的不凡!陣中日月交匯,憑空出現許多的造化靈氣,竟生生讓這圓潤的陣法滯澀起來。“此人不過太乙金仙,究竟何來的氣運,怎會有如此福緣。”伏羲心中思量,居然任由玄幻在他眼前使起了手段。

玄幻嘴角扯起一絲微笑。他身處陣中,一切都感知得清清楚楚。自家法寶一現,阻隔陣法運轉,伏羲居然一點表示都沒有。伏羲這麽做,對他來說,就意味著最大的支持。雙臂上下翻飛,日月鬥轉,玄幻周遭三丈範圍自成世界。起初那般移轉山嶽的大壓力,再也尋不到蹤跡。玄幻遇山翻山,逢水渡水。轉眼間,就來到這陣法門戶所在,閃身出現在眾人麵前,盈盈笑道:“道友可是滿意了。”江州坊市一方,盡皆驚駭莫名!有誰能想到,太乙金仙竟然能夠在大羅金仙操持的陣法下安然無恙!其中尤以辟家三兄弟,和那城牆上的那個軍師最甚。他們才是這坊市最直接的執掌者,現在玄幻從伏羲布下的陣法中闖了出來,他們還能如何找回麵皮。看著前麵盤坐著的濤、鴻二巫,正自哈哈大笑,他們心中那個咬牙切齒,恨不得把這兩個幸災樂禍的家夥生吞活剝了才好。

玄幻此次之所以能勝過伏羲。一來,是因為他常年浸**陣法,又有洪荒四大絕陣之一的周天星鬥大陣在握,兼之俯察天地,觀山河流動,萬物生長,所以在此道上,穩穩壓過伏羲一頭。二者,玄幻有日月精輪傍身,先天靈寶,都有改天換地、神鬼莫測之能,他仗此破陣也不出奇。此外,伏羲大神出力不出功,看似來勢洶洶,卻也未真個下手。如若不然,憑他堂堂大羅金仙,永恒不滅的人物。就算玄幻手上有這祖神盤古眉毛所化的日月精輪,想保住這具化身,說不得今天是要費些手段的。對於自家能夠成功出來的原因,玄幻那是門兒清。起初一副狂傲之態,都是他想試探,這伏羲大神是否和萬萬年的傳誦一致,謙和仁厚,才好決定他下步棋怎麽走。在那陣中行走一番之後,自然心中有了主意,所以才有了這出。一離陣,就言語變化,口稱道友,完全改了模樣。

“道友大才。”伏羲說了句不痛不癢的話之後,就拿他洞徹塵世的眼睛,直視著這奸猾的龍蛇,其意幽深,神光澈澈。玄幻行徑,隨心而為,他自己覺得環環相套,絲絲相接。可在外人看來,卻透著和洪荒神魔的不同,不能以常理度之。想想也是,就算此時眾多的神魔,於修行之中,純化心念,參悟自然,動念間,就是無窮無盡的推演。可是玄幻前世早已在萬丈紅塵中打滾,所見所思,光怪陸離,雖沒有這洪荒天地中的神通術法,但卻是這無數的大能巨擘,怎麽都無法想像的。且在祖神開辟天地之後,造化玉碟破碎,而天道不全,茫茫無盡之處,四九天道混亂,還要等到道祖以身合道之後,一眾仙佛神聖才能洞明世事,坐臥洞府之中,覺察億萬裏之外,算無遺策。所以現在,任是有再大的神通,若沒有那一絲一縷的聯係,就別想演算世事。此時伏羲把江州一方天機都納於神念之中,遍查眾人。可是玄幻連帶著雲水、南極居然都是無跡可尋。明明立於眼前,卻沒在這天機中出現,叫他如何輕下決定。“此道委實不簡單。”,

也是伏羲秉性如此,換了旁人,對於玄幻的叫囂行為,隻怕早已讓他灰灰了去。殺人奪寶都來不及,哪還容他再多半句廢話。“伏羲道友謬讚了。區區不才,能破道友陣法,全是仗了手裏的利器,比不上道友胸中溝壑,掌中天地啊。”說得謙虛,玄幻打定主意,今日是要和伏羲攀上交情。隻是伏羲臉上,神色不動,彷佛全沒在意。他不接話,玄幻卻沒就這樣幹在原地。隨手一揮,金陽、銀月都歸於身後,撒下無盡光華,在坊市前的土地之上掃過,剛剛千瘡百孔的境況都複歸完好。日月交泰,造化生也,此時圍在四周的生靈也都得去了好處。濤、鴻二巫,精力恢複;辟家三兄弟,創傷不在,疼痛皆去,隱隱間,更好似修為突破在望。“此間事情,都是因為貧道戲言而起。妄念發生,貧道之罪也。如此彌補,但願可平息眾位心中的無名之火。”

玄幻的大棒加甜棗政策,耍得是越發熟練了。就連這剛剛被他打生打死的人,都能玩得起來。辟家三兄弟初聽這話,心頭火氣燒得更旺。好嘛,自家丟盡了顏麵,讓人戲耍好久,現在玄幻就這樣輕描淡寫,要把這事情揭過去。怎麽,自家兄弟都成什麽人了。可是,那個高立雲頭的,笑眯眯的家夥,卻不是他們兄弟能夠奈何的。滿腔怒火,單靠他們,是怎麽也發不到玄幻身上去。所以,這兄弟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伏羲所在。玄幻此時能夠和他們輕言細語,全是這尊大神的功勞。雖然剛才,玄幻從伏羲陣中全身而退,可這其中定有蹊蹺。要不然,這囂張的道士,絕沒可能給他們這般好臉。現在,隻能指望伏羲給他們撐腰了。

可是片刻之後,他們就注定失望了。被他們給予所有希望的伏羲,在聽了玄幻的話之後,微微頷首:“道友手段獨到,不錯,不錯。”“些許微末道法,不敢當大家之言,道友笑話了。”洪荒首重麵皮,乃是不變之真理。本來這江州坊市之事,根本就沒掛在他伏羲心上,要不是玄幻輕輕鬆鬆得就把他布下的陣法破了,哪怕是這坊市被玄幻拆了,他也不會出麵。一番試探,他沒能困住玄幻,可是人家一出來就當著所有人自貶,還順帶這抬高了他伏羲的陣法造詣。現在還能看在他麵上,收拾好了這江州坊市的爛攤子,給足了他麵子。再繃著,就是他伏羲矯情了。

“不知伏羲道友,可有空暇。”“貧道原本就是閑雲野鶴,此次來這江州,也全是受人之托,不過事情都已辦完,此時倒是無事。”“幸甚幸甚,既如此,就讓貧道好生招待道友一番,略盡地主之誼可好。”“道友有此美意,貧道當然是卻之不恭了。”“道友真性情也。如此,就請來我這船上駐足一番,嚐嚐我自家的茶水。”這兩人一場對話,讓天上地下的人,都沉默了。辟家三兄弟傻眼了,這指望去得委實太快了,快得他們都沒反應過來。濤、鴻二巫無言了,他倆就是為了給這坊市找不自在,才不惜以身體做本,眼看這熱鬧馬上就大了,沒想到轉眼歸於平靜。這都是些什麽人啊,做事比他們還沒譜。

玄幻放出袖中法寶,青青綠綠的船兒,星星點點飄灑出的剔透光華,看得伏羲就是一喜。他本逍遙人,玄幻座駕正和其心意。“道友請。”玄幻欠身領著伏羲上船,分坐小幾兩旁。有雲水童兒,隨侍在側,燃氣烹茗;有南極仙翁,小心坐著,聆聽仔細。這筏子,就這樣載著幾人,懶洋洋得從眾人身前緩緩而去,和它主人竟是一般的做派。濤、鴻二巫相視對望,再打量了下烏雲蓋頂的辟家三兄弟,忽的高聲呼道:“道長慢行,可否讓某家兄弟二人同去。”就見天上,落下竹葉一片,長約丈許,停在了他二人麵前。兩者斜睨了辟家兄弟一眼,哈哈一笑,齊齊跳了上去,追著玄幻就此離開。看得辟寒,手中長戈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可是,此時誰又關注得了他。眾人眼裏心裏,都是那兩道藍色的身影,揮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