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酷炫一定是男主

淮景帝雖出生在皇室,但從小就有父皇疼著,母後寵著,就連兄弟都特別貼心的廢柴著,所以他並沒有經曆過血雨腥風的皇位爭奪戰,輕而易舉地就當上了皇帝。♀

但是在淮景帝順風順水的人生中,一直有一個小小的煩惱。

那就是他永遠記不清別人叫什麽名字。

其實這隻是件無傷大雅的小事,畢竟淮景帝也並不在意那些宮人們誰是誰,誰又叫誰,隻是……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和後宮裏的各色妃嬪,要讓他一一叫上名字或是對應上稱號……那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不過淮景帝是一個機智的皇帝。

記不住名字?沒關係,看見男人叫愛卿,看見女人叫愛妃就行了。

一個醫學難題被淮景帝輕而易舉地化解,淮景帝不愧是站在盛寧國製高點的男人。

李菊福看了看外麵漸漸暗沉的天色,又看了看桌案前埋首批閱奏折的淮景帝,緊了緊自己的翹臀,邁著小步子走了上來,“皇上,時辰不早了,今夜要宿在哪位娘娘宮中?”

聽了這話的淮景帝不動如山,依舊凝神看著手中的奏章。

對於皇上如此冷淡的反應,李公公早就見怪不怪了。淮景帝是個極其挑剔的人,對待女人也一樣。

雖然登基已近一年,可是遲遲未冊立皇後,就連後宮裏那為數不多的妃嬪,也都是太後娘娘為他挑選的。不知道是哪裏令淮景帝不滿意,直到現在,他也沒有碰過那些女人。

為了此事,太後娘娘都急出了好幾根白頭發了。

為了督促皇上為皇室延續血脈,太後下了明文規定,皇上每月至少要去三個妃嬪的宮中過夜。

淮景帝雖然挑剔,但是對太後還是十分孝順的。既然太後都這麽說了,他也不好不去,隻是每月要去哪三個妃嬪的宮裏過夜……其實根本不重要。

因為皇上去了也是純睡覺。

李公公想到這裏,不覺夾緊了臀,皇上不好女色,該不會是好男色吧?

李公公砸了砸嘴,將一個四四方方的盤子呈到了淮景帝的跟前,“皇上,請翻一個牌子吧。”

淮景帝終於抬了抬眸,瞥了一眼羅列整齊的木牌子。

淮景帝的翻牌子和其他皇帝的翻牌子有些不一樣。大抵來說,翻牌子應是由太監呈上各妃嬪的畫像給皇上,皇上看上了誰,就翻誰的牌子。

可是在淮景帝眼裏,後宮的那些妃嬪長得都差不多一個樣。其實不止後宮的妃嬪,就連宮裏穿戴一致的太監宮女,淮景帝也覺得他們長著同一張臉。

所以淮景帝在翻牌子的時候從來不看畫像,而是讓人直接在木牌後麵寫上每位妃嬪的名號,翻到了誰便由誰侍寢。

緩緩地抬起右手,淮景帝纖長的手指在幾個木牌上輕輕劃過,最後在右下方的一個木牌上停了下來,“就這個吧。”

李公公翻開那張被淮景帝欽點的木牌,上麵用朱墨赫然寫著“薛貴妃”三字。

“回稟皇上,是薛貴妃。”李公公將木牌拾起,畢恭畢敬地呈到了淮景帝的麵前。

淮景帝什麽也沒說,隻是抬起頭來看著李公公。淮景帝的目光稱不上淩厲,但李公公就是覺得似是有一把尖刀在自己的身上劃著一般。

李公公的額上開始滲出冷汗,他隻能把頭越埋越低,生怕自己的表情泄露了心底的恐懼。

淮景帝看了李公公一陣,便收回了目光,又抬起手來放在了盤裏的木牌上。輕輕翻開空位旁邊的一張木牌,上麵依然寫著薛貴妃三字。

再翻開第三張、第四張,也全是薛貴妃的名字。

李公公撲通一聲在地上跪了下來,嚇得臉色煞白,“皇上,奴才知罪了,還請皇上責罰奴才!”

雖然皇上從來不睡後宮的妃嬪,但隻要皇上去了,她們就總是有機會的。所以每月三次的翻牌,在後宮的女人們眼裏也是一場重要的戰鬥。

薛貴妃是後宮裏位分最高的妃子,父親還是驃騎大將軍,自然是離皇後之位最近的人。所以就連淮景帝的貼身太監,李菊福李公公,都被薛貴妃收買了去。

淮景帝不緊不慢地看了跪在地上的李公公一眼,慢慢地收回了右手,“李菊花。”

李公公的菊花一緊。

“別的朕不想多說,你隻要記住自己的主子究竟是誰就行了。”

李公公抿了抿幹澀的唇,強自穩住有些顫抖的聲線,“回稟皇上,奴才的主子永遠隻有皇上一個。”

淮景帝沒有說話,隻是隨手甩了一個寫著薛貴妃的木牌到李公公麵前。

李公公臉上的血色又褪去了幾分,就連手心也開始冒汗了,“皇上,奴才保證再不會有第二次。”

淮景帝往後仰了仰身,輕輕靠在椅背上,“罰俸一月,若有再犯,直接拖出去砍了。”

李公公臉上最後的一絲血色也隨著“砍了”二字煙消雲散,“謝、謝皇上。”

淮景帝從龍椅上站起來,整了整自己身上的龍袍,“擺架承乾宮。”

“喳。”李公公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跟在皇上身後走了兩步,終於不甘寂寞地道,“皇上,奴才叫李菊福。”

就算是死,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墓碑上刻著李菊花三字。

這個名字實在太蠢,就算這是皇上欽賜的名字,他也不要。

淮景帝無甚反應,反正這也不是他第一次叫錯李公公的名字了。

回到承乾宮,淮景帝剛沐浴完準備睡覺,就聽李公公在門口輕聲道:“皇上,承親王派人送的信到了,您要現在過目嗎?”

本來已經掀開被子的手停了下來,淮景帝接過身邊宮女遞來的一件外衣,順手披在了身上,“呈上來吧。”

“喳。”李公公將信封拆開,取出信件遞到了淮景帝麵前。

看完了承親王的信,淮景帝半晌無話。

承親王是先皇最小的弟弟,在先皇過世後,曾有不少人懷疑他會跳出來和淮景帝搶皇位。但事實上,承親王十分疼愛他這名侄兒,不僅沒有和他搶皇位,還處處幫襯著他。

因著承親王遠在蘇州,兩人時有書信往來,偶爾談論談論時事,大多時間都是在閑話家常。

承親王有個女兒,一直視若珍寶,可是女兒大了就想嫁人了。作為承親王府的郡主,自己的堂妹,淮景帝隨便可以給她指一門好的婚事。可是這個堂妹,偏偏看上了一個教書先生,天天吵著要去書院讀書,這讓承親王頭痛不已。

“皇上,可是有什麽事?”見淮景帝看完了信就一直沉默不語,本著食君之祿擔君之憂的精神,李公公開口詢問道。

淮景帝將手中的信按照原來的紋路疊好,重新放回信封中,才道:“李福菊,你對悅來書院可有耳聞?”

李菊福梗了梗,訕訕地道:“略有耳聞。”作為蘇州乃至整個盛寧的納稅大戶,悅來的大名李公公還是聽過的,“奴才聽聞這悅來書院每年隻招收八個學生,而且俱是大戶人家的子弟。”

淮景帝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朕還聽聞,這悅來書院的老板,富可敵國。”

李公公默了,伺候皇上這麽久的經驗告訴他,這個老板怕是要倒黴了。

淮景帝說完又沉默了陣,才對李公公道:“準備一下,朕要微服私訪。”

李公公“唰”的睜大了眼睛,“訪哪兒?”

淮景帝道:“悅來書院。”

“……”李公公噎了噎,提醒道,“皇上,這悅來書院可是在蘇州啊。”

淮景帝點了點頭,“風景確實不錯。”

李公公:“……”

重點不是這個好嗎!

李公公吸了口氣,再接再厲道:“皇上,雖說現在是太平盛世,可是難保遇見幾個不長眼的,若是衝撞了皇上,那可如何是好?”

淮景帝聽完李公公的擔憂,再次點了點頭,“李公公所慮也不無道理,既然這樣,就讓陳將軍隨侍在側吧,一來可以保護朕,二來陳將軍祖籍蘇州,正好可以回家探探親。”

“皇上,國不可一日無君,您這一走怕是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朝中的事該怎麽辦?”李公公垂死掙紮,企圖讓準備離家出走的皇上回心轉意。

淮景帝卻是鐵了心地離家出走,“朝中的事丞相自會替朕打理,李公公不必憂心。”說完淮景帝就朝龍床走去,隻是走到床邊的時候,卻驀地停下了步子。

以為事有轉機的李公公喜出望外地看著淮景帝,就聽淮景帝道:“對了,把王禦廚和孫禦廚也帶上。”

李公公:“……”

李公公沉默了半晌,才囁囁地道:“皇上,宮裏隻有王太醫和孫太醫。”

回答他的,是滿室的沉靜。

一旁的司寢宮女將燭台上的紅燭掐滅,李公公的聲音從殿外幽幽地飄來,“皇上,奴才叫李菊福。”

聲調寂寞如白雪。

太史局裏,正在夜觀星象的餘大人慢悠悠地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須,嘴角微微翹起。

一旁的小弟子見狀,好奇地詢問道:“大人,可是有什麽好事?”

餘大人渾厚的笑聲從喉頭溢出,末了,隻淡笑著道:“皇上要離宮了。”

小弟子疑惑,這皇上要離宮了,算什麽好事?

“紅鸞星入命宮,皇上此番外出,必會結下一段良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