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豪總會遇到的綁架

七月十五這天又叫七月半,俗稱鬼節。♀

悅來書院剛剛放學,晨晨看著路上許多災民打扮的外地人,眉頭忍不住皺了皺。

這幾日突然從城外湧進了許多災民,聽口音像是潭州來的。一路上晨晨都留意著這些人說話,聽他們的意思是潭州那邊一直沒有接受到賑災的物資,吃不飽飯又沒有地方住,隻好四處流竄。

晨晨聽得仔細,一不留神和迎麵跑來的一個人撞了個正著。兩人同時停下腳步,晨晨揉了揉自己有些吃痛的肩。

“小姐你沒事吧?”蘭心見狀趕緊走了上來,緊張兮兮的打量著晨晨。上次小姐被花盆砸了腦袋,在**躺了好些日子才好起來,這要是又撞到哪裏,老爺還不剝了她的皮?

“沒事。”晨晨一邊搖了搖頭,一邊打量著對麵的人。那人蓬頭垢麵,身上的衣服也是髒兮兮的,還破了好多的洞,要是手裏再拿根拐杖,妥妥就是丐幫的高級幹部。

蘭心見晨晨沒有傷著,才顧上跟對麵的人拌嘴,“你怎麽走路的啊?撞傷我們小姐怎麽辦?”

對麵的人唯唯諾諾地縮了縮腦袋,連連說著對不起。蘭心本想再說他幾句,卻被晨晨拉住了,“好了蘭心,是我自己沒注意。”蘭心扁了扁嘴,退回了晨晨身後。她們家小姐就是從小便性子軟,這可是會被欺負的啊。

晨晨不知道蘭心在想什麽,隻是打量了對麵的人幾眼,剛才聽他說話口音不似本地人,看打扮應該也是從潭州逃過來的災民。晨晨摸了摸自己的袖子,從裏麵的掏出了一些碎銀子遞給那人。

那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忙不迭地接過了晨晨遞來的銀子,道了聲謝便跑走了。

蘭心看著那人的背影,對晨晨抱怨道:“小姐,你幹嘛要給他們銀子啊?我今早才聽陳伯說,那些潭州來的災民昨晚又搶了一個醉酒的人,還把別人打了一頓。”

這些流竄進蘇州的災民,成了蘇州城裏的不穩定因素。雖然知府每天都會定時在街頭布粥施飯,可還是接連發生了好幾起災民搶錢的事了,弄得最近城裏人心惶惶的。

晨晨聽蘭心這麽說,眉頭也忍不住皺了起來。黃桑已經兩天沒有來書院上課了,一定也是因為這些災民的事吧?

可是她想不明白,在災情發生的第一時間,黃桑已經進行了妥善的安排,怎麽還會出現這種情況呢?再不濟,就連悅來書院都捐了那麽多銀子呢,夠買好些糧食了。

晨晨的太陽穴隱隱刺痛,她搖了搖腦袋,心想這種國家大事果然不是她該操心的事。

“他們也不容易。”晨晨知道挨餓的苦,所以她吃飯才從來都吃得那麽幹淨。這些災民本不是什麽大奸大惡之人,突如其來的天災卻讓他們失去了一切。

晨晨歎了口氣,要不是黃桑給了她那麽多金子,她也不可能出手如此大方。這就叫……取之於國庫,還之於國庫。

晨晨和蘭心走回了陳府,卻沒發現她們身後有一個小尾巴,一路跟著她們到了陳府。

吃過晚飯後,晨晨把玩著手裏的狐狸麵具,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黃桑現在怎麽樣,是不是忙得連晚飯都沒有吃?

想到這裏,晨晨的臉不自然地紅了紅。七夕節之後黃桑就再也沒說過什麽,隻寫個傾晨誰知道他是幾個意思啊!晨晨仰麵躺在**,手裏舉著麵具,沉默地看著麵具上的那兩個小字。

黃桑該不會是一直都用這種方法追女孩子吧?這種麵具該不會是後宮裏人手一個吧?

晨晨扯了扯嘴角,有些嫌棄地將手裏的麵具扔到了一邊。在**翻了個身,晨晨的思緒還圍繞著後宮在打轉。黃桑有後宮三千,而她隻有硬盤三g,怎麽看都是她比較吃虧啊。而且她曾經跟著劇組拍宮鬥戲的時候,親眼看到女主角把自己給演成精分了。她那個時候還在慶幸,幸好黃桑這個物種在世上絕跡了,否則作為食物鏈的最底層,她一定會被吃得連渣渣都不剩。

晨晨躺在**胡思亂想著,竟是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等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暗沉了。

晨晨晚飯的時候隻喝了兩碗白粥,此時肚子是又有些餓了。她摸了摸扁平的肚子,爬起來去了天香樓。

晨晨隻買了一籠灌湯包,還是打包帶走的。

因為是偷偷溜出來的,所以蘭心並未跟在她身邊。而晨晨之所以要用溜的,是因為她打算來了天香樓以後,順便去碧水雲居散散步。

隻是她做夢也沒想到,這次散步會這麽得驚心動魄。

打從晨晨從陳府的後門偷溜出來的時候,就有人盯上她了。一路跟著她去了天香樓,又一路朝碧水雲居的方向尾隨而去。跟著晨晨的起初隻有一人,在天香樓的時候會和成了三人。

這三個人一直跟晨晨保持這不近不遠的距離,最後終於在晨晨的身影消失在前麵的一個拐角處時,快步追了上去。

晨晨聽到身後隱約傳來的腳步聲時,心裏就是一緊。聽說今天是七月半啊,作為一個接受過現代教育的人,她腦袋裏儲存的知識告訴她,她不應該相信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可腦袋裏的知識卻沒有告訴她,她現在怎樣才能不心虛。

晨晨攥著灌湯包的手緊了緊,下意識地跑了起來。可惜還沒跑過三步,就覺得後腦勺被什麽東西打了一下,痛得她眼前直冒金星。有人推了她一把,她在原地踉蹌了幾步,終於痛快地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隱隱有人交頭接耳的聲音,空氣裏有股刺鼻的味道,很是難聞。後腦勺還殘留著一些痛感,晨晨是不會承認她在睜開眼睛前思考的第一件事是,她是不是又穿回了現代。

睫毛在忽明忽滅的火光中輕輕顫了顫,晨晨緩緩地睜開眼睛。眼前有幾個朦朦朧朧的身影在晃來晃去,有些模糊的視線讓她看不真切。

“她好像醒了。”明明隻有一個人在說話,但在晨晨聽來卻是三個聲音疊在一起,還嗡嗡作響。

一個人影在晨晨眼前越擴越大,似乎是在靠近,“好像真的醒了。”這個聲音比剛才清晰了許多,晨晨也逐漸看清了麵前人的模樣——這不正是下午自己給過錢的那個災民嗎?

晨晨突然有些想笑,可是一扯嘴角卻好像牽扯到了後腦勺一般,被擊中的地方竟是有些痛。

“這位小姐,委屈你了。”那人蹲在晨晨跟前,雖然說著對不起,語氣裏卻絲毫沒有道歉的意思。

晨晨沒有說話,她四處看了看,自己似乎是在一個小破廟裏。破廟雖然很小,可是裏麵卻擠滿了人,此時一雙雙眼睛全都盯著她,那目光和惡狼盯著一塊肥美的肉時一模一樣。

晨晨下意識地捏了捏拳頭,這些災民把她綁到這裏來是想做什麽?他們就算再餓也不會饑不擇食道要吃了她的地步吧。

“我們已經打聽過了,你是陳府的二小姐吧?陳府是蘇州出了名的有錢人家……”那人說到這裏頓了頓,又打量了晨晨幾眼,“不愧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啊,看這養得多好,細皮嫩肉。”

陳晨晨吞了口唾沫,似乎每次妖怪在想吃唐僧以前,也會這麽誇獎他一番。

“陳小姐不必害怕,我們把你抓過來不過是為了換一些銀子,不會傷害你的。”那人的眼裏映著微弱的火光,在此時看來竟是讓晨晨覺得毛骨悚然,“陳老爺知道你被抓走了,一定會拿很多銀子來換你吧?”

陳晨晨:“……”

不知道現在告訴他們陳家破產了,他們承不承受得住。

陳晨晨抿了抿幹澀的嘴唇,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們通知了我爹?”

那人點了點頭,道:“當然,不通知他我們怎麽要錢呢?”

晨晨微微蹙了蹙眉,“據我所知,朝廷撥了不少賑災的銀子,還號召各州府都盡力幫助潭州,就連我們悅來書院都捐了不少錢,對了!我捐了一百兩啊!你們都沒有收到嗎?”

那人沉默了陣,才道:“陳小姐你別唬我,要是朝廷真的管了我們死活,我們還用逃到這裏來嗎?”

他的表情很認真,站在專業的角度來看,晨晨覺得他不是在說謊。可是這樣的話,那錢都去哪兒了呢?難道真的都進了郭美美的腰包嗎?

那人見晨晨沒有再說話,便起身站了起來,“陳小姐,等我們收到錢以後自然會放你走。”

晨晨抬眸看了他一眼,沒有作聲。

雖然夜以濃重,但陳府裏依然燈火通明。陳老爺滿頭大汗地在偏廳裏走來走去,而陳夫人已經坐在那裏足足哭了半個時辰了。

“爹,娘,這件事交給我處理,你們不用擔心。”陳沐麵色的沉靜,可眼中的冰冷的寒意卻將他心底的情緒表現了出來。

陳老爺踱到陳沐身旁,一把抓起他的手腕,“沐沐,你一定要救救晨晨啊,晨晨要是出了什麽事……”

“晨晨不會出事的。”陳沐打斷了陳老爺的話,從陳老爺有些蒼白的手掌中抽出了自己的手腕,“我現在出去找晨晨,你和娘呆在府裏,哪裏都不要去。”

陳府交代完就離開了陳府,隻是他沒有立刻去找晨晨,而是先去了碧水雲居。

落梅亭裏,黃桑仍是坐在石凳上一動不動。李公公看著黃桑憔悴的麵容,心疼地道:“黃桑,已經不早了,您還是早點休息吧,保重龍體啊。”

黃桑轉過頭來,看著李公公,“陳將軍還沒回來?”

李公公搖搖頭,“還沒。剛才陳府的下人那麽急地來找他,想來啊是出了什麽事。”

黃桑的眉峰動了動,又轉過頭去盯著院子發呆。李公公正想上去再勸,陳沐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黃桑。”

黃桑的眸色一凝,從石凳上站了起來,“出什麽事了?”從剛才起他就一直心緒不寧,這種感覺很不好,而他的感覺又一向很靈。

陳沐抿了抿唇,聲音在夜色裏顯得越發低沉,“家妹被人綁架了。”

李公公明顯感到身旁的空氣卷來了一陣寒意,而黃桑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更是讓這股寒意凍上了一層冰,“陳將軍,你把話給朕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