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老人與少年的對話
“大叔……”
“哦，你小子怎麽突然想起到我這來了？”
陸過的房間裏，自從和貝拉攤派之後，陸過就放下了整備班的工作，整日呆在房間，算是變相的自我囚禁了。
“那個，聽說你和艦長……”
“怎麽，你小子還想來勸我麽？”
從床一個挺身跳了起來，陸過來到了托比亞麵前，一手按在了對方頭上。
“我回來後從金格度那裏聽說了一些，雖然不是很明白，但薩比尼叛變時大叔你沒有製止一定是有你的理由的吧？”
“嗬嗬，你這小子，還是太年輕了啊。”
輕聲笑了笑，陸過回到床邊坐了下來，指了指桌子旁的椅子。
“坐著吧。”
“嗯。”
“我確實是有我的理由。”
等托比亞坐了下來，陸過接著開口說道。
“不過世間的事情並不是因為你有理由就是正確的，或者說‘正確’這種東西隻是相對的，你明白嗎？”
“這個…我不明白，大叔。”
“我簡單給你舉個例子好了。你去過木星帝國，雖然世間很短，但我相信你已經有了一個基本的了解，你覺得木星帝國的人為什麽想要侵略地球呢？”
“這個…雖然我從狄妮絲那裏聽說古洛斯真正的目的並不是要占領地球而是為了破壞地球，但對於一般的木星帝國民眾來說，宣傳的依然是占領地球為自己生…是因為生存嗎？和貧乏的木星相比，富饒的地球讓人向往的生存環境嗎？”
“空氣，水源，食物，對於木星帝國的人來說，這三樣保證人類基本生存的東西全部都需要從工廠中人工製造，而其中最重要的空氣和水在地球上卻到處都是，一文不值。於是生長於木星的人們想要改變，想要到地球這個富饒的星球上生存，這個事情本身看來是沒有錯，但由於聯邦政府的禁止條令，一切都是那麽遙不可及，於是矛盾出現，武力成為了解決的手段。”
“……”
“那麽這時候你覺得為了生存奮起反抗的木星民眾是對是錯呢？”
“……”
托比亞無法回答陸過的問題，雖然他自己曾想過木星帝國這樣的情況，但大多時候他隻是想想而已，隨後便忘到了腦後，並沒有真正想要去解決過，所以他現在所能做的，隻有沉默。
“那麽現在我們又換過來看。對於貝拉艦長來說，如果我當時製止了薩比尼的叛變行為，那麽我們最少不會遭受到那樣的打擊和損失，對於貝拉艦長來說特別是人命的損失可以被避免掉。出於對屬下生命的愛護來說，貝拉艦長並沒有錯不是嗎？”
沒有讓托比亞繼續沉默下去，陸過繼續說道。
“當然就如我之前所說，我也有我的理由，雖然我本人也不確定是否正確。”
“那大叔你的理由到底是什麽呢？”
“你還記得我的事跡？”
沒有直接回答，陸過反問了托比亞一句。
“在曆史課上有學過，不過隻記得一些大致的……”
托比亞也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腦子裏也不斷拚命回憶著課堂上所學到的有關陸過的記載。
“從一年戰爭時誕生的超級王牌…月神二號蓋亞軍的領導者…‘銀色的蒼獸’……”
“嗬嗬，好了，想不起來就算了。那麽你覺得烏蒙的實力怎麽樣？”
“烏蒙老爺爺麽？雖然年紀很大了，但ms的駕駛依然很厲害，不比年輕人差呢。”
“哈，烏蒙比我還小兩歲，結果你叫他老爺爺卻喊我大叔，真有趣，哈哈……”
“那個…是大叔你看起來不顯老嘛……”
“你說的也是。另外我可以告訴你，我現在依然還具有王牌的實力，你相信麽？”
“…我信。”
略微回憶了一下陸過訓練自己時所展現出的實力，托比亞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那麽我可以告訴你，如果我開著高達進行先鋒號的每次作戰的話，勝率幾乎可以達到百分百沒有意外，損失則至少會被壓低三成，你信麽？”
“這個……”
“金格度如今才三十出頭，而我已經七十二了，雖然中間有幾十年的空白期，但前半生都用在戰場上了，你覺得我還能再戰多久？十年？五年？保護地球不是有個老不死的‘超級王牌’就夠了的，而是需要不斷湧現出的年輕人才行啊，就如同你一樣。”
說著，陸過指了指托比亞。
“我？可是……”
“不用多說，雖然隻是短短幾個月，但你不是已經從一個外行人變得熟練起來了麽？而之所以你會迅速得到成長，這其中除了天賦外，實戰所帶來的功勞是最大的。”
“大叔……”
“對了，你是怎麽想的？”
“嗯？”
“等這一戰結束後，你準備怎麽辦？”
“呃…這個我完全都沒想過……”
“對地球來說你的戶籍大概都已經被消掉了，從文件上來說已經是死人一個了。你去木星吧。”
“誒？！”
對於陸過的提議托比亞被嚇了一跳。
“狄妮絲是不管怎麽說也是木星帝國的公主。雖然這一次要幹掉她老爸，但木星帝國並不是死了個領導者就會乖乖平複下來的，所以需要有一個足夠資格的人引領他們走向另外的道路，而不是繼續深陷在仇恨的漩渦裏。”
“我完全都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難道消滅了古洛斯之後還是不能結束這一切嗎？”
“不能，世界上的事並不是這麽簡單的，小子。”
“……”
“好了，今天就到這吧，也算是跟你說了不少東西了。雖然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可以明白，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好好考慮下。”
“嗯，我知道了，大叔。”
……
先鋒號繼續向著地球圈前進，而原本計劃在古洛斯所搭乘的修比都斯九號之前趕到地球圈進行攔截，卻因為薩比尼反叛是損壞了船帆而落在後麵，令木星一方先行抵達了地球圈。當先鋒號抵達時，地球圈的媒體們正大肆播報著以親善大使形象出現於地球各處古洛斯。
接著，是陸過的離開。
“陸過先生……”
看著穿梭機前的陸過，金格度本想再次挽留，但卻找不到挽留的借口。
“好了，不用再說了，今日的離別隻是為了日後的再見而已。”
說著，陸過在金格度肩拍了拍。
“唔，我會銘記在心的。”
“陸過老哥…唉……”
烏蒙話到嘴邊卻隻是用一生歎息代過，上前給跟陸過進行了一個擁抱，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大叔……”
“好了，小子。記得我給你說的話，雖然是強加給你的，但那就是以後必須去做的事了。”
“放心吧，大叔，我知道了。”
“嗯。”
看著托比亞的樣子，陸過滿意地點點頭，隨後登上了已經準備完畢的穿梭機，緩緩駛離了先鋒號的格納庫，加速飛向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