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掌心的人體骨骼,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隻是隨手在內棺中撈了一把,誰知道竟然摸出一塊骨頭來。

“這難道是不化骨身體的一部分?”不等我仔細觀看,內棺中屍氣洶湧而來,一下將我從懸棺上打落。

我猝不及防,鬼術中斷,五方瘟鬼身形不穩,開始慢慢消散。

“壞了,它要發狂!”屍氣如海從內棺漫出,以一種無可匹敵的姿態,瞬間逼退了白毛,那些進入洞內的白凶、地屍一個不剩,全部被吞了個幹淨,化為屍氣的養料。

不化骨霸道異常,還未破解封印,我就已經能感受到它滔天的凶威了。

“刹!”

懸棺外圍,棺頭處發出一聲龍吟,桐槡符被一股柔和的力量震落。

隨後雙龍戲珠,環繞懸棺,八仙的兵器栩栩如生,組成了一副精妙絕倫的陣圖。

八仙鎮棺!

我順手將桐槡符收好,來不及調息,鑽入棺底將顧彤彤抱在懷中。

她小臉赤紅,浸出細密的血珠,後頸被咬出半指長的傷口,更嚇人的是,傷口浮腫,周圍一片烏黑,好似中毒一般。

“醒醒。”我掐住她的人中,但她卻毫無反應,意識朦朧:“女孩鬼魂為什麽要傷害她?難道她們同根同源,要她的血才能突破懸棺封印?”

我曾看過顧北的短信,知道他們兄妹兩個都是極為罕見的P型血,莫非這樣的血液,暗示著某種特殊的體質?隻有這種體質的人才能滋養不化骨?

變故發生的太過突然,我根本沒有時間多想。

自己偷了內棺中的一塊骨頭,棺材裏的不化骨直接發狂,由此可見,這枚脊椎骨對它至關重要。

少了一塊骨,它還無法破棺而出,此時正和八仙圖激烈廝殺在一起,鬼哭狼嚎,黑雲滾滾,小小地穴中竟隱隱有風雷地火出現。

白毛被暫時逼退,洞內留下一地的蟲屍和白骨。

我抱著顧彤彤從懸棺下麵鑽出,遠離是非之地。

女孩鬼魂想要利用我開棺,她不懷好意,留在地穴也不是辦法,隻能另尋出路。

“外麵是白凶、地屍,裏麵是即將脫困的不化骨,前有狼後有虎,這可怎麽辦啊?”我抱緊顧彤彤,看到她後頸上的傷口在不斷惡化,幼小的身體被屍氣入侵,生機一點點流逝,眼看是要撐不住了。

“小家夥,醒醒!”我有些後悔,如果早一點察覺女孩鬼魂的陰謀,就不會變得如此被動了。

退無可退,我踩著一地的蟲屍朝唯一的洞口走去。

白毛被屍氣震落,凡是踏入屍氣範圍內的白凶全部化為枯骨。

進入洞穴,靠近懸棺十米之內,沒有一頭白凶敢踏足。

它們擁擠在洞口,對於懸棺中散發出的屍氣有種本能的畏懼,若不是控屍之人強行操縱,它們恐怕早就四散而逃。

“我手中的骨頭是從懸棺裏偷出來的,如果真是不化骨身體的一部分,應該殘留有它的氣息,但願這東西能夠暫時逼退白凶。”

洞外的怪物數量極多,那一顆顆畸變的頭顱擠在一起,好似人頭壘砌的高牆,這場景若是普通人看了定會做許久的噩夢。

“試試吧。”地洞裏不化骨和八仙圖拚殺到了關鍵時刻,誰都來不及對我出手,抓住這個空隙,我手持那枚脊椎骨,將顧彤彤護在胸口,一步步朝地洞外走去。

隻手探路,白骨作燈。

我走的很慢,試探性的靠近白凶。

當我抓著玉骨,手伸向它們的時候,所有的怪物都露出驚恐之色,它們相互推搡著向後倒退。

“能行!”

白凶和地屍的反應,讓我心中出現一絲希望,身體卷縮,抱緊顧彤彤,將白骨舉到胸口:“都給我滾開!”

借著不化骨的氣息,我擠入屍群之中,它們麵容扭曲,極力掙紮,似乎在它們腦海中有一股力量正逼迫它們對我發起進攻。

在群屍中前行,中間甚至有肢體碰撞,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這時候隻要出現一丁點的意外,我就會被數不清白凶和地屍撕碎,下場要比顧北還慘一百倍。

喉結滾動,臉上冷汗不斷滾落,我僵硬的邁著腳步,屏住呼吸。

怪物的數量太多了,一直走出地洞,外麵的通道裏仍能看到不斷趕來的怪物。二十年的時間,這家醫院裏埋葬了太多的生命,此時它們以另外一種形態又從地下爬出。

小心翼翼,我舉著白骨,終於找到了來時的那個庫房。

“嘭!”甩上房門,我背靠牆壁直接坐到了地上。

衣服被汗水浸濕,我大口喘著粗氣:“這都能跑出來,真不容易。”

懷中的女孩岌岌可危,我沒時間休息,走到暗道那裏,仰頭看去,原本卡在洞口的白凶已經不見了蹤影。

“不太對勁。”被女孩鬼魂算計過後,我變得更加謹慎,判眼仔細觀察,終於發現了蛛絲馬跡。

暗道入口殘留著剮蹭的痕跡,還有骨頭折斷留下的碎屑。

“當時那個怪物前半身全都擠入暗道內,已經被卡死,憑它自己的力量無法逃脫,應該是有其他人或者怪物從外麵將其拽了出來。”

“那人為何要將這怪物拽走?他也要使用暗道嗎?怪物的身體無法從暗道通過,如此想來,在這地下九層,還有另外一個人類存在!”

“有人躲在暗處,觀察著一切,那這個人的身份是什麽?”

“陳九歌?不可能,他此時應該正在操控群屍,既要圍殺秀場主播,又要鎮壓不化骨,分身乏術。”

“難道又有一位秀場主播進來了嗎?”

盯著黑洞洞的出口,我腦中冒出一個個疑問:“不管了,先逃出去再說,這裏太危險。”

我脫下外套將顧彤彤綁在身上,一手拿著玉骨,一手抓著木梯,爬到一半時,就聽到身下傳來異響。

低頭看去,白凶和地屍推開了倉庫的門,擁擠而來。

我也不知道是幕後之人發現了我,故意在針對,還是另有隱情。

“現在追我還有意義嗎?”舉著骨頭,我向上爬去,因為心中有所警覺,我保持著高度警戒,判眼、聽息同時使用,在距離出口兩米的時候,果然發現一絲不對。

我聽到了衣服擦過木板的聲音。

“有人在上麵?”我保持勻速不變,在即將爬出的時候,猛然加速。

三步並作兩步,一口氣衝了上去。

手臂撐住地板,腦袋伸出暗道,眼光掃視,在看向自己左邊時,瞬間凝固。

一張醜陋熟悉的臉正趴在洞口,他的手中還拿著一把生鏽的鐵鎬!

“作家?!”我驚叫一聲,雙腿蹬地,身體如彈簧一般,跳出暗道,半蹲在一邊,雙眼警惕的看著他。

正趴在暗道一邊,抓著鐵鎬的作家沒想到我會突然加速,一直等我出來,他才反應過來,神色有些尷尬。

“你怎麽會在這裏?”我目光冰冷,注視著他手中的凶器。

那鐵鎬尖端磨得發亮,如果我在爬出的時候,他正好向下揮鎬,可以輕易擊穿我的顱骨。

“我在這……”他笑的很不自在,醜陋的臉皮在輕輕顫抖:“當然是等你了。”

“想殺我?就憑你?”我眼底泛紅,現在絕不是心慈手軟的時候,如果真的撕破臉皮,我會用盡一切手段和他搏殺。

“不、不……”作家連連擺手:“我隻是想和你、以及你的同伴做個交易。”

“滿口胡話,你以為我會相信?”我被作家騙過一次,同樣的錯誤,我不會犯第二次。

作家將手中的鐵鎬扔到一邊,抬起雙手,原地轉了一圈,示意自己身上沒有藏任何危險物品:“這是我的誠意,如果你還不相信,我可以告訴你一些醫院裏的隱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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