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的冷風灌入車內,感覺就像是一直蒙在臉上的保鮮膜被撕掉,終於能暢快呼吸。1357924?6810ggggggggggd

破開迷障後,車內眾人看我的眼神立馬不同。

“感情咱車上還有個道士,兄弟你懂的不少啊?”王春富見風使舵,仿佛忘了之前跟我的不愉快,捧著張虛偽的笑臉湊過來。

我沒有搭理他,拍了拍司機肩膀:“擦擦汗,趕緊開車。”

坐回座位,依依轉過身覺得不可思議:“你是怎麽做到的?”

她問出了車上絕大多數人的心聲,一個個都豎著耳朵準備偷聽。

“是你媽媽教我的,一切都是她的功勞。”把符紙來源推給一個不存在的人,這是我拿出符紙之前就計劃好的。

“媽媽?她還有沒有跟你說什麽?”

“當然有啊。”我摸著依依的頭,編了個善意的謊言:“她說隻要你聽話,很快就能見到她了。”

“叮咚!斷望樓到了,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從後門下車,下車請走好。”

到站了,我查詢14路線路圖,斷望樓下一站就是三號橋火葬場,今夜的直播任務馬上就能夠完成。

“下車,別擔心你哥了,咱能保住一條命就算不錯了。”王春富安慰建業,兩人要在這一站下車,袁峰也蠢蠢欲動想要離開詭異的14路公交車。

“喂,不想死的話就跟我一起坐到終點站。”我站起身冷冷的看著眾人:“我隻提醒你們一次,做人要有始有終。”

我剛才使用引路符破開迷障的樣子已經印在他們心中,此時我一開口,幾人變得猶豫。

坦白講,我根本不關心這幾個人的死活,隻是為了完成陰間秀場的可選任務——每多活一人獎勵一積分。

“不走了,不走了,我們聽你的。”

三分鍾過去仍沒人下車,司機關了車門,準備駛向最後一站。

我心中也鬆了口氣,好不容易救了這群混蛋,如果他們最後再下車作死,那我真是白費功夫了。

“車輛起步,請坐穩扶好,歡迎您乘坐14路無人票車,上車請備好零錢,投幣一元,上車的旅客請往後門移動,下一站三號橋火葬場。”

扭頭看向窗外,現在大約是淩晨三點種,也就是夜色最深的時刻。

“馬上就要到站了,但距離天亮還有很長一段時間,這不像是陰間秀場的風格。”總覺得有些不踏實,我忽然想起青土觀道士給的那張黃紙,悄悄打開,裏麵雖然隻有短短一行字,但卻讓我脊背發涼。

鬆開依依的手,我掏出一根煙叼在嘴上,拿出火機,但無論如何都點不著火。

“叔叔,用我幫你嗎?”

看著依依單純明亮的眼神,我默默搖頭,黃紙上的信息告訴我,之前我的全部推理很可能都是錯的。

道路愈發難行,破舊的汽車上下顛簸,兩邊的土地荒蕪,一戶人家都看不到。

黑夜裏,隻有青黃色的車燈照亮前路,好似擺渡在黃泉之上的一條小船。

大約十幾分鍾後,一排排建築出現,複古的青瓦,淡紅色的院牆,那就是三號橋火葬場。

道路中間出現越來越多的紙錢,晚風一吹,白茫茫一片,再往裏好像是垃圾堆的地方,被各種靈偶紙馬殘骸塞滿,一張張色彩鮮豔的誇張麵孔在風中抖動著。

我打了個寒顫,變得更加沉默。

“叮咚!三號橋火葬場到了,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從後門下車,下車請走好。”

廣播聲剛一響,車內所有人都從座位上站起,就好像是提前商量好的一樣。

“下車吧。”該來的總會來到,我拍著胸口,等手落下時,那張茅山七罡符已經藏在掌心。

三號橋火葬場的大門正對車站,當我離開14路公交,雙腳踩在地上時,陰間秀場的短信如約而至。

“叮!”

“直播任務:午夜淩晨抵達密雲公館,乘坐14路公交車並活著到達終點站完成。”

“現開始評分……”

“完成直播任務獲得一分;直播觀看人數峰值超過1000人,獎勵三分;直播期間獲得禮物總額超過1000冥幣,獎勵兩分;來自陰間的委托沒有完成,扣除一分。”

“可選任務:保護車上乘客完成,額外獎勵兩分。”

“統計完畢,本次直播共獲得七積分。”

看到陰間秀場的短信,我臉色變得更差,並不是因為這次直播積分少的可憐,而是因為那個可選任務。

我清楚記得,可選任務上說的非常明確——保護車上乘客,每多活一人,獎勵一積分。

可現在呢?加上司機在內共有八人到達終點站,卻隻獎勵給我兩分!

這說明他們八個當中有六個都不是人!

“成功抵達三號橋火葬場,未完成來自陰間的委托,觸發強製任務——存活到天亮!”正如我料想的那樣,最糟糕的情況出現了。

“司機、袁峰、王春富、建業、張蓉、依依、病號服,還有那個坐在車尾的詭異小女孩,他們八個裏麵誰才是人?而誰又是鬼呢?”

我取出青土觀道士給的黃紙,又看了眼上麵的字。

“是依依嗎?”

“你在看什麽?”袁峰見我久久佇立,眼珠子一轉走到我麵前。

“我幹什麽需要向你匯報嗎?”在車上的時候我上網查過他的底細,新聞中隻說了他下落不明,至於是生是死沒人知道。

“別吵,咱們幾個也算是生死與共了,沒必要傷了和氣。”王春富勉強一笑,聲音哆哆嗦嗦,公交車停到火葬場門口,任誰都會感到害怕。

高跟鞋丟了一隻的張蓉也走下車,像個偷東西的小賊般左顧右盼,確定紅衣厲鬼沒有跟來才跑到幾個男人身後。

“滾一邊去,要不是被你害的,我們也不會這麽狼狽。”

“對不起,對不起,求求你們讓我跟你們一起吧。”她聲淚俱下,苦苦哀求。

袁峰看見張蓉就是一腳踢過去:“喪門星,滾開。”

幾人對張蓉態度都很差,唯有我沉默不語,張蓉以為我同情她,捂著碰爛的胳膊跑過來抱住我雙腿:“你是警察,你救救我,你讓我做什麽都行!”

“做什麽都行?”我雙眼輕眯:“那你能告訴我,你究竟是人還是鬼嗎?”

張蓉因為我突如其來的問題愣了許久,她錘著自己腦袋:“頭疼……”

掰開她的手,我站在幾人中間,但卻感覺孤零零的,“八名乘客裏居然隻有兩個活人,開什麽玩笑?”

“現在去哪?我們要在這鬼地方等到天亮嗎?”王春富明顯是在征求我的意見。

“哪也不去。”我朝依依招手,然後尋找起另一個小女孩的身影,我有預感,她們才是今晚的關鍵。

“諸位,三分鍾已過,咱們該上車了。”司機從窗戶探出頭,他那張臉上似乎有永遠都擦不完的汗。

“走?都到終點站了還要去哪?”

“準備返程,大家動作快點,每個站點最長不能停留五分鍾!”司機的話讓大家心慌,“你們該不會準備在火葬場呆一晚上吧?這地方連他們自己的工作人員都不敢在晚上停留的!”

確實深夜留在火葬場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但停在不遠處的14路汽車似乎更加詭異。

“你一直在強調不能停留超過五分鍾,今天我倒要看看超過五分鍾會發生什麽?”袁峰冷冷一笑,打定主意跟我站在一起。

“你們幾個呢?”

“我們家在上一站斷望樓,要不……”

“都給我安靜!”牽著依依的手,我從公交車後麵走來:“咱們之中少了一個人,難道你們沒有發現嗎?”

找了一圈我都沒有找到一直坐在車尾的小女孩,似乎14路汽車剛到三號橋火葬場她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