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母沒有去追陸塵,安靜守在王語身邊,我不敢打擾她們母子,一個人悄悄進入實驗樓內。

原本肆虐的陰氣已經消散,我帶著一抹微笑走到牆角,鍾九捂著肚子上的傷口,十分警惕的看著我:“你居然還沒死?”

“是啊,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我手指輕輕撫摸鬼環玉珠,將欲鬼召出。

“你什麽意思?”鍾九感覺有些不妙。

“我的意思是你是個好人。”朝欲鬼揮手,渴望鮮血,被欲望支配的九號早就按耐不住了,雙手指甲變長,好像抓著十把餐刀一般撲向鍾九。

“少主呢?陸塵大師兄呢?高健,你敢殺我,妙真道定和你不死不休!”鍾九竭力叫喊,連續吐出幾口血來。

我搖了搖頭,欣賞著欲鬼的殺戮盛宴:“我才沒有殺你,殺你的是鬼母,我隻是自衛反擊不小心傷到了你而已。”

在動手之前,我已經想好借口,把一切推到鬼母身上,相信鬼母大人是不會介意的。

鍾九死後,我走出實驗樓,讓我驚訝的是校園內濃鬱的陰氣已經散去,鬼母也不見了蹤影,不知是去追趕陸塵,還是準備暫避風頭,躲藏了起來。

我抱起倒在地上的王語,他臉上的表情緩和了許多,雙眼圓睜,麻木無神,隻是眼角有些濕潤,掛著一絲晶瑩。

沒有人能走近他的內心,誰也不清楚他現在正在想些什麽,我檢查了一下他身上的傷勢,發現隻是一些皮外傷,陰氣已經被全部排出體內:“有個鬼母作為母親,真不知道是你的幸運,還是不幸。”

最後看了一眼陸謹的屍體,我帶著王語頭也不回走出新滬高中。

校園裏動靜極大,二狗他們根本就沒有離開,一直躲在門口隨時準備回來拚命,他們能有這份心,就足以讓我感動:“已經結束了,回家吧。”

回到靜櫻療養院,我安排王語睡下,又給二狗他們檢查了一遍身體,驅逐出體內大部分陰氣才讓他們離開。

在療養院裏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我剛走出院子就看到二狗帶著他的兄弟們開著麵包車堵到我門口,那陣仗把療養院裏的保安都嚇的夠嗆。

“你們這是準備幹什麽?”我看著整整齊齊站成一排的幾人,有些納悶,最後還是二狗走了出來。

“健哥,昨天晚上那事就像是給我們打開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門,我們現在才知道自己隻是井底之蛙,所以我們商量了一晚上,一致決定要跟你學藝!”二狗沒有嬉皮笑臉,很少見的用一種極為認真的口吻說道。

“學藝?”我啞然失笑,看著幾人不僅把頭發剃短了,服裝也全部統一,一個個跟剛入伍的新兵一樣:“你們就算是想學,我也沒辦法教啊。”

從陰間秀場兌換的功法大多是當世一些門派的鎮派心法,經過妙真道這事我已經明白,偷學功法等於動搖一派根基,這是完全無法調和的矛盾,所以我不能害了二狗他們。陰陽鬼術倒是可以給他們修習,不過鬼術副作用極大,常年跟陰氣打交道,修煉鬼術幽冥之人,都不會太長壽。

“健哥,你就隨便教我們個一招半式,萬一下次再出事我們也能幫你不是?”

“是啊,健哥。以後你讓我們往東,我們絕不往西!”

“現在想想我小時候還被鬼壓床過,這我要是會道術,指不定誰壓誰呢!”

幾人七嘴八舌說了起來,幻想著會了道術以後的種種場景,我聽了也隻是搖頭,心裏慢慢明白了為何各大山門對心法道術符籙的修習要求那麽嚴格,修法必先修心,法隻是道的一種,純粹為了法而去修道,那最終隻會步入歧途。

“這樣吧,我會盡量給大家想辦法,你們暫時先練習崩拳,貪多嚼不爛,等你們都練出了內勁,我再傳你們道家內功心法。”我在夢中全力揮拳幾萬次才練出內勁,想要在現實裏練出內勁,沒有幾個月的時間根本不可能。

幾人略有失望,不過很快就打起了精神,風風火火的開著麵包車離開,不知準備到哪裏練拳去了。

“年輕真好。”我回到屋內,白起懶洋洋的趴在沙發上,悠哉悠哉的晃著尾巴。身上纏有繃帶的王語則拿著水筆坐在桌邊,全神貫注的畫畫。

“王語,在畫什麽呢?”我笑著走過去,沒想到這孩子看我過來,拿起畫紙就跑,根本不讓我看。

“這家夥。”笑容慢慢逝去,其實在他拿起畫紙的時候,我已經用判眼看到,那紙上畫著的正是鬼母。

黑雲壓頂,她站在高樓之上,黑發狂舞,伸手觸摸到了天空。

“畫的真像。”

……

獨自離開靜櫻療養院,回到汀棠路,比起靜櫻療養院我還是覺得自己的小店比較舒服。

剛走到店門口,我就看到一個藍衣道士在街頭徘徊:“冷道長?你是來討要米壇香爐的嗎?”

我買了早點,手裏提著包子、油條:“要不進來坐坐?”

冷青玄看見我就好像看見了鬼一樣,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好半晌才回過神來:“你……沒死?”

我一頭黑線:“大清早的,你說什麽胡話?要來點包子嗎?”

“不用了。”冷青玄揮了揮袖子,上下打量著我:“陸塵、陸謹師兄弟徹夜未歸,我有些擔心,他們之前說要去找你,不知……”

“哦,陸謹死了,陸塵估計也懸。”我旁若無人的吃著包子:“昨天他們把我帶到新滬高中進行誅心問道,結果鬼母出現,妙真道的兩位高徒,義薄雲天。陸謹戰死,陸塵孤身引走鬼母,此等舍己為人之舉,實在是讓人欽佩!”

冷青玄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你沒有騙我?此次茅山和妙真道同時來江城,如果妙真道友出事,我免不了會被師門詢問。”

“到時候還希望冷道長能多為在下美言幾句,此次妙真道友出事,我心中實在愧疚,寢食難安,精神壓力極大,我就不留你了,恕不遠送!”咽下嘴裏的包子,我打開店門進入其中,耳邊還能聽見冷青玄的低語。

“寢食難安還吃的滿嘴流油?罷了,我還是早些回山複命,陸謹乃妙真道九代弟子第一人,被道正視如己出,他的死恐怕會在江城引起一場大地震,誰也無法獨善其身。”

我也不知道冷青玄這番話是不是故意說給我聽得,等我拿著香爐再走出來時,這位茅山陰師早已走遠:“誅心問道過後,妙真道應該不會懷疑我偷學妙真心法,隻不過他們和鬼母之間恐怕就真的是不死不休了。”

心裏為鬼母擔憂,不過我也知道自己這份擔憂完全是多餘的,我和鬼母那個等級相差太遠,這差距不是幾張符籙或者外力計謀能夠彌補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想那麽多幹什麽?”我不再耽誤時間,回到屋內修煉妙真心法,增強陽脈,為今晚的第十一次直播做準備。

……

窗外刮進來冷風,現在已經步入秋季,天黑的越來越早,黑夜時間變長,這對我來說可不是個好消息。

結束一天的修煉,吃過晚飯後,我將所有直播工具裝好,拿著陰間秀場的大屏手機安心等待。

指針交錯,八點了。

淡淡的冷光照在我臉上,我看著屏幕中倒映的自己,臉色蒼白但是卻堅定冷靜。

“喂?”

“你是高健嗎?”

“是我。”

“我們之前見過麵,你能不能將我從這裏帶出去?”

“你現在在哪?”

“我……在井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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