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陸謹是私仇,但是如果暴露我偷學妙真道法的事實,這件事將上升到動搖一派根基的高度,妙真道說不定會派出更難對付的人來江城。

“妙真道法能不用盡量不用,如果實在逼不得已……”我眼中血色一閃即逝,很快恢複原狀。

回到成.人店,我拿出劉瞎子贈送我的朱砂、黃紙,還有得自陸謹的雕龍筆,靜心畫符。

失敗了十幾次後,才終於成功了一次。

黃紙打底,沾著朱砂和糯米畫符,符膽為一個縮小的赦令,上書萬民香火,三清庇佑。

這是一張百赦符,此符是我在第八次直播前夕,突破吐納之境後從妙真道法詳解中新學的符籙。

一赦千年罪,二赦萬年愁,三赦流年病,四赦水火災,五赦盜賊患,六赦兒女虛,七赦前生債,八赦口舌非,九赦宅舍刑,十赦家宅凝。

雖然隻是一張小乘符籙,但是此符包含萬民心願,以民心凝聚聖道,不可滅殺妖邪,但卻能保護自身不被陰魂鬼物騷擾。

我書寫此符不為自己,是要留著給二狗他們防身,我本人修習陰陽鬼術,並不害怕陰煞之物。

足足一白天,幾乎浪費了所有黃紙和朱砂才畫出八張百赦符。

不過我也不是全無收獲,經過這一天的鍛煉,我對符籙一道理解的更加深入,下一次畫符,成功率必定大大提升。

盤膝休息,大約晚上八點多鍾,我和蠱先生去找二狗他們匯合。

進入跆拳道館,二狗他們已經完全消化了丹藥和藥膏的藥力,精神飽滿,皮膚表麵也變得光滑了許多。

“健哥,你那藥真是神了!”二狗興衝衝的跑了過來,結果一抬頭卻看到了蠱先生,他馬上停下腳步,眼中有幾分忌憚之意,當初蠱先生揮手間將他們毒倒,那場麵現在回想起來,還讓二狗有些犯怵。

“都是自己人,蠱先生是來幫我的。”

一起吃了頓飯後,雙方關係緩和了許多,我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讓二狗和他的兄弟們開車準備前往新滬高中。

兩輛麵包車一前一後開出汀棠路,時間還富裕,所以我沒讓他們開的太快,靠著車門細細思索,考慮遇到最壞的情況該如何脫身。

“妙真道、三陰宗,假如他們同時在今夜對我出手,那就算我有千般本事也凶多吉少。”前幾天我要不是在進行直播,要不就是在新滬市,他們找不到我本人,今夜我好不容易出現,他們估計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正、邪兩道一起對付我,想想還真是榮興。”

我苦笑一聲,被妙真道、三陰宗對付還不算是最糟糕的情況,我怕的是被鬼母遷怒,還有雙麵佛的人從新滬追查過來,畢竟新滬高中距離雙佛區很近:“佛、魔、鬼、道,這一下子就是四方勢力,今夜我是踩著鋼絲過懸崖,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我目光慢慢變得堅定:“多少次生死危機都被我化解,這一次……”

我想到一半,突然看見有一個黑衣道士正隔著馬路看向我,他領子上繡著一條斑斕毒蛇,相貌陰柔,張著嘴,似乎是在喊我的名字。

“黑色道袍,毒蛇錦繡,這是三陰宗的人!”我剛準備喊停車,開車的二狗突然猛踩刹車,破舊的麵包車橫向撞到了旁邊的樹幹上。

“怎麽回事?”我頭暈目眩,幸好車速不快,又係了安全帶,車內幾人都沒有受傷。

“M的,差點撞著人!”二狗心有餘悸,用手擦著額頭冷汗,“我過丁字路口,正常行駛,這小孩突然從人行道上跑了下來!”

我和二狗下車走到車頭查看,丁字路口,一個年輕的母親正抱著一個嚇傻的小男孩坐在地上。

“我這車上可是裝有行車記錄儀,剛才那一幕全都拍下來了,你要是想碰瓷還是省省吧。”

二狗罵了一句晦氣,那個年輕母親不僅不生氣,還滿臉的歉意,帶著一絲哭腔說道:“對不起,這孩子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就跟著了魔怔一樣,老是做些危險的事情,管都管不住。”

剛才要不是二狗及時刹車,偏轉方向盤,那男孩現在應該已經被卷到了車底下。

“管不住就打,棍棒底下出孝子。”二狗惡狠狠的衝著那小孩說道,完後又補充了一句:“當年我爹就是這麽教育我的。”

被母親抱在懷裏的男孩似乎剛從驚嚇中緩過神來,他哇哇的大哭,看得人直皺眉。

“二狗,讓小馬留下來等交警,咱們先走,不要耽誤時間。”

二狗跑去檢查麵包車,發現沒有大礙後,鬆了口氣,對著那年輕母親說道:“管好你兒子,下次再亂跑,我可不一定來得及轉向。”

“是、是,我肯定管好他,小雲,快去給兩位叔叔道歉!”年輕母親鬆開手,男孩有些怕生,跟二狗道歉以後,又朝我跑來。

我並沒有在意,正準備上車,發現那小男孩已經跑到我身前,他腳步越來越快,我突然間好像意識到了什麽,運用判眼看去。紅綠燈下,那個小男孩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了另外一張扭曲畸形的臉!

“不好!”我像豹子一樣跳離原地,但還是晚了一步。

那個小男孩輕輕抓了一下我的手,我用判眼清楚看到,他將一張黑色的請帖送入我掌心。

“閻王貼!”

精神瞬間恍惚,我順著長街望去,兩邊人流變淡,街頭拐角似乎有一黑一白兩道身影正盯著我看。

它們頭戴高帽,一人帽上寫著“天下太平”,另外一人則寫著“一見生財”。

兩人躬身在後,緊接著一位頭戴平天冠,身穿十殿龍袍,看不清容貌,也不知是虛影,還是現實存在的人,執筆對著我寫了一個死字。

“閻王叫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虛影消散,變成一個黑衣年輕道士大笑離開。

腎竅之中三眼鬼嬰尖叫一聲,陰氣加速流轉,我的意識才重回靈台。

“黑白無常,拘魂拿魄?”五感回歸,我低頭看去。

黑貼轉瞬即逝,我手背上深色血管凸起,形成了一個不是太顯眼的“死”字。

再看那小男孩臉色灰白暈倒在地,他的母親尖叫著跑了過來,周圍所有人都亂作一團,有人報警,有人打120,隻有我靠著麵包車,一言不發。

小男孩是無辜的,他是被鬼物操控,至於幕後的主使者,我也已經猜到,就是剛才看到的黑衣道士,他領口繡著毒蛇,應該是蛇公一脈的弟子。

“鬼物入體,需要潛藏七天,甚至半月之久才能勉強影響活人的意誌,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布局的?”我看著喧鬧的人群,心亂如麻,還沒有跟妙真道的陸謹見麵,就先中了三陰宗的毒計。閻王送帖,有死無生,那黑白無常會隨時隨地出現在我的身邊,直到我魂飛魄散為止。

“三陰宗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閻王帖應該隻是他們計劃的第一步。”三陰宗和妙真道同時出手,局麵已經隱隱有失控的跡象,我握緊寫著“死”字的手,雙目看向城市的另一邊。

“還要去救王語嗎?”

救護車很快趕到,男孩被醫生帶走,他的母親一直在哭,直到救護車的車門關上。

人群散去,道路恢複正常,二狗發現我神色不對,湊了過來:“健哥,咱們該走了。”

“是啊,該走了。”我捂住手背,坐回麵包車裏,眼睛看著窗外,指甲深深挖入肉中。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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