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習陰陽鬼術時間雖然很短,但我在鬼術方麵卻有極高的天賦,得到鬼術不過幾天時間,我已經步入第二境——驅靈役鬼。

陰氣在陰脈之中奔騰,人體內的陰陽平衡被打破,我氣勢攀升,站立船頭,水下浮屍沒有一具膽敢靠近。

“我來開路!”陰陽鬼術霸道非凡,震懾住了所有浮屍,杜預抓緊船槳用力劃動。

耳邊風聲越來越清晰,空氣中臭味也慢慢散去,遠處的洞穴隱隱約約透來一絲亮光。

“快要出去了!”

防空洞變得開闊,牆壁斑斑駁駁,依稀能看到那個年代留下的標語。

轉過一個彎,一扇木閘門出現,擋住了出路。

“有門就是出口,看樣子我們沒有走錯。”木樁打在水底,幕後之人修建這道閘門應該不是為了防人,隻是害怕屍體被水流衝出去。

我和杜預跳下小船,將木門破壞,走在齊腰深的水中。

不知走了多久,慢慢感覺河水不再刺骨,等到眼睛能夠明確看到點點亮光時,耳邊忽然想起了一聲歎息。

“你倆能走到這裏讓我十分驚訝,但是也就止步於此了。”遠處的水麵漂來一隻木筏,上麵坐著一個皮膚黝黑,瘦如竹竿的人。

“你沒死?”

“果然是你!”

我和杜預並排站在水裏,警惕的看著不斷逼近的木筏:“十一號,你藏得還挺深,最後詐死差點就騙過了我們。”

木筏上的賀波還是那副撈屍工的打扮,看起來普普通通,跟大江上的漁民沒什麽兩樣:“如果我告訴你們隻有一個幸存者可以離開,你倆會反目成仇,相互廝殺嗎?”

“離間對我們來說沒用,剛才我已經準備赴死,是高健將我救出,至少在這地方我欠他一條命,想要隨時拿去就行。”杜預隨口說道,那種對生死滿不在乎的口吻,連我也十分佩服。

“我唯一沒有想到的是你倆居然提前認識,下麵是這個遊戲的最後一道考驗,如果你們能安然度過,那我會按照遊戲規則給你們一份特殊的獎勵。”賀波這人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太普通了,很難讓人把他和幕後主辦方聯係在一起。

“在考驗開始之前,你能告訴我你煞費苦心把我們聚集到此處的原因嗎?恐怕不僅僅是為了幫助冤魂報仇吧?”我周身陰氣四散,壓的浮屍不敢靠近。

“等你通過考驗,我自會告訴你。”賀波的木筏停在原地,他身前水麵突然蕩起微波,一圈圈漣漪莫名出現,藏在水下的屍體露出了自己的臉。

一張張熟悉的麵孔,一個個掙紮的靈魂,一號王師,二號工人,三號偵探,王雨純,田藤……

一具具屍體浮現出來,並成一排。

“你們最後一關的考驗就是他們,本來這是給殺手一個人準備的,現在留給你們,有因有果,如果他們願意放你離開,我一句話都不會多說。”賀波憨厚樸實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如果你們放棄,那就永遠留在這裏吧,藏屍洞內的秘密隱瞞了幾十年,不能暴露。”

“是你在暗中操縱屍體?還是它們化作了水鬼?”我雙手握拳,體內鬼嬰尖聲嘶吼,似乎是感覺到了極大的威脅。

“一報還一報,你如果真有能耐,就以力證道,滅了它們?”賀波盤膝坐在木筏上,手中平托著一方古印。

“你真以為我不敢?跟一座城作對的事情我都能做得出來,你想要威脅我還差的遠!”那一排屍牆,雖然看著嚇人,但我並沒有放在心上:“裝神弄鬼,幾個手下敗將,活著我尚且不怕,更別說死了。”

“年輕人,別以為會幾招鬼術就能橫行霸道,你殘害江城,殺性濃重,損陰德,虧福報,今日當有此劫!”

“我殘害江城?你哪一隻眼看到的?”三眼鬼嬰從腎竅爬出,衝著麵前的屍牆呲牙咧嘴,我已經做好硬闖的準備:“我陰陽同修,驅靈役鬼,我就不信你的這些水鬼敢在我麵前放肆!”

“狂妄!”賀波單手抓住黑色古印,向下虛按:“我執掌河伯水印,司八十裏長江水脈,鎮壓邪祟,擺渡幽冥,乃江淮第二十九代鎮水陰倌!這長江之上,除了水龍王,還沒有人敢跟我這麽說話!”

他直起身體,明明還是那套粗布麻衣,但是手持古印,氣質卻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兩位,你們兩個是不是有什麽誤會?”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杜預雙手舉起,示意自己沒有惡意:“我聽賀波你的意思,說高健殘害江城,可是據我所知他不僅沒有做過危害江城的事情,還在不久前洪水襲來時,以一己之力保衛攔江大壩,這可是造福百萬生靈的大功勞啊!”

“救了百萬生靈會功德缺損,一副早衰之相嗎?休要多言,你倆要是能闖過屍陣,我一句話不說立刻放你們走,如果你們闖不過去,那就等死吧!”黑色古印蓋下,渾濁的河水滲入屍體內,看起來非常詭異。

被杜預這麽一說,我也覺得不對勁,真正想要摧毀攔江大壩的是祿興,他和我一同墜江。

心思急轉,我回想起當時我在大江岸邊清醒過來的場景,那是我第一次見到賀波,他就在河對岸看著我。

“賀波,你我第一次相見是在江邊,當天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半邊臉全是疤痕的怪人?”

我此話一出口,賀波眼神發生細微變化:“你是說阿福?我確實在那天救了一個虛弱的男人,他身上有刀傷,半邊臉俊美剛毅,另外半張臉卻血肉模糊,你認識他?”

“豈止是認識,我恨不得一刀刀將他分屍!”得知祿興的下落,我心中激動,那個人太危險了,不殺了他,我永遠無法心安。

賀波冷哼一聲:“原形畢露了吧,阿福說的不錯,你是個殘忍的凶徒,對於一切敵人趕盡殺絕,毫不留情。”

“阿福隻是個假名,那人真名叫做祿興!他是全國甲級通緝犯!”我讓鬼嬰回歸腎竅,既然是誤會,那就沒必要再生死相鬥了。

賀波從口袋裏翻出一張皺皺巴巴的通緝令對著我展開:“他是不是通緝犯我不知道,但你一定是!這是阿福從市裏拿回來的。”

“賀先生,你平日裏從不收看電視吧?”杜預忍不住幫我辯解:“高健是被誣陷的,他歸案後有一場直播庭審,當時為他做庭審辯護的就是我。”

“他肯定沒有看過那次庭審,否則應該就知道你我之間的關係。”我盯著那一排屍體,主動散去鬼術,“你被祿興利用了,他才是殺人犯。”

我無奈一笑,原來這場局的主人公是我,其他人隻不過是配角:“他蓄意破壞攔江大壩的消息沒有公開,我現在就可以報警,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賀波半晌沒有說話,他拿著手中的黑印,仔細打量著我和杜預:“我依舊不能相信你,這樣吧,你跟我出去,讓十號留在這裏當做人質。”

“高健,你不用擔心我,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杜預沉聲說道。

我點了下頭,一手拿著自己手機,另一隻手握著北鬥大神咒從屍體中間走過,爬上賀波的木筏:“你要保證十號的安全。”

“如果他問心無愧,自然不會出事。”賀波劃船,足足走了有十幾米遠,繞過了兩個彎,耳邊水聲變大,我手機輕響了一聲,終於有了信號:“我這就證明給你給。”

我搜到網上刪減過後的庭審視頻,還有公安局頒發的在逃嫌犯通緝令,然後把手機遞給賀波,當他看到通緝令上祿興的照片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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