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哥,你咋突然整這話了?我陳二狗別的不說,義氣這兩個字那是刻進骨頭裏的!”

“你先別答應的太早,讓我說完。”我將身上實習警察製服脫下,穿上絕緣服:“我現在正被全城通緝,身份實在敏感,那些警察應該不會放任我這個危險人物進入大壩,所以我想要你來假冒我。”

“假冒?”

“沒錯,他們不知道你的存在,他們不可能猜到我在山陽商場還留了你這張王牌。這是一個思維的盲區,也是我脫身的唯一機會。”

“那容易,我來!”

二狗抓向警服,但我卻沒有鬆手,而是表情凝重:“你想清楚了,這些警察被我溜了一晚上,他們心力交瘁,對我更是恨意十足,拖到最後,很可能會選擇開槍擊斃你!我不敢保證你的安全,我沒有任何把握!”

說道這裏,我低下了頭,誰也沒有資格去勉強別人麵對生死,我已經好了被二狗拒絕的準備。

手指被掰開,掌心的警服被拽走,我抬起頭,目中隱含詫異:“二狗?”

扣上扣子,二狗挺直腰杆,朝我敬了個禮:“健哥,咋樣?”

“二狗,你想清楚了,等會可能會有上百支槍指著你。”

“怕個卵,我陳二狗出生窮山惡水,這輩子能這麽風光一回也值了。”

聽到二狗這麽說,我心裏更加不是滋味:“二狗,其實你就算拒絕,我也不會怪你,這次真的是太危險了,你沒必要……”

“健哥,別說了。”二狗很少見的放慢了語氣:“我知道危險,也知道你做這些不是為了自己,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做的事我全看在眼裏,我信你。”

停頓了一兩秒,我咽下了準備說出的話,穿上絕緣服,帶上了配套的帽子:“槍給你,白起也留下來幫你,套上雨衣,堵住江辰嘴巴,注意不要讓警察靠的太近,另外站位最好是躲在死角,小心對方有狙擊手。”

“放心吧,不過話說回來,你也沒幹過綁票,為啥經驗這麽豐富?”

二狗的玩笑我並沒有覺得好笑,拿過斬鹿刀,錘了一下他的肩膀:“活下去,我告訴你答案。”

“中!”

我轉身朝商場後麵走去,大約走了幾米遠,身後又傳來了二狗的聲音:“健哥,我剛到江城時承蒙你的照顧,今兒最後向你說一聲謝謝!你是第二個勸我好好上學,去讀個職高技校,不要瞎混的人。”

“第二個?”我扭頭看向二狗:“那第一個是誰?”

“我爹,不過他在我十三歲的時候,開大貨車出事死了,我也是從那個時候輟學的。”二狗是第一次告訴我他的過去,說完後朝我揮了揮手,戴上了雨衣帽子。

我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隻知道好像是警服上的水漬賤落到了他的臉上。

……

找到一些深色布匹將斬鹿刀包住,我抄起電工配套的工具箱砸碎商場一樓衛生間的窗戶,悄無聲息溜出。

我趕到攔江大壩時已經是早上四點,隻因烏雲壓頂,天空才透不過一絲光亮,讓人誤以為還是深夜。

跑過馬路,躲入綠化帶中,順著江邊的公路,我低著頭,迎著暴雨前行。

我不敢距離大江太近,原本溫雅好似母親般的江水,此時卻變得仿佛一條失控的狂龍,幾米高的浪花衝擊著河岸,兩邊樹木和圍欄都被打的東倒西歪。

一路向前,地勢變高,我腦中回想之前查找的關於大壩的資料。

“主壩高四十一米,下寬上窄,屬於拱門式混凝土重力水壩,除主壩外,還設有兩道溢流壩、九條泄水隧洞、兩道分洪閘。大壩全長超過兩百米,分割大江上下遊,遠遠望去,好像是一道佇立在神州大地,守護一方百姓的拱門,所以又被周圍居民稱之為天門。”

“攔江大壩是江城最重要的工程,也是懸在江城頭頂的一把天刀。”

我抬起頭望向遠處,水霧漫天,能聽見千山萬壑中回蕩著洪流的巨響。

“天降暴雨,外有洪水衝擊,內有祿興和蚯任搞鬼,這千裏大堤或許真有可能潰於‘蟻**’,我必須早點揪出他們。”

“祿興很可能會盯上各類閘門和調節水壓、蓄水量的控製室,之前有大批電工、機修趕往,說不定水電站也出了問題。”

雙麵佛布局二十年,我懷疑大壩裏有些值班人員也是佛陀的信徒,否則祿興他們不可能這麽順利的潛入其中。

時間緊迫,我咬著牙在大雨中狂奔,洪流的聲音愈發雄渾,直到雙耳轟鳴,頭暈目眩,我才停下腳步,順著大壩上的點點星火仰頭看去。

四十一米高的攔江大壩站立在山巒之間,為減輕大壩壓力,九道泄洪口全部打開。

洪峰奔流,攜帶雷霆萬鈞之勢,仿佛九匹自天穹躍下的飛馬,噴薄、翻滾、奔騰,然後猛然撞擊在峽底的巨石上,那一刻,它的粉身碎骨,化作了漫天水幕,接連天地,聲震寰宇!

在攔江大壩麵前我頭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但此情此景也激發了我的另外一種情緒,甚至連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麵對雄壯奔流的洪峰,自己站直了身體,眼中血色飛揚,沒有一絲畏懼。

“與人爭,與天鬥!”

一手工具箱,一手抱著斬鹿刀,我不再耽誤時間,跑入大壩範圍之內。

警察早就在此處警戒,我還未到壩頂就看到了很多忙碌的身影,有待命抗洪的軍人,還有數量不少的維護工人。

“特殊工種?處理高壓的?”有人看到我的絕緣服,馬上朝我招手:“快,水電站那邊人手不夠,馬上過來!”

有個好似是指揮模樣的人衝我招手,我也沒有多想,先答應下來跟著他向上走去。

這裏隻是大壩一角,我想要找到祿興和蚯任還要去很多地方才行。

雖然自己根本不懂得電路維護,但這是個絕妙的機會。

跟著這個好似總指揮一樣的人走到大壩半中央,我還是被攔了下來。

狹窄的道路口守著兩名警察,再往上走還能看到更多警察的身影:“二狗已經暴露了?”

我心中不免打起鼓來,等走到近處一看,我才發現這幫人穿的不是武警的衣服:“肩章、製服,這是市分局的刑警?”

“站住!追查逃犯,工作證件看一下。”

一名警察把我攔住,我雙手伸進兜裏找了好一會,半低著頭回道:“壞了,臨時被叫來,匆匆忙忙工作證給忘帶了。”

“沒有工作證不能進去。”那名警察聽我的口音覺得有些奇怪,但暴雨傾盆,洪水衝擊的聲音很大,他也沒有聽得太清楚。

被攔在門口,貌似抗洪指揮的那人也沒辦法:“不能通融嗎?水電站那邊可是十萬火急,每多一個人搶修成功的可能性就大上一點,現在我們人手奇缺。”

警察搖了搖頭:“上麵交代,有身份不明的人想要混進大壩裏,我們要時刻小心。”

喊我那人也沒了辦法,我正想著要不要采取其他方法時,又有一個警察從大壩上走了下來,縱使穿著雨衣,他依舊全身濕透。

“隊長好!”

“華子,你這怎麽回事?這人是誰?”被稱作隊長那人取下雨衣帽子,露出一張硬漢臉。

“說是高壓電工,但是沒有工作證。”華子如實匯報。

“沒有工作證?上麵再三交代進來的人全部都要佩戴工作證,怎麽會有人忘記?”這個長著硬漢臉的隊長疑惑的看著我,突然大喊了一聲:“你,給我把雨衣帽子取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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