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動漆木棺,棺蓋嚴絲合縫無法打開,裏麵的命鬼也不知道又生出了怎樣的變化。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隻希望這命鬼不要恩將仇報。”我將命鬼碑放置在棺材正前方,修煉起妙真心法,兩個大周天過後,屋內扔在床角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

“高健,速度來市分局,我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話筒那邊是鐵凝香的聲音。

“好,我馬上到。”披上外套匆匆出門,等我趕到市分局,門口小趙已經等了很久。

“鐵隊在檔案室,我送你進去。”警局的檔案室外人根本進不去,裏麵存放有多年前懸案遺留的案宗以及非常寶貴的證物。

比如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白銀連環殺人案,警方之所以能在二十多年後破案,就是因為當初證物保存完整,依靠現在的發達科學技術才破解出其中關鍵。

被趙斌帶入檔案室,在一排排貨架後麵,我看到了鐵凝香。

“學姐,找我有什麽事情?”我走到鐵凝香身邊,她正在翻閱的卷宗上寫著案件發生的時間,是在五年前。

“我也不想麻煩你,但這件事估計也就隻有你能給出我答案。”鐵凝香頭也沒抬,把手裏的卷宗遞給我。

“鄂0101特大連環凶殺案,甲字卷宗。”我拿到案宗的時候就感覺出不對勁,等我翻開後,在目標嫌疑人那欄兩個漢字首先映入眼簾——高健。

我扭頭看向鐵凝香,臉色變的很差,手指不受控製的緊握在一起:“這是?”

“五年前的那場雨夜連環殺人案的案宗。”鐵凝香示意我坐在牆邊的椅子上,她將另外幾本卷宗全部拿出擺在我麵前。

“你給我看這些幹什麽?難道你找到了我是殺人凶手的最新證據?”我翻動案宗,裏麵很詳細的羅列著各種資料,有案發現場照片、指紋血跡化驗報告和部分群眾證詞,這些東西雖然無法構成完整的證據鏈條,但是卻都隱隱在暗指一個人,那就是我。

“高健,冷靜,你在我心中可不是一個衝動的人。”鐵凝香坐在我旁邊,她身上傳來淡淡的無法形容的香味。

我慢慢平靜下來,和五年前相比,我變得更加成熟內斂,也更加懂得偽裝自己:“說吧,找我來到底有什麽事情?”

“你那天從我家裏離開以後,我父親,就是那個死倔的老頭子對我說,如果你不是欺騙全城的凶手,那你就是救了整個江城的英雄。一開始我還很不理解,直到看完了這些案宗我才發現,連環殺人案的終結似乎是因為你。”

“學姐,有話就直說吧。”要不是檔案室裏嚴禁煙火,我真想點燃一根煙,緩解焦躁的心情。

“你還記得蠱先生在醫院說的那三個詞嗎?”

“披麻、吊客、喪門?”

鐵凝香點了點頭:“我查過了這三個詞的意思,它們代表陰曆上的三個時辰,用古法的生辰八字來說,凡是出生在這三個時辰的人,八字中注定會和它們有所交集。”

“這三個詞可以代表三段時間,也可以分別代表三個人,假設它們指代的是人的話,那就會出現一件特別巧合的事情。”

她將甲字號卷宗翻到中間:“五年前的雨夜連環殺人案裏有三個死者,你仔細看看現場照片和他們的屍檢報告。”

被鐵凝香這麽一說,我也覺得好奇,仔細翻閱。

第一位死者是個四十多歲的包工頭,他四肢被鋼筋穿透,披麻戴孝,後背還用刀子刻了幾個古怪的字符。

第二位死者年僅二十歲,在校大學生,頭被人割去至今都未找到,比較奇怪的是,法醫在檢查死亡原因時根據胸肺部異常判斷,死者並非死於鈍器傷,而是因為窒息。也就是說有人先將其勒死或者吊死,然後才割下其頭顱。

第三位死者的情況就更加恐怖了,女子大學教師,平時人際關係很好,性格懦弱內向,從未得罪過人,但是卻被殘忍分屍,最令人發指的是,凶手將她的身體按照重量等分為十二份,放在自習教室最後幾排的抽屜裏。

這三件蓄意謀殺案隨便拿出一件都是震驚全城的大案,更別說這三起案件是在同一天晚上發生,前後間隔不超過一個小時。

“這三個死者死狀詭異,充滿了一種儀式感。”鐵凝香雙眼注視著我,似乎很期待我接下來的發言。

“難道你調查了這三個人的生辰八字,他們三正好生在披麻、吊客、喪門之時嗎?”我瞪大了眼,也被自己說出的這番話驚住,這是完全有可能存在的事情!

“和你說的大致一樣。”鐵凝香臉上帶著一抹淺笑,她的目光中蘊藏著欣賞:“我從蠱先生那裏離開後,越想越覺得兩起案子有很多共同點。五年前,江城也是在某一個時間段內凶殺惡性案件突增,就和現在的情景差不多。我試著做出當年的凶殺案件數據分析,在看到最後一個晚上的雨夜連環殺人案時,發現其中三名死者的死法和蠱先生所說的三個詞語有微妙的聯係。所以我就記下這三名死者的生日找人推算出他們的生辰八字,結果有了重大發現。”

鐵凝香語氣放慢:“這三名死者的生辰八字中分別包含著披麻、吊客、喪門,他們的死不是隨機殺人導致,而是經過極為縝密的篩查過後,才被人謀殺的!”

五年前的案子,因為五年後蠱先生的一句話有了重大突破,這鐵凝香能當上刑偵大隊隊長果然有幾分本事。

對於任何案件來說,分析作案動機都是很重要的一件事,隻有明確了作案動機,才能縮小嫌疑人範圍,有一個大致的人群定位。

“殺人現場充滿儀式感,死者八字中又帶有在祿興日曆上發現的三個詞語,難道五年前的雨夜連環殺人案跟祿興有關?”

我隨口說出的自己的疑問,鐵凝香聽後將卷宗翻到了最後:“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在第四個凶殺案現場,你和死者一同出現在完全封閉的密室中,整個江城,應該隻有你看見過凶手的真麵目!”

她蔥白色的手指落在卷宗裏充斥著血腥的取證照片上:“高健,我看了你在五年前的口供和筆錄,有一個根本性的問題你一直回答的非常模糊,你是怎麽預知出凶手的位置,然後提前我們所有人趕到案發現場的?”

鐵凝香的問題好似一根銀針刺入我大腦,逼我正視起五年前雨夜連環殺人案的真相。

我用力按了按太陽**:“不記得了,就好像腦袋裏有一段記憶被人為刪去一般。”

抬頭看著鐵凝香,我說的是實話,雖然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

“人為刪去?如果對手是祿興他們的話,刪去記憶也不是沒有可能。”鐵凝香沒有露出任何懷疑我的語氣,這個女人甚至沒有考慮我會撒謊欺騙她這種情況。

“你說凶手會不會就是祿興?同樣要按照順序殺人,同樣要殺數量固定的人,殺人現場同樣具有儀式感,他和凶手實在是太像了。”

我看著陷入沉思的鐵凝香,抿了抿嘴唇:“學姐,那個雨夜連環殺人案的凶手應該不是祿興,我雖記不起他的具體模樣,但我腦海裏還依稀存留著一些不完整的印象,凶手長著一張非常普通的臉,普通到了即使看過一遍,轉眼就會忘記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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