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奢望這個拙劣的騙局能夠迷惑住劉萱,我隻希望能夠借此機會拉近我和她之間的距離,隻要她進入屋內查看,脫離大體保護,我就有機會將她控製住。1357924?6810ggggggggggd

小指不自然的顫抖著,手術刀壓在袖口,我強迫自己平靜下來,此時我才是獵食者。

在大體的簇擁之中,劉萱小心翼翼走到門口,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暈倒在地的張佳琪。

“佳琪?”輕聲呼喊,無人回應,她先讓兩個大體爬入屋內,然後自己才敢進來。

劉萱左右查看,忽然發現手術台上被牽絲蠱控製的男人竟然少了一個。

“他是怎麽跑出去的,我為何沒有聽到任何響動?”她轉向門外,找尋到我扔在走廊口的麻醉針劑:“被牽絲蠱控製的屍體在光線下會變得遲緩,難道他就是借此機會逃走的?”

通往地上的門是打開的,剛才男孩跑出去後並沒有關門,劉萱也不能確定到底有沒有人出去,她心中隱隱感覺到不安,地下試驗室裏的秘密絕對不能被其他人知道,想到此處她更是心煩意亂:“牽絲蠱居然會出現問題,我可是在不同人和動物身上試驗了近百次。”

無奈之下,她又拿起手術刀割開自己的身體,裂開的皮膚裏有白色細線爬出,鑽入周圍的大體當中:“去外麵尋找,那個人肯定跑不遠。”

牽絲蠱顧名思義,中了蠱毒,就變成了施術者手中的提線木偶,手中牽絲,可指揮對方去做任何事情。

隻是這蠱毒不能見光,培養要求非常苛刻,所以才極為罕見。

這也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劉萱作為一個研究西醫的教授,她為何能掌握苗疆蠱毒,這兩者之間生活在不同的世界,其中必定還有一個牽線搭橋之人。

走廊中擁擠的大體走了一多半,劉萱帶著剩餘的幾個大體進入屋內,她的目光很快從我身上略過,在屋內走走停停,接著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看向存放藥劑的冰櫃。

“有藥液流出,裏麵的試劑被打碎了?”她慢慢走近,手抓住冰櫃的門,用力打開。

“嘭!”身體快要被凍僵的矮個保安一頭栽倒,劉萱飛速向後撤了一步:“他怎麽會跑到冰櫃裏去?”

一手握著手術刀,冰冷的刀鋒好似露出尖牙的毒蛇,慢慢爬上劉萱脖頸,我抓住她的手腕,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暖。

“因為,是我把他藏在裏麵的。”這驚魂**到此為止,終於讓我占據了主動。

“別亂動!”手術刀直接入肉,這種時候我可不會憐香惜玉,一旦劉萱劇烈掙紮或者作出我無法掌控的事情,我會在第一時間割斷她的脖子:“可以談談嗎?”

“你到底是什麽人?”清冷的聲音帶著錯愕和惱怒,劉萱沒有回頭,刀架在脖子上,她卻平靜的有些嚇人。

“你不用知道我是什麽人,我來這裏也不是為了救人亦或故意跟你作對,我隻是來探尋一個真相。”

“無聊的偵探遊戲嗎?”她扭動脖子,根本不在乎入肉越來越深的手術刀,執拗的看向我:“剛才我就應該殺了你。”

“和複活死人比起來,我的事情確實不足掛齒,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說實話,我也不願意來醫學院這鬼地方,我生平最討厭的兩種職業,第一是警察,第二就是醫生。”我手緊張的冒汗,挾持人質這種事我還是第一次做,生怕一個不小心讓劉萱抓住漏洞逃脫出去。

“警察維護安定,醫生救死扶傷,你為什麽會討厭他們?”劉萱一點也不著急,這就是一個頂尖外科醫生的心理素質。

“討厭警察是因為我曾經做過警察,討厭醫生是因為你們是最難對付、最不好猜測的一群人。”我看著兩邊失去控製靜立的大體:“能讓它們離開嗎?”

劉萱朝兩邊揮手,那些大體直接倒在地上,然後讓人頭皮發麻的一幕出現了,從這些標本的七竅和皮膚傷口之中,數條白色細線鑽出,爬向劉萱的身體。

“你不害怕?”

眼前的場景確實恐怖,換個普通人過來恐怕早就蹦跳跑動起來,但我不同,拿刀的手很穩,任由白色細線在自己身上爬動:“蠱毒對我無效,你最好不要耍花招,如果你死了,你要複活的那個人就永遠都無法醒來了。考慮一下代價,所有辛苦付之一炬,你忍心嗎?”

提到複活,劉萱臉色變得更加冰冷,閉口保持沉默。

不過她不說我也有辦法,一個心中有所牽掛的人就算再強硬,她也有致命的弱點。

我抓著劉萱的手腕,刀壓在她的脖子上進入走廊最深處的那個房間。

“你和張佳琪做的手術我都看見了,你們殺人就是為了救他。”兩張手術台上,老宋的屍體正在變冷,他剖開的肚子裏能看見穿行的白色細線。

另外一個男人則縫合完畢,他依舊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和之前相比唯一的差別就是肚子上又多了一條猙獰的手術縫合線。

“為了救複活這個人,你們準備要殺多少人才肯罷手?”

劉萱沒有回答,她看向男人的目光非常複雜。

“其實在你和張佳琪第一次進入手術室的時候,我有機會能殺了你倆,但你要感謝那個小男孩,因為他突然出現,你在那一瞬間表露出的人性讓我動搖了,或許我應該聽一聽你的故事。”

無論我說什麽,劉萱都不願意開口,她低垂著頭,白色絲線試圖鑽入我的身體裏,隻可惜蠱毒對我沒用。

“你不願意說,那我就砍下他的腦袋,幫他解脫。”麵前的這個男人就是我逼問劉萱的底牌,以這個男人的生命來要挾,劉萱應該會鬆口,告訴我事情的真相。

“如果你窺伺我的技術,我可以給你;如果你需要錢,我也能給你,我隻求你能讓我把試驗做完。”劉萱仍舊不願提及當年的事情,直到我伸手準備去拔掉男人身上插著的那些管子,她才終於改口:“好吧,我說,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聽到她這句話,我也鬆了口氣,殺死男人對我沒有任何好處,那是兩敗俱傷的局麵。

“你的丈夫比你先失蹤,要不就從他開始說吧。”我拿著手術刀,刀鋒入肉,警惕的注意著劉萱。

“我丈夫叫做白望,是個老實人,抽煙喝酒還有點大男子主義,但他對我真的很好。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白望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不敢想象有一天他也離我而去的情景。”

“三十歲的時候,白望被查出肺癌,也是從那一天開始,他像變了個人一樣,沉默封閉,日益消瘦。”

“死神想要把他從我身邊奪走,用最殘忍的方式,我是個醫生,我知道肺癌這兩個字等同於死亡,無藥可救,這就是絕症。”

“白望拒絕化療,他想要走得體麵些,我尊重他的選擇,因為我愛他。”

劉萱說的十分簡短,我聽出她有些奇怪的語氣:“這本隻是一場活人之間的生離死別,為何會牽扯到死人,最後演變成現在的模樣?”

劉萱低著頭,看著丈夫幹瘦不成.人形的臉:“在他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痛苦被無限放大,我想要救他,哪怕用我自己的命來也行,本來這是早已注定的傷痛,直到我發現了那一具奇特的屍體。”

“奇特的屍體?”我覺察出異樣,示意劉萱詳細說明。

“那是一具被無名捐贈者送到醫學院的屍體,第一根牽絲蠱就是從它的頭顱裏取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