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玻璃碎片放在地上,我暗中觀察著張佳琪的表情變化,等到說出屍體兩個字的時候,她瞳孔不自覺的收縮了一下。1357924?6810ggggggggggd

“我發現你這個人好奇怪啊,說是靈異主播,但從來不跟自己的觀眾交流,對於其他細節卻處處留心,敏銳的令人發指,別告訴我這是你在火葬場工作時鍛煉出來的。”張佳琪瞪著一雙眼睛,似乎是想要把我看透。

“還真被你說中了,燒屍體不比解剖容易,非常考驗手眼協調,以及對溫度的把握。”我隨便應付著,腦海裏把自己看到的全部場景過了一遍。

“這個張佳琪身上肯定有問題,不過她是我在這所學校裏遇到的第一個活人,我要想了解更多隻能從她的身上下手。”心中默默盤算著如何完成來自陰間的委托,我總感覺這一次直播太過平靜,殺機隱含在暗處,現在應該隻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在真正的危險到來之前,一定要搜集到更多線索,找出真相。”

我和張佳琪走向另一棟實驗樓,途徑那個塌陷的地道口時,我漫不經心問了一句:“我聽你們以前的學長說,你們學校裏還有好幾條地道,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真的,醫學院大部分都有,隻是有些學生不知道。”張佳琪隨口回道:“不過那些通道你最好不要靠的太近,年久失修,又都是專門用來運送屍體的。”

“運屍體?”

“院方從外界的屍體通常不會讓學生知道,走的全是地下通道,然後直接在地下進行標本,最後停放在地下屍庫供學生解剖學習使用。”

“哦,長見識了。”

張佳琪領著我來到稍遠處的一棟建築,此時整片院區裏已經沒有一絲亮光,我們好像是進入了一片被隔絕在城市之外的死地。

“剛才那棟樓裏陳列的都是大體老師,也就是完整的人體標本,主要供我們這些人體解剖專業的學生做試驗用,這棟樓則是局部解剖標本室,裏麵都是各種器官之類的東西,我建議你進入之前最好嚐試著幹嘔一會,清空腸胃。”張佳琪麵帶挑釁的看著我:“局部器官可要比大體老師刺激多了。”

“不用管我,直接進去吧。”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會隨著閱曆和見識不斷提高,我在經曆過恨山精神病院那次直播以後,對這些血淋淋的東西有了很強的免疫力。

“話可不要說太滿。”張佳琪領著我繞過正門,熟門熟路的來到大樓西側,地上早已墊好了一摞石磚:“二樓的窗戶沒鎖,從這裏爬上去,踩著空調外裝機進入。”

她先給我做了個示範,很輕鬆的爬到二樓:“上來吧。”

我把黑色皮箱放在一邊,隻拿著手機爬到二樓,此時張佳琪正站在窗戶旁邊,她表情愈發怪異:“歡迎來到標本的世界。”

她用手機一照,架子上的瓶瓶罐罐看得我汗毛倒起,這些手臂高的罐子裏浸泡著各種**以及幼兒的屍體。

整整齊齊,一排排的羅列著。

和恨山精神病院的血腥不同,這種恐懼和不適應感來自於環境本身。

從兩排貨架之間走過,瓶子裏偶爾還會冒出一兩個氣泡,我從來沒有如此細致的觀看過屍體。

太精致了,精致到了恐懼的地步。

那薄薄一層的眼皮,好似保鮮膜般覆蓋在眸子之上,它們似乎並沒有死去,好像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突然睜開緊閉的眼睛。

“怕了嗎?”張佳琪舉著手機,亮光在瓶瓶罐罐上跳動。

“有點。”我老實承認,這些浸泡在福爾馬林中的標本,好似介於生和死之間,它們不是人,也不是鬼,時間定格在了成為標本的那一刻。

“我以為你會繼續死撐著說不怕呢?五年前劉老師曾在這棟樓裏上過課,當時她的辦公室就在樓上。”張佳琪拿著手機開門就走,她神經粗大的有些過分,也不怕門外麵有什麽危險。

“整棟樓裏都是這樣的標本嗎?”我跟在後麵,時刻注意著周圍。

“大部分,除了地下屍庫。”張佳琪沒有回頭,我感覺她越走越快,仿佛著急趕時間。

跟隨張佳琪上到三樓,沿途幾個教室的門全都虛掩著的,並沒有上鎖。

我把門推開一條縫向內觀看,裏麵黑漆漆一片,偶爾能看到幾個靜立不動的人影,也不知道是模型人偶還是其他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張佳琪實在是走的太快了,我來不及進入每一間教室查看,為了不跟丟,隻能小跑著跟上。

“喂,你這麽著急幹什麽?”走到樓梯拐角,張佳琪速度放慢我才問出了心中疑問。

“你不覺得那地方很恐怖嗎?漆黑的走廊,陳舊的地板,兩邊要全是上鎖的教室還好說,可門全都是打開的,裏麵萬一藏著可怕的東西,等你走過去的時候忽然伸出手……”

“打住。”我阻止張佳琪繼續說下去:“你那個劉老師的辦公室到底在哪?”

“快到了。”張佳琪聳了下肩,目光躍過我的肩膀看向走廊兩邊的教室:“就在四樓。”

她轉身向上跑去,我緊緊跟在後麵,不時還朝自己身後看一眼。

“張佳琪最後的那個眼神是在看什麽?”

我分明感覺到她在那一瞬間產生了極為少見的恐懼感,否則也不會做出聳肩這樣刻意反常的舉動。

來到四樓,張佳琪拿著我的手機照亮牆壁上的門牌:“解剖學,生物製藥學辦公室。”

“就是這了。”辦公室的門同樣沒鎖,張佳琪率先進入,並朝我招手示意我趕緊進來。

“生物製藥?這和人體解剖應該是兩個不相關的領域吧。”我看了一眼門把手,上麵沒有任何灰塵,應該不是第一次被打開。

“快進來啊!”張佳琪把我拽入屋內,朝外麵漆黑的走廊盡頭偷偷看了一眼,輕輕合上房門,我注意到她的動作,門並沒有完全鎖住,還錯開著一條隙縫。

進入屋內,張佳琪明顯放鬆下來,她開始在屋內翻閱各種文件,而且翻看完後全部都擺放在原位,仿佛是怕被什麽人發現一樣。

“門不上鎖,東西翻動後物歸原位,這個女人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她真是來找自己老師的嗎?”我眼睛掃視四周,在屋內走動起來。

這間辦公室有三十平方米,足夠四五個人一起辦公,可實際上這裏隻擺著兩張辦公桌,其他地方都被存放資料的書櫃以及珍貴的標本占據。

“人體機能再造?腦神經刺激複蘇試驗?”書架上擺著一本本落滿灰塵的文案,名字繞口,內容我更是一點都看不懂。

“記住,不管拿了什麽東西,等會都要擺回原位。”張佳琪叮囑過我後,就自顧自的忙了起來。

我把文案放回書櫃,相比較讀懂這些生澀的試驗報告,我更偏向於尋找其他直觀明了的線索。

關上櫃門,我走到辦公桌旁邊,抽屜的鑰匙就插在鎖眼上。

“這串鑰匙兩小三大,小的是抽屜鑰匙,大的是哪裏的鑰匙?”我打開抽屜,悄悄把鑰匙放入自己口袋,然後在抽屜內摸索。

“這是什麽?”

兩小袋早已變質的堅果灑落在抽屜裏,除了堅果,還有一小瓶藥片。

“nivolumab?”

我看著滿瓶的英文字母正發愁之時,張佳琪走了過來:“尼魯單抗,治療肺癌晚期的藥物,不過這藥不能亂用,副作用極大。如果原本沒有得癌症的人隨便使用,會破壞免疫係統,攻擊正常細胞,發生癌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