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淺色遮陽帽擋住了她大半張臉,隻露出溫柔明朗的臉線和精致白淨的下巴。1357924?6810ggggggggggd

帽簷撥動流蘇,風一吹,幾縷青絲從她的唇間飄過,整個人好像從畫卷中走出一般。

“看什麽?趕緊過來。”黃嵐抓著我肩膀將我拖拽到老街人少的地方,這個大我五六歲的商界精英,完全沒有在意男女授受不親的古訓,左顧右盼,像是在躲避什麽。

“你怎麽會在這?”她確定自己沒有被人看到才鬆了口氣,取下帽子,如水的長發披在肩上。

“朋友讓我替他買一味中藥,我跑遍了江城都沒有找到,所以想來這裏碰碰運氣。”

“中藥?什麽中藥?”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黃雪。”

“你要黃雪幹什麽?那一味藥材可不好找,它和其他幾種藥材外形很像,極其容易出錯,所以很少有人會使用黃雪。”黃嵐打小跟著黃伯元,耳濡目染之下對中藥非常了解。

“這是別人的委托,我隻是跑腿的。”隨便搪塞了幾句,轉移黃嵐的注意力,我看了一眼外麵熙熙攘攘的人群繼續說道:“你來這裏又是做什麽?聽說此地是華中南最大中藥原藥市場,背後老東家就是黃伯元,你不怕被他的人發現嗎?”

“發現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黃伯元估計已經知道我回國的消息了。”黃嵐嘴上雖然這麽說,但還是下意識的戴上了遮陽帽,壓低帽簷擋住了大半張臉:“我今天來就是為了探探黃伯元的老底,看看乾鼎製藥的供貨源具體都有哪些。”

“你打聽這些幹什麽?乾鼎藥業執行董事是你父親,你該不會準備跟他對著幹吧?”

“還真讓你給說中了。”黃嵐微笑著抬起頭,我看到她倔強堅定的眼神,這個女強人並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我畢業之後在國外留學,考取了沃頓商學院的博士,其後幾年一直在歐洲推行東方中藥,在此期間我和多家財團達成共識,要讓中藥被世界認可。”

“這跟黃伯元有什麽關係?你開拓海外市場,還需要看黃伯元的臉色?”

“你太小看黃伯元了,整個華中南最珍貴少見的中藥幾乎被他壟斷,比如小小一味黃雪,就隻有他的店鋪裏能夠買到。”黃嵐歎了口氣:“而且黃伯元這人骨子裏有些守舊,他深知中藥奇妙之處,所以並不願意向西方推廣,尤其是藥方和一些對藥材特殊的工藝。”

“中藥裏還有這麽多學問?”

“當然了,就比如你要的黃雪,它外貌和鳳九一樣,氣味和牛眼菱類似,但實際上藥性完全不同,烹藥前還需晾曬一段時日,否則藥效無法完全發揮出來。”

“好吧,可這些應該都不是你對付黃伯元的理由吧,再說了他在江城經營多年,藥品遍銷華中、華南,就憑你一個弱女子想要打破他的壟斷也不太現實。”我從心裏不願意看到他們父女兩個對著幹,本是一家人,何必要動刀動。

黃嵐聽完我的話以後居然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我也承認自己不如黃伯元,所以我在江城找了一個非常可靠的合作夥伴——江錦地產。”

“你要和江家聯手對付自己的父親?”我簡直不敢相信:“你是不是瘋了?”

“首先商場無父女,其次,那個連自己妻子都能殺死的人根本不配做我的父親!”說到這裏,黃嵐才把真正的原因吐露出來,一切的一切還是因為二十年前的那個誤會。

“別這麽說,二十年前的那件事我已經查清楚了,凶手另有其人。”

我把自己在黃雪夢中看到的場景一五一十告訴黃嵐,她雖然有些懷疑,但針對她提出的每一個問題我都給出了合理的解釋,將當初小屋裏發生的所有事情重現。

“這些事都過去二十年了,你怎麽會查的這麽清楚?”她仰頭看著我:“還有你所說的雙麵佛,我長這麽大從來沒有聽除你之外的人提起過,你該不會是收了黃伯元的錢,隨便編了一套來糊弄我吧?”

我不可能告訴她桐桑符和陰間秀場的存在,話說到此她還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總之,你不要急於和江錦地產簽訂協議,我建議你找黃伯元好好談一談,相信他應該十分樂意和自己闊別已久的女兒促膝長談。”

黃嵐沉默片刻,然後搖了搖頭:“我看完乾鼎藥業的供貨渠道,明天就要去江家商定協議的事情,這是已經安排好的,不會改變。”

她似乎也害怕自己改變主意,從提包中取出一袋精裝的藥材遞給我:“這裏麵裝的就是處理過的黃雪,我本來是準備拿給妹妹熬夜補氣血的,既然你急需那就送給你吧。”

黃嵐把中藥塞到我手中,然後扭頭快步離開。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我忽然覺得這個女人和夢境中黃伯元的妻子很像,不僅是身材外貌,還有那種外柔內剛的氣質。

“你們這一家人是真能鬧騰。”我苦笑著收起中藥,黃伯元不肯把畫卷交給我,祿興遲早要對他動手,現在黃嵐又搞出這麽一檔子事來,估計江城很快就要雞犬不寧了。

藥材買齊,我坐車回到汀棠路,把一大堆藥材放在桌上,按照藥方上的劑量將其全部倒入電飯鍋。

“會不會爆炸?”

藥方上說要用溫火熬煮一個時辰,我依言照做,可僅僅四十分鍾過後,電飯鍋裏就傳出刺鼻的中藥味。

“為什麽從陰間秀場兌換的丹藥香甜可口,難道是因為電飯鍋的原因?”

苦等了兩個小時,我忐忑不安的拔掉電源,然後抓住鍋蓋,猶豫要不要打開,我之前掀棺材蓋的時候都沒有這麽緊張過。

“走你!”蓋子掀開,鍋內升騰出大片水汽。

等蒸汽散去,我擰著鼻子看向電飯鍋,黑乎乎一大片,這玩意就算給別人說是隕石估計都有人會相信。

“能吃嗎?”我拿勺子挖出一塊,本想著嚐試一下,結果嘴唇剛一碰到,那種苦澀的感覺就鑽進了喉嚨裏。

“這味也太衝了吧!”

拿著小勺,我覺得僅憑人類的意誌還無法駕馭這東西,所以轉身看向縮在桌子下麵的白起:“我這有一味大補的中藥,你要不要嚐嚐?”

白起聽到我“和善溫柔”的聲音之後,蹭的竄出店門,順著大街一路狂奔。

“這狗是真的聰明……”

一大鍋藥花了不少錢,扔掉就太可惜了,我深吸一口氣,拿著小勺將藥放入口中。

別說什麽入口即化了,味同爵蠟那都是往好了說的,這嘴裏就跟塞了木頭渣一樣,我拿出麵對陰間秀場直播的勇氣才將其咽下。

“不會藥物中毒吧,真不行就去醫院洗胃。”我等了十分多鍾,肚子並沒有疼痛的感覺,反而在脾腎之間多出一股暖意。

“有效果,良藥苦口啊!”我運轉妙真心法,默默消化藥力,等藥效消化完就再逼著自己吃一口。

一來二去,我身上那些還沒有愈合的傷口都有了好轉的跡象,體內暖意融融,鼻梁上那道和降頭師打鬥時留下的橫死紋也漸漸變淺。

一直修煉到深夜,白起偷偷的跑進屋子,那一大鍋中藥已經被我吃了個七七八八。

可能是修煉過度,現在頭暈目眩,我看了下表然後就肚子走到二樓,準備休息。

“細線沒有斷開,無人進來,今晚我還是守在二樓比較保險。”躺在**上,我本準備靜坐冥想,可沒過多久我就睡著了。

……

寂靜的夜裏,黑漆漆的棺材蓋慢慢錯開了一條縫,縷縷黑發從裏麵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