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六點鍾,陸謹得到陳建國答複,雙方約在第二天晚上七點在世紀新苑見麵。

“等會你們就去通知高健,我這場大戲,需要他來做觀眾。”陸謹從手腕上取下一條用符籙編織成的紅繩,又從懷中取出一瓶粉紅色的丹藥:“姻緣紅繩,玉女喜神丹,雙管齊下,我要讓他看到鐵凝香冰清玉潔外表下隱藏的另一麵。”

房間裏傳出得意的笑聲,鍾九和衛淩相視一眼,都看了彼此眼中的無奈和擔憂。

……

我在市分局呆到很晚才離開,李主任的失蹤讓我警醒,所有跟雙麵佛扯上關係的人都可能遭遇不測,我必須要加倍小心。

現在我最大的威脅或許不是來自於陰間秀場的直播任務,而是來自身邊的每一個人。

“總有一天我會查明真相,替那些冤死的鬼魂報仇。”

沒有回汀棠路,我撥打了乾鼎藥業張秘書的電話,希望他能帶我去見一見黃伯元的二女兒。

這個要求很快得到回應,張秘書親自開車將我帶到了位於江北的靜櫻療養院。

比鄰大江,周圍全是公園綠地,原本此地叫做怡心苑,後來被乾鼎藥業買下改造成康複中心,又因為其中移栽了很多櫻花樹,所以也被叫做靜櫻莊。

高大的櫻花樹栽種在道路兩邊,此時並非櫻花盛開的季節,否則落櫻繽紛,置身花海,宛如人間仙境。

“不知高先生為什麽要來看二小姐?她和黃冠行的死亡也有關聯?”張秘書一邊開車,一邊漫不經心的詢問。

“有沒有關係我現在還不能確定,但你們二小姐的處境很危險,殺害黃冠行那夥人的下一個目標很可能就是她。”張秘書來接我之前肯定是得到了黃伯元的同意,這個老狐狸估計也想知道我來找他二女兒的原因。

“僅僅如此嗎?”

“未雨綢繆,等出了事,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車子一直開到靜櫻莊深處,此地好似世外桃源,靜謐安詳,江風吹在臉上,感覺十分舒服。

“我在外麵等你。”張秘書指了指一處獨棟小院:“黃董事的女兒就在裏麵療養,你看到她的時候請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她比較膽小和怕生。”

點了點頭,我推開小院的門,裏麵是一片中式花園,平整的草坪,撒著鵝卵石的小路,還有幾處人工噴泉。

曲徑通幽,沿著彎彎曲曲的小路一直向裏走,我終於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之前從未見過,但隻看了一眼我就認定她是我要找的人。

在一處池塘旁邊,有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人,她年齡和我相仿,手中拿著一本《紅樓夢》,穿著簡單樸素的白色長裙,身體似乎受了風寒,外麵還披著一件薄薄的毛毯。

很普通的裝扮,但是卻讓她穿出了別樣的風情。

“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傾國傾城貌,驚為天下人。”我情不自禁朝她走去,腳步不知不覺放緩,仿佛她是一隻落入凡間的仙鳥,隻怕稍一靠近,就會將她驚走。

女人也看到了我,但她似乎並沒有什麽興趣,隻是瞥了一眼,便繼續看向水池裏歡快遊動的魚兒。

走到女人身邊,我回想起張秘書的囑托:“怪不得他要我管理好自己的表情,這女人實在太讓人驚豔了。”

她身材偏瘦,既不性感、也不高挑,但靜靜往那一坐,卻有種攝人心魂的美麗,這種美不是外在的,更是一種天生的對異性的吸引。

“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泣非泣含露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閑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心較比幹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聽到聲音,女人歪頭看向我,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你會好好說話嗎?”

“這是紅樓夢裏形容林黛玉的詞句,我一直以為曹雪芹誇大其詞,病怏怏的黛玉有什麽好看的?那種前凸後翹、黑絲大長腿才符合現代多數人的審美。”稍微一頓,我收回自己的目光:“但是看見你以後,我改變了自己的看法,古人誠不欺我啊!”

“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我可沒資格跟林黛玉比較。”她放下手中的書:“你是新來的醫生嗎?”

“我的身份很複雜,不方便告訴你。我受你父親的委托,你可以把我當做是……”

“心理醫生?”

“不,男閨蜜。”

女人輕笑一聲,她不管做什麽動作幅度都很小:“你能進來這裏肯定得到了父親的同意,所以我才會跟你說話,至於男閨蜜,我要好好考慮一下。”

看著水池裏歡快嬉戲的錦鯉,女人的心情也好了一點。

“能告訴我姑娘的芳名嗎?”

“你能不能別學古人說話,感覺怪怪的。”女人雙手放在膝蓋上,看起來非常文靜:“我叫黃雪,這是父親起的。他對中藥很在行,黃雪也是一種中藥方劑,可用於壓丹石,安心神,止狂熱,主治天行瘴毒。父親起這個名字,是希望我的病能早一點康複。”

提到自己的病,黃雪聲音變低,眼神有些暗淡。

“這些年你都一直呆在這裏嗎?”

“恩,我患有先天性心髒病,需要靜養。周圍如果太嘈雜,會使我的心率急速變化,導致犯病。”她用一種羨慕的眼神看著池塘裏遊動的錦鯉:“我就像是一朵養在溫室裏的花朵,稍有風吹日曬,就會枯萎。”

“那……”

我正準備說些什麽,一個護士從院落另一邊走出:“小雪,該回屋了,你已經在外麵呆了半個小時了。”

“恩,這就回去。”

護士推動輪椅,還警惕的瞅了我幾眼,兩人就這樣走出了幾米遠。

“等等。”黃雪朝護士擺了下手,然後扭頭展顏一笑:“那個要做我閨蜜的家夥,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高健。”目送黃雪走遠,我摸著自己的下巴,真正看到她本人以後我才發現,有些話根本問不出口。

二十年前的生死選擇,應該是她最不願提及的回憶,如果我貿然開口詢問,很難保證她脆弱的身體能夠承受住這種痛苦。

問題的答案很可能藏在她的身上,但找出答案需要方法和時間。

離開靜櫻療養院,我回到汀棠路,卻發現門口站著一個身穿西服的壯漢。

“鍾九?你來這幹什麽?脖子上的傷好利索了?”我打開店門,白起呲著牙跑出,嚇得鍾九後退了好幾步。

“我是來送信的,陸道長想跟你和解,約你明天晚上七點半到世紀新苑見麵,咱們在飯桌上好好談談,恩怨糾葛一筆勾銷。”

“他那種老子天下無敵的人會拉下臉跟我和解?我看是你們擺下了鴻門宴吧。”按住白起的腦袋,讓它別衝動:“告訴陸謹,我現在沒時間陪他玩。”

鍾九並沒有放棄,他站在離白起三四米遠的地方:“這樣不好吧,陸道長是誠心邀請你,還請你給個麵子。”

“他陸謹還有麵子嗎?不要再來煩我,他會仙家道術,但我也不是吃素的。”

見我不為所動,鍾九沒辦法隻好苦著臉說道:“我勸你還是去看看吧,陸道長也邀請了一個你的熟人。”

我正要進店整理資料,聽到這話停下了腳步:“誰?”

“鐵凝香。”

在原地站了一會,我腦子裏考慮了很多事情,結合陸謹的性格和最近詭異的遭遇。

“你回去轉告陸謹,我會準時到場,我對他的邀請很感興趣。”

“好的,我這就去告訴陸道長。”鍾九如蒙大赦,捂著脖子快步離開。

“陸謹邀請了鐵凝香,他到底準備幹什麽?”我背靠房門,眉頭緊緊皺在一起,隨後取出了陰間秀場的手機。

“查詢現有積分。”

“主播剩餘積分為十六分。”

“使用積分,選擇兌換隨機上乘符籙一張!”

“積分扣除,兌換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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