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正常點,離相州不過百裏路程。┡.ωm

近黃昏,人影馬車馬匹緩緩北駛,周圍一片丘陵,破舊的泥路向北延伸,兩旁視野褪盡樹林,偶爾能敗鬼域般的村落。

彤紅的光芒裏,曹少卿騎馬過來,“督主,海千戶那邊來消息,各個地方的‘春狗’已經準備妥當,最近的北芒山那邊,是由一名百戶負責,督主抽得出時間,可以過去”

“嗯…本督沒心情,就按照原來的計劃實施,東中西三路的防禦一定做好,一旦‘春狗’都過去,立即封鎖南下的道路,不準北地一人踏入,就算女真人拚命打過來,也要本督擋在外麵。”車簾內有聲音出來。

語氣頓了頓,有些遲疑,“….既然已入相州地界,今夜就進城….”

出指令後,曹少卿擔憂的子一眼,冷漠含有戾氣的臉轉向隨行的高沐恩,“督主是怎麽回事?”

馬背上,悠哉的矮胖宦官,撇撇嘴,“你這肯定不懂的,不要亂操心,那是因為督主很久沒見到惜福夫人了,畢竟這次夫人又變得正常,記不起以前的事,督主這是有些煩惱,見又想見,不見,又舍不得。就像近鄉情怯的那種感覺。”

“你感受過?”

“嘁…在女人身上本衙內需要嗎?不過就是在我爹身上感受過,沒錢了,又惹禍事的時候,站他書房想進又不敢進,就是這種感覺。”

他仰起頭,歎口氣,“說著說著,怎麽有點想念那老頭子了。”

沐恩這模樣,曹少卿轉過臉去,沉聲提醒道:“高俅是督主殺的….有些話別亂講,傳到督主耳朵裏,你就如願以償的下去見你爹了,甚至該慶幸,日月神教的那女人不在。”

“嘿嘿,本衙內才慶幸她離開!”高沐恩臉上紈絝之氣褪去,一副認真的表情,“…..她一走,本衙內的計劃才可以施行啊,不然收刮來的那麽多女子,且不是白忙活了?”

曹少卿再次,疑惑中皺起了眉頭:“你想用美色誘惑督主?腦袋缺根弦吧!”

紅紅的蒼穹逐漸降下,有飛鳥在盤旋。

高沐恩想了想,沒有再接話,反正心裏的計劃,可不能全盤托出去,畢竟榮華富貴全靠那些個女人了,以他閱女無數,自然知道用美女顯然是沒有用的,反而會死的很慘,他可是感同身受的,所以掠來的女子,他都可是細心教導的。

畢竟,在東廠,關於女人,他可是專業的。

正沉默著,有飛鳥的影子劃過殘陽的空氣落了下來,番子取過後,立刻傳到了曹少卿的手中,他打開眼,便交給了身旁還在沾沾自喜的近侍。

策馬與高沐恩一起緩緩靠近車轅。

“怎麽了?”高沐恩將紙條傳進去後,低聲問身旁的冷漠太監。

“出了點事。”曹少卿低聲說了句,就止住了話頭。

馬車內,白寧掀起車簾,他的目光陰森下去:“屠村….真是本督開了先河,其他人就做起事來,沒有顧慮了。不過,這件事上,沒有對錯,可惜的是那疑似惜福的女子卻是那村裏的,這就讓咱家有些為難了,所有的破事都讓本督給攤上。”

“少卿,如果這事換做你來處理,該怎麽辦?”紙條被扔了出去,白寧將目光旁騎馬的身影。

“殺了!”

“嗯?”

曹少卿連忙拱手:“奴婢說的是那壞事的百戶和苟且偷生的書生。”

車轅滾滾,車內沉默了許久,白寧皺著眉頭,片刻後,抬了抬手指,敲在矮幾上:“那百戶總是有一份香火情分的,殺了會讓手下人寒心,但不殺,長此以往,大家做事越沒有約束顧忌,到時弄的民不聊生,咱們還要這武朝有什麽意思。”

馬車搖搖晃晃的前行,夕陽最後一縷殘紅就像是落在了他的指尖上,出奪目的餘暉,隨後,聲音冷冷的再起:“快馬通知海大福,告訴他,好好敲打下麵的番子檔頭百戶這些人,朝廷上還有敵人,指不定就有英雄豪傑站出來為民請命,舉大旗,百姓有飯吃,有房子住,有女人可以睡,就會滿足,所以把這些人滋生的土壤都抹除了,就不會再有參天大樹長出來。”

“原話送過去?”

“原話!”

天色暗下來,道路崎嶇,一支支火把開始在隊伍中點亮,簾子隨之放下的一瞬,“快馬去北芒山那邊的據點,讓那個馮百戶去相州,本督突然想見見他。”

“是!”這邊應了一聲。

片刻不到,兩匹快馬分出對方一北一南分道馳騁而去,在不久之後,相州城到了,入了城門,城裏卻是張燈結彩,白寧掀開布簾,街道上,行人並不是很多,臉上多有青黃之色,劫後餘生的人大抵還是高興的。

“這裏有燈會?”白寧放下簾子問道。

曹少卿點點頭,“應該是了。”

“這新上任的地方官倒是有些名堂,借用燈會的氣氛,來安慰民心,算的上是一個能吏,回頭把名字記上。”

聲音隨著馬車遠去街道,稀少被分到兩旁的人流很快隨著車輛的遠去又合在一起,恢複如初。

燈會繼續著。

***

同一時間,相州城外。

一道道身影在夜色中馳騁,朝充滿燈火通明的城池趕過去。

奔馳的身影中,有人勒了勒馬頭,停下,對身旁同樣停下,被固牢在馬背上的青袍人影,笑了笑:“咱家接到督主接見的消息,那可是心都快跳出來,你這書生,真是咱家的幸運符呐,不過現在隻得委屈你了,隨叫你不會騎馬呢,不過快到城裏,到時你隨咱家去見督主吧。”

“是是..是。”被捆在馬背上的書生立馬推起笑容,不停的點頭,“….多謝百戶大人提攜,小人不敢忘記公公大恩大德,一定鞠躬盡瘁為公公效力。”

馮寶此時已取下麵罩,塗抹粉黛的臉上,有粉末掉下來,嘴角便是勾起一抹冷笑:“就你這書生嘴甜,咱家一定會讓你有鞠躬盡瘁的時候。”

大抵是說了一些我欣賞你之類的話後,隊伍便再次起程,終於在半個時辰的時候,進了西城門,馬蹄踏上了還殘留有暗紅血垢的石磚,一路穿行。

此時的街上,一老一少卻是在逛著燈會,倆人中的女子到底是沒見過多少世麵,著的各式各樣燈籠,有些恍惚有些新奇,但隨後,他們便是街道那頭緩緩騎馬過來的東廠番子。

“是那個白眼的太監…..”老人抓起了銅棍,站在街鋪的角落裏,盯著迎麵而來的身影,喉嚨滾出仿佛地獄的聲音:“正好….倆人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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