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極地,通天之峰,這裏正是天門所在。wWw,QuanBen-XiaoShuo,CoM

此時,樓宇前方,數百天門弟子手執劍器,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

子。

在她們前方不遠處,一名玄衣男子負手而立,渾身散發著一股淩厲的氣勢,宛

如一把出鞘神兵,讓人觸之心驚!

此人身材修長,麵如冠玉,一頭長半黑半白,胡須飄垂,像是五六十歲,又像

是三四十歲,難以看出他的真實年紀。如果李嶽凡在這裏,定能認出此人便是廣州

總督府驚虹一現的天道高手,一代劍聖薛千闌。

“你們讓開,薛某不想與你們動手,叫你們宮主出來。”

薛千闌淡淡的掃過對麵眾女子,深邃的目光望想樓宇高處,帶著一絲哀傷,一

絲痛苦:“孩子,你始終不肯原諒我嗎?”

“大膽狂徒,竟然在這裏大放撅詞,汙我宮主清耳!若非聖姑有令,不讓我等

為難你,你以為自己能好好的站在這裏說話?要是你還不離開,休怪我們劍下無

情。”

為首一名女子怒聲嗬斥,其餘弟子亦是滿臉怒容。

“無情一”

薛千闌眼中冷意一閃而過:“世間上還有什麽地方能天門更無情?你們有什麽

資格說這兩個字?當年要不是因為天門阻撓我們家人團聚,薛某又怎會一飲庚{

墮入魔道,成為一具行屍走肉!薛某當年之錯,亦是天門之因果一薛某最後再說

一便,叫你們宮主出來,今天她要不出來,薛某絕不離開!”

眾女子麵麵相覷,首位之人一聲低喝:“狂徒大言不慚,眾弟子聽令,布下玄

天玉女劍陣,將此人拿下!”

“是!”

眾女子應聲而動,朝著兩邊散開,形成一個圓形,將薛千闌圍在中央。

“劍陣?”

薛千闌目洲,微垂,神情漠然道:“你們也配在薛某麵前用劍?你們知不知道什

麽是劍?什麽劍心?你們懂得劍有何意?你們可聽過劍的輕吟?你們根本就不知

道一天下之劍,何止千萬,以物為劍,可斷其鋒!以人為劍,可磨其難!以心為

劍,無所不破!以天地為劍,破碎虛空一你們,不懂劍,更沒資格握劍!”

話音未落,薛千闌抬手一劃,周圍女子手中的寶劍發出輕輕的低吟之聲,像是

在共鳴。

“發生了什麽事?!”

為首那名女子顫抖著雙手,臉上滿是驚駭,其餘女子同樣如此。他們隻感覺自

己手中的寶劍在不停的掙紮,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嗤!嗤!嗤!嗤!嗤一”

一隻隻寶劍掙脫束縛,飛入空中,在薛千闌頭頂盤旋,把他的氣勢推向顛峰。

數百隻寒光閃爍的劍器齊齊飛舞,場麵異常壯觀!

眾女弟子愣愣地望著上方,誰都不敢輕舉妄動。身怕稍微不對,便被那數百隻

劍給射成蜂窩。

雙方不動,就這樣僵持著。

“小君,你們都退下吧一”

一道身影閃現,憑空出現在場中,與薛千闌相對而立,卻是一名美貌的婦人。

婦人麵掩輕紗,嬌豔如花,一身碧霞羅衫,綠色長裙隨風搖曳,雪白的鬢發如

霧如煙,其上叉著一隻鳳紋的翡翠替子,整個人宛如一朵深藏空穀的幽蘭,幽雅恬

靜,空靈寂寞。

“君雨拜見聖姑!”

“弟子等拜見聖姑一”

看到來人,為首之人與眾女子齊身行禮,隨即退到一旁。

婦人與薛千闌四目交接,後者目光冰冷,口中淡淡吐出兩個字:“韓冰!”

韓冰,天門聖姑,地為還在宮主之上。薛千闌記得,當年就是對方帶走了自己

的孩子。

“薛千闌,你又來作什麽?”

韓冰神情冷漠的看著對方,皺著秀眉道:“難道你不明白,嫣兒如今乃是天門

宮主,地位超然,就算你在這裏等上一輩子,嫣兒都不會出來見你的一念在你是

嫣兒的父親,我也不為難你,你還走吧?”

“走?你讓我如何走?”

薛千闌絲毫不為所動,抬頭望著天際:“薛某一身,光明磊落,惟獨對她們母

女虧欠太多。三十年冰封之苦我早已經看透了,我現在找來,不是為了尋仇,隻是

希望能夠好好補償嫣兒罷了,如果她不來見我,我就在這裏等一輩子。”

韓冰麵色更沉:“薛千闌,你不要太過分,這裏是天門。”

“過分?!”

薛千闌冷冷道:“薛某再過分也不及你天門之萬一,你們自己造了多少孽你們

自己知道,今天你們要是再不讓嫣兒出來,薛某便硬闖這天門大殿一”

“你敢!”

韓冰勃然大怒,眉心之間星芒閃爍,無盡的寒意將薛千闌籠罩。

“薛某有何不敢?”

麵對如此氣勢,薛千闌毫不畏懼,隻見他手指一彈,頂上數百劍器變化不斷

以劍為骨,組成一條長長的巨龍,在空中張牙舞爪,放肆咆哮!

“嗤嗤嗤二”

劍勢無雙,氣貫九霄。

一方是無盡的寒意,一方是淩厲的劍意,雙方各不相讓。

“住手!”

一聲嗬斥,樓宇中飛來一人,直落在薛千闌與韓冰的中間,二人連忙收手,數

百隻劍器好似劍雨,落在薛千闌身後。

“凝嫣拜見師父。”

薛凝嫣先是與韓冰打過招呼,隨即望向薛千闌,冷漠的表情寫著憎恨兩個字:

“你還來找我做什麽?我說過,我這一輩子都不想在見到你!”

多年過去,薛凝嫣依然如故,一身雪白的紗裙,端莊秀麗,如同一位聖潔高貴

的仙子,隻是眉宇之間間多了幾分冷意。

“嫣兒二”

“不要叫我的名字!”

薛凝嫣憤怒的打段對方的話,冷冷道:“薛千闌,你以為自己是誰?你有什麽

資格叫我的名字?當年你嗜武成性,丟下我與母親不管,若非天門收留,我和母親

早已橫屍荒野一這麽多年來,你有沒有盡過一個父親、一個丈夫應有的責任?要

不是你,母親不會鬱結而死,要不是你,我也不會成為一個無人要的孤兒!這一切

的一切,都是你的錯,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越說越怒,薛凝嫣竭力咆哮,看得一眾弟子目瞪口呆。她們從來都不知道,自

己宮主竟然還有如此暴怒的一麵。

薛千闌張了張口,想要說點什麽,可話到嘴邊又啞咽住,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

麽才好。

事隔多年,薛千闌仍是記憶猶新。當年之事,確實是他有錯在先,而且是大錯

特錯。妻女被仇家追殺,自己竟然好不知情,等他趕回去的時候,家裏已是一片廢

墟。

其實,從某方麵來說,薛千闌應該要感謝韓冰,不管怎麽講,是韓冰救了自己

妻女性命。隻不過,當他找到天門的時候,卻被天門的人拒之於外,令他們夫妻不

能相見,令他們父女不能重逢_最後狂性大發,墮如魔道。

“孩子,對不起一是我對不起你母親,對不起你一”

薛千闌滿是愧疚的看著薛凝嫣道:“孩子,我不求你能原諒我,我隻希望你能

給我一個補償你機會罷了。”

“補償?”

薛凝嫣怒瞪著雙眼,兩到淚痕掛在臉頰:“你拿什麽補償?你有什麽資格補

償?你能還我一個家嗎?你能還我一個母親嗎?你不能……你是親手毀了這個家!

是你將母親害死的!我不會原諒你,永遠都不會!”

“鏘!”

一隻寶劍破鞘而出,薛凝嫣緊握著劍柄,猛然刺向薛千闌。

“嗤!”

一聲破響,劍尖直沒薛千闌的胸口。

沒有躲?!對方竟然沒有躲?!

薛凝嫣驚院失錯的望著薛千闌,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你一你為什麽不躲?為什麽不躲?”

看到薛凝嫣如此緊張,薛千闌渾然不在意自己流血的傷口,反而笑了笑道:“

孩子,你那麽恨我,為什麽不幹脆一劍殺了我?為你母親報仇?你的劍中隻有怒

意,沒有殺意,若是你的劍再偏一寸,便能刺穿我的心一你,為什麽不殺我?”

見薛凝嫣沒有說話,薛千闌麵露溫和:“孩子,當年之事,乃是別人有心算

計,你母親也都明白,隻不過他不願你再受到傷害,所以才會留在這裏,不肯跟我

一起離開。其實,她早已經原諒了我。”

“你走!你走一我永遠也不想再見到你!”

薛凝嫣歇斯底裏,棄劍而去。轉身的瞬間,幾滴晶瑩的淚珠隨風飄散。

痛苦!無奈!苦澀!愧疚!

薛千闌月光複雜的看著薛凝嫣離開,那熟悉的背影與記憶中的畫麵一點點重

合,恍若隔世。他將胸口的寶劍取下,放在手中輕輕撫摩,眼裏同樣是淚光閃爍。

“……”

一陣沉默,薛千闌自顧離開。

大霧中,一個孤獨的身影漸漸淡去。

見此場景,一旁君雨忍不住問道:“聖姑,我仁謬不要將他留下?”

“算了,由他去吧!”

韓冰擺了擺手,眼中閃過一勝疹齋與一絲輕鬆,也許在她心裏,始終不願薛凝

嫣離開。

就在這時,天際劃過一道霞光,轉即落在眾人跟前。

來的正是天門聖女冰月,在她身後四大真人齊齊躺在一張錦毯之上,昏迷不

醒,看上頗為狼狽。

“月兒,這是怎麽回事?”

韓冰眉頭一皺,神念掃向四大真人,發現並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

“冰月拜見師父一”

冰月恭敬的行了一禮道:“師父,此行問心崖確有些波折,四位真人皆是被李

嶽凡所傷,若非文前輩贈予天魂丹,四位真人怕是已經隕落。”

“什麽!?竟然有這等事情一”

韓冰一怔,不禁道:“你不是說李嶽凡生機耗盡,命不九矣,他如何會將四位

真人打傷?”

冰月恭聲道:“李嶽凡體內確實生機渙散,如同一個空置的軀殼,但他精神意

誌非常強大,僅憑拳意便能將四位真人生十壓製,最後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傷了

四位長翻神魂。”

“李嶽凡二”

韓冰沉吟片刻,轉向身後眾人道:“小君,這段時間宮主需要閉關靜養,你暫

代其職,處理天門大小事物,其餘弟子各歸各位,誰都不許擅自議論今日發生之

事,否則門規處理一爾等都聽明白沒有?”

“弟子遵命!”

眾弟子相續離開,君雨瞥了瞥冰月,應聲退下,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異

樣。

而後,韓冰對著冰月點了點頭道:“月兒,帶上四位真人跟我去見薄者。”

“是,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