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協定

“白發哥哥~~師傅~~”

一個稚嫩的身聲穿透過嶽凡、寇斐的神經,隨即二人驚喜的衝上前去,抱起孩子又摸又捏。wWw,QUanbEn-xIAoShUo,cOM

短半日如隔數年!

被人擁入懷中,小明右非常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的關懷。雖然自己很不舒服,但他卻很享受這種溫暖的感覺。他發誓,自己永遠都不會忘記現在這一刻!永遠……

嶽凡輕輕擦拭著小明右臉頰的淚痕,心情漸漸平複了下來。這時,他才認真打量起站於窗前那個陌生之人。

那人身著一襲黑袍,歲月已深深在他的眼角和額頭刻下風霜的痕跡,粗況的麵容透著一抹滄桑,銳利的眼神似要把人的心穿透一般,寬挺的胸膛給人一種雄昂的氣勢。

“我見過你……”嶽凡麵色淡然,仿佛一點都不為這陌生人到來感到緊張。

黑袍人撫了撫胸口,點頭道:“杭州平頂山,武藏開光大會上我們見過麵……那日小兄弟走得太急,本想與之結交一翻卻是錯過,實在可惜!對了,還沒有自我介紹,武林盟的孟長天,見過‘刀癡’前輩。”說罷,孟長天對著嶽凡與寇斐執了個江湖禮節,表示敬重之意。

武林盟之主孟長天!

嶽凡微微一怔,想不到逐鹿江湖的大人物也會來這裏出現。

小明右自然也聽過孟長天的大名,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救自己的人居然是武林盟之主,一時之間愣在那裏,手足無措。

倒是寇斐,似乎早就知道對方是誰,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聽到對方執禮,他這才怪笑道:“你這小家夥,以前看你人品還不錯,誰知現在為了利益完全變了個樣,不好好修煉自身,整天隻想著爭霸江湖,真是替你師傅‘劍聖’那老家夥丟臉!要是他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你就洗幹淨屁股吧!嘿嘿~~”

孟長天尷尬的笑了笑竟沒有反駁,想來,也隻有“刀癡”這位老前輩才有資格叫他小家夥吧!

“劍聖”其名嶽凡並不陌生,江湖正道十大高手第一人,雖然失蹤有十多年,但江湖中沒有人不記得他的名字——“劍聖”薛千闌。

原來這“長天一劍”孟長天竟是“劍聖”的徒弟,這個秘密江湖上知道的人怕是不多。

……

“謝謝你救了明右。”即便知道對方有目的而來,嶽凡仍會感謝,這同樣是他的原則,恩怨分明。

孟長天整了整麵容,目光凝視著嶽凡道:“我這次會來這裏本就是巧合,你不用謝我。因為我有條件……我來是為了兄弟會的事,不過正巧看到有三個小丫頭居然對這孩子小手,便出手把他救了下來。當然,本來我可以先就把這孩子帶回來,隻不過我臨時改變了主意……”

嶽凡接過話,淡淡的道:“所以你故意把明右帶走,好讓我去找兄弟會的麻煩?”

“不錯!”孟長天直言不諱道:“你和兄弟會主鐵血關係密切,這對江湖來說不是什麽秘密。作為敵對勢力,我自然不希望兩個強者走在一起,尤其是你這種敵人。雖然我的目的不純,但我畢竟救了這孩子,而她們雖然沒綁走孩子,但他們卻是做出了越規的行為。即便我什麽也不做,你也一樣會找上門去,不是嗎?”

嶽凡點了點頭,對於麵前這位坦然承認自己耍手段的人,反倒有幾分欣賞。不愧是一大勢力之主,擁有如此獨特的人格魅力,難怪能與鐵血領導的兄弟會相抗衡。

孟長天微微一笑,繼續道:“我的來意很簡單,隻希望小兄弟不要插手我們勢力爭鬥之間的事。”

“好。”嶽凡直率的回答反而令孟長天愣住,原本準備好的一通說詞,硬是爛在肚子裏。還未等他回過神來,又聽嶽凡開口道:“江湖爭鬥我沒興趣,隻要鐵血活著就行。”

孟長天長笑一聲道:“鐵血的命硬得很,否則我和天下會也用不著頭痛了。小兄弟倒是直爽的人,若是拋開一切,我老孟很想結交你這個朋友……本來想在此小聚幾日,奈何幫中有事我必須趕去。希望,希望我們以後見麵不會是敵人吧!”

微微一歎,孟長天向著二人拱了拱手,飄然離去。

……

“前輩,你喜歡江湖嗎?”

待孟長天離開,嶽凡不由發出感慨。江湖之中勾心鬥角、爾愚我詐,為了權勢,多少人違背自己的原則與本心,不知疲憊的爭鬥著,可到頭來,不過是過眼雲煙、刹那崢嶸。

寇斐看得出嶽凡心頭的沉重,同樣發出感慨道:“我喜歡熱血豪邁的江湖,我喜歡快意恩仇的江湖。其實江湖不遠,蒼天之下,無處不是江湖,我們卻不得已身在其中……也許多那些人來說,爭鬥更有意思。他們正是希望,用短暫的生命換來刹那的光芒!我知道小兄弟的想法,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明白平靜的幸福。”

是啊,每個人的追求都不一樣,又何必太在意別人的想法,隻是信念不同罷了。

想通之後,嶽凡心裏豁然開朗,以前許多看不透的,現在也漸漸明白了。這些,必須是時間才能積累的感觸,需要生命去領悟!

待一切安定以後,嶽凡又回到自己**開始修煉,他心中仍有堅持的信念。

“來來來,乖徒弟,我現在給你講講氣的運用……”

寇斐拉著自己的小徒弟,興致勃勃的傳授著修煉的基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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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中古城,位於陝西省西南部,北倚秦嶺、南屏巴山,是一個美麗富饒的地方。

城內,紅色綠色隨處可見,可謂百花爭豔各表一家,熱鬧的氣氛張顯著繁華的氣景,在如此亂世之中,這裏倒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日漸西落,揮灑著金黃的光芒。

此時,冬雨手執折扇,身著白衫,一副偏偏公子的打扮,信步走在這寬敞的大街上,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自顧道:“落花時節漫枝頭,紛飛娉婷蝶舞春。過往不知行人客,悠閑勝是彩雲天……這漢中雖不如洛陽之氣節,卻是別有一番風味兒呢。好地方,真是個好地方!嗬嗬~~”

冬雨仿佛很輕閑,脫離了幫會和責任的束縛,整個人變得精神煥發,對任何事物都非常感興趣。一會兒這看看,一會兒又那瞧瞧,甚至還在街上閑逛買點小玩意兒,累了就到“青綰樓”飲酒賞花,興致來了提筆盡書胸中乾坤。

這“青綰樓”可是漢中城內最有名的青樓,與江南的溫柔相比,這座青樓裏熒熒燕燕的女子更多了幾分個性。而其中的一點便是,看不順眼的男人靠邊站。很不巧的是,冬雨似乎就是這一類人。因為自他進來入樓閣後,除了招呼人的老鴇子以外,居然還沒有一個漂亮女子上來搭理他。

難道自己長得太醜了?還是缺乏魅力?或者沒錢給?冬雨腦袋裏亂七八糟的念想著,飲下杯酒自嘲一笑……

“老鴇——”

冬雨大聲吆喝,閣樓處一名粉沫濃妝、妖嬈嫵媚的中年女子盈盈走來:“來了來了,請問大爺還有什麽吩咐?”

上下打量了這老鴇一眼,冬雨一臉笑意:“難道你們就打算讓我在這兒幹晾著?”

老鴇媚眼一拋,嗲著聲音道:“哎喲,大爺說哪裏話呢,我們怎麽可能讓大爺在這兒幹晾著,這不,姑娘們都不上心,還請大爺多擔待,多多擔待。嘻嘻~~”

冬雨笑容不變,玩味兒道:“這位大姐,你看在下是不是長的很醜陋?”

老鴇一愣,隨即回答道:“大爺風度偏偏,要是用醜陋來形容大爺,我想這世間上也找不出俊俏的男人了。”

“嗬嗬,說的好!這是賞你的……”冬雨拋出一錠銀子給老鴇,繼續問道:“那大姐是否覺得在下窮得付不起錢呢?”

老鴇捧著銀子,麵容燦爛道:“怎麽會!大爺如此大方,又一身貴氣,怎麽看都是個有錢的主兒。”

“既然都不是,那為何沒有姑娘看得起在下?”冬雨收斂笑容,直直的盯著老鴇,似要瞧出什麽花樣來。

“這……這,這可能是姑娘們現在心情不好的緣故吧!”

“既然這樣,那你就來陪陪在下吧。”

冬雨伸手一抓,正是老鴇手脈的命門,對方頓時動彈不得,隻得乖乖坐了下來。

……

“有個人陪就是好啊!”一番感慨後,冬雨自斟自飲、自顧自行,對身邊的老鴇置之不理,後者惱怒不已,卻無可奈何。

一陣過後,老鴇實在覺得難受,忍不住軟語相求道:“大爺,你也知道我們是照吩咐辦事,又何必為難我們這些小人物呢。”

“沒人陪,就是覺得寂寞。”冬雨搖了搖頭,又一口飲下這苦甜的甘露。

不一會兒,樓閣上走來一名宛若清風的彩衣女子,對著冬雨楫了一禮道:“小女子月清,見過鐵血會主。今日會主大架光臨,小小青綰樓真是蓬蓽生輝呢。”

“清風過處不留情,惟有明月照靜空,想必月清姑娘也是高雅之人呢!”

“會主妙讚!”月清秀眉微展。

冬雨歎了口氣道:“我都在外麵閑逛大半天了,還以為你們找不到我呢。”

月清掩嘴輕笑道:“就算我們找不到會主,會主這不是自己找來了嗎。”

“不說這個了,我從不和女人爭辯。既然月清姑娘來了,那就陪我坐坐吧,省得別人還以為我沒魅力呢。”冬雨嘿嘿一笑,伸手便要去挽住那女子……

身子輕輕一閃,月清躲開了冬雨的糾纏,隨即用那鶯嘀般的聲音道:“會主莫要折了月清……請跟月清上樓吧,王爺已經等了些時候了。”

說著月清走在前麵帶路,冬雨隨後而行。

第十七章拒絕的理由

在月清的引領下,冬雨走入一間典雅的居室。

這裏金玉輝煌、珠簾幽夢、壁畫山水、屏風青青,空氣中散發著陣陣檀香,讓人猶如身在夢幻之中。不得不讚歎,這裏的主人非常之會享受!

“王爺真是好興致啊!”冬雨大笑兩聲,跨步上前,很隨意的找了個軟座靠下,仿佛回到自己家室一般。

屏風後麵穿來微微輕響,一名金邊白掛的男子緩緩走了出來。

此人麵如冠玉,眉若利劍,身材高挑,眼神傲然,想來英武之軀不過如此!再看男子頭帶碧玉金尊,腰間束有一條金絲所織的腰帶,舉手投足之間,盡顯華貴之氣,此人正是大明宋王朱康景……而在江湖之中,他還有一個化名,王宋。

“數月不見,王爺依然風采依舊。”冬雨眯眼一笑,深邃的眼眸透著睿智的神光。

朱康景笑而不答,挽過月清輕輕撫慰一番,這才轉向冬雨道:“聽說會主神功大乘,真是可喜可賀!”

冬雨收斂笑容,很認真的說道:“王爺說笑了,個人之力再強始終難敵天下大勢,鐵血還是不及王爺,小小兄弟會如何比得上王爺的數十萬精兵雄師。”

“會主武功蓋世,又豈可妄自菲薄!”

“哪裏哪裏。”

廢話,兩個人都在廢話。

冬雨、朱康景相對而視,不由放聲大笑,端起酒杯一飲而進。

……

一番閑話家常過後,朱康景話音徒轉,沉聲道:“不知道鐵血會主,是否還記得我們之間的協定?”

冬雨微笑著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暗自冷笑:“說是什麽協定,到不如說是相互利用罷了。要不是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我焉會與你這廝相合。想吞我兄弟會,你的如意算盤怕是打錯了!”

當初,冬雨勢單力薄難撐“巨木”。為了報得大仇,他才答應與朱康景合作,借對方之勢發展江湖之力,盡量控製江湖局麵。如今兄弟會有如此成就,朱康景的支援正是起了基石之力。隻不過,他們雙方都不是善主兒,與狼共謀猶如芒刺再背,叫人如何安心。是以朱康景一心想要吞並兄弟會的勢力,而冬雨則想著如何利用自己的優勢,反過來蠶食對方的力量。

朱康景皺了皺眉,繼續道:“既然會主還記得我們之間的協定,那在爭奪武藏之時,會主為何不暗助本王一臂之力?”

冬雨似乎早就想好了說詞,飲下杯酒,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道:“當日發生的事王爺應該很明白,你們自己的人傾盡全力亦是徒勞,若不是我及時出手,你的屬下恐怕也回不來了。寶物有靈,自能擇主,有些東西勉強不得,機緣如此也怪不得我……而且,這段日子以來,我已經幫你控製住了江湖之勢,隻是王爺沒有把握住機會而已。”

冬雨的話說的很明白,其意暗示對方無德無能,若是由他出馬,早就成事了。

朱康景強按下心頭的怒氣,故而無態道:“我已經把握住了機會,眼看就要成功,隻是想不到最後還是敗了,敗給了局勢……聽說‘刀狂’李嶽凡是你好兄弟?”

“不錯!”冬雨很坦然的承認,不由裂嘴笑道:“我知道王爺想讓我幫你對付李嶽凡,不過……”

“說你的條件,我盡量滿足你的要求。”朱康景打斷道:“他就像一個未知的變數,總是在不知不覺當中左右著局勢的變化。在圖謀大業的時候,我絕對不容許這樣的人存在。”

“我拒絕!”冬雨硬生生的道。

“我說過,你要什麽條件我都會盡量滿足你。”

“不是什麽事情都能講條件的。”冬雨麵色一整,神情嚴肅道:“他是我這一生中唯一的兄弟,王爺你是永遠不會明白的。”

“這就是你拒絕的理由?”朱康景不悅道:“會主不要忘了,我們現在可四坐的同一條船,而李嶽凡卻是我的敵人,也就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不對!”冬雨平靜道:“我們共同的敵人隻有朝廷,李嶽凡是我的兄弟,你與他之間的恩怨與我無關。”

“難道你就不怕李嶽凡知道,你一直在幫他的仇人?不知他曉得以後會不會傷心痛苦?”

“王爺這是在威脅我?哈哈……嶽凡遲早會知道我的事,就算他不知道我也不會瞞著他。到時候,我自會給他一個交代,這就不勞王爺費心了。哼!”

“你……”朱康景正要發作,懷中的月清撫慰著他的胸口道:“王爺,天下大局豈是一人之力所能定的,李嶽凡在強也隻是一個人,邊疆之事若非多人相助,李嶽凡一人又能如何?我們與兄弟會應該同心協力方成大事,何必為了一個李嶽凡而爭執。鐵血會主既然有自己的原則,我們也不應強人所難才是……而且想要李嶽凡死的人很多,就算我們不去管他,難道他就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好!說得好!月清姑娘不愧為才女之名,與王爺之智相合,天下焉有為難之事?”冬雨口中誇讚,心頭卻是暗自冷笑:“想對付李嶽凡?簡直是自討苦吃!嘿嘿~~”

平複心境,朱康景緩了緩情緒道:“好,其餘之事我們就暫且不提。今日會主來此,不會就是來賞花喝酒的吧。”

“當然。”冬雨舔了舔嘴角,說出自己的打算:“想必王爺已經知道我在武林大會的布置了吧?我還缺一些暗中行事人手,所以想向王爺借點人手。另外,我還想與王爺商議一下具體的細節。”

沉吟片刻,朱康景直問道:“本王想知道這次武林第一大會,鐵血會主有幾分把握?”

冬雨笑道:“除去變數,我有十分把握。”

“那算上變數呢?”

“五分!”

聞得冬雨之言,朱康景眉頭緊鎖,心中正暗暗盤算:“從十分把握到五分,跨幅的確很大,但既然是變數,那必定為失敗的主要原因。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有五分把握,也算得上是厲害!這鐵血精於算計,做事決斷且心狠手辣,與他共謀須得小心……”

念罷,朱康景點頭微笑道:“看來會主是準備的很充分了,本王也無須擔心。至於人手之事,會主盡管放心,我會叫離恨與你聯係的。”

“那皇族的事呢?”冬雨眼中閃過一絲厲芒,直盯著對方道:“當初的承諾我會實現的,但王爺可別忘了答應過我的事!”

“這是當然!”朱康景端起酒杯,一口飲下道:“我之所以退兵西北,其中的一個原因便是另朝廷放下警覺,過不了三個月,朝廷必會在我掌控之內……用兵不如用智,而且效果也比想象的要好得多!哈哈——”

“崇禎!你就等著吧,本王要讓大明的江山毀於你這狗賊之手,我就是要讓你死不瞑目!我還要讓你死在至親的雙手之下,死……”朱康景心中嘶吼,眼中透著暴戾,怒火似要把仇恨吞噬!

月清乖巧的舉起酒杯道:“王爺、會主,既然這次我們勝券在握,那月清在此先敬二位一杯!”

“好!”

“幹!”

……

談完正事,三人一番暢飲,雖然表麵上其樂熔融,暗中卻是各懷心事。

一陣過後,冬雨借故要走,朱康景知其無意,也不挽留。

待客人離開,清月從朱康景懷中起來,認真道:“王爺,這人看不穿,我們要小心才好。”

“人與人之間充滿了懷疑,若無絕對的力量誰又能掌控自己的命運?”朱康景長噓口氣道:“鐵血此人性格怪異,讓人琢磨不透。每次見他我都感到一股隱隱的壓力,是以剛才會有些沉不住氣。而且,他的武功居然進軍天道之境,已經在我掌握之外。想不到,一把兵器竟然如此的強悍!意外啊,意外!”

沉默片刻,清月低垂著腦袋,語氣柔軟道:“王爺,報仇之後我們找個安寧的地方生活吧!天下沒有永遠的主宰,江湖上也沒有永遠的霸主。說不定有一天,我們也會死在仇人的刀下。說不定,以後算計我們的人就是我們身邊的人。”

朱康景端著酒杯道:“清月啊,我們走的是一條不歸路,若是回頭,將會萬劫不複!紅塵孽障,豈是那麽好跳出去的?”說完,朱康景一口飲下杯中之酒,清甜、火辣、幹澀!他一直都不明白,一杯水酒怎麽會有如此多的味道?隨之而來的還有情緒的波動!

清月幽幽歎了口氣,再次依偎於心愛之人的胸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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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青綰樓,已經是深夜時分。

冬雨看了看天空中閃爍的星辰,不由長長歎了口氣,那感懷的神情仿佛藏著許多心事。

剛要離開,一名錦衣大胖的男子快步上前,拱手道:“屬下青水幫侯滿,參見會主!”

“哦!是你呀……這大半夜的,你怎麽會在這兒?”冬雨微微一怔,這青水幫乃兄弟會分屬幫會,在漢中這裏勢力一般,冬雨很少會過問這裏的事,全都交給童翔處理。不過這青水幫的大哥侯滿到是個精明的人,所以冬雨對他也頗有印象。

侯滿見冬雨記得自己,心頭暗喜,連忙道:“會裏傳來緊急書函,我想此事可能非常重要,所以親自跑來,免得路上有個什麽閃失。”說著,侯滿從懷中取出信件遞與冬雨。

“哦!侯滿兄弟有心了。”冬雨微微一笑,和悅的麵色,顯得平易近人。

侯滿不敢居功,連稱應該。

接過信件後,冬雨打開一看,隨即臉色巨變!如果說他剛才的樣子像三月的春風般溫暖,那此時的他便是寒冬的冰雪一樣冷厲!

侯滿心思透亮,輕聲問道:“會主,是不是會裏出了什麽事?需不需要……”

“你的功勞我記下,此事重大,還需我親自去處理。”

話音一落,冬雨已經消失在茫茫夜空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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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江湖之外第十八章奇怪的人

這些天來,彰德府因為嶽凡等人的到來顯得異常熱鬧。

紅雨會被人踢的事早已在城內的大街小巷傳得沸沸揚揚。以前死寂的大街上,時不時還有人高聲喧嘩,盡抒己見。這裏的生活,似乎一夜之間因人而變,變得不再像以前那樣單調無味。

而紅雨會被嶽凡大鬧幫會之後,大受打擊,不敢稍有異動。還好小明右這孩子回來,才算把此事暫時揭過,否則還真不知道如何收場。

繞是如此,紅雨會的人改變以往的作風,變得異常低調。就連布施也不再大張旗鼓行事,若是別人不知道內情,還真以為這紅雨會就是個樂善好施的大善堂呢!

……

……

城外河邊,一座沒有墓碑的墳頭前,小明右長跪在地,眼中淒淒、神色黯然!微風徐徐劃過臉旁,一滴晶瑩閃亮的淚珠兒墜落而下,仿佛告知生命的隕逝。

嶽凡與寇斐靜坐一旁,看到小明右如此難過,心中不免生出一絲惆悵,那是對生命的感觸和歎息!

這座新墳乃是三日前蓋的,躺在裏麵之人則是當日與小明右要粥喝的那位老區。

自從村子被毀,親人被屠,小明右便一直漂泊流浪,雖然他的外麵很堅強,其實心中非常渴望有個長輩來關懷自己。是以,小明右在見到老區那慈詳的眼神那一刹那,潛意識裏已把她視為自己的長輩。如今,感到又一個長輩離去,叫他如何不傷心。

沉默許久,寇斐感到很是壓抑,於是自顧離開,跑到不遠處的林子裏舞起了大刀,發泄著自己心中沉重情緒。

相比之下,嶽凡顯得斯文了許多,他取出小巧的竹笛輕輕撫摩,似在緬懷著過去。

“嫡——”

“爻——幺——”

……

悠揚婉轉的笛聲,傾述著哀傷與憂愁……宛如天籟般的旋律包裹著失落的心靈……

身子微微顫抖,小明右轉過頭,看到嶽凡眼中上憂傷,感到一種無言的傷痛!抹幹眼淚,他終於舒緩了自己的心情。

半曲旋律嘎然而止,嶽凡麵容平靜。雖然隻是半曲調子,卻能安撫自己心中的憂傷。而每次激慨的情緒都能淬煉自己心神,感到心靈都升華!那種美妙的感覺,外人很難有所體會。

半晌過後,寇斐精神奕奕的從林中跑回來,又是一番感言不談!

就在這時,林子裏傳來一陣陣咯吱的腳步聲,三人目光尋聲望去……

“哈哈——”

大笑聲中,一名白衫男子從陰暗處走出,直向嶽凡而去。

看見故人前來,嶽凡不由展露笑容,隨即皺起眉頭,把臉鼓得黑黑的!

“戰狂,你這小子還真是小家子氣,把我地盤都砸了還不高興?一副臭臉擺給誰看……”能叫嶽凡戰狂且毫不避諱的,這人不是冬雨是誰。

“鐵血,你這個王八蛋……你知道我在乎什麽!”嶽凡走上前給了冬雨一個熊抱,然後一拳砸向對方的臉上。

“蓬——”

冬雨沒有閃避,硬生生的承下對方的鐵拳。

“呃!這是什麽跟什麽啊?”如此怪誕的見麵禮,寇斐與小明右還是第一次見識,愣在一旁不知道說什麽好。

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冬雨不怒反笑道:“你的事我自然知道,否則我也不會親自跑這一趟了,要不然,你真以為我這個做老大的一天吃飽了沒事幹,很清閑不是?哎!早就知道你這小子不會手軟,想不到你下手還真他娘的重,一點都不給麵子。幸好我的那些個手下沒看見,否則哪還有什麽臉教訓他們啊……嘿嘿~~這麽久沒見麵了,我有很多話要對你說。走!我們到一邊聊聊去。”

見嶽凡點頭,冬雨這才對著寇斐拱手一禮道:“前輩,在下兄弟會鐵血,那日屬下冒犯之處還望前輩不要見怪,至於那些犯錯之人我都用幫規處置過了,相信兄弟會以後沒人敢對前輩不敬……我與兄弟多日未見,當下敘敘家常,怠慢之處還請前輩見諒。”

“嘿嘿~~你這小子還不錯,看上去還挺順老夫的眼。”寇斐怪笑兩聲,揮手道:“去吧去吧,你們這些小娃娃的事,我這老頭子也懶得參合。”

“謝過前輩!”冬雨再次拱手,拽起嶽凡並肩離開。

……

“明明站在我麵前,為何我感覺不到他的氣息?難道他已經跨過那道砍了?他才多大年紀啊!難道他本來就不是江湖中人……這個鐵血真是不簡單,就是老夫對上他恐怕也沒有多大勝算吧!嗨~~看來自己真的是老了,老了啊!”

待二人走開以後,寇斐喃喃自語,不由發出一陣感慨,仿佛又蒼老了許多!

一旁的小明右覺得莫名其妙,認為大人們的世界,應該都很複雜吧。

“乖徒兒,這裏太悶了,我到林子裏去散散步,你自己乖乖待著,要是想走了就大叫一聲,我回來接你。”

“嗯。”

小明右乖巧的點了點頭,看著寇斐的走開,留下一張蕭索的背影,隻得自己一人默默的跪在墳頭前。

天空無限,白雲過隙,地上一人一墳卻是顯得孤獨寂寥!

一陣清風撫麵,小明右覺得身旁光線突然暗淡,不由撇眼望去,竟是一人突然出現,與自己同跪於墳前。

“啊!你,你,你是誰?”

身邊突然出現一個人,任誰都會感到緊張。不過小明右的好奇蓋過了心中的懼怕,睜大著眼睛好奇的看向身旁之人。

這人穿著一身墨綠的大掛,年紀不是很大,看上去隻有三十歲左右,正是壯年。俊俏的麵容不顯陰柔,雙眼猶如星辰般明亮閃爍,眉宇之間透著凜然正氣,渾身上下還散發著自然、恬靜的氣息。隻是,這些卻掩蓋不住他心中的悲意。

“婆婆也是你的親人嗎?”小明右靈秀的雙眼直直望著對方,目光中沒有一絲雜質。

那人猶豫片刻,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小明右有些奇怪,接著道:“那你是她的兒子嗎?”

身子一顫,那怪人同樣猶豫了片刻,最後雙拳緊拽,低垂著頭道:“我,我不配做她的兒子。”幽怨的滲透心靈聲音,任誰都聽得出他在自責!

小明右轉了轉眼珠,從脖子上取下一條鏽跡斑斕的項鏈,低聲道:“大叔,這是婆婆留下來的,婆婆說她很想你,一直在等你回來。”說完,小明右把手中項鏈遞給了對方。

“……”

那怪人一雙眼目緊盯著項鏈,默默不言。

“大叔!大叔……”

小明右喚醒那怪人,後者接過項鏈一陣輕喃:“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娘……”

……

過了一陣,那怪人抹幹淚痕道:“孩子,我娘的事我都知道了,謝謝你和你的朋友。謝謝!”

“婆婆是好人,大叔不要傷心了。”小明右搖了搖頭,勸慰別人的時候,眼淚又不自覺的劃落。

“孩子,你叫什麽名字?”

“爺爺說我叫戚明右,我們是戚繼光將軍的後人。”

“戚大帥的後人!嗬嗬~~不錯不錯……”那怪人麵色突轉,換上一副朗朗的笑臉道:“我叫風炎,風水的風,炎炎烈火的炎。明右說的對,我不應該傷心,娘也不希望看到我這個樣子,我應該好好的活著,讓她知道我活的很好,讓她可以安心的離開。”

似乎受到對方的感染,小明右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風炎大叔……”

“什麽!?大叔?什麽大叔?我有這麽老嗎?”

“不叫你大叔叫什麽?叫爺爺嗎?可爺爺都很老,有很長的胡子,就跟我師傅差不多。”

“嘎!”風炎一哽,差點沒絕倒:“什,什麽!!!爺爺!你,你這臭小子!居然拿我跟老頭子相比?氣死我了!氣……唉~~算了,和你這毛小孩子叫什麽勁,你叫我風炎大哥就好。”

“可……”小明右本來還想說點什麽,卻在風炎那目光的**威之下屈服了:“風炎大,大哥……你去哪裏了,一走就是這麽就是二十多年。”

“呃!”風炎閃爍其詞道:“我,我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那裏很特別,所以我現在才回來……可惜,一切都晚了,晚了啊!”

小明右並沒有太多的心思,隻是懂事的點了點頭。

“許久都沒有感到這麽平靜了。”風炎猛地吸了口氣,似乎很是享受。他不想在自己的問題上多做糾纏,於是岔開話題道:“明右,剛才那兩人是你的朋友師傅和大哥吧?我看得出來,他們都對你很好。尤其是你的大哥……”

小明右愣了愣:“白發哥哥?”

“白發?他頭發明明是黑的啊!”風炎好奇道。

“哥哥以前頭發是白的,後來不知道這麽變黑了。”小明右對嶽凡是很在乎,卻從不打聽他的事,也從不問他的事。

“少年白發!嘿嘿,看來這人有許多故事嘛。以後要有機會,和他交流交流也不錯。”

念罷,風炎才道:“剛才你憂鬱成結,若非剛才那位小兄弟用笛聲引導,讓你宣泄出心中的結鬱,你恐怕少不了一場大病,說不定還會落下病根呢。嘿嘿~~”

聞得對方所言,小明右暗自感激嶽凡,心中那一點隔閡也隨之散去。

“你大哥的笛子雖然吹得不好,卻能帶動別人的情緒,很厲害!”風炎笑了笑,有些疑惑道:“隻不過,你大哥為什麽隻吹了半曲就停了?難道不會吹了?嘿!他還真是個怪人。”

怪人!

小明右一雙賊大的眼睛望著風炎,意思像在說:“我看你才是個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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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凡、冬雨在林子裏悠閑的漫步前行,神情很是閑淡,仿佛隻為散步而來。

二人各懷心事,但都很了解對方,因此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就這樣默默的走著。

他們是朋友是兄弟,他們都是一起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人,他們都有著自己的原則與信念,在許多方麵,二人都有著驚人的相似。有的時候,冬雨在嶽凡身上似乎看到另一個自己。而嶽凡卻從來不會去猜測對方。

走了一陣過後,冬雨停下腳步,舒緩著心情笑了笑:“兄弟,你還是老樣子,一點沒變。要是我不說話,你就一直都這樣悶著?”

“我一直都是這樣。”嶽凡麵向冬雨,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道:“你,變了許多。”

冬雨心頭一震,麵色不變道:“不知道你又如何看我?”

“以前的你是一把鋒芒顯露的寶劍,現在的你更像是一把收斂的神兵。”頓了頓聲,嶽凡繼續道:“在我心裏,鐵血還是鐵血,冬雨依然是冬雨。”

一番話,兩世言!冬雨感到自己很幸運,能認識李嶽凡這樣的朋友、兄弟,沒有誰不會感到幸運。與他說話,你永遠也不用去猜測,因為他就是這樣一個人……直率、坦白!

“其實,我們都沒改變……”

轉念間,冬雨眼神一凝,望向嶽凡道:“我今天突然很想打架。”

“我也是!”

二人相視一笑。

“來吧!”

第十九章痛快

清爽的微風在空氣中徐徐流動,令人舒心不已。

透過稀鬆的樹葉,一道道溫暖的陽光傾射林中,猶如一把把巨大的光劍從天而降。

嶽凡與冬雨相對而立,周圍氣流不斷旋轉,卷起一地落葉!

氣勢的比拚牽動著氣機,別看二人麵容淡定,可其中凶險外人如何知道。

狂風呼嘯、衣袍凜凜、發髻張揚……

二人氣勢爆發,合著周圍殘敗的場景,猶如神魔現世!

嶽凡身泛黃光,體外黃龍盤踞張牙舞爪,氣勢淩厲狂暴!而冬雨周身發出幽幽的黑光,張顯著凶狠與陰冷,凜凜的劍氣直衝雲霄!

狹路相逢勇者勝,雙方的氣勢攀升到了極點,卻是誰也不落下風。

……

墳墓前,風炎正在與小明右閑聊,突然感到林子生出兩股強大的氣勢,不由劍眉一掀,麵露笑意。

小明右見林中異像,好奇道:“風炎大哥,林子裏的小鳥怎麽全都飛走了?”

“哦,沒什麽。”風炎隨意回答道:“可能是林子裏有兩隻猛獸正在打架,所以把它們全都嚇跑了。”

“啊!”小明右聞言大驚:“白發哥哥和另外一個哥哥也去了那方,我們……”

“嘿!”風炎打斷道:“你這小子擔心什麽?他們的武功那麽厲害,還對付不了兩隻野獸?”

“對嗬!白發哥哥可厲害了。”小明右安心的笑了笑。

與小孩子聊天風炎大感無趣,於是乎悄悄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

林子另一方,寇斐正悠閑的打著盹兒,一陣陣淩厲的氣勢傳來,把他從夢中驚醒。

“他奶奶的!誰感打擾老子睡覺,不想活了是不?咦!不對啊,那個方向不就是兩個小娃娃……難道……”似乎像到什麽,寇斐嘿嘿一笑,趕快擦了擦嘴角的口涕直奔而去。

果然一個“癡”字了得!

……

一片落葉劃過嶽凡與冬雨中間,頓時被那狂暴的氣流絞成灰灰!巨大的壓力之下,誰都不肯退讓半步。

“兄弟,這好像是我們第一次較勁兒吧?”

“不錯!”

“其實在死役營裏,我早就想和你幹一場,隻是一直沒有機會罷了。”

“我也是。”

“先說一聲,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哼!你別乖乖把臉伸過來就行。”

“站狂就是戰狂,一點沒變。我不得不說,狂也是一種態度啊!哈哈……”

“我發覺,你的廢話越來越多了!”

冬雨忽然一笑,舞動著右手,束聲喝道:“兄弟可小心了!看我化氣成劍,直指蒼穹!”數道剛猛的劍氣脫手而出,直朝著對方逼去!

嶽凡不退反進,緊握著雙拳迎麵而上。

“轟——”

“嘭!”

“轟——”

“嘭!”

剛猛的劍氣被嶽凡一拳拳砸散,零碎的氣芒四射而飛,周圍樹木頓時變得千瘡百孔。

“來得好……無形無相,劍臨天下!”

見嶽凡如此悍猛,冬雨更是興奮。一個翻身騰入空中,雙手契合發出熒熒白芒……隨即整個人化為一把巨大的劍鋒,從天而降直逼向對方。

強勁猛烈的力量!所向披靡的氣勢!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天道!”遠處的寇斐見到這一幕,心神大為震撼!他自己一直追求刀道及至,雖然始終無法跨越天道的壁障,但他相信自己的攻擊力在同級高手中,絕對穩勝他人一籌。這就是化氣擬形中,兵者化形與其他化形的本質區別。正因為兵者認為最好的防守正是進攻,他們崇尚戰鬥,一往無前,所以他們舍棄了自己的防禦,轉嫁於力量之上。

而在寇斐看來,冬雨這一劍之威,勘比自己全力一擊了,而且看對方輕鬆的神情,很明顯還留有餘力。如此場景如何不叫他震動?

……

巨大的力量傾瀉而下,嶽凡竟也毫不畏懼,冷靜的運轉力量灌入雙手,對向鋒芒!

“蓬——”

“蓬!蓬!蓬!”

一擊四變,拳劍相交發出巨大的聲響,一層曾氣波向四周擴散,周圍的殘木被震為灰燼!

短短瞬間的接觸,二人一合即分,均被對方的力量震退開來。

冬雨笑容不變,收手而立道:“兄弟,剛才那招,就是你自創的‘破勁擊’?”

“不錯!”嶽凡坦然相對,反問道:“我從沒見你用過這樣的武功,很厲害!”

“哦!”冬雨大樂道:“虧你還是‘戰狂’,難道連戰場的形勢也忘了?你應該知道,像戰場那種地方,上用這種武功是一種奢侈,還不如你的刀法實用。”

嶽凡同意,關於這些點,他與冬雨都是非常清楚的。

頓了頓聲,冬雨繼續道:“前些天我去看了看‘長槍’和‘快箭’他們,泰山派的人把他們都照顧的很好,像是神拍一樣供著。嗬嗬~~這樣很好,那泰山派也算識趣,所以隻要我還活著,就會盡量保他們一日平安。”

想起昔日同生共死的兄弟,二人黯然失神。

嶽凡深吸一口氣道:“有時間,我會去陪陪他們!”

“恩。”冬雨甩了甩沉重的心情,高聲道:“兄弟,以後這樣的機會不多,今天就讓我們痛痛快快的來幹一場如何。”

嶽凡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淡淡道:“你就不怕沒臉見人?”

冬雨一愣,隨即大笑道:“好膽,老子今天就讓你知道,鐵血的拳頭比石頭硬!哈哈——”

“哼!”

話音落下,二人再次衝向對方……

“砰!”

“蓬——蓬——”

沒有強大的氣勢,很純粹的拳來腳往。

“嗨~~這兩個都是些什麽人啊?”

不遠處,寇斐張合著大嘴,眼睛都看直了。本來他還以為自己可以看到高手之爭,從中領悟些什麽。現在到好,簡直成了兩個流氓打架!寇斐在不濟,也不至於去學什麽流氓吧!

……

……

墳前,風炎無趣的搖了搖頭,一旁的小明右見狀道:“風炎大哥,你怎麽了?”

“沒,沒什麽。”風炎緬懷的看了看手中的項鏈,然後抬頭道:“小家夥,這條項鏈是我娘送你的,以後你就好好收著吧!”

小明右正要拒絕,突然發現自己不能動彈,連說話也不能!於是,他瞪大著眼睛望著對方,不知是生氣還是好奇。

風炎卻不理會,自顧把項鏈舉起,另一隻手不知從那裏變出一快巴掌大小的半月形小物件,非金非石、黑漆漆的,奇奇怪怪不知是什麽東西。

一團“白霧”從風炎口中吐出,包裹著項鏈和“半月”……

片刻過後,風炎收回那團“白霧”,一條全新的項鏈呈現在小名右麵前。半月縮成母子大小,與項鏈完美的結合在一起,沒有一絲鑲嵌過的痕跡,項鏈周身發出金燦燦的光芒,耀眼奪目、美淪美渙。

“小家夥,這東西雖然不是什麽稀罕貨,但在關鍵之時卻能救你一命,所以你不要把他取下來,也不要告訴別人,知道嗎?”隻見風炎把項鏈給小明右帶上,輕笑道:“好好收著它吧,算是我對你的感謝,說不定,以後我們還會有相見的一天呢!嗬嗬~~”

項鏈一帶上,那金色的光芒突然消失不見,整條項鏈看上去在普通不過。要不是小明右能感受到項鏈的冰冷,還真以為自己在做夢呢。

不管小明右如何反應,風炎左手一翻,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出現在手心……隨即喂對方吞下,再往他身上連點數下。

……

“小家夥,你的朋友快回來了,我不想被別人知道,所以先走一步了……呃!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行了,我也該走了,以後有機會,我們會在見麵的,努力吧小家夥……呀!你的大哥挺厲害的嘛,居然讓他發現了。嗬嗬~~”

笑聲嘎止,風炎已經消失在小明右的視線之內。

“是誰!”

風炎剛走,嶽凡已經奔至墳前,四處張望,展開靈識搜尋……最後卻是一無所獲。

但見小明右無事,嶽凡這才放下心。

隨後寇斐也趕了上來,疑惑道:“剛才有人來過?”

小明右發現自己能動了,連忙開口道:“白發哥哥,師傅,你們別緊張,風炎大哥是來看婆婆的,他是婆婆的兒子,他沒有害我。”

嶽凡凝重的點了點頭,能在他眼皮底下來去無蹤之人,何其厲害,要是此人要加還自己的朋友,那後果將不堪設想。想到此處,嶽凡更是深深覺得,力量的重要!

“噗——”

一個突兀笑聲打斷了嶽凡的思緒,隻見寇斐指著自己,在對麵捧捧腹狂笑。

小明右順著寇斐的手指望去,忍不住一陣歡笑,所有哀愁煙消雲散。

“哼!鐵血那家夥不比我好多少!”嶽凡沒好氣的背過身去,搓揉著自己高高腫起的臉頰,想起冬雨腫成豬頭的樣子,他不由會心一笑。

不為別的,隻覺得痛快!真的痛快!

“記得來洛陽找我,‘武林第一大會’很熱鬧!我知道你不喜歡熱鬧,但我希望你來……”

想起冬雨臨走時留下的話,嶽凡一陣喃呢:“洛陽嗎?我會去的。”

……

第二十章天道明心

彰德府城西……

客棧的房間內,嶽凡正為小明右把著脈搏,一會兒皺眉、一會兒點頭,神情好似嚴肅。

另一旁,寇斐在房間裏走來走去頗為不耐,苦於不精醫道,他也隻能幹巴巴的等著。

好一陣子過後,嶽凡收回探脈之手,詢問道:“明右,那人跟你說了些什麽?”

“風炎大哥其實就是回來看看自己的娘親,我們也沒聊什麽特別的,就是送了我一條項鏈,臨走的時候還給我吃了一顆亮晶晶的珠子,說是對我有好處。後來他就走了,不過,他說我們以後可能會再見麵的。”小明右把事情的經過大概的敘述了一遍……對於自己信任的人,小孩子一般都不會有所隱瞞。

見嶽凡沉思不言,寇斐急切道:“小兄弟,我乖徒兒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到是快告訴我啊!”

“他沒事,很好,真的很好。”嶽凡淡笑道:“那人給明右吃的應該是一種很神氣的靈藥,隻是我看不出對方用的什麽手段,把那靈藥封在氣海處,讓其一點點的煉化。簡單來說說,就是以後明右修煉內力,不但比別人快上許多,而且比別人更家雄厚!”

“啥!?有這麽好的事?這,這……”寇斐嘴巴一張,不敢置信的看著對方,連忙問道:“那這藥有沒有毒,會不會有後遺症之類的?”

寇斐的擔心不無道理,一般來說,以藥力來提升內力,會使的練武之人根基不穩,很容易走火入魔。這就是力量過大,心性卻跟不上的原因。

嶽凡搖了搖頭道:“我剛才為明右探過心脈,並沒有異常。根據我的判斷,這靈藥十分純淨,並無任何毒素。以常理來說,一般提升功力的靈藥或多或少都會留下一些後遺症,但這種靈藥卻是例外。因為這種靈藥不是直接提升明右的功力,而是輔助他修煉,所以不會有任何後遺症。想必那贈藥之人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把丹藥封在明右的氣海處。否則,以這靈藥的功效,就連一般的高手都難以承受,更何況是明右這樣的孩子。”

“嘶!”寇斐倒吸一口涼氣,還是很難相信:“世間上有這麽神奇的靈藥嗎?”

嶽凡肯定道:“有是有,不過非常之少,而且很難煉製,我也隻在長輩的醫書裏看到過,所以剛才有些激動。想不到那樣的靈藥也舍得拿出來,看來他對小明右是真的好,這孩子也算是福緣深厚了!”長長歎了口氣,嶽凡親昵的摸了摸孩子的腦袋。

小明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一想到自己的親人,隨即又低下頭。親人都死了,哪還算得上什麽福緣深厚。

“咦!不是說還有件禮物嗎?”寇斐直直盯著自己的徒弟,有了剛才的一番驚喜,現在的他更是期待對方還送了什麽禮物。

“哦!是啊,還有這個項鏈。”小明右取下項鏈遞給嶽凡道:“這項鏈也是風炎大哥送給我的……”

寇斐搶先接過項鏈,拿在手中仔細觀察了一番。可任他橫看豎看,這就是一條普通的項鏈,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娘的!什麽破銅爛鐵也來拿當禮物送?!那家夥是不是窮瘋了,要不要我給他點錢用……”從希望到失望,巨大的反差令寇斐非常不爽。於是他撇了撇嘴,一臉鄙夷的項鏈丟給嶽凡,後者接過項鏈,同樣細細觀察了一番。

與寇斐不同的是,嶽凡肉眼雖然看不出什麽特別,但精神力卻能感覺到項鏈上傳來的陣陣波動,蘊涵著極為強大的能量。

沉吟片刻,嶽凡把項鏈放在地上,轉向寇斐道:“前輩,你用拳砸一下。”

“什麽?!砸這東西?那還不一拳給砸個稀巴爛!”

“沒事的,我剛才感到這項鏈上蘊涵著極大的能量……”

“不會吧!有這事?”寇斐愣了愣,逐即道:“行,砸就砸。”

“蓬!”

寇斐一拳砸下去,就在拳頭快要接觸到項鏈之時,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的拳頭脫起,無法更進一步。想要繼續卻被那股無形而強大的力量反彈開來。

“老夫就不信收拾不了你這小東西!”連一條項鏈也收拾不了,寇斐頓時火大,再次朝著項鏈砸去,卻是一樣的反應。

見到如此神奇的一幕,嶽凡硬是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他與寇斐交過手,自然清楚對方的力量有多大,就算未盡全力,但要擊碎百斤大石不在話下。可誰會知道,寇斐的拳頭居然會卻被一條項鏈給硬生生的擋下,這叫人如何不驚?

而旁邊的小明右剛才還很擔心師傅把項鏈損壞了,畢竟那是別人送給自己的禮物。但當他看到寇斐的狀況時,終於放下心來。項鏈是保住了,隻是小明右心中震驚無言以述。一時之間,整房間內異常安靜,甚至有些壓抑。

……

“我地娘呀!這到底是啥玩意兒?”

半晌過去,寇斐硬是拿那條項鏈毫無辦法,這才把項鏈還給小明右,然後垂頭喪氣的回到自己床邊,一天之內再三受挫,寇斐此時的心情誰又能明白。

寇斐本不是個驕傲自滿的人,不過多年站在武林頂峰的他,已經養成了一顆孤傲的心。即便他不會去看不起別人,但心中總有一種遠超常人的優越感。可是,自踏入江湖以來,寇斐從未感到過今天這樣挫敗,先是嶽凡遠遠超出了自己的估計,後來又遇上冬雨這個年紀輕輕就跨入天道的高手,現在這條看似陳舊的項鏈居然令自己束手無策。總總失落的心情,讓他如何能夠承受。

嶽凡很想說點什麽,還是忍住了,因為他覺得,寇斐應該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人,若他不能靠自己挺過這一關,那他以後的武學之路,將無法再跨前一步。

“白發哥哥,師傅他這是怎麽了?”看著盤坐於**的寇斐,小明右很是擔心。相處的這些天來,他能感受到師傅對自己的關懷,所以,此刻小明右是發自內心的尊敬寇斐,且為他擔心。

“明右放心吧,你師傅是個強者,他一定不會有事的。”安慰了明右一番,嶽凡把項鏈給他帶上,並叮囑他好好保管,不要對任何人提起此事。

……

小明右盤坐於木**,按照嶽凡教導的方法吐呐著,同時有根據寇斐傳授的《問天心訣》運轉著。

嶽凡並沒有打算將自己修煉元氣的方法傳給小明右,因為他覺得自己所走的是一條未知路,其中的凶險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當初收下龍俊和丁毅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但現在有寇斐這樣的超級高手在,嶽凡自然用不著再為功法的事而犯愁了。

《問天心訣》乃是寇斐刀道大成之後所創的內功心法,配合刀發使用威力更是強大。後來,嶽凡為了磨練孩子的心性,故把自己的吐呐之法也傳給了小明右,希望他可以凝神靜氣,鍛煉心誌。至於效果如何?看小明右能在短短三日的時間裏就能煉出內氣,由此可見一般。當時寇斐還樂得半天合不攏嘴,直誇自己徒弟是天縱之才!

見小明右沉浸於修煉之中,嶽凡漸漸放下心來,這才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這些天來,嶽凡幾乎沒有一刻停止過自身的修煉,就連吃飯走路的時候,他也運轉著體內的元丹淬煉元氣,至於走火入魔之說,對嶽凡這種連穴竅都沒有的人來說,似乎是多餘的。當然,如此努力的付出,受到的回報也是驚人的。

如今,修煉已經成為了嶽凡的本能,即使自己不刻意去控製,他頭頂的靈竅也會自動吸呐、淬煉天地間的元氣。而且,在“聖夜明珠”的輔助下,嶽凡所修習的《龍極九變》飛快的提升著,甚至連精神力都有了大幅度的增長。現在的他,對“箭魂”的控製更是到了得心應手的地步。

即便如此,嶽凡仍沒有對自己放鬆,外界的刺激與威脅,讓他更加廢寢忘食的修煉。至於什麽巫道、醫道與陣法之類,則被暫時擱淺。

什麽時候才能報仇?什麽時候才能找回她?什麽時候才能不被命運束縛?

嶽凡默默回憶著,心中潛藏著苦澀與無奈!有時,他好恨!真的好恨!

仇恨燃燒著憤怒的心靈,疼痛舒緩著自己的情緒,想要變強的**在他心中無限的擴大,擴大……

……

不知過去了多久,一陣波動在空氣中擴散!

嶽凡猛的睜開雙眼,一臉凝重的望著前方。

此時,寇斐正座對麵,身子劇烈的顫抖著,漸漸扭曲的表情顯得猙獰!

“白發哥哥,師傅他怎麽了?為什麽他看上去很痛苦的樣子,渾身都是濕了?”小明右也從修煉中驚醒,看到師傅如此模樣,心裏異常緊張起來。

撫了撫小孩子的頭,嶽凡盡量保持內心的平靜,解釋道:“你師傅現在正處於天人交戰,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心魔入體。”

“心魔!!那,那我們該怎麽辦?”小明右雖然剛接觸武學之事,卻也明白心魔的可怕。寇斐曾對他說過,就算再強大的人,一旦被心魔所入侵而不能自製,輕者武功盡失,重則經脈盡斷而死。

“我們不要打擾他。”嶽凡眉頭緊鎖,聲音沉重,顯然也是很擔心。

就這樣,二人不敢發出半點聲音,隻是目不轉睛的望著寇斐。

突然之間,周圍的氣流狂暴不安……

衣袍翻動,白發白須張揚亂舞,寇費懸於空中,而周圍的東西瞬間被狂暴的氣流碾得粉碎!

不好!

嶽凡一驚,連忙把小明右護在自己身後。

……

半晌過去,隻見一團白霧在寇斐的頭頂疾速旋轉,一道莫名的氣息在空氣中傳播。

這,好熟悉!

感受著古老、自然的氣息,嶽凡心頭猛地一震,隨即變得寧靜……

這種奇妙的感覺嶽凡曾經體會過。那時,他登上高高的山峰,盤坐於蒼鬆樹下,看著無邊無際的天空,感受日月星辰的變化,就好像與天地融為一體。

滄海桑田,生死輪回,循環不息……

難道,這種感覺就是天道?

看著一臉平靜的寇斐,嶽凡眼露安定的笑意。他知道,對方經曆過心魔的洗禮過後,頓悟出,終於跨越了天道的門檻。

……

……

“轟——”

寇斐感到一聲轟鳴,沉睡的心神從冥冥中醒來,不知過了一瞬間還是一輩子,那種玄妙的感覺久久環繞在心頭。

一絲明悟閃過,寇斐緩緩睜開雙眼,一道奪目的陽光射入雙眼,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

“恭喜前輩!”嶽凡帶著小明右走上前來。

寇斐怔了怔,不敢置信的望著二人:“我跨過這道坎了,跨過去了,終於跨過去了……”

喜悅的淚水傾泄而出,多年的夢想終成現實,心中五味,誰嚐酸處!

“咚、咚、咚……”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

小明右乖巧的去把門打開,外麵正站著一老一少,麵帶笑容。

嶽凡眼睛一亮:“等了多日,他們終於到了。”

來人正是神機閣的季老,而跟在他身後的年青人便是雲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