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鷹茹一揮手,三百肅衛踏著大門的廢墟開進了龍儀衛總署衙門。

肖震已經得到了報告,他也驚呆了一下,這就是太後的計劃?直接殺進龍儀衛總署衙門?這是要逼我造反!

他沉著臉,背手而出。

範鎮國一直鎮守在總署衙門中,肖震出門的時候,他已經出現在了指揮使大人的身後,並且說道:“我已經讓人去通知老胡了,他隻要沒喝醉,很快就會來。”

喝醉了也隻是多耽擱片刻罷了。

肖震正要說話,聽到轟隆一聲巨響,臉色再變,怒道:“很好,竟然拆了我總署衙門的大門!”

殺了門衛,拆了大門,這已經是赤·裸·裸的在打龍儀衛的臉了,太後這一次,真的是要和他拚死一決。

他沉聲下令:“龍儀衛上下,迎敵!通知摘星樓,一切戰具做好準備!”

“是!”各位千戶領命,飛快去向各方傳遞消息。

肖震在範鎮國的陪同下,大步往前衝去。這段時間以來,他以藥浴配合各種靈丹,身體已經恢複,若是被逼一戰,他也可以發揮出鎮國的實力。

半路上的時候,肖震腦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或許一場大戰,剿滅一切腐朽的勢力,以龍儀衛掌控天下,隨後請回石原河老大人,我與他一文一武治理天下……不正是我一直努力想要得到的結果嗎?”

“天子昏迷不醒,太後顯然不想讓他醒來。”

“那就讓他繼續這樣昏迷著,渡過了動**時期之後,再從宗室子弟中選一位賢能者扶上皇位。”

肖震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正在反複的推測,這個時候打敗了太後和首輔大人,自己是否能夠順利接管京師,而之後又將怎樣才能彈壓地方……忽然一片慘叫聲傳來,林鷹茹帶著一身血腥之氣衝了進來。

在她身後,飛劍狂亂,留下了一地破碎的屍體,都是龍儀衛的!

肖震的眼睛有些腥紅了,等著林鷹茹咬牙切齒道:“我龍儀衛近萬年的曆史,還從來沒有人敢像你一樣殺進來。”

林鷹茹冷傲的昂起頭:“凡事總有人第一個去做。龍儀衛?哼,當今天下誰還認識龍儀衛,我肅衛權傾當下。你們不過是些舊家具、破木頭,該扔就要扔了,隻是太後念著舊,賞你們一口狗食,你們卻還拿自己當個人物了。”

一旁的龍儀衛們忍不住了,大聲斥罵起來:“放肆!”

“臭娘們,我們龍儀衛威震天下的時候,你還在你娘肚皮上吃奶呢。”

“狗仗勢人,太後也不敢拿我們怎麽樣,你卻膽大包天,這樣的走狗,回去定要被主人打斷狗腿。”

林鷹茹冷笑著,忽然出手,飛劍雜亂而出,指向了那些剛才那些辱罵她的龍儀衛各人。範鎮國一聲冷哼,那些飛劍全部凝固,在鎮國強者麵前,她沒有出手的資格!

肖震怒極,還未開口林鷹茹忽然朝他看來,陰神神通發動,肖震一聲冷笑,他雖然不是真正的鎮國,但真實境界也是巔峰老祖了,林鷹茹以此等手段犯他,純屬找死!

他陰神催動,有一片絢爛的劍光,從陰神層麵上朝林鷹茹反擊而去。

龍儀衛這許多年來,積攢了眾多的功法,陰神神通也有許多,肖震修煉的是一門《虛劍術》,以陰神之力凝聚神劍,日夜溫養,專斬魂魄陰神。

劍光一閃,林鷹茹一臉平靜,肖震詫異發現她竟然不閃不避,陰神也是沒有絲毫抵抗。

唰——

陰神虛劍一閃而過,從林鷹茹身上斬了過去,她的身軀絲毫無損,但是陰神已經被斬於劍下。

她的身軀搖晃了以下,撲通一聲從戰馬上栽倒下來。

“怎麽回事?”肖震大感意外,他的《虛劍術》的確強大,雖然很少出手,但威力如何他心中有數。

可是林鷹茹也是巔峰老祖,陰神同樣強大,並且黃天立聖教有很多秘法,包括各種陰神秘術。她剛才,分明是毫不抵擋,任憑肖震斬殺了自己的陰神!

她是一心求死,為什麽?

肖震敏銳地感覺到不妙,他雖然沒有達到宋征“天機感應、未卜先知”的程度,但對於危險的預感也已經十分敏銳。

範鎮國忽然臉色一變,在林鷹茹死後從她身上看出來了什麽,道了一聲:“不好,有人蒙蔽天機!”

肖震雙目幽深,看向了皇城方向,想要弄明白太後究竟是什麽計劃。

龍儀衛的一眾校尉們隻看到指揮使大人大發神威,一個眼神看過去,肅衛指揮使林鷹茹就當場斃命,大受鼓舞歡聲如雷。

肖震心中罕見的慌亂起來,他隱隱感覺到,似乎有什麽龐大的力量正在向自己襲來。

轟……

晴空之上忽然炸響了一聲驚雷,頃刻之間烏雲席卷,天地變色。整個京師被籠罩在了一片漆黑陰雲之下,紫紅色的閃電不斷地在陰雲之中閃過,好像一柄柄天之利刃。

隨後,一股帶著龐大怒意的地氣衝天而起,整個京師都在這種力量之下顫抖起來,明見境以上的修士,全都驚訝無比:“龍脈之怒?怎麽會這樣?”

肖震也是疑惑不已,但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洪武天朝的龍脈正在散發出強大的怨氣,怨氣的對象似乎正是自己!

範鎮國驚疑不定,他也費解為什麽會這樣。

忽然,他疑惑的對肖震說道:“林鷹茹她……有孕在身。”

肖震一愣,陰神視野一看,果然林鷹茹腹部中,還有一股生命的氣息,在母體死亡之後,也在迅速的失去生機。

“她……”肖震疑惑不解,林鷹茹乃是肅衛指揮使,黃天立聖教的巔峰老祖,太後的親信,而且年紀也不小了,若是有道侶的話早應該生過孩子了,怎麽會在這個年紀……

他忽然渾身一震,喃喃道:“這個孩子,是誰的……”

太後的聲音響起:“是陛下的。”

肖震和範鎮國滿臉驚色。

兩人前方,有虛空震**,太後一身鳳袍從其中走出來,麵色無比平靜,仿佛死去的不是自己的孫兒。

“林鷹茹懷著陛下的龍種,肖震,你身為洪武臣子,逆殺龍種,這可是陛下在世間唯一的血脈,我洪武龍氣唯一的繼承人,本宮這麽說,你明白了吧?”

肖震怔怔半晌,仰天長歎:“難怪龍脈怨氣衝我而來。”

他深深看了太後一眼:“太後和黃天立聖教好算計!隻是這樣做,瞞得過天下人,瞞得過洪武龍脈,卻瞞不過這蒼天,你就不怕天譴嗎?”

太後微微一笑:“那是我的事情,不勞肖大人費心。”

肖震久久不語,範鎮國在身後低聲道:“大人,老胡已經來了,咱們殺出去,大不了去華胥,天下必有我等容身之處。”

太後仍舊微笑不語,任憑他們彼此商議。

肖震轉過身來,眼神複雜,對範鎮國抱拳深深一拜:“範兄,這些年來辛苦你了。”範鎮國張了張嘴,最終隻有深深一歎。

“我不做叛國之臣,更不能讓範兄和胡兄叛國。”

他微微一笑,邋遢老胡抱著刀,從後麵緩緩而來,玩世不恭的臉上,添上了一抹悲色:“大人……”

“胡兄,”肖震頷首道:“你我之間的約定,可以到此為止了。當年那一場賭約,我贏的取巧了,胡兄卻是個講信義的好漢,一直屈就龍儀衛,我心中感激。

今後胡兄便可蛟龍入海、猛虎歸林,笑傲這世間了。”

邋遢老胡砸了咂嘴,歎息道:“好雖好,卻沒有好友相伴,能有幾分趣味?”

肖震開心地笑了:“胡兄這是承認肖某可為好友?”

邋遢老胡知他心意,這一去此生怕是無法再見,忍不住眼圈有些發紅,做狠道:“你何必如此?你還看不出來嗎,這老妖婆便是算準了你必定束手就擒,你又何必讓惡人得逞囂張?”

肖震一聲歎息:“太後手段陰狠,不計後果,我不及她。她用我心中的牢籠困住了我,掙脫不得。”

“你!”邋遢老胡恨鐵不成鋼,卻也不知應該如何勸他。

範鎮國上前來,輕輕拉住了老胡搖了搖頭。

肖震朝兩位鎮國強者點了點頭,轉身麵朝太後:“你贏了,肖震歸你處置。”

太後滿意一笑:“諸位放心,肖震雖然罪無可恕,但本宮寬大為懷,不會殺了他的。”她看向肖震,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狠毒之色:“你去皇城地底,和乾和太子作伴吧。”

肖震身軀一震,緩緩平靜,點頭道:“也好。”

太後轉身而去,肖震跟在她身後,不需要枷鎖。

龍儀衛上下一片茫然,除了兩位鎮國,餘者皆不知為何會會變成這個局麵。有一名心腹千戶追上來大聲問道:“大人,您去了之後,誰能執掌龍儀衛?”

肖震看了太後一眼,冷笑道:“還能有誰?他自會進京的。”

太後不因為千戶的追問而停留,肖震也隨她而去。

兩人走過了京師中的大街,天空中不斷地有一道道紫紅色的閃電砸落下來,就在他們不遠處爆炸。

地麵下,洪武龍脈的怨氣凝聚,幻化出一頭頭骸骨神龍,不斷地從兩人身邊鑽出來,朝著肖震生生嘶吼,仿佛怨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