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恍然大悟,於是一招手將四王喚來,四王的器靈卻躲在本體深處不肯出現,宋征知道它們厭惡什麽,引來一道天外清泉,將它們的本體洗刷幹淨,才有強大的靈性,從本體深處再次爆發出來。

小蟲百無聊賴的昂起了頭,看看老爺似乎沒有投食的意思,於是失望的又躺了回去。

宋征帶著四王出來,水榭小樓當中,一片桌凳聲,有的踢翻了椅子,有的撞開了桌子,一股腦的衝上前來,仔仔細細的觀看著。

“《薪火法典》無誤!”

“《滅世劍經》無誤!”

“《時光葉經》無誤!”

“《白骨天書》無誤!”

“四王齊聚!”

洛氏諸人已經震驚的無以複加,而就算是洛雲海,此時也不覺得洛氏“賺了”。宋征一口氣收走了天方閣中最為珍貴的四部道典,這讓他感覺今後不管什麽人,再進入天方閣都會變得“索然無味”,因為永遠也得不到最好的了。

包括他們洛氏子弟。

“可是四王為何沒精打采?靈性雖然爆發,可似乎並不愉悅?”洛氏眾人一陣納悶,宋征心虛,擔心露餡,連忙將四王收了回去:“諸位已經確認了?”

洛雲海一聲悠長感歎:“宋大人……”他不知道應該怎麽形容了,最終說了一句:“得天獨厚啊。”

宋征總覺得這個“誇獎”有些別扭。

洛雲海畢竟是掌教三姓的掌舵人,道心宛如磐石,用最快的速度調整好了心態,轉而與宋征商議:“宋大人,不知我洛氏子弟,可否借閱您的道典,我洛氏願意為此付出對等的代價。”

宋征收了四王,完全是因為重寶就在眼前,不拿覺得對不起自己。

他仍舊堅定地以《道雷鼎書》為主修功法,四王最多隻是一個參考。所以也沒有打算敝帚自珍。

四王雖然強大,但《道雷鼎書》也並不遜色,甚至因為那種大鼎的緣故,他隱隱感覺《道雷鼎書》可能還會更勝一籌。

於是他貌似斟酌著,沉吟片刻才對洛雲海道:“這件事情,咱們以後再商議吧。”

他沒有拒絕,給了洛雲海一絲希望,但也沒有答應,讓洛雲海心中有數價格不便宜。洛雲海當然也有準備,借閱“四王”這種級別的道典,當然代價巨大。

隻要宋征不拒絕,那麽對於洛家來說,這一次就是好事情。

甚至洛氏可以以這種方式“獨霸”四王,別家看也別想看。

他心情好了很多,笑嗬嗬道:“好,回頭老夫會命知榮與大人詳細商議。”

玉虛宗之行,宋征大有收獲。此間事了,他不想久留,江南那邊他不放心,而且新得了四王,總要參悟一番。

他最近提升飛快,關於天條方麵的累積,已經隱隱有不足的跡象。參悟四部頂級道典,正好可以修補這個隱患。

洛氏將他送出來,正要踏上淩雲渡,忽然有一人自遠處飛渡而至,到了近前殷切說道:“宋大人這就走了,蘇某還未盡地主之誼呢。”

蘇長河得了宋征那枚玉簡,將裏麵的內容好生參悟,雖然還沒有全看懂,但有些問題已經找到了答案,晉升靈寶一階的水準不成問題。

於是他心中熱切了起來:宋征能夠拿出這樣一枚玉簡,就應該能拿出更多!

他當然也懷疑過,宋征明明不是煉師,怎麽會對於煉造一道如此精通?他暗中找了宗門在外行走的弟子們詢問,才知道宋征曾經抄滅歐冶氏,想必是得了歐冶公的手書一類東西。

聽說宋征要走,他急忙趕來,宋征淡淡道:“不必了,有緣再聚。”

蘇長河對洛雲海歉意道:“雲海兄,可否讓我和宋大人單獨聊幾句?”

洛雲海很大方:“好。”他帶著人到了淩雲渡外麵等候。

宋征好奇的看著他:“蘇大師有什麽事?”

蘇雲海猶豫著不知道應該怎麽試探宋征,是不是真的有歐冶公的手稿,還是隻有玉簡裏的內容。

“……大人,”他再三思索,決定索性直說了:“敢問您可是在歐冶氏得到了那枚玉簡?”

宋征明白了,擺手道:“這件事情蘇先生不必想那麽多,你靠著自身的本事能夠攀升至靈寶一階,說明你在煉造一道是有天賦的。

先生專心提升自身就好,若是以後遇到瓶頸,到時不妨來找我。”

當然因為他和蘇長河沒什麽交情,還有齟齬,到時候以周天秘靈點撥他提升並無不可,但沒有交情便隻有交易,宋大人收費不低的。

蘇長河聽他這麽一說,卻是暗暗激動起來,毫無疑問是手稿一類的重寶!

他攔住了想要走的宋征,躬身一拜,鄭重道:“大人,可否容我執弟子之禮,侍奉大人?”

宋征愣了一下,而後目光凝重看著他:“蘇先生,此事不可戲言。”

蘇長河垂著頭,低聲道:“在下並無戲言,從我踏上煉師一途,便是獨自探索,能有今日成就實屬不易。

如有名師指點,在下此時恐怕已經是靈寶三階的水準。”

宋征點了點頭,心中思索著這件事情的好處和壞處。

好處是他有一位馬上是靈寶一階水準的徒弟,這會讓他名聲大噪,進入京師也會增加積分籌碼。

而且,收了這個徒弟,他和玉虛宗關係緊密,交好世外天門。

壞處是,他不是煉師,這件事情說閑話的人必定不少,會讓他罵名更盛。而且和玉虛宗捆綁在一起,某些時候怕是會束手縛腳。

他正權衡的時候,蘇長河又道:“不過……在下年紀大了,還想請大人留幾分顏麵,若是在人前,希望大人能夠與在下平輩論交,無人之時,在下再執弟子之禮……”

宋征聽的愣了一下,這是什麽意思?當著別人的麵嫌丟人?背地裏偷偷摸摸拜師?

“嗬嗬。”他笑了,也不必再糾結權衡,淡淡道:“我看還是不必了。”

於是一句話也不願再和蘇長河多說,轉身離去。

達者為師,這世上多得是年長者拜師年幼者,不會被嘲笑,反而會傳為一段佳話。蘇長河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宋征有些不能想象:他腦子進水了?

自古以來,天地君親師,甚至有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說法。你拜我為師,卻覺得丟人,隻在背後執弟子之禮,這種奇葩的想法,竟然出現在了一位大煉師的身上……

宋征站在渡口上,對外麵的洛雲海喊了一聲:“前輩,有勞了。”

洛雲海立刻進來,準備升起“星空橋”,但是他看蘇長河的麵色不大好看,宋大人也是沉著一張臉。

他們之間的事情,洛雲海很明智的沒有多問,互道珍重之後升起了虛空橋,將宋征送回了湖州城。

宋征走後,蘇長河悶悶不樂的回去了。他有些想當然了,打的算盤是宋征如果真的能夠指點自己,那麽今後在人前也認他為師並無不可,可是如果不行,自己至少還有退路。

但這天下的便宜,豈能都讓他占了?

宋征回到了江南,累積的公務一下子湧上來,好在他陰神強大,迅速處理完畢,然後將心腹屬下都叫了進來,道:“這段時間本官專心修煉,衙門裏的事務你們多用些心。”

“我等遵命,必為大人分憂。”

大人即將調任京師,消息已經放出來了。但是作為大本營,江南六州必定是要交給自己人的,也就是他們這些人。這段時間的表現,直接關係著未來的前途,是以人人用心。

宋征交代了這些事情之後,就安心閉關去了。他打開自己的小洞天世界走進去,抬手之間,將四王招來,在他麵前一字排開,宋征升起虛空神鎮,轟鳴的陰神雷霆之下,四王戰戰發抖,宋征一眼看去,各種神妙法門如同河水一般在他的眼中流淌而過。

……

洪武天朝京師,城牆巍峨如山,內外三層,每一塊牆磚都用煉寶的手法淬煉過,蓋著特殊的金印。

城牆上每隔一段,就有一座堡樓,裏麵安放著特殊的強大戰具。每一座城門樓上,更是隱藏著諸多的神異的修真手段。

從洪武天朝立國至今數萬年,這座宏偉大城一直在不斷地修繕和改造之中。到了北征大帝的時刻,城池連帶著外城,以及附庸在外城外圍的大片窩棚區,整個京師占地空前廣闊,容納人口七百萬!

而後洪武天朝國力衰退,最直接的表現就是京師的麵積不斷縮小,到了今時今日,在北征大帝的年代,京師城外綿延數十裏的窩棚早已經不見,外城也逐漸凋零,隻剩下內城中,仍舊是朝廷顯貴、富商巨賈們的安樂地。

皇城居於京師正中心,城牆的高大厚重,甚至超過了內城。

整個京師的內城格局分布為“井”字形,縱橫四條大街,將京師分為九個大坊,當中又有街道縱橫,切割區域,或是商業繁華,或是豪宅林立,或是貧民聚集,或是花柳之地等等。

周寇背著一隻黑色的包袱,滿麵冷肅和風塵之色,從京師北偏西的“永鬆門”排隊走進了這座古老的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