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妃儀回到房中才發現,符文金盒已經被不斷閃爍的靈光燒的發燙了,可想而知嫡母的急迫。她暗自一笑,心中有些快意,盤算著要怎麽幫宋征多爭取一些好處。

她翻開金盒,靈光投射,趙黛馬上出現,急切問道:“剩餘的部分呢?”

趙黛不是不知道欲擒故縱一類的談判手段,可是她爹半個時辰催一次,逼得她也方寸大亂——老祖宗看了第一枚尺牘,隻說了兩個字:“必得!”

這是老祖宗三年來,唯一一次開口!

太崖雙趙兩個家族中都快炸了,趙黛也淡定不起來了。

潘妃儀道:“剩餘的部分?”

趙黛看到了她眼神中戲謔,可是形勢比人強,她強壓著內心的鄙夷和憤怒,和顏悅色道:“儀兒,以前是為娘不對,但你也要理解,同州這麽大點的地方,就有三天柱,競爭太激烈了,我們不敢掉以輕心。

不過你放心,隻要你能把剩餘的部分拿來,為娘保證,你的大焱商號一定可以維持下去。”

潘妃儀淡淡道:“大焱商號不是我的,它每個月給你們帶去數百萬元玉的利潤,誰更想它能維持下去?”

她看穿了趙黛的用意,不外乎想要盡可能的壓低價格,她直截了當說道:“東西不是我的,我在人家那裏有幾分麵子才能輪到咱們家出麵代理這次交易,否則皇台堡中商會不少,至少千古商行就不比咱們差。

但是,我這點麵子也僅此而已了,能不能拿到剩下的部分,看你們給的價格人家是否滿意了。”

趙黛無奈,也沒有時間繼續跟她討價還價:“對方想要什麽?”

潘妃儀道:“我明天問問他,他送來這枚尺牘,但我不確定你們是否願意交易,所以沒問對方的價碼。”

還要等一夜?趙黛差點破口大罵,要,我們肯定要!她決定回頭一定把夫君臭罵一頓,你生的什麽種?一點判斷能力都沒有,這樣的重寶怎麽可能錯過。

“儀兒。”她壓著火氣、還要擠出笑容,這讓她比夫妻二人的時候,她在下麵還要感覺屈辱。

“能不能快一點?”

潘妃儀一皺眉頭:“天已經黑了,不方便。”

趙黛眼珠一轉:“對方是個男的?年輕吧?是不是對你有好感?正好呀,你快去跟他談一談……”

潘妃儀火了:“你什麽意思?”

趙黛現在不敢惹她,連忙搖頭:“算了,你不願意為娘也不勉強你。”

潘妃儀狠狠把金盒蓋上,卻是越想越氣,胸口一起一伏。

趙黛的臉色刷一下沉下來,回頭對著夫君劈頭蓋臉的怒罵起來:“怎麽了?老娘說錯了什麽嗎?她早晚都要嫁人的,她也是潘家人,就不能為潘家犧牲一點?

皇台堡中那些匪頭兵,何曾見過她這樣的世家小姐,隻要她願意,勾勾腳趾那小子恐怕就要把道典雙手奉上!”

這一次,潘父實在沒忍住,嘀咕道:“你這樣確實有點過分……”

唰!

“天纏”將潘父牢牢捆住,趙黛閃身逼到了他的麵前,一臉狠厲,嚇得潘父麵如土色。趙黛狠狠握了幾下拳頭,終於還是決定大局為重,等《虛空真知錄》到手,再收拾這對父女。

“一對草包!”她丟下一句怒罵,收了靈寶回房去了,她還要向家族匯報。

從同州飲火宗,到太崖雙趙,氣氛好像是一鍋沸水,而太崖雙趙的人還在不斷的添柴加火,煮的更加沸騰。

而皇台堡中,正是風冷如冰,輝月高懸的平靜夜晚。

宋征五個人,三豎兩橫回到了自己的住處,趙綃剛要去開門,忽有一聲淩厲的呼嘯從天外飛來,幾人一抬頭,一顆巨大的流星從天而降,燃燒著層層火焰,轟的一聲砸落在了門前的大街上。

四周搖晃,地麵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巨大的隕石流星深嵌在大地中,還在散發著熊熊的熱量,內裏閃爍著紅光。

而在這座房屋大修的隕石之上,插著一柄劍。

劍身好似用黃金鑄就,流淌著靈光,大氣堂皇。劍鍔和劍柄上,鑲滿了各種寶石,在月光下閃爍宛若星辰。

流星天劍落下正好擋住了他們回家的路,宋征忽然轉身,在長街的另外一頭,有人負手臨空而立。

他耳朵一動,長街兩側的屋頂上,一陣窸窸窣窣的衣袂破空聲,八名修士淩空落下,兩翼夾擊。

街尾那人於戰場上閑庭信步而來,自信而強大,他的鬢角和胡須修剪的十分細致,一身滾緞長袍,腰束玉帶,掛著金鉤,翩翩公子打扮。

“在下段玄機,特來討教!”

兩翼的八名修士,此時一起發力,都是脈河境,從脈河十六道,到脈河二十道不等。

段玄機來到宋征身前,一身靈元翻滾如江海,脈河隱藏其下,已經是知命境中期的境界了。

宋征微微皺眉,道:“我等與閣下,似乎並不認識。”

段玄機爽朗一笑,渾不在意道:“確實不認識,不過整個皇台堡都在拉攏封爵者,認定你們前景遠大。

偏偏我就想知道,殺了一位封爵者,是否能夠從他手中搶到爵位。”

宋征微怔了一下,沒想到他是這麽想的。但是細細揣測,卻又覺得段玄機並非妄想。天火詭異,而且從一降落下來就表現得格外冷酷殘忍。並不是沒有可能,用爵位來引發皇台堡內部的自相殘殺,以此競爭。

段玄機輕輕一點頭,兩翼的八名修士一聲呼嘯,百十道脈河輪番抽打下來,靈元威壓滾滾,凶狠而下。

王九剛要吼叫,宋征已經肩膀輕輕一抖,把還在醉酒當中的史乙丟給他,道:“你照顧好這兩個蠢貨。”

王九答應一聲,接過了史乙,淩空擎出天火神盾,護持三人。

宋征又對趙綃一拱手:“趙姐為我壓陣。”

趙綃點頭,手扣戰具東荒弩。

段玄機有些疑惑的看著宋征,他要以一敵八?未免太自大了吧。自己這八名兄弟,也是天火聖旨多次曆練,一次次生死之間走過來的。

宋征忽的抬手朝虛空一抓,無數雷光閃現,牽扯著八人那百十道脈河,全都被他一把拿捏在了手中!

“嗯?”段玄機立感不妙,手掌如刀朝前一刺。一枚枚豆粒大小的靈符在手掌邊緣浮現,撕裂了虛空,他的掌刀好像在身前消失了一樣。

數十丈之外,宋征胸口前的虛空出,忽然一枚豆粒靈符冒了出來,一轉之下無數靈符崩發,掌刀從虛空中穿出來,直刺他的要害!

宋征一把扯住了百十道脈河,八名脈河境惱怒無比,一起發力,靈元流淌,與他對抗。宋征以一敵八,靈元上似乎也不占優勢。

胸前,更是有段玄機一掌殺來,犀利能夠刺破虛空!

他忽然一聲低喝,段玄機一時間竟然有種錯覺,好像看到了兩個“宋征”一起吼了一聲。

他腦中嗡的一聲,感覺自己的三魂七魄好像要被這一聲震得從身體內飛散出去。手刀刺出也就緩慢了不少。他心中咯噔一下:陰神之威!

而他的八名兄弟,隻是脈河境,魂魄修為更差,脈河十道的當場七竅流血,三魂七魄隨著這些精血一起散出體外,頃刻之間就在輝月的陰火下燒的毫無蹤影!

另外七人也都呆滯不得動,宋征扣指一彈,封天戒當中數百道劍羽飛出。

雖然比不得荒野大寇彈指千劍的恐怖神通,但是數百道六階飛劍級別的劍羽飛出,瞬息之間就在七人身上戳出來幾十個血洞。

宋征用力一拉扯,百十道脈河嘩啦一聲砸落在大地上,頓時街道崩裂,屋舍坍塌,一片煙塵衝天而起。

段玄機終於恢複了正常,一掌刺出不出意外地落空了。

宋征在已經不在那裏。

他四處一看,地上多了八具屍體!都是自己兄弟的!他仰天一聲慘叫怒吼,身上仇恨之火熊熊燃燒:“我必殺汝!”

他抬手一招,喝令道:“劍來!”

巨大的流星隕石上,那一柄金劍劇烈的搖晃起來,而後錚的一聲飛出去,化作了一道金色流光,隔空投向段玄機。

可是飛到半途,忽有一點銀芒由下而上,準確的點在了金劍上。

叮!

一聲脆響,那原本矯健如龍的金劍,劇烈地抖動了一下,劍身如同水麵一般波動起來,嗡嗡之聲大作,似乎有些承受不住。

段玄機在幾十丈外,噗的一聲噴出一口精血,傷的不輕!

宋征手中一點銀光乍放,控於掌心之下,銀光當中,有小槍傲然如龍,不屑金劍。

宋征不屑一笑,剛才段玄機看到手下危險果斷出手,想要提前打斷自己的施法。現在段玄機隔空招來飛劍,他又怎能讓他如願?自然是中途出手攔截。

盡管段玄機招劍在手,他也有把握能夠獲勝,可是現在這樣才是最省力最穩妥的辦法。在神燼山絕域中出生入死,他得到了很多寶貴的經驗,其中重要的一條,就是最簡單才最安全。

他再次抬手,封天戒發動,數百道劍羽飛回來,在他掌中凝成了一柄巨劍。他淩空一斬,巨劍重重落在了還抖動不已的金劍上。

金劍一聲哀鳴險些破碎,嗖的一聲逃回了隕石當中溫養,不敢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