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簡直就是一個禽獸!十幾歲的小女孩兒都不放過,會遭到報應,天譴!”老鴇瘋魔一般,狂撲過去,瞪著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

“是麽,你之前連性命攥在我手裏,一個念頭,就能碾你成飛灰,苟延殘喘,卑躬屈膝,如今卻為了她,敢不顧死活,和我拚命?”

楊泓冷笑,雙眼中卻是閃爍著一絲掙紮,轉眼即沒,忽然他屈指一彈,劃動元氣,一股淩厲的罡風,滾滾蕩開,老鴇頓時如遭重擊,半空跌落,痛苦地嗷叫起來,跌倒在地上不停打滾。

“殺了我,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你這個畜生!”

老鴇肥臉扭曲,眼淚都忍不住流下來,卻依舊咬牙切齒,之前楊泓施展手段,將她性命生死掌控時,都沒有如此硬氣,此刻卻敢不顧一切,與他悍然力拚。

“不要,不要傷害她!”

夏娥死氣沉沉的秀臉,再次產生波動,忽然拉著楊泓的胳膊,不停哀求。

楊泓依舊無動於衷,麵帶冷厲,她終於咬了咬牙,嘩啦一聲,青翠色的衣裳,被她一下子扯開,柔嫩的手指都因用力過大,裂開一條血口,緊接著她滿眼含淚,一片潔白如藕,纖細稚嫩的肌膚,徹底暴露出來,就要褪掉褻衣。

“不,夏娥,別脫了!”老鴇撕心裂肺的聲音,淒厲絕望,卻被楊泓的手段,折磨的痛不欲生,她想要起身,卻一次次跌倒,十根肥膩的手指,死死攥在一起。

楊泓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目光閃爍,忽然輕吸了口氣,打斷九天醉夢寶訣,淡淡道:“夠了,我不殺你,也不會要夏娥侍寢,都起來吧!”

“畜生,你還想做什麽?”老鴇癱軟在地上,無法置信,雙眼依舊死死瞪著,幾乎要擇人而噬,她現在已徹底不再信任楊泓,在她眼裏,楊泓就是一頭惡魔,禽獸不如,連十一歲的女孩,都不放過,隻有那些真正的yin邪奸惡之徒,才會做得出來。

嗤!楊泓冷哼一聲,隨手揮出,隻見一道帶狀魔氣,眨眼間鑽入老鴇體內,冷道:“滾!”

這一個字,夾雜著滾滾真氣,掀起一道波紋,老鴇碩大的身軀,竟直接被卷了出去,跌跌撞撞,夏娥臉色慘白,胡亂的抓起衣裳,就直奔老鴇。

“殺人,我竟然也有做不到的時候。”楊泓輕吸了一口氣,望著門外,一片悲聲啼哭,忽然喃喃自語,這時沈煥的聲音,卻緩緩從一旁傳了過來:“為什麽這麽做?”

楊泓沒有轉身,目光仍落在門外,隨即微微閉上雙眼,平靜道:“你是想問我,為何要逼迫一個女孩,還是解開九天醉夢寶訣的禁製?如果說這一切,都是我興之所至,你信不信?”

沈煥沉默下來,其實從夏娥被老鴇喚進屋內時,他就已經站在門外,之前發生的一切,他完全親耳聽到,他自認對楊泓十分了解,所謂的侍寢,隻是他的一個借口,豈會真正的要逼迫夏娥,做出侍寢的事情,所以他並未立刻現身,冷眼旁觀。

“是因為小雪!”楊泓輕輕搖頭,走到銅盆麵前,望著微微震蕩的清水,呢喃道:“如今在這世上,我隻有她這麽一個妹妹,血脈至親,為了小雪,我可以殺人如麻,可以屠滅滿門,可以天下皆敵,可以受萬股唾棄,你知不知道,剛才那個小女孩,其實是玄陰之體!被人以大神通,暫時封印住,拖延生機!”

“我幾乎欣喜若狂,我萬萬沒想到,九具玄陰之體,這麽快就能找到一具,而且身上還有大秘密!”

楊泓的眼神忽然泛著冷光,連閻老生死境聖人巔峰的修為,都對玄陰之體,毫無辦法,隻能依靠無華之水暫緩,到如今卻要楊雪深入黃泉深潭,衝刷肉軀,遭受難以想象的苦難。

“本來,我應該以雷霆手段,將她擒拿住,攝入納戒中,一直豢養到小雪激發冰骨柔姬之體,才放出來,充當陣基!甚至逼迫她,說出自己的秘密,可不知怎麽,我看著她的目光,卻偏偏讓我想到小雪!”

楊泓苦澀道:“我本以為,隻要是為了小雪,我可以變成惡魔,不顧一切,痛快殺人!哪怕是婦孺!”

“但這一次,我竟然有些不忍心!”

楊泓忽然滿臉自嘲,望著自己的雙手,伸進水盆中道:“我雙手沾滿血腥,有莫家的人,有圍殺過我的散修,有三大家族的族長,更有被殃及池魚的無辜凡人!在他們眼中,我是惡魔,魔頭,該千刀萬剮,魂飛魄散!”

“所以,我也一度殺的毫無愧疚和負擔,但這一次,我偏偏做不到了,無法對一個和小雪一樣命運的小女孩下手,我甚至不敢直視她的目光,隻能躲閃逃避!”

“強者,先強於心,後強於身,我本以為師尊的教義,我早已貫徹到底,鑄造出無比堅硬的意誌!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如今開來,這隻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楊泓抬起手,水漬遍灑滿身,將手腕中的一隻玉鐲,放在眼前,神情一片茫然。

“我最大的軟肋是小雪,那個小女孩的身影,在那麽一瞬間竟然與之重合!成了我最大的魔障!”

楊泓平靜的臉龐,忽然毫無征兆的,猙獰扭曲起來,啪的一聲,揮手將身前的銅盆,橫掃出去,任由一大片清水,灑在他的臉上,腳步踏出,立刻出現在怔怔的沈煥麵前,雙臂緊緊攥著他。

“沈煥,你告訴我,為什麽我也會有不忍心的時候,我明明是一個魔頭,殺人不眨眼,無惡不作,為什麽連一個小女該,都狠不下心來殺!我明明告訴過自己,隻要為了小雪,我什麽都可以做,什麽都一定會去做,原來我才是真正的懦夫!”

“心魔!”沈煥怔怔的被楊泓抓住,忽然臉色巨變,楊泓此時的狀態,竟然與走火入魔,十分相似,他的雙眼中,已經看不住清明,在掙紮於崩潰中,徘徊躊躇。

他知道楊泓的神經,已經徹底緊繃到了極限,無數重重磨難,都鋪天蓋地的往他身上擠壓,要摧毀他的意誌,泯滅他的精神,他隻能以血腥手段,殘酷鎮壓,他自稱之謂魔頭,可畢竟還是一個人,甚至,還隻是一個少年。

十七歲就要沾滿血腥,就要學會殘忍,就要麵對無數人都不敢想象的壓力,哪怕他是一個真正的魔,也還顯得稚嫩,這些重重的壓力,直要壓的楊泓窒息,可他卻隻能一步走到黑,沒有盡頭,尤其是這一次,他無法邁過自己心底的魔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