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風起白崖58 殺手十五

接著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師姐!算我一個。”一個紮著雙馬尾的可愛蘿莉走上前來。

“還有我!我王牛人笨,但救人算我一個。”從大殿西南角的陰影裏,走出了一個彪形大漢。隻見他身材魁梧,本來飄逸的白色衣衫就顯得特別緊身,半截小腿都露在了外麵,看起來有些滑稽。

“被你罵了這麽久,我可是不服氣。算我馬瑩瑩一個。”一個窈窕的身影從人群中走出來。女子身著白色紗衣,身材高挑,給人一種聖潔的高貴感。

看見四個醫師就站在倆人身前,顧春風笑了,沐搖光也笑了。他們頭發上滿是被人扔的果皮殘渣,衣衫更是慘不忍睹,但他們笑的時候,卻比天上的熾陽更燦爛。

“謝謝你。”這是顧春風在沐搖光耳邊的話語。沐搖光並沒有回應,沒有人能看見她的心,因為這一句話甜得像蜜。

張良看著此間的一切,一時難以言語。他突然發現,無論是顧春風還是沐搖光,都是很偉大的人。他們的偉大不是他的老師孔聖人那般胸懷天下蒼生的偉大,而是那種平凡中的堅韌與堅持。

張良突然覺得,如果將來百家不再如此和諧,顧春風此人,無論從修行上,還是心智上,都會是一個可怕的對手。

看著一言不發的張良,顧春風道:“我知道你的憂慮,畢竟四個方技家醫師在這個時候的意義非同小可。不過我有一個計劃,你可以聽一聽......”

茶鋪,這世界上有很多茶鋪,但是在這麽好的地段,生意卻如此糟糕的好像不多。

丹陽城東麵的茶鋪,因為兩起殺人案變得格外冷清。據說當時案發之時還是清晨,大白天都敢殺人,那誰還敢在這裏喝茶。

古樸出塵的茶房沒了人,顯得格外冷清,就連綻放得無比燦爛的秋菊表麵都被蒙上了一層霜。而這樣冷清的茶鋪柴房裏,卻有人,一個沒有右手的人。

他躲在這裏已有三日,第一天來到這肮髒的柴房時,他幾乎失去了所有行動的能力。被墨家武器變幻成的鐵棍洞穿了手腳後,他當場咬碎了藏在牙齒裏的汙血包,裝出服毒自殺的樣子。緊接著使出了扶桑的“龜息法”,讓自己處於一種“假死”的狀態。這一連串的計劃都很成功,熾陽的人並沒有發現他的異常,認為他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在“龜息”複蘇以後,他又強行使出了替身術。這是一項非常精巧與消耗精力的忍術,讓路邊的一個廢棄木樁無聲無息的代替自己躺在擔架上,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他拚勁全力完成了這件事後,再兵行險招地回到茶鋪,度過了這三天漫長的時光。

三天裏,為了不暴露行蹤,他隻能吃柴房裏已經發黴的茶葉渣過活,但他還是活了下來。要知道在冬天寸草不生的雪原,他曾連續吃了半個月的冰雪,滴米未進,最終還是捕到了一隻狐狸,活了下來。

這是他作為殺手最恥辱憋屈的三天,在遇見顧春風之前,他從未失手過。直到遇見了這個心思嚴密得近乎變態的小子後,他是屢敗屢戰,屢戰屢敗,到如今差點把命搭上。

柴房的四周當然是幹柴,但這並不能讓他很好的隱藏行蹤。第二天,熾陽的人開始重新搜索茶鋪,柴房當然也沒有放過,熾陽的人依然沒有任何收獲。因為他們忽視了一個地方,不是屋頂,也不是橫梁,而是那口灶台。

要燒水煮飯,就必須要有灶台,當然顧春風那夥懶得連灶台都省了的人除外。這灶台方方正正,上麵布滿了漆黑的柴火灰。而灶台燒火的灶口不過一尺來寬,即使一個幾歲的幼童鑽進去都很困難。但這個殺手是個非常人,他還是硬生生的鑽了進去。

他曾經很自負,自己不僅會扶桑的忍法,還會古印度的瑜伽術。瑜伽術其中有一個妙用,便是縮骨。能讓人的骨骼極限收縮,從而藏進別人意想不到的地方。他第一次完成殺人任務時,便是藏在一個不大不小的壇子裏。

現在,他終於找到機會處理了一下自己的傷口。期間他整個手腳都還在不斷地顫抖。他感覺有些疲倦,卻又害怕得不敢睡去。

自從做了殺手後,他就很少睡得安穩。那些飛濺而出的鮮血,死不瞑目的眼神,總是無孔不入地鑽入他的夢裏。他調整了一下身體,剛想靠著牆壁休息一下,屋外就傳來了清晰的腳步聲。

殺手如臨大敵,顫抖著想要再次鑽入灶台。

“別鑽了,你鑽灶台的動作很像狗。”此刻,一個穿著灰色布衣的男子走進了屋子。他的臉很普通,既像砍柴的樵夫,又像種地的農民。如果將他放在人群中,不出一刻鍾就會消失於人群中。

這種人世上千千萬萬,並沒有什麽可怕之處,可這個飽經風霜的殺手卻一直在顫抖。

“十五號,你怎麽知道我在這的?”殺手戰戰兢兢道。

原來這個灰衣人也是暗月的殺手。

“我怎麽知道?嘿嘿......九十七號被那小子一劍刺死,你被墨家高何刺穿了手腳,然後裝死,逃遁,逃到這裏,躲進灶台,我全都看得清清楚楚。”“十五號”淡然回應道,仿佛他看到的不過是一場台上表演的戲曲。

受傷的殺手眼裏滿是怨恨,道:“那你為何不救......或者提醒我們一下?”

灰衣人歎了口氣,道:“三十六號,你怎麽到現在還不懂?我的任務是什麽?你們的任務是什麽?”

聽到這裏,“三十六號”瞳孔開始極速收縮,冷冷道:“那你現在的任務是什麽?”

灰衣人站起了身,手從腰間一抹,一把銀色的軟件就如毒蛇般彈了出來。他毫無感情地看著對方,慢慢道:“你說呢?”

“你要殺我?”三十六號沿著牆壁艱難地往後移動。他每移動一寸,灰衣人腳步就跟上一寸,兩人的距離仿佛從來都沒有改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