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風起白崖49 月夜

聽到這句話,沐搖光差點暈了過去,心道對方好歹也是儒家聞名天下的人物,更是熾陽的首領,你怎麽這麽不給麵子。就連一向山崩於前麵不改色的張良都有些眩暈,心道高何所謂的“少年英雄,心思細如絲”就是這樣?

顧春風看到張良被那有些歪斜的古冠,打著哈欠道:“我不僅餓,還累。”

這樣的話讓張良有些下不了台,不過張良之所以被稱為君子,自有其處事方式。隻見他馬上又如沐春風道:“兩位連夜趕路,自然有些疲倦。是我疏忽了,來人,帶兩位前去進食休息。”

於是顧春風和唐衣飽餐一頓後,在墨園西南角的兩間相鄰的廂房住了下來。入夜,沐搖光來到了顧春風的房間,道:“你今天怎麽那樣不給別人麵子。再怎麽說,張良人不錯,長得也不錯。”

“我倒覺得晚上的包子更好看。”顧春風躺在**道。不知為什麽,離開白崖後,他能坐的時候絕不站著,能躺的時候絕不坐著,簡直有些懶癌晚期的症狀。他便將這歸咎於唐衣傳染。

“你說正經的,為什麽?”沐搖光嚴肅問道。

“張良此人被稱作君子,自然有君子之風。可是那一連串陳詞,明顯將我們往溝裏帶。”

“溝裏?”

“我們此行的目的是什麽?”

“找我同門救唐衣啊。”

“那就對了。張良的話真的好聽,但聽過之後,你會不會不由自主的認同。認同之後也就上了鉤,進入熾陽成了理所當然的事。在你肩上給你扛了一個拯救天下蒼生的鍋,你還能拒絕?”顧春風露出了狡黠的一笑,像一隻老狐狸。

沐搖光摸著額頭,歎了口氣道:“想不到半年不見,你一個純正大男孩,居然變成了老狐狸。我記得當初你在虞城賣火鍋時,還是一個不會修行的少年,想不到現在比我這個老江湖還老練。”

“‘老江湖’,嘿嘿......你這樣子一點也不老。”顧春風看著沐搖光那張青春無敵的臉道。

沐搖光歎了口氣,道:“哎.....我在方技家這個光環下呆得太久。自認為修為不錯,醫術也不錯,到哪裏都受歡迎。想不到一個暗月的刺殺,就讓我如此狼狽不堪。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了。”

“你別這樣妄自菲薄,弄得我很不好意思。你不是前不久才救了我的屁股嗎?”

“誰愛救你的屁股!又糙又醜,簡直讓我受不了。”沐搖光說這話時,臉又紅成了蘋果。放在以前,麵對不少風流才子、年輕才俊她都能從容應對。可不知為什麽,從白崖見到顧春風開始,她發現自己居然開始臉紅心跳起來,於是心裏不好意思念叨道:“難道此人真是我的克星?屍仙王符說給我三天時間逃跑時,我當時為什麽想見的隻有他。”

沐搖光越想臉越紅,當時自己還可以拿“他的火鍋很好吃”作為借口,但事到如今,這個借口好像越來越站不住腳了。

她回過神來,見顧春風正歪著脖子,很辛苦的樣子,便道:“你幹什麽?”

顧春風翻著白眼,道:“屁股兄,有人說你又糙又醜,你是不是氣憤難平。”說完這句話,顧春風的屁股便向外拱了一拱,像是真的在點頭一樣。

“惡俗!”沐搖光說完這兩個字,便紅著臉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到了深夜,顧春風推來了窗。一輪彎月遙掛在夜空中,仿佛唐衣的耳朵。

“唐衣啊唐衣,我為什麽會這麽想你。你可是個男人,難道我性取向有問題?”顧春風不禁歎氣道。

同樣一輪彎月照在白崖的石壁上,唐衣此刻正坐在藤椅上,悠然地哼著歌。

“情深深雨蒙蒙,多少樓台煙雨中。

記得當初你儂我儂,車如流水馬如龍。

她記得當初顧春風中毒的那個雨天,他就唱的這首歌。到現在她也沒弄懂“你儂我儂”的意思,他曾問過顧春風,那家夥的回答好像總是“你猜!”。

這段時間,墨十八倒是勤奮了不少,也許是虎屠的語句影響,也許是自己差點被那屍傀弄死後的悔悟,每天都從早練到黑,一生臭汗。

看見汗水淋漓的墨十八,唐衣道:“你說那小子會不會因為那女人永遠不回來了。”

墨十八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一邊說道:“你太看不起我們顧廚子了。他送沐搖光去丹陽城我信,他會因為沐搖光不回白崖?我不信!”

“你憑什麽不信?”

“憑什麽?憑我們出生入死了這麽多次,憑我對他的了解。”

“你真的就看得這麽明白?這麽相信他?”

“動了感情的男女總是盲目的,和瞎子沒區別。這是你和顧廚子教育我和陳月的話,現在我原封不動的還給你。”

“是嗎?”唐衣看著天上的月亮,怎麽越看越像顧春風笑起的嘴角。

第二天清晨,顧春風兩人便要求見張良,得到的答案便是等。最鬱悶的是,這墨園雖大,卻連一個方技家的醫師都沒發現。

“你說現在晚回去一天,唐衣的傷勢就會加重一分?”顧春風焦急道。

“按理說如此。他在對陣屍傀時真元使用得太過徹底。本來靜養的話,他還有兩年時間可活,不過經過那一戰之後,最多再活三個月。如果找我四個同門同時出手,將她的玄火之毒壓製在髒腑內,他還能多出一年時間周旋。”

“什麽!”顧春風直接跳了起來。他當初聽沐搖光講唐衣傷重,需要馬上治療,對方也沒有具體說情況,心想至少有半年周轉的時間。想不到隻有短短三個月時間可以利用。現在他們已經耽誤了近半月,時間拖得越長便越是麻煩。

“你為什麽不早說?”

沐搖光沒好氣地看著他,道:“我早說有什麽用?如果你的心亂了,我們還能活著到這?”

顧春風摸了摸腦袋,苦惱道:“對不起......不過,今天必須見到你們方技家的人。”他再也沒有半點猶豫,徑直走向了張良的居所。

兩個白衣書生依舊攔住了顧春風兩人,還是那句話。“現在張良師兄正在主持盟會,不見客。”

“那方技家的醫師在哪裏?”

白衣書生木然地看著顧春風,搖頭道:“無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