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幽冰見幽龍

那條巨龍盤亙在冰層內,通體呈暗灰色,就像一座綿延的城牆。

而且這條龍是活的!

墨十八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它的呼吸,因為它每呼出一口氣,就會帶來這些撲麵而來的風雪。

巨龍的頭顱在堅冰深處,透過光影的折疊,依然能看見它那猶如破天利劍的龍須在不斷顫抖。

麵對這隻巨龍,墨十八覺得自己好比螻蟻。

黃眼黑蛟已經能夠與神念上境的修行者抗衡,那這條巨龍呢?巨子這樣的搬山境修行者能夠收伏?

都說搬山境的修行者已經擁有了搬山斷海,生擒巨龍的本事,但那終歸隻是虛妄的傳言。

因為這個世界上真正的巨龍已經近乎絕跡,隻剩下了海域深處的那些蛟龍。

蛟龍雖然名字上有一個龍字,但終究不是真正的龍。

而麵前這一條卻不一樣,墨十八可以肯定,這就是上古傳說中的巨龍。

是誰在這地底,養了這樣一個龐然大物?

墨十八呼吸都開始變得小心翼翼,萬幸的是,這些深藍色的堅冰看起來很堅固,隻在上方留下了一個方形的洞口,巨龍想要出來也應該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那條巨龍呼吸帶出的風雪便從那方形洞口湧出,堆出了千堆雪。

整片廣闊的空間內,除了包裹著一條巨龍的堅冰外,便隻剩下了無數個神龕一般的東西堆在冰層旁邊,而最中央則立著一塊殘碑。

穿過了那鵝毛般的大雪,墨十八向那塊殘碑走去。

殘碑通體漆黑,半掩在雪堆裏,看起來很是突兀。

但即使有飛雪覆蓋其麵,墨十八依然能看清上麵有些模糊的字跡。

看著那些字跡,他終於知道自己在哪裏,以及這條龍的由來。

因為這塊碑上,記載著這個地方的曆史。

與其說是曆史,墨十八更願意相信這是傳說。

殘碑上記載著,在久遠的商朝之前,曾經還出現過一個極其鼎盛的王朝,名為離朝。

那是一段充滿傳奇色彩、近乎神話的歲月,那時天災無數,妖魔肆虐,人類生存變得很是艱難。而正是那種艱難,讓那個年代強大的修行者如野花般綻放。

那些近乎窺破天機的修行者,耗盡了幾乎全部心力,終於組建了一個極其強大的人類帝國,那就是離朝。

相傳離朝的掌權者都是極其古老強大的修行者,他們擁有近乎無限的生命,擁有移海斷山的能力,宛若天神。更重要的是,他們能馴化各種生靈為己所用,而其中最強大的一種生靈,便是幽龍。

幽龍是真正的龍族,同時也是世間食物鏈最頂端的生物,但它一生喜歡幽暗,所以放棄了龍翱九天的飛升機會。

獲得幽龍的力量後,那些肆虐的妖魔便開始退敗,人類得以存活。

可是這樣的光景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因為離朝的修行者太過強大,以致於引起了天罰。

“天罰?”墨十八有些不解,但石碑上記載的就是天罰。

“上天震怒,降下責罰,天外巨石帶著星火如山海般落下,泱泱離朝毀於一旦。然後通天青銅柱起,壓離朝真神於下,永世不得翻身。”

看到這裏,墨十八腦袋裏的一個反應便是天罰山脈所在的巨大天坑,他雖然並沒見過那根幾乎通天的青銅柱,但在去往天罰山的路上已經有所了解。

“難道天罰山的那個天坑,就是當年離朝國都所在?”墨十八好像明白了些什麽,繼續看下去。

斷碑的記載到了這裏,已經是最關鍵的時刻。

作為離朝核心的離族,因為這場天罰,幾乎死了個幹淨。萬幸這場天罰降落之時,有一位離族少年乘著幽龍逃出,躲過了這一場浩劫。

離家少年怕再遭災禍,於是隱姓埋名起來,離姓改稱李姓,然後在這荒涼之地創立了玄火門。

當年帶他逃離天罰的幽龍在一路上受了重創,於是盤亙在了這裏。

幽龍受了重創,但畢竟是龍,自然不會就此輕易死去,隻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休養。

幾百年時光,對於人類來說很長,但對幽龍來說卻隻是生命中的一段。受了重創的幽龍,可能需要幾百上千年的睡眠來修複當時被星火灼燒得近乎千瘡百孔的身體。

斷碑上的文字在這裏沒了,墨十八也終於知道這個地方是哪裏。

玄火門,七國的未可知之地玄火門!

而這隻通體暗灰的巨龍,自然就是當年受了重傷的幽龍。

“這條幽龍真的能複原轉醒嗎?”看著那猶如城牆般的墨色身影,以及不斷從洞口湧出的飛雪,墨十八眼裏充滿了深深的敬畏。

現在他終於知道在有著封神傳說的商朝周朝前,還有一個因為太過強大,引得天罰的離朝。

從震驚中恢複過來後,墨十八開始分析當前的狀況,心道:“李家就是離家,這裏幽龍盤亙,自然就是玄火門的祖地。原來把老子關了幾百天,害老子嘴裏都淡出個鳥來的變態,就是玄火門的這些幺蛾子。”

“玄火之毒,唐衣。”想到身中玄火之毒的唐衣,墨十八就打起了精神。

他不知道玄火門的狀況,自然也不知道唐衣死過一次,七魂六魄與身體現在已經躺在了那盞古燈裏。

但作為唐衣最好的朋友之一,墨十八此刻自然想著的是幫她取得解藥。

而這個解藥,正是在外麵不遠處的顧春風與沐搖光正在尋找的東西。

墨十八轉身就看見了躺在角落裏的那些神龕一般的石架,眼睛裏放出了些許興奮的光芒。

這個時候,李遺風已然來到了灰衣人所在的那棵巨大楓樹前。

看著那個漆黑的洞口,感受到裏麵湧出的寒氣,他的臉仿佛都結了一層霜。

“廢物!”他一揮袖,那個灰衣人便直接倒飛了出去。

嘭的一聲,灰衣人的身體壓垮了院落的石階,噴出一口鮮血,眼裏滿是恐懼。

李遺風脾氣雖然有些不好,但一直也算隱忍,對於他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近侍,更是幾乎從未發過火。

看著對方站在洞口處陰晴不定的眼神,他終於知道,這樹洞下可能隱藏著極其驚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