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這些年,對不起
立春。
清遠的萬物開始複蘇，天氣回暖，人們身上穿的衣物也漸漸減少。
陽光透過顧氏大樓的紗窗，落到女孩的辦公桌前，投射出一片靜靜地陰影。
咚咚咚~
辦公室的門突然敲響。
“進。”
雲小小從外麵竄進來，“首席，外麵有人找，是個小帥哥哦~”
小帥哥？
夜舒微微皺眉：“讓他進來吧。”
“好。”
不一會兒，門口走進來一個穿著撞色牛仔褲的男生，手上抱了一大捧玫瑰花，幾乎把他的臉擋完，步履一偏一倒的朝著辦公室裏麵走。
夜舒凜起眉頭，偏過頭想要看清他的長相。
“夜舒姐姐！”男孩笑靨如花的移開玫瑰花，一張漂亮的小臉展露在女孩麵前。
“小四？”
“姐姐最近有沒有想我啊？都不來看看我~”男孩嘟著嘴，有些撒嬌的意味。
“這不是看你忙麽，聽說，你最近在上夜校？”
“對啊，因為白天要在公司裏學習軟件方麵的知識，辰哥哥又說我年紀太小，還是要以讀書為主，所以才報名了夜校，一邊學知識，一邊學技術，都不耽擱。”
夜舒瞧著男孩眉宇間些許的疲憊，有些心疼，“後悔跟姐姐回國麽？”
男孩聞言，瞪大了眸子，馬上反駁道：“怎麽會後悔？跟著姐姐有吃有穿還有書讀，要是再法國，說不定我現在已經在街上乞討了。”
夜舒看著小四滿意的臉龐，也不經意間的露出一絲會心的微笑。
目光落到他放在一旁的那捧玫瑰花上，“這個是？”
“啊，這個，是辰哥哥讓我帶過來的，說好久沒有送你玫瑰了~辰哥哥對姐姐還真是貼心。”
夜舒瞪他一眼，嗔怪道：“誒，小四，要是要在我和辰哥哥選一個，你會選誰啊？”
“啊？”小四擰著眉毛，將手放在嘴邊，低著頭思考。
“為什麽會有這種問題......”
“好難的~”
夜舒挑挑眉，“每次都一口一個辰哥哥，要是哪天我和你辰哥哥鬧矛盾了，你幫誰？”
“可是辰哥哥不會欺負姐姐的啊。”
“......萬一呢？”
“沒有萬一，我相信辰哥哥一定不會。”
這孩子是不是缺心眼啊，這麽明顯的選擇，你撒個慌都成啊，這樣這的好紮心。
顧北辰到底給小四灌了什麽迷魂湯，這麽幫他說話~
小四和夜舒聊完天，還得趕回去上課，於是匆匆告別了。
剛走到大廳，在轉角處撞上了一個行跡匆匆的女孩，女孩手上的資料掉滿地。
“對不起對不起......”小四一邊道歉，一邊幫她撿資料。
那女孩站在原地，有些疑惑的盯著他看。
有些愣神，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麽往事。
小四慌亂的幫她撿起東西，抬起頭，整個人一下子愣住了。
眸中隻剩下女孩的身影。
全身也是忍不住的顫抖，就連瞳孔，也在微微發顫。
好半天，都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女孩望著他，皺了皺眉，“你......”
方依聞言，脊背一僵，身體毫無預兆的愣在原地，眼神中的震驚不言而喻。
“你......你是小四？”
男孩小臉越來越皺，身體控製不住的顫抖，明明被扔在孤兒院的時候被那些家夥欺負他沒有哭過，被丟出去快要餓死的時候沒有哭過，現在，看到自己的親生姐姐站在麵前，眼淚，是忍不住的往上湧。
“姐姐，你和媽媽為什麽要拋棄我？”
小四俊秀的臉上，淌滿了淚水。
“小四......”方依捂著嘴巴，想要伸手去觸碰他，卻又是不敢。
當年，媽媽帶著她離開巴黎的時候，小四不過才幾歲。
那時候親生父親由於嗜賭成性，喝了酒還喜歡撒酒瘋，媽媽不得已，才非要離婚，可是那時候親生父親不願意，以小四當做威脅，說要是離婚隻能帶一個孩子走。
她還記得，當時媽媽是多麽的糾結。兩個孩子都是她的心頭肉，要她割舍一塊，怎麽舍得......
最終，媽媽選擇了她。
因為她是女孩子，不忍心讓她留在一個醉鬼身邊受苦......
可是，小四，卻被留在了那裏。
這麽多年，這一直都是她們母女心中的一個疙瘩。甚至多少次午夜夢回，媽媽都會叫著小四的名字醒來，淚水浸濕了整個枕頭~
“小四......”方依想要伸手去拉一把他，卻被他一把甩開。
“怎麽，拋棄完我過後，這些年你們過得好麽？是不是完全已經把我忘記了？”
方依抿著嘴唇，沒說話。
怎麽可能忘記，他是她的弟弟啊！
“小四，你不要那樣想，媽媽她也是不得已......”
“有什麽不得已的，當年為什麽不帶我一起走？為什麽隻帶你一個人走了？這不是事實麽？”
小四怒極，額間的青筋暴起，音量也不自覺的加大，回響在大廳裏。路人們紛紛駐足盯著都哭的稀裏嘩啦的兩人。
難道是情侶吵架？可是，也不太像啊，這兩人一看就是有一段年齡差的，姐弟還差不多。
不過一個長著東方麵孔的姑娘和一個西方麵孔的小夥子會是兄妹？
“小四，我們出去說。”
小四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沒有掙紮，隨著她走出顧氏大樓。
“小四，你怎麽來的清遠？”
男孩子輕蔑的看了她一眼，語調譏諷的開口：“怎麽，怕我找到你們？”
“......”方依啞口無言，這時候跟他討論這個，沒有意義，於是調轉話題：
“你現在想見媽媽麽？”方依一臉嚴肅的看著她。
“......”男孩抬眼，眸光閃閃躲躲，仿佛不願意回答她的問題。
想見她麽？
自然是想見的。
可是一想到當年的狠心拋棄，心底就生出一股壓抑的怒氣，燒的他理智都碎成渣渣。
方依歎了口氣，從身上摸出一支筆，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然後塞給他。
“我知道，你心裏肯定有解不開的結，但是你要相信，媽媽是愛你的，要是你想見她，就來這上麵那個地址。我還要上班，先回去了。”
說完，方依往回走了幾步，像是想起什麽，回頭，目光灼灼的盯著男孩子寂寥的背影：“小四，這些年，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