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別離
沙發上的手機孤零零的響了一遍又一遍，家裏空無一人，因為莫百合早就拖了王舒嫣和顧顏陪自己去逛街了，恍惚之間就忘記了沙發上的手機，等到莫百合抱著一大堆小吃滿足的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六點多了。
“舒膚佳，你先去洗澡吧。”
顧顏已經回去了，莫百合看到沙發上的手機，心裏咯噔一聲，今天玩的太盡興，完全忘了自己沒有帶手機這件事。
拿著東西放在茶幾上，莫百合抓了手機卻發現已經是關機了，匆匆忙忙的充上電，開機以後，讓莫百合看花眼了的未接數字，嚇得莫百合差點手一哆嗦把手機摔了。
翻看了一下，有幾個是許邵邪打來的，剩餘的全部都是莫父。
“嘖……完蛋了！”
莫百合咬咬牙，看著還有一條彩信，忍不住心裏的好奇，先點開看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發來的一大串圖片。
等到圖片加載出來了以後，莫百合渾身的血液，再次變冷。
那些圖片有許邵邪和各式各樣的女人接吻的，也有許邵邪和那個阿莫的，兩個人如漆似膠，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新婚夫婦。
“到底是誰……”
莫百合咬緊了下唇，照著那個電話打過去，卻提示已經關機，莫百合失魂落魄的放下手機，倒在沙發上，對桌上還沒有解決完的小吃都沒了興趣。
“百合，我洗好了，你去吧。”
“嗯好。”
王舒嫣裹著浴巾出來，看著莫百合躺在沙發上，心裏有些奇怪，但還是沒說什麽，看著莫百合走進臥室呆了一會，拿了睡衣出來，然後進了浴室。
王舒嫣看一眼還未黑屏的手機，上麵是讓人分外厭惡的照片，想也不想的走進臥室，不出王舒嫣所料的，抽屜裏的鎮定劑，又少了兩支。
莫百合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王舒嫣就那麽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發呆，午夜檔的狗血劇，其實王舒嫣是一點都沒看進去的。
“舒膚佳，你怎麽了？”
敏感的察覺到王舒嫣的不對勁，莫百合感覺有些不安，坐在王舒嫣的旁邊，手裏慢慢的擦著自己的頭發。
“我幫你擦。”
王舒嫣拿過了莫百合手裏的毛巾，將莫百合轉過去背對著自己，眼中是隱隱的愧疚。
“舒膚佳，你今天怎麽感覺怪怪的？”
頭發被輕柔的揉搓著，莫百合總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回頭看著王舒嫣，那一瞬間的凝重被莫百合捕捉到。
“沒事……百合，你在酒吧的時候……”
王舒嫣遲疑了一些，不知道該怎麽繼續下去這個話題，莫百合一愣，扭過頭冷笑一下，眼神變得黯淡無光。
“我都知道了，是莫筠君搞得鬼……算了，無所謂了，你別擔心。”莫百合無所謂的聳肩，故意讓語調聽起來輕快“反正大不了和那兩個老古板吵一架咯，怕什麽。”
“你啊……”
王舒嫣無奈，搖搖頭歎息一聲，知道莫百合根本就是在故意的寬慰自己，不過仔細想想這樣怕前顧後確實不是自己的風格，放下一直也輕鬆了許多，眼神也柔和起來。
“叔叔那邊你還是好好解釋一下吧，就算是吵架，他也是……因為愛你。”
王舒嫣輕笑一下，其實不得不承認的是，她還是很羨慕莫百合的，她幾乎已經記不起自己的父母究竟有著怎樣的聲音，又是什麽樣子，早就忘了被父親抱在懷裏的感覺了。
現在不管她怎麽努力的去回想，都也僅僅隻是能夠回憶起模糊的輪廓，她的腦子早就已經被各種技巧填滿了。
“百合，你最近……”
王舒嫣突然沉默，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看著毛巾上的落發不知該怎麽開口，她以為莫百合的狀況會緩和一些，但是脫發，似乎已經越來越嚴重了。
“怎麽了？”莫百合慵懶的回頭，眼神落在毛巾上麵，輕笑一聲“舒膚佳，我是不是快要變成一個大禿子了？”
“……百合，你的鎮定劑絕對不能再繼續了。”
“沒有那個東西，我會瘋的。”
莫百合輕輕閉眼，像是歎息了一聲，王舒嫣沉默不語，從一邊拿了電風吹給莫百合慢慢的吹頭發，動作盡量的小心謹慎，但是即使是這樣，等莫百合的頭發幹了大半的時候，王舒嫣還是從自己的手指上摘下了數十根發絲。
“百合……”
“走啦，去睡覺，困死了。”
莫百合迅速笑嘻嘻的打斷了王舒嫣，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王舒嫣無奈，把桌麵上稍微收拾了一下之後，和莫百合一起進了臥室。
關上了大燈，隻留床頭一盞昏暗的燈光，在藥物的作用下，莫百合很快就熟睡了，王舒嫣靜靜地看著莫百合略有些不安的睡覺，最終還是歎息一聲，伸手關掉了床頭的小燈，陷入一片黑暗。
明天，她就要和顧顏離開了，莫百合也要繼續回到許邵邪那裏生活，她不在的話，莫百合被欺負的時候，應該怎麽辦？
王舒嫣幾乎是一夜未眠，一直到天色微亮的時候，才勉強睡過去，但是十點多莫百合慵懶的起床的時候，王舒嫣還是迅速的清醒了過來。
“你再睡會吧，我去樓下開門，顧顏應該來了。”
莫百合看王舒嫣的臉色不是很好，有些擔憂的皺眉，將想要做起來的王舒嫣又重新摁回去，猛然想起自己的手機似乎沒有充電，這會大概是又關機了。
“好，你去吧。”
王舒嫣也不堅持，順著莫百合的力道躺下，莫百合笑笑，轉身出去，王舒嫣重新閉上眼睛。
莫百合在沙發上找到了自己已經關機的手機，猶豫了一會之後，莫百合還是把手機卡抽了出來丟在茶幾上，磚頭出門的時候還不忘苦笑一聲，最近自己換手機卡的速度確實是有點快了。
但是恐怕就算是她一天換一次，不管是莫家還是許邵邪，都能在一個小時之內找到她的新號碼，這就是莫家和許家的實力。
又在胡思亂想了。
莫百合搖搖頭，站在門口將鎖開了，看了一眼門外，還沒有人來，猶豫一下以後還是放著鎖，就那麽重新回到樓上，就坐在沙發上發呆。
桌子上還有昨天夜裏買的小吃，此時已經因為冷透了，而變得軟棉油膩，莫百合盯著那幾個被油浸透的紙袋半晌，緩緩的拿過其中一袋，將已經徹底冷掉的東西慢慢放進嘴裏。
雖然已經冷了，但是原本的香味還是在口中綻放，莫百合一邊慢慢咀嚼一邊流淚，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流淚，或許是因為吃了冷的食物而**的胃部，或許是香味過去之後令人作嘔的油膩。
或許隻是因為，並不是因為生活多麽艱難，隻是為什麽這一點小安寧還要被刺穿。
莫百合忍了半晌之後，還是站起來衝向了廁所，忍著時刻要吐出來的衝動，莫百合先是小心的鎖好了門，然後開了排氣，在機器運作的小聲轟鳴中，趴在馬桶上幹嘔。
胃部不斷抽搐著抗議，剛剛被莫百合嚼碎了吃下去的東西，全部都混合著胃液被吐出來，酸臭的味道逼出了莫百合的眼淚，頭發散亂著好不狼狽。
“呃……”
莫百合喘息著，閉上眼睛的同時，淚珠被擠壓出了眼眶，滑落在臉頰上，摁下抽水鍵，莫百合結了一杯溫水迅速的漱口，口裏的酸臭味能夠讓她將已經空了的胃部，再次有種想要嘔吐的衝動。
“咳咳咳……”
肺部的空氣幾乎要被抽空，莫百合扶著洗手台，抬眼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頭發淩亂，眼眶深陷，臉上嘴唇幾乎都是沒有血色的蒼白，因為剛剛的嘔吐，眼球也微微有些血絲。
“怪不得……怪不得……”
莫百合喃喃自語，輕聲笑起來。
她現在如果不化妝根本就是不能看，這樣的一個妻子，相比起那些各色姿態的美人兒又怎麽比得上，還有那個叫阿莫的女孩，清高，柔弱，不需要多少裝點就足夠出色的臉蛋，又有哪個男人不喜歡。
怪不得許邵邪總是在那些女人的懷裏流連忘返，自己已經糟糕到了這種程度，又憑什麽叫那個心比天高的男人為自己停留。
“莫百合，夠了，你真的夠了。”
閉上眼睛平穩呼吸，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一派平靜，沒有了剛剛的狼狽，莫百合看起來好了很多，但是再莫百合轉身的時候，她還是不由自主的有了一個悲哀的想法。
她這滿身的市儈，究竟是什麽時候來的。
莫百合開門的時候，顧顏已經坐在了沙發上，似乎也是沒睡好的樣子，眼皮下麵是深深地眼袋，在配合上眼睛周圍的那一圈淤青，讓莫百合有些不厚道的彎了彎嘴角。
“你來了。”
“嗯。”顧顏回頭，調整了一個姿勢“我把王舒嫣接走以後……你怎麽辦？”
“我嗎？”
莫百合看向窗外，外麵是幾朵在藍天上微微漂浮的白雲，鑲嵌在湛藍的天空上，讓人不由自主的就能夠放鬆許多。
“我明天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