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笙有些別扭的看了她一眼, 她既已說到這個份上,若是不應, 未免實在不給情麵, 看了眼賀秋濃,才抿了抿唇點頭道:“隻一個時辰可成?”

周沉青嬉笑的點點頭:“成的,成的,你肯應我, 隻待片刻都成。”

薑笙轉頭, 便瞧見趴在船頭上的周齊楊, 她不禁皺了皺眉頭, 忽然看向盛闕, 言語軟軟道:“盛大哥可有時間同去?”

盛闕聞聲一愣,見小姑娘眉目清清,眸子裏帶著幾分害怕, 便了然其中意思,握了握拳頭道:“本也是要一同去的, 怎麽,薑妹妹竟沒算上我?”

薑笙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是我忘了,盛大哥莫怪。”

“怎會, 這話見外了。”

船舫上的周家兄弟,見兩人相處融洽, 不禁皆神色一僵。

船一靠岸, 幾個姑娘便蹦跳的下船,薑笙跟在最後麵,蹙眉看著有些寬的距離, 恰此時, 麵前忽伸出兩隻手來, 抬眸看去,正是周湛與盛闕。

薑笙微微弓腰衝著兩人盈盈一笑,想也不想便搭在盛闕手上,借力上了岸。

周湛看著她離去的身影,神色微沉,收回的手緊握成拳。

周沉青看了他一眼,而後也是無可奈何,忙上前拉著薑笙的胳膊向前。

春日暖陽下的桃樹,殷殷紛紛一片,枝頭新蕊嬌顏,比之美人還多了幾分,滿樹桃花競相吐蕊,一陣微風吹過,花瓣似偏偏白雪紛紛揚揚,花影搖曳,人置於其中,猶如無人仙境,連心情都輕緩許多。

賀秋濃一貫知道周沉青與盛可交好,自幾年前圍獵那回事,便對那小團體敬而遠之,連帶著對周沉青都帶著幾分戒備。

畢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故自下了船,便在薑笙身邊寸步不離,琢磨著她到底是打的什麽主意。

“周姐姐要說什麽?現在可以說了?”薑笙忽頓下腳步道。

賀秋濃也挑了挑眉頭道:“是呀,不是說有事要講?”

周沉青麵上浮出幾分局促,看了眼身後跟著的幾個男子,有些含羞的拉著薑笙又往邊上走了走,紅著臉道:“我想問問你表哥他.....”

這個表哥說的自是賀昱,薑笙自然清楚,聞聲隻是看著她,等著她說完,隻是周沉青支支吾吾的又說不大清,不免促道:“周姐姐要說什麽?盡管直言便是。”

她一雙眼睛似水瑩潤,溫溫柔柔的很有親和力,周沉青咬著唇,紅著一張臉,索性什麽也不管了一股腦問道:“你表哥可有心儀的姑娘?”

薑笙啞然,不禁有種深深的無力感,所以神神秘秘的便是要問這個?

周姐姐對澤寧表哥的心思,滿京城的人家,有誰不知,倒不必如此藏著掖著不敢問了。

見薑笙不答,周沉青心咯噔了一下,抬眸看向她,見她似落地青蓮的小菩薩一般,心更是懸了又懸,她都忘了,有這麽個美妙子在身側,賀昱還能瞧上別人嗎?

“澤寧表哥的事兒,我知曉的並不多,周姐姐若是想知道,可親自去問問。”

這話落在周沉青的耳朵裏,卻是旁的意思,她嘴角下壓看了她一眼道:“你當知道我的心思,若是能問的出口,倒也不必巴巴的上前求著你了,就這,你還不願幫我?”

薑笙雖心下有些不悅,卻仍舊端著笑,有些為難道:“近來澤寧表哥一心皆撲在大理寺卿的案子上,我見他的機會也不多,並未聽說什麽,若是知道,我自不會瞞著周姐姐。”

周沉青卻是不信,方才猜測的事情讓她心一沉再沉,卻是並未再追問一句,隻是皮笑肉不笑道:“是嗎?那便是說我還有些機會了?”

她眯了眯眼,仔細的看著薑笙麵上的表情,見她隻淡笑不語,更覺得她是在恥笑自己。

“周姐姐若是想求個答案,盡可去尋個機會問問,我們也不是他,怎知他到底心儀哪家的姑娘。”賀秋濃在一起旁搭腔道,她頓了一下道:“半月後不就是小笙兒及笄日子,那日你是不是也要來祝賀?屆時便問問清楚。”

周沉青已沒了好心情,聞聲隻是含糊的應了兩句,而後指了指一旁開的正盛的桃花道:“那處的桃花開的正好,你們快去瞧瞧看。”

賀秋濃看了一眼周沉青,嘴角勾了勾,便拉著薑笙與盛枝往那處去,盛闕便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守著,落在後頭的周沉青看著薑笙的笑顏,更是生了幾分厭惡來。

果如盛可所言,是個狐媚子,這樣的人,都不堪為人正室,更別說配得上賀昱那樣的人了,她的眸子忽閃了閃,落在正笑盈盈盯著薑笙看的周齊楊,眼眸一眯,片刻後忽嘴角勾起。

“既然來了,不若拾些桃花花瓣回去,白媽媽做的桃花糕好吃的很,香酥可口,薑笙最是愛吃了。”賀秋濃忽提議道。

一說起桃花糕,薑笙的眸子忽亮了起來,覺得賀秋濃這提議甚好,盛枝也點了點頭:“也好,若是做好了,你可別忘了我,命人去府上找我去,我很快便能到!”

說到吃,盛枝慣來很有精神。

“好好好!忘了誰也忘不了你!”她看了看身後跟在身後的幾人,意有所指道:“快些拾,要早些回去了。”

兩個小姑娘點了點頭,便各自在散開去尋。

賀秋濃還留了個心眼,便是摘花都在離薑笙不遠的地方,近到一抬眸便能瞧見她的身影。

薑笙一心拾著地上剛落或將要落下的花,若有浮土便輕輕拍去,在小心翼翼的放在絲帕上。隻是她呆的地方桃樹花瓣才開,飄落難得花瓣並不多,隻得往前頭拾去,撿著撿著,一回頭便發現離幾人有些遠了,她低頭拍了拍手中的桃花髒塵,便要回去。

“薑妹妹,這些可夠?”下一刻,一捧桃花便呈到了她跟前,薑笙心一滯,一抬頭便瞧見周齊楊那張有些風流氣的臉。

薑笙嚇了一跳,麵前的人於她似是鬼魅一般,忙往後退了一步,怎料猜到梅枝,腳下一滑便摔倒在地。

“小笙兒!你可要緊?”

“薑妹妹!”

“薑妹妹——”

幾人忙上前,賀秋濃更顧不得桃花了,包裹往身後一甩,小跑著便上前。

周齊楊見她摔倒在地,一雙水眸亮澄澄的可愛的很,心一陣酥麻,毫無半分害人摔倒的自責,上前便要扶她。

賀秋濃卻先他一步,到了薑笙身側,薑笙緊緊拉著賀秋濃,借力便站起了身,而後抿了抿唇道:“沒什麽事,隻是被嚇了一跳。”

難得從薑笙的麵上顯出幾分不悅來,隻見她皺眉看向周齊楊道:“周二公子,你可知道,人嚇人是要嚇死人的。”

周齊楊愣了一下,顯然也是頭一回見她發怒,但越是如此,越覺得有些嬌憨,斂了斂笑意歉道:“是我唐突了,薑妹妹大人大量,莫要怪我。”

賀秋濃聞聲白了他一眼,但他也致歉,若是再抓著不放倒顯得她賀家小氣了,雖是滿心的不悅,卻是不能發作。

“可傷到腳了?能走回去嗎?”賀秋濃問道。

薑笙動了動腳踝,隻有絲絲疼痛,也並不在意搖了搖頭道:“無事,現在便回吧。”

正合了賀秋濃了心思,與周沉青說了一聲,幾人便又坐上船隻折返回去。

周沉青看著幾人離去的背影,忽對著一旁的周齊楊道:“二哥哥,你說,這樣的美人若是做你妾室,可是個好夢?”

周齊楊並未斥責她,隻是挑了挑眉頭道:“倒是沒敢想過。”

盛闕自始至終都跟在他們身後,直到將兩個姑娘送到國公府門前,兩個小姑娘下了馬車,剛要告別,卻見盛闕遞過來一個藍色布袋出來。

薑笙有些詫異:“這是?”

“你瞧瞧?”

薑笙看了眼盛闕,而後身子往前傾了傾,眸光忽的一亮:“是桃花,竟這麽多?”

盛闕往前一遞道:“算是賠禮了,你摔這一跤也是我的錯,隻光盯著周湛了,倒是沒想到周齊楊會突然湊到你跟前。”

薑笙忙搖了搖頭道:“這怨不得盛大哥,今日這事,我自己都未想到,莫說是你了。”

盛闕揚了揚手中的布袋道:“接著吧,白媽媽的桃花酥我也想嚐嚐的,你不收,可不是讓我白忙活了一場。”

“那好,待白媽媽做好了,我便命人送到你府上去。”薑笙接過桃花瓣笑著道。

盛闕笑著點頭,卻聽一旁有人喊他,一回頭,便瞧見不是何時歸來的賀昱。

兩個小丫頭聞聲不禁皆身子一顫,微微垂著腦袋不敢抬頭。

賀昱仍舊一副溫潤貴公子模樣,近些年來,因入官場,更添了幾分成熟,他目光劃過薑笙懷裏的包裹,笑著道:“你今日休沐?”

盛闕道:“是,難得休沐一日,我還有的休,你好似好久都未歇過了吧。”

盛昱麵上浮出幾分無可奈何:“大理寺卿的案子正是關鍵,實在丟不下手,不過再有幾日,便能輕鬆些了。”

“那好,待你休沐,定要好好與你聚聚。”

賀昱點頭道:“好,一言為定。”

送走了盛闕,賀昱才看向兩個小姑娘,薑笙察覺到視線,微微福身喊了聲“澤寧表哥!”

賀昱輕嗯了一句,也瞧不著有沒有生氣,隻是淡聲問道:“今日出門了?”

賀秋濃忙搶著道:“是,今日日頭正好,她又憋在府上好些日子了,今日帶她出去,散散病氣去的。”

幾人邊說邊走,賀昱聞聲也未在說話,隻是眉頭皺了皺,目光銳利的落在薑笙緩緩的腳步上。

走到長廊岔路,賀秋濃先回了屋子,長廊下,薑笙與賀昱並排而行,她手捧著桃花瓣,微垂著腦袋。

到清著小院門口,薑笙不免鬆了口氣,正要告辭,就聽賀昱忽然道:“腳怎麽了?”

薑笙眸子忽的便睜大,未想到賀昱竟然如此敏銳,含糊道:“不下心滑了一跤,約莫是扭到了,不大疼的,表哥你不提,我都要忘了。”

賀昱見她不願說,便猜是遇到誰了,也未在問一句,看向一旁的玉歲:“去尋府醫來看看,即便是小傷,也莫要輕視。”

玉歲聞聲忙點了點頭。

薑笙生怕賀昱在問些什麽,忙道:“那我便回院了。”

賀昱頷首,目送著薑笙離去,待屋內的燈亮起,才緩緩抬起了腳步,麵上的溫潤如玉已盡褪去,隻剩一派冷然,看了眼一旁的青竹:“查清楚,今日她都遇到了誰!”她眸光一眯又道:“今日她出府,怎無人來報?即是廢物,都給我廢了在換!”

近些年來,青竹顯然也習慣了賀昱的乖戾,低頭應道:“是,小的定查查清楚!”

今夜萬裏無雲,月光似白霧一般灑在堯京上,眼見著快至宵禁,一聲打更聲響起,國公府的燈已熄滅,府門前的看守打了個嗬欠也有些昏昏欲睡。

忽門庭前傳來一聲馬蹄聲響,看守一驚,忙警惕的迎了上去,來人是個士兵,一見看守便道:“國公爺與世子歸了!快去通知老夫人與長公主!”

作者有話說:

看吧,賀某某歸了吧~

是這樣子的,今天被批評了,說我碼字掙錢錢不積極,嗯,我深有反思,我盡量加更!明天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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