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袁冰看了一眼小蒙,放下自己的手說:“阿嬌現在壓力太大,精神有點失常了,你把她領到車裏好好休息休息。”

小蒙過來拉住阿嬌的手柔聲說:“跟我來吧。”阿嬌滿臉是淚,拚命地搖頭,一頭的披肩長發亂舞,她抽泣著說:“我不走,陳野在這裏,我不走,我要陪他。”

袁冰被她鬧的疲憊至極:“小蒙,快拉她走。別讓她在這煩我。”阿嬌一聽“煩”字,頓時如遭電擊一般,她想起陳野也對她說自己很煩。阿嬌尖叫了一聲,跪在牆邊嚎啕大哭:“陳野。。”

袁冰煩躁不安,一把拉起她,劈頭蓋臉就是一嘴巴:“他媽的,讓你哭,讓你哭。”小蒙過去一把拉住他的手,擋在自己朋友身前,小眼眉都倒立著:“袁冰,你再動她一個指頭看看。”

袁冰破口大罵:“這人得神經病了。”

小蒙杏眼園翻:“你才是神經病呢。”

袁冰說:“好,好,我讓你看清楚。”他一把拉過阿嬌,給拽到牆角處:“你看清楚了。”說著,他從牆上抄起一把鐵鉤,對著牆角的木頭,用盡全力去砸。

鐵鉤乃生鐵鑄成,堅硬無比。那破木頭板子被砸得碎末亂飛,時間不長,袁冰就把牆角給鑿出一個破洞來,阿嬌趴在地上,順著洞往裏看,她看見了屋外在月光下如鬼影亂顫的樹枝。袁冰把木屋牆壁給砸通了。

袁冰擦擦頭上的汗:“看清楚了?”

阿嬌沒有反應。小蒙一把拉起她,隻見阿嬌眼睛一眨不眨,表情呆滯,似無了神智。

小蒙拉著阿嬌的手給領到車子裏。阿嬌依舊是麵無表情,癡癡呆呆,一句話也不說。小蒙看著自己朋友這樣,一下沒控製住,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她用左手捂著嘴,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悲痛,右手輕輕地給阿嬌一縷頭發別在耳後。她把阿嬌摟在懷裏,柔聲地說:“沒事了沒事了,我們一會就回家。”

袁冰是煩躁異常,渾身不對勁。朋友一個無緣無故失蹤,一個精神失常,怎麽會。。落到這種田地。他長吼一聲,以此抒發一下自己胸中悶氣,順手拿著鐵鉤四處去砸。這個屋子可遭殃了,被他打的破爛不堪,桌子上那骨灰盒也掉在地上。袁冰也沒仔細看,飛起一腳“去你媽的”。

一腳之下,那骨灰盒蓋子被踢飛,盒子裏“咕嚕魯”滾出一個圓球來。袁冰愣在那,馬上拿著手電照了照,一照之下,嚇得毛骨悚然。那圓球正是陳野的腦袋。

陳野的頭上滿是血汙,眼睛微張,嘴裏的舌頭拉出多長來。袁冰一個沒站穩當,差點跪地上。他連滾帶爬地出了木屋,開了車門,在極短的時間內啟動汽車。

車象利箭一樣飛射出去,周圍的樹木以極快的速度向後倒退著。

小蒙看他象嚇掉了魂一樣就問:“你怎麽了?”

袁冰擦擦頭上的汗:“我。。。你別問了。”

車子在柏油公路上飛快奔馳著,地上的斑馬線“嗖嗖”地倒退。袁冰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開車,往死裏開,總有會出去的時候。

現在完全是深夜,彷佛有一張巨大的網鋪天蓋地的籠罩在幾個人的身邊。小蒙陪著阿嬌坐在後邊,她緊緊地把住女孩的手,手心裏全是汗。

阿嬌還是那個熊樣,目光呆滯,麵無表情,甚至眼皮都不眨。

袁冰加大了油門,車輪子幾乎都快離了地。小蒙打了他一下:“你不要命了。”

袁冰滿腦子都是汗:“我說妹妹,你自己看看,這條路沒有岔路沒有盡頭也沒任何的車行駛,怎麽就會出車禍呢?”

就在這時,阿嬌突然說話了,聲音很沙啞很單調:“雄糾糾。。氣昂昂。。”

她這麽一唱,把袁冰和小蒙都唱愣了。

阿嬌繼續唱:“老子我跨過鴨綠江。”這個聲音就好像是根木頭發出來的,一點感情色彩都沒有。“保祖國,為人民,裏呀嗎裏根郎。”

袁冰給唱毛了,渾身汗毛倒豎:“你他媽的能不能把嘴給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