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猗蔚一聽這話,麵色一變。轉頭看去,隻見庭院正中,韓楓倚立在石桌前,一臉讓人厭惡的笑容。

他身後還站著兩位甲士,右手都按壓在腰間長劍之上,蓄勢待發。

“你等在這裏多久了?”

猗蔚麵色森冷,眼看自己好生謀劃的破禁之舉,到頭來卻是個笑話,他心裏自然不好受。

“也沒多久,就在你剛才破開禁製的一瞬,我便有了察覺。恰好韋某也有一絲雅興,這不等你出來,把酒言歡!”

韓楓不在意的笑了笑,這話聽在猗蔚耳裏,卻是非常不好受。

破禁之舉既然暴露,猗蔚心裏也已接受。

他目光繞過韓楓,看向那兩位甲士,冷笑道:“既然及時察覺,為什麽不出手阻止我?難道屋裏那人的性命,真的就如此不放在你心上,隨時都可拋棄?”

“為什麽要阻止?你這麽精彩的破禁手段,我欣賞還來不及!冒然出手,可就沒有這等眼福嘍!”

韓楓笑著搖了搖頭。猗蔚的心思,他如何不知道?那般話的實際上是在挑撥離間,用自己輕視屋內那人的性命之舉,來刺激身後兩位甲士。

微言細語,分化離間,手段的確是巧妙,可是他不在乎。

“況且,你也不會隨便出手傷他性命,這一點我對你有信心!”

猗蔚破禁發難,為的是逃離這裏。他手段巧妙,破禁那一刻爆發出來的聲響,直接被一枚靜音符掩蓋下去。

至於那看護甲士的性命,他也不敢妄取。

甲士實力也在武靈境後期層次,生死之際,拚死一擊,什麽都可能發生。猗蔚不會用自己的自由和安危冒險。

製住看護甲士,擊昏對方,是最妥當的舉動了。

這點韓楓清楚,他甚至都沒有點明,一點也沒有在手下麵前澄清的意思。

“哼!”

看著韓楓如此淡然,猗蔚越發的不爽。不過他也沒了挑撥離間的意思。

韓楓身後兩人他看得清楚,皆是麵色森寒,聽著自己的話語,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一看就是訓練有素之人。他這般公然離間的舉動,隻能是白費氣力。

“過來坐吧!我這裏有上好的美酒,不可多得,還請猗蔚兄品品!”

韓楓招了招手,轉身落座,隨手拿起桌上的酒壺,直接倒了一杯血色酒釀,揚手道:“請!”

他如此禮數,看在猗蔚眼裏,卻是裝模作樣,當即猗蔚就扭頭,不客氣道:“不用了!在下還有要事,不敢叨擾!”

他話音一落,轉身邁步就走,顯然打定主意,要強闖離開。

就在此時,韓楓身後兩位甲士身形一閃,一個箭步,瞬間衝到猗蔚麵前,一左一右,揮劍而上。

“當!”

兩劍相交,叉擊在猗蔚麵前。

雖然還沒有正式出手的意思,但顯然猗蔚再敢妄動,二人便會合力攔擊,再不留手。

“哼!找死!”

猗蔚也不是好相與的。從昨日到現在,他壓抑許久,也屈辱許久。如今忍無可忍,隻能爆發。

隻見他單手一揮,擒拿而出,衝著身前叉擊雙間,按壓而去。

眼看著局勢失控,一觸即發。

如此時刻,一道微風吹卷而過,席卷石桌,卷裹起血色酒氣,飄到了猗蔚鼻翼之間。

“等等!”

猗蔚陡然頓喝一聲,手裏的動作也停滯下來,身前兩位甲士此刻也不自禁頓下手腳,好奇地看向猗蔚。

卻見猗蔚如此關頭,轉首看向韓楓身前的血色美酒,目光幾番閃爍,在韓楓身上遊移不定。

“容我片刻,喝了美酒再行動手不遲!”

猗蔚呼喝一聲,轉身踏步走到桌前,一把拿起酒杯,仰首灌入喉嚨。

“……嘖嘖,真是好酒!”

一杯酒也沒多少,猗蔚豪放的鯨吞牛飲,連塞牙縫都不夠。但他卻是津津有味,喝完之後,看著空空的酒杯,似乎還回味無窮。

“猗蔚兄懂酒,那正好!不妨給韋某說道說道,開開眼界!”

韓楓看著猗蔚誇張的姿勢,略微笑了笑,再次揚手請猗蔚坐下。

這一次,猗蔚卻是沒有拒絕,落座在韓楓對麵,手裏端著酒杯,眼睛卻是盯著韓楓手裏的酒壺。

“猗蔚兄,請!”

韓楓倒是也不著急,又斟了一杯。

這一回,猗蔚卻是沒有如剛才那般猴急,而是晃了晃酒杯,血色靈酒在杯中旋轉,道道靈氣飄散而出,沁人心脾。

猗蔚嗅了又嗅,卻是遲遲不喝下,目光複雜,似乎想到了什麽往事。

“這酒得自妖風古寨,是我花大價錢買了的。若是猗蔚兄喜歡的話,我這裏倒是有兩壇,分潤你一半如何?”

韓楓神情悠然,似乎當下真的是和好友把盞言歡,盡情欣賞這口腹之欲。

猗蔚終於移開目光,麵色漸漸冷了下來,道:“妖風古寨的血髓靈酒,可不是尋常靈石就能買到的。你也不用試探我了,你手裏既然能有白骨玄兵令,那便是自己人。東西給我,要什麽需要,盡管吩咐,我猗蔚絕不說一句二話!”

“好!”

韓楓用血髓靈酒試探,存的就是投石問路的心思。

這東西是妖風古寨特產,外人難以享用。猗蔚能在聞到酒氣那一刻,停下手腳,還那般誇張的飲酒,不過就是拖延盤算。

顯然如此時刻,猗蔚已然確信,韓楓乃是“故人之後”,自然也就不再懷疑了,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

“哦!猗蔚兄這話可是言過其實,你如今自身難保,空口無憑就想要白骨玄兵令。你若是我,你會答應嗎?”

韓楓神色也肅然起來,冷冷地盯著猗蔚。

他費了手腳,把猗蔚帶回來;又故意囚禁,以至眼下試探,為的便是一個理由。

讓他不明不白交出白骨玄兵令,他顯然是不願意的。

這東西再怎麽說也是妖風古寨大祭司所贈,得不到確切答案,或者說承諾,他不會輕易放手的。

猗蔚聽了這話,目光不自禁黯淡下來,嘴裏喃喃道:“若是半月之前,你帶著這白骨玄兵令上門,我猗蔚足以給你十足的禮數,給你難以拒絕的承諾。”

“隻是半月前,我父親勘探一處廢棄礦脈,遭遇不幸。如今獸靈居大權,全然被蠻童蠻闞父子二人所奪,我給不了你任何有分量的承諾。”

“不過就算如此,你也萬萬不要將這白骨玄兵令交予蠻氏

父子。他們乃是背信棄義之人。見到白骨玄兵令,也許會給你花言巧語,但得手之後,絕對會立即背棄!”

說到最後,猗蔚有些激動地看向韓楓,眼裏有一絲希冀,就差跪求韓楓了。

“這東西我留在手裏,也沒什麽用。我也不指望蠻氏父子給天給地,略微給我些幫助,就足夠了。其他東西,我可不敢奢求!”

韓楓搖了搖頭,離開妖風古寨之時,大祭司隻說用這白骨令牌,可以尋求到幫助。說到底,不過是引薦的信物。猗蔚的話太過誇張,他不敢妄想。

“不!你聽我說!”

猗蔚激動起來,咬牙鄭重道:“給我半年時間,我查明父親死因,必會尋到扳倒蠻氏父子的證據。待我收回獸靈居權柄,這白骨玄兵令,我一定收回!”

“實話告訴你!這件東西,不單單隻是我獸靈居傳承信物,更是開啟獸靈居玄骨戰兵的鑰匙。你若是交給蠻氏父子,貽害無窮!”

這話已然不是請求懇求,而是忠告了。韓楓聽了之後,也覺得有些奇怪。

“玄骨戰兵?這是什麽東西?”

他好奇地看向猗蔚。卻見對方聽了這般問題,神色一陣遲疑,有些謹慎地看向韓楓身後的兩位甲士。

“你二人守了大半夜,也乏了,回房休息去吧!”

韓楓轉首一言,身後兩位甲士立時點頭領命,三兩步走入房中。

“哢!”

韓楓單手虛空一推,房門緊閉,凝煉神識直接隔空運轉禁製,將院內空間封閉,防止外人窺聽。

“好了!現在隻有你我二人,你但可直言!”

猗蔚點了點頭,旋即開口娓娓解釋道:

“玄骨戰兵是數百年前,獸靈居九大創立長老嘔心瀝血,花費無上代價,煉製出來的九具傀儡。原本是用來守護獸靈居,維護人妖兩族和平交往的憑借。隻不過玄骨戰兵力量太強,在九大長老仙逝之後,漸漸脫離獸靈居掌控,遺落世間!”

“你手裏的白骨玄兵令,便是操控其中一具玄骨戰兵的寶物。若是被蠻氏父子得到,他們便相當於有了武皇級打手,整個狐靈國力量都有可能被顛覆!”

聽到這裏,韓楓終於訝然起來。

他實在沒想到,大祭司交給他的白骨信物,居然還有這等用處。

“玄骨戰兵,居然還有這等東西,真是了不得!”

他情不自禁讚歎一聲。

武皇級傀儡,想想都了不得。他要是得到的話,往日種種疑難,瞬間就都不是問題。至少中州之地,他莫不能入。

萬劍宗宗主雖然是武皇境強者,但整個萬劍宗,不過隻有他一人罷了。不過就是威懾性的力量,哪怕比玄骨戰兵強大,也不會冒然對韓楓出手。

畢竟萬劍宗家大業大,惹怒了韓楓,萬劍宗的徒子徒孫,乃至長老一輩和傳道弟子,也不夠武皇級傀儡屠戮的。

“你剛才可是承諾,奪回獸靈居權柄,便會全力助我?”

韓楓麵色陡然一凝,對著猗蔚詢問。

猗蔚沒有猶豫,直接點頭道:“不錯,隻要半年時間,我便可以……”

“半年太久,此事隻爭朝夕!你父親隕落的礦坑在何處,我二人先去查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