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皆是威言赫赫,盯著韓楓的目光一臉怨毒陰狠,好似毒蛇一般,滲人無比。

常萬劍聽了二人的話,神色微微一愣,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顯然對於韓楓,他可能根本沒什麽了解,最多也就聽聞過罷了。

但這話落在一旁的銀河商會楚供奉耳裏,卻是麵色一喜。

他終於走了出來,縷著胡須對著韓楓笑道:“原來韋風隻是你的化名,你真名叫韓楓呀!取名倒也是巧妙,各取半邊,旁人還真一時覺察不出來!”

看著楚供奉和顏悅色的模樣,韓楓神色倒是沒有多少驚訝,趕忙抱拳笑道:“不是有意隱瞞前輩,隻是在下最近有些紮眼,不便暴露!”

盡管韓楓和楚供奉隻有一麵之緣,對方此刻釋放善意,似乎有些做作的成分。

但韓楓並不在意這些,商賈之人,和氣生財,本就如此。

一老一少,和和睦睦,如此寒暄,驚得楚供奉身旁的王柏川神色有些變化。

他陰鷙的目光微微一轉,趕忙大聲道:“楚供奉,韓楓這小子便是一個多月前在神機山莊攪弄風潮之人。他身懷一隻火鼎和一把冰劍,似乎都是異寶,來曆不明,恐怕是巧取豪奪,偷盜之物。”

這話何等的違心,如此言語,與其說是在指責韓楓,不如說是在提點在場眾人韓楓的身份。

果不其然,他話音剛落,愣神一旁的常萬劍終於回過神來:“原來你就是韓楓,害得我萬劍宗掌道弟子白斬塵斷了一臂,當真是該死,拿命來!”

王柏川的話有了作用,常萬劍清醒過來之後,蒼老的容顏上直接透露出一股殺機。

話音剛落,他並指為劍,殺氣凝形,對著韓楓當頭揮來,分明要將韓楓一斬兩半。

就在此時,一聲清冷喝聲響起:“白斬塵的那隻手是我斷的,冤有頭,債有主,有什麽恩怨盡可以衝我來!”

一道靚麗身影,瞬間擋在了韓楓麵前。

不是華裳,還有何人?

麵對這同一境界,老牌武宗的常萬劍,華裳似乎一點都不在意。

她素手一揮,一條白色絲帶從她蘿袖中鑽出,有如靈蛇一般,“絲絲”風聲中,直接將對方指劍擋住。隨後那淩厲劍氣,在三尺蘿袖中,消散無形。

“華莊主,你這是什麽意思?”

常萬劍神色一惱,旋即指責道:“一個多月前的事情我萬劍宗可以不計較,但你若是再敢維護這個魔道小子,那就休怪我常萬劍不認正道同盟之情!”

這話分明就是威脅,而且很有威懾力。

別看常萬劍隻是萬劍宗一個長老,修為隻在武宗層次,和白斬塵這個弟子境界等同。

但他作為萬劍宗執刑長老,真正地位身份,要比自己的修為實力高上很多。

哪怕華裳是幽州兩大正道宗門之一的神機山莊當家人,比起常萬劍來,地位身份,乃至手中可以動用的勢力,還是要差上一些的。

在場人聽了這話,皆是麵色一變,有些人甚至神色一寒。

顯然萬劍宗執刑長老的威脅,還是很有威懾力的,讓人凜然發寒。

然而對於這些,華裳卻是不以為意,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她隻是冷冷地盯了常萬劍一眼,根本看

不出態度。

她性子向來清冷,年紀輕輕,修為不凡,已經跟得上修行數十年乃至上百年的前輩了。

加上她又是神機山莊莊主,為人自是清傲,眼界很高,對於這些威脅,她自然看不到眼裏。

然而她能忍,她可以不在乎,她身後的韓楓,聽了常萬劍這話,卻事憤恨無比。

他當即走到華裳麵前,對著常萬劍喝道:

“老匹夫,休放狂言!你萬劍宗不仁不義在先!一個小小弟子,妄圖插手神機山莊權利爭鬥,陰謀顛覆莊主姐姐的莊主大位?這放在正道之中,便是裹挾風雨的陰謀之事,你居然也有臉提?”

這話劍指要害,話音剛剛一落,在場有些人神色就難看起來。

這裏大部分都是幽州中人,對於中州八大宗門,說是仰慕,不如說是戒備恐懼。

萬劍宗能夠隨意揮派一個弟子插手神機山莊宗門大會,也自然可以陰謀顛覆他們各自勢力的權柄。

如此事情,誰都不敢大意,在場所有人看向常萬劍的目光,自然也都變了,警惕戒備,不一而足。

常萬劍是何等人物?那是老牌武宗,論起修為,已經進入了武宗後期層次,比之華裳等在場大部分武宗,都要強上很多。

他的神識無比凝煉,瞬間就感覺到了場中氣氛的變化。

“你們休聽這小子挑撥離間之言,當日之事,隻是誤會。白師侄,你和大家解釋一下!”

萬劍宗的確勢大,但卻也不能以勢壓人。

尤其是這等摻合其他勢力全力爭鬥的指責,常萬劍是萬萬不敢承認的。

身為中州正道魁首,有些麵子是必須要顧忌的,至少明麵上不能有辱正道魁首聲名。

三言兩語,場中形勢如此變化,白斬塵神色有些難看。

但他如今斷了一臂,修為實力都下降很多,地位身份,自然也隻保留著掌道弟子的虛名。

對於常萬劍的言語,他也不敢大意,當即麵色一緩,就要對著四周人解釋。

然而就在此時,性子高冷的華裳,卻是再次開口道:“不用解釋了,那件事乃是我神機山莊醜聞。至於你萬劍宗在其中扮了什麽角色,也是事實清楚。我也隻當這時你萬劍宗門規不嚴,斷了此人一臂,算是代他長輩,略施懲戒!”

這哪裏還需要解釋?作為神機山莊莊主,一個多月前陰謀詭詐算計的核心,華裳的話比誰都有說服力。

這話一落,四周人一片訝然。

他們一方麵驚訝於華裳公然打了常萬劍臉麵,另一方麵卻也真的為一個多月前,神機山莊的陰謀之事而感到心驚。

這般事同樣可能發生在他們什麽,感同身受,不得不防。

場麵一下子尷尬起來。

不單單是常萬劍,連和他同氣連枝的另外兩位老者,神色也是難看起來。

“咳咳!”

就在此時,楚供奉幹咳了兩聲,笑嗬嗬道:“既然這位小兄弟也沒什麽過錯,大家也不必如此計較了!我看當務之急,還是搞清楚我正道這些天驕弟子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話一落,瞬間將全場注意力都拉了回來。

曾閑的遭遇,和常萬劍口中淩烈的言語,顯然相互違逆,不可

調和。

“這還用多問?顯然萬劍宗不隻有這麽一個小人,那位萬劍宗宗主關門弟子,不久的將來可能操掌萬劍宗權柄大位之人,是個十足的小人和偽君子!”

韓楓現身露麵,為的就是這件事情。

如今這位楚供奉將話題拉了回來,他自然要先聲奪人。

他的話一點都不複雜,在場人心裏早就隱隱揣測。

隻是涉及到萬劍宗首徒,誰都不敢妄加言語。

隻是韓楓行事無忌,是根本不在乎這些的。

他和這位萬劍宗首徒,沒有任何交集恩怨,如此言語,也隻是聽了曾閑的話罷了。

他之所以如此出頭,不過就是對這些不人不鬼,不生不死的可憐人顯露的一絲好感罷了。

“該死!你說什麽?我萬劍宗首徒的聲譽,豈能由你這個魔道小子侮辱?”

常萬劍怒了,本來就有些憋屈,如今終於忍無可忍。

淩烈的身份可不一般,他的聲譽,代表了萬劍宗的臉麵。

以常萬劍這種老牌武宗的心性,不可能覺察不了淩烈話語的破綻。

隻是宗門聲譽和臉麵,讓得他絲毫不講道理。

“常長老,你萬劍宗首徒的聲譽,自有公論。但韓楓這小子的身份立場,卻也很難說。你若是再動不動亂扣帽子,以勢壓人,休怪華裳無禮!”

如此關頭,華裳再次挺身而出。

常萬劍這回可沒做什麽。但不知怎麽回事,華裳對於韓楓的維護之意,越加明顯了。

常萬劍聽了這般言語,氣得臉都綠了。

他倒不是忌憚華裳的修為,而是顧忌華裳的身份。

幽州地界,中州八大宗門向來都有默契,是萬萬不能幹涉的。

他是不好動手,但作為萬劍宗掌道弟子,白斬塵此刻卻是狠狠咬了咬牙,一臉陰毒地看著韓楓道:

“你這個魔道小子,或許藏得夠深。不過我弟弟白熊的死,卻和你有關。正邪之爭可以暫時放下,但我兄弟之仇,卻是不得不報!”

如此關頭,白斬塵又拿出了神機山莊宗門大會上的說辭。

手足之仇,乃是私怨,哪怕就是正道,也是不好勸誡的。

“還有我!”

眼見白斬塵拿出了不可辯駁的理由,夏劍也走了出來。

他對著韓楓冷笑道:“這小子幾日前殺害我的堂兄夏傑,這件事我必須討個說法,想來華裳莊主,沒什麽可說的吧?”

華裳維護韓楓,本就有些蹊蹺。

對陣常萬劍,可以說是宗門“恩怨”,算是回報韓楓在神機山莊宗門大會上作為。但白斬塵和夏劍提出的理由,卻是無可辯駁。

哪怕是華裳,想要維護,沒有好的理由,也是不行的。

正道之中,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對於弟子私怨,宗內長輩高層是萬萬不能維護的。

若是門人弟子犯了錯,證據確鑿,很多宗門為了顯示大義,可能還會大義滅親,清理門戶。

時時刻刻以匡扶正義為己任的正道,有些時候,不得不以這等做派,來自證道義。

夏劍白斬塵聯手發難,韓楓神色不驚反喜,反而大笑道:“你戰,那便戰!我韓楓難道還會怕你們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