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大動肝火

剛才的他好像是魔怔了,心中不知從何而來的一股酸意腐蝕著他,令他不自覺地就想發火。

他的王妃竟然為了別的男人的母妃,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就離開了瀾王府。

回來後也不去給他請安,還要他主動找上門來,豈有此理。

但他也不明白為何自己會為了這麽一點小事就大動肝火,換做以前,他一定隻會無語置之。

白未晞也被渭瀾莫名其妙的擾得心煩,見渭瀾不再說話,便甩袖朝門外走去。

一竹和一弦麵麵相覷,這王爺和王妃又怎麽了?

一竹給一弦使了個眼色,一弦趕忙轉身追著白未晞而去。

天氣有些燥熱,香樟樹下的斑駁樹影更是晃得人雙眼昏花。

白未晞走到白玉石桌前突然就停下,然後一提裙子重重地便坐在了石凳上。

雙手撐著下巴,嘟著嘴在那兒生悶氣。

渭瀾見白未晞在樹蔭下坐著了,也沒有出門,隻是那樣靜靜地看著。

“王妃,小心傷了身子。”一弦在白未晞的耳邊輕輕道。

“無妨。”白未晞嘟著嘴道。

“王爺也是擔心你。”一弦又小聲道。

白未晞將手從下巴上挪開,皺著柳眉望著一弦道:“他哪是擔心我?分明就是找茬!”

一弦隱隱地笑了笑,她覺得此時的王妃真是太可愛了,像一個置氣的小姑娘。

“你看,王爺現在還在看著你呢!”一弦俯下身子,貼著白未晞的耳朵,用氣音悄悄說道。

“嗯?”白未晞偷偷斜著眼往渭瀾的方向瞥了一眼。

渭瀾果然正在看著她,雖然戴著麵具,但那股灼人的視線她是真真切切能夠感受到的。

“他哪裏在看我,看我幹嘛?”白未晞趕緊收回目光,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

渭瀾仍然靜靜地注視著樹蔭下的白未晞,他好像有些明白心中的那股酸酸的感覺是什麽感覺了。

“一弦,我們進宮。”白未晞心中想著施貴妃出家之事,被渭瀾一氣現在是愈發好奇了。

況且施貴妃體內的藥物雖然對她的身體並無害處,但從外觀看來,是病入膏肓,她也有去看望的理由。

“王妃,天色漸晚,您也累了一天,應該早些歇息。”一弦抬頭望了望天色,蹙眉道。

“皇上應允我可以隨時進宮給太後治病,所以我何時進宮都可以。”白未晞淡淡道。

“可是,王爺......”一弦不禁往渭瀾的方向看了看。

白未晞隨著一弦的視線也朝渭瀾看過去,隨後翻了個白眼道:“與他無關。”

“王妃......”一弦為難地看看白未晞又看看渭瀾,很是焦急。

“你不去我自己去了!”未等一弦將後麵的話吐出來,白未晞便打斷了她。

說著,白未晞便起身往王府大門走去,一弦沒撤,隻好給渭瀾行了個禮後跟在了白未晞身後。

渭瀾迅速轉動輪椅也跟了上去,很快,四人便來到了王府門口。

“我和你一起去!”渭瀾攔在白未晞身前沉聲道。

“不需要。來人,準備馬車。”白未晞看都不看渭瀾一眼,便吩咐下人準備馬車。

渭王一回宮便有公務要處理,為施貴妃傳了太醫後便吩咐貼身姑姑送施婼佩回寢殿,卻被施婼佩溫婉拒絕,說是想安靜地好好看看她曾經的住所,渭王欣然允諾。

施婼佩所居住的佩玲宮雖閑置了九年,但因渭王吩咐下人長期在清掃,如今也是整潔幹淨,完全看不出來這裏已是九年未住人。

但滿院的姹紫嫣紅卻惹得施婼佩眉頭緊蹙,憤懣不已。

“把院子裏所有的花都很我換掉!”施婼佩厲聲道。

宮中丫鬟下人們各個都嚇得失魂落魄,他們不知道曾經那麽喜歡鮮花的施貴妃為何會因為滿園的花朵置氣,隻能戰戰兢兢地將院子裏的鮮花都搬走了。

不多時,滿院的花朵便被換成了滿院的綠植。施婼佩緊皺的眉頭這才緩緩舒展開來,丫鬟下人們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看著滿院翠色雨滴的綠植,施婼佩滿意地點點頭,被丫鬟攙扶著便進了裏屋。

佩玲宮裏屋內幹淨整潔,富麗堂皇,所有的裝飾都閃亮如新,就似施婼佩從不曾離開過一般。

“咦,這個熏香爐為何看起來還如新的一般?”施婼佩看著案幾上那個深褐色雕花熏香爐,疑惑地問道。

“回娘娘,擺設還是九年前的擺設,隻是物品已是按著原樣換了一次又一次了。”丫鬟恭謹道。

施婼佩滿意地點了點頭,眼角流露出微不可查的得意。

被傳喚而來的太醫便是九年前專門為施貴妃診治的許聞淩許太醫。

許聞淩躬身行至床榻前,急忙向躺在**的施貴妃行了個大禮。

許聞淩看起來與施貴妃年齡相仿,約莫四十出頭,一身太醫服飾顯得他精神幹練。

“微臣參見貴妃娘娘,娘娘萬福。”許太醫趴在地方恭謹磕頭請安。

施貴妃悠悠抬手道:“起來吧!”

“謝娘娘!”許太醫謝過恩後拍拍衣袖便站了起來,意味深長地注視著施貴妃又道,“看來微臣的藥很有成效。”

施貴妃給殿內的丫鬟們使了個眼色,若幹丫鬟便會意退了出去。

待殿中隻剩下她和許太醫兩人時,她才眯縫著雙眼,眼角往上飛起道:“你那藥確實神奇,連被封為‘妙手神醫’的瀾王妃都沒有發現。要我如何賞你?”

許太醫聽聞,又一次跪了下去,將頭深深埋進地裏,深沉道:“微臣惶恐,能為娘娘孝犬馬之勞是微臣的榮幸。”

施貴妃見狀緩緩起身,淡淡地笑了笑,俯下身子虛扶了許太醫一把道:“你的醫術我是信得過的。以後還得多靠許大人幫襯。”

“還請娘娘不要折煞微臣。”許太醫仍然趴在地上聲音略顯失落,“請容微臣為娘娘診脈,看看藥效對娘娘的身體有沒有造成危害。”

“你看看吧!”施婼佩將手伸出被窩,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許太醫伸手拿過施婼佩的手,將五個手指放在施婼佩的手腕上,閉著眼睛感受了片刻後,卻疑惑地睜開眼睛道:“娘娘,您沒有喝藥嗎?”

“喝了啊!”施婼佩也訝異地睜開眼睛看著許太醫道。

“那是有誰給您診治過了嗎?”許太醫搖了搖頭後恍然大悟道。

“嗬嗬。退下吧!”施貴妃有些不屑地瞥了許太醫一眼,轉瞬又換為和善的表情道。

哼,枉她那麽相信他,開的什麽藥,竟然連一個婦道人家都瞞不過。

許太醫這才起身,表情複雜地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待許太醫退出去後,丫鬟便前來伺候施貴妃沐浴更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