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黑色柵欄門的油漆剝落,露出底下生鏽的鐵門,風微微吹動門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醫院的標牌七零八落,看不清醫院的具體名字。飽經風霜的外牆泛著灰綠色,門口望進去漆黑一片,看起來還挺唬人的。

進了醫院,接待台處站著個渾身是血的護士,臉上、白色的護士服上滿是深紅色的血汙,陰惻惻地笑著,遞給他們兩個手電筒。

為了恐怖效果,鬼屋裏沒有開亮燈。池舟輕打開手電筒,手電筒的光忽明忽暗的。在一閃一閃的照明下,整個環境的氛圍更可怕了。

他們往裏走進去,走廊上開著一盞血色的燈,前麵傳來“啪——啪——啪——”的物體拍在地麵上的聲音。

兩人循著聲音走過去,路上撞見了邊往回跑邊哇哇直叫的一群人,人群裏有男有女,每個人都麵色驚恐。

池舟輕再次詢問:“怕嗎?”

夏逾白沒被忽閃忽閃的燈光嚇到,也沒被他猜出來是什麽音效的聲音嚇到,但他真被大喊大叫的遊客驚到了,叫得他耳膜痛。

但他還是裝作被嚇懵的樣子,低聲道:“……有一點點。”

池舟輕無奈,夏逾白果然在強裝鎮定,他伸出右手說道:“牽住我的手。”

夏逾白目的達到,低頭笑了一下,伸出手去輕輕握住他的手。

冰涼的觸覺碰到了他溫熱的手心。

池舟輕皺眉,估計是被嚇的,這人一直在逞強,他又輕聲說:“實在害怕的話,我們直接出去也行。”

夏逾白搖頭。

池舟輕拿他沒辦法,兩人走進剛才嚇跑一堆人的病房,一個穿著藍白條紋病人服的病人拍皮球玩得起興,“啪啪啪”的聲音回蕩在空蕩蕩的病房裏讓人不適得汗毛直立。

病人衝進來的人露出個詭異的微笑,池舟輕定睛一看,他手裏拍的“皮球”還長帶著黑色的長毛。

原來他手上拍的是人頭!

夏逾白像是又被嚇到,握住他手的力氣大上幾分,人也直往他懷裏撲:“池同學,我好害怕!”

池舟輕不慌不忙,不過他第一次見到淡定的夏逾白驚慌失措到忘了維持儀態。

解決恐懼的最好方法就是直麵恐懼。

他把夏逾白從他懷裏拉出來,夏逾白一臉的不知所措。

池舟輕捏了捏他的手:“不要怕。”說著拉著他的手走向那個病人。

拍人頭皮球的工作人員第一次遇上見到他不退反進的遊客,要知道這第一個項目配合上吹進病房裏陰森森的涼風、滲血的牆壁、詭異的音效,把不少膽小的遊客嚇得四處亂竄。

在工作人員失神的片刻,池舟輕一把搶過他手中的人頭,拿在手上翻來覆去地觀察:“做工比理發店裏的要精致真實許多啊。”

狀況外的工作人員:???

投懷送抱慘遭拒絕的夏逾白:……

池舟輕點評過假人頭的做工後,把它放到夏逾白的麵前,讓他去摸假人頭的外殼:“你看這些都是假的,估計是用乳膠做的,觸感摸上去倒還有點像真皮。”

夏逾白:謝謝,我一點也不想碰。

池舟輕柔聲問道:“現在你知道了它的廬山真麵目,總不會再害怕了吧?”

夏逾白:“……哦,不怕了。”

池舟輕滿意地把人頭還給工作人員,還對他好言好語地道歉:“不好意思,得罪了。”

工作人員茫然地抱著他失而複得的人頭:你以為你的小男朋友想要的結果是這樣的嗎?

夏逾白冷漠地跟在池舟輕的身後,臉色比他早上被交警罰了錢時還要冰冷。

池舟輕渾然不知,興致勃勃地帶著夏逾白四處探索。

他們又走進一間“科學怪人”的研究室,房間裏的架子上擺滿了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

池舟輕走上去拿起其中一個,瓶子中浸泡在淺藍色**裏的儼然是一顆鮮紅的心髒!

池舟輕驚歎連連:“道具做得好真實,體驗物超所值啊。”

夏逾白笑不出來,跟著附和了幾聲。

池舟輕不是個話癆的人,但這一路上他為了讓夏逾白不再害怕,他不停地和夏逾白說話轉移注意力。

當他們看到從門縫中流出來的粘稠血液時,池舟輕說:“這個估計是用增稠劑和調色劑混起來做的。”

當他們遇見一個會扒人肩膀流著血流的紅衣女鬼時,池舟輕又說:“你的眼線要是畫得更黑更濃,恐怖效果會更好些。”

當他們路過一個從擔架上猛地彈起的屍體時,池舟輕蹲下去研究了將屍體彈起的裝置後評價道:“這是個費力杠杆。”

進鬼屋的遊客一般都是二到三人一組,他們身邊跑過無數組嚇得花容失色、四處亂跑的遊客,而池舟輕兩人的畫風完全不一樣。

他們談笑風生(池舟輕自以為)、鎮定自若,硬是把鬼屋逛成了歡樂的米奇妙妙屋。

池舟輕見夏逾白的臉色變也不變,以為他的辛勤勞動終於得到了回報。

夏逾白在他的幫助之下,膽量得到了鍛煉,對鬼屋的一切不再恐懼,臉上甚至掛著淡然處之(實際上是心如死灰)的平淡笑容。

別人進鬼屋是叫得嗓子痛,池舟輕進鬼屋是解說得喉嚨發幹。

兩人“歡快”地走出鬼屋,和他們同一批出來的遊客則與他們截然不同,麵色戚戚,像是還沒從鬼屋的恐怖氛圍中回過神來。

等下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