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任琳性格再強勢外向,現在還隻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還沒有未來進入社會的風雲叱吒。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明戀對象的性向跟她性別不符,把她的心意貶斥得一文不值,還把她的追求和不自愛相提並論。

池舟輕不會安慰別人,幹巴巴地說:“盡早發現也是好事,總比你以後當同妻好。”

他說的是心裏話,感情從來不是一上來便情深如許,它有個漸進、深陷的過程。

正如沉沒成本,感情裏投入得越多的人,最後也越難抽身。任琳的喜歡才剛剛開始一年,她還不是劇情中後期非江恒不可的女人,瘋狂又偏執。現在的她,投入的少,喜歡程度也少,還可以收手。

任琳一點也沒被安慰到,哭得更凶了:“你之前和我說魚塘還有綠帽子,都是在暗示我這件事情吧!我還以為你傻呢,結果發現最傻的是我才對!”

夏逾白見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好歹他們兩家人還認識,也心生不忍,給她遞上幾張餐巾紙:“為江恒哭不值得。你以後還會遇到更好、更值得喜歡的人。”

在兩個不太熟的同班同學麵前哭得稀裏嘩啦,這時任琳才想起她身為校花的架子,開始覺得丟臉了,默默地擦去眼淚,停止哭泣。

為了轉移注意力,任琳問夏逾白:“你知道江恒喜歡你嗎?”

夏逾白:“知道。不過嚴格來說,這不能算喜歡。”

任琳又問:“江恒真在和林書竹談戀愛啊?”

池舟輕回答:“是啊。一進高中沒多久就談上了。”

任琳想到她每次找江恒說話時,邊上林書竹哀怨又不敢言的眼神。當時她還覺得這男的煩,不識眼色,明裏暗裏地刺了他幾句。沒想到她才是那個“小三”,她的行為才是不妥當的,可她又覺得林書竹性格太軟,自己男朋友被旁人纏著,他還不跳出來宣誓主權。

女孩子還是容易心軟,她又開始同情林書竹的處境:“江恒不是個合格的男朋友,林書竹為什麽不和他分手呢?”

夏逾白說:“為什麽分手?他很喜歡江恒。”

“啊……”任琳聞言腦補出了一個為愛卑微的小可憐。她對池舟輕說道:“你不是很喜歡他嗎?不勸勸他?”

池舟輕:為什麽我又被拉進來了?

池舟輕:“我不喜歡他。”

任琳自然不信:“我看你們兩個每天有說有笑……”

池舟輕:“???”

他反駁:“和林書竹關係融洽的男生又不是僅我一個。”

任琳開玩笑:“還有夏逾白也是嗎?貴圈真亂。”

夏逾白麵不改色道:“是,不過你為什麽會認為喜歡隻能給一個人呢?”

任琳被他突然的海王言論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等等,不止一個人,什麽意思?”

夏逾白:“就你聽到的那個意思。”

任琳異想天開:“不會包括你,江恒還有……池舟輕?”

夏逾白點頭。

池舟輕看不出來夏逾白對林書竹的心思了然於胸,不過他既然都知道,為什麽還會在原書劇情裏和林書竹混在一起?

任琳臉上不知道擺出什麽表情合適,又有吃到大瓜的震驚,也有所愛非人的難過:“呃,還是留著他們兩個內部消化吧。學校裏好的男生多了去了,我看池舟輕就很好。”

池舟輕知道她這話玩笑成分居多,但還是認真地和她說:“我喜歡男的。”

任琳是對池舟輕好感不低,長得帥人又溫柔,哪怕不一定有往戀愛方向發展的意向,和他做朋友也不錯。她沉默了一會:“真的?”

池舟輕無奈道:“我騙你有意義嗎?”

任琳崩潰:“為什麽我接連兩個有好感的男生都是基佬!你看起來明明是個直男!”

被不少人認定為直男實為基佬的池舟輕:……唉,習慣了。

夏逾白本來聽到任琳說她對池舟輕有好感,又是自豪池舟輕優秀到足以讓人喜歡,又是生氣情敵再多一個。可池舟輕說他喜歡男的,他複雜的情緒土崩瓦解,小小地笑了一下。

不過他的高興也沒維持多久。

因為無論他之後幾天怎麽暗示池舟輕,池舟輕不動如山,根本沒有向他表白的意願。

夏逾白咬牙切齒:池舟輕,如果你玩的是欲擒故縱的把戲,那你成功了!但我是絕對不可能主動向你告白的!

他打定主意要跟池舟輕死耗到底,直到有一天,他們兩個坐地鐵回家時,路上遇到了池舟輕的初中女同學。

他們正排在買票的機器前準備買票,這時一個女孩子拍了拍池舟輕的肩膀,見他回過頭來,女孩子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巴:“果然是你,池舟輕!你和初中比起來變化好大!我……我差點認不出來了!”

池舟輕不知所措,因為他一點也想不起來這位初中同學的名字!

他故作鎮定道:“哦,是你啊!我記得你!”

初中女同學有點感動,她在班級裏一直是默默無聞的存在,不成想暗戀對象還記得她。她欲言又止,想吐露心意,又瞥到池舟輕校服上的校徽。

寧市一中。

所有隱秘的心思都化成一聲歎息,她和他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遙遠了。不過看到暗戀對象發展得越來越好,性格開朗了,還有了好朋友,她也很高興。

她說:“看到你過來打聲招呼,我還有事,就先走了!”然後轉身離去。

池舟輕如釋重負:“唉,我把人家名字都忘了,她要再跟我多說幾句,我就露餡了!”

夏逾白:“……”

池舟輕遲鈍看不出來,不代表夏逾白也看不出來。這個初中女同學絕對暗戀池舟輕。

夏逾白對此早已無感,剛一開始他還要暗中吃醋。可不知道為什麽,池舟輕異常受女生歡迎,他酸著酸著就成習慣,他也懶得一個人在那生悶氣(主要是生悶氣也生不過來)。

不過夏逾白還是生出幾分未雨綢繆的擔憂,雖然那些女的性別不符,可烈女怕郎纏,萬一池舟輕被哪個女人掰直了呢?他要是不再抓緊時間、盡早下手,以後池舟輕跟別人跑了,他哭都沒地方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