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些人還在竊竊私語著,議論著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三年來這還是第一次如此興師動眾,而且這裏已經是他們的家,他們感覺到了,恐怕要離開這裏了,這感覺還真是有些不好受。

邢羽等人站在最前麵,邢羽的身邊是楚馨兒和邢嵐,當然,還有幾個老頭,身份地位上不如兩位劍奴,可是修為卻也不弱,這便是當初一並逃出來的劍侍。

邢羽也不知道,為何此時自己的心裏很亂,惶惶的感覺,總感覺或許有事會發生,這是一種下意識的感覺,說不清楚,但卻真實的存在著。

“哥,怎麽了,是不是出事了?”邢嵐有些害怕,可能是這三年悠閑的時光使得她忘記了,其實這個世界並不那麽美好。

“嗬嗬,沒事的,還記得哥哥說過的話麽?不論有什麽樣的風雨,哥給你擋,隻要哥還活著,絕對不會讓我的好妹妹受到傷害的。”邢羽也不知道怎麽了,說話時候雙眼注視著邢嵐,心裏有些壓抑。

“哥哥一定會活著的,一定會長命百歲,哦不,千歲,萬歲,我要哥哥永遠的活著。”邢嵐拉住了邢羽的手,平時哥哥不會這樣傷感的。

楚馨兒看了看她們,皺了皺眉,而後她跑到了邢嵐的身邊,說道:“嘿嘿,要是不知道你們是兄妹啊,準會以為你們是對戀人呢,而且還是很恩愛的那種。”

“哪有啊,你可別亂說。”邢嵐的臉稍稍紅潤,瞥了一眼楚馨兒說道,她知道楚馨兒一般說話都不經過大腦,自然也不會在意,隻是這話說的她心裏有些難受,不知為何,或許是因為這個男人為什麽會是自己的哥哥?

“嘿嘿,我才沒有瞎說呢,我忽然間感覺到,其實老天對我還是很好的麽,我發現我很幸福,嘻嘻。”楚馨兒看著邢羽的側臉,露出了一副花癡的表情,看的邢嵐是直皺眉頭,這話裏話外的意思誰都明白,邢嵐見此,聽著這話心裏就更是有些難受了。

她抓住邢羽的手也更緊了一些。

不遠處的楚念看著幾個人這樣親昵,心裏也不是個滋味兒,可是他也不能去吃邢羽的醋,因為,那是邢嵐的親哥哥。

……。

………。

…………。

幾個人之間的關係隻能用為妙來形容,有些東西並非是文字能夠表述的。

++++++++++++++。

不多時,幽冥鬼母便帶著兩位劍奴來到了眾人的近前。

她的話說起來是含含糊糊,雖然交代了局麵很嚴峻,大家不得不離開這居住了二十多年的幽蘭花穀,但是還沒有說的太準確,隻是說在那穀外有強敵環視,局麵實在是到了千鈞一發的緊要關頭,所以夜色黑下來之後,借著夜色便要衝出穀去。

邢羽是什麽人,邢羽這些年來經曆了多少,他在聽著幽冥鬼母的話,同時也在觀察兩位劍奴的表情,他將所有的一切很細微的東西全都收到了自己的腦海裏,然後加以分析,甚至是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

這兩位劍奴的眼神裏盡是愧疚,盡是無力,那也就是說,自己恐怕要有危險了,而幽冥鬼母的話說著說著就在向關鍵的地方延伸,邢羽已經全懂了。

自己是怎麽來的這裏?

這些年自己不依舊是在幽冥鬼母的掌控之中麽?

難道說三年來人家對你親和你就把自己當成了自己人?

在這個時候,局麵一定很嚴峻,今天來的可是刀魔王,就是神道的那些宗主都聞之色變,他在穀口守著,你們誰輕易走的了?

他再將兩位劍奴的眼神和臉色綜合一起,他真的懂了。

此刻,邢羽的心在刺痛著,的確,那是一種被人拋棄的刺痛,他現在不知,那是被親生母親拋棄的刺痛感,痛徹心扉,痛入骨髓。

怎麽辦?

邢羽的心裏有火,有怒氣,可是他轉頭看了看這些人,尤其是邢嵐,馨兒,甚至還有那楚念,那些平時在一起歡聲笑語的人,在他們的眼裏就拿自己當大哥一樣,恐怕也隻有自己去才能讓他們活下來了,自己一命能夠換這麽多人的命,值得了。

幽冥鬼母在講話,可能幽冥鬼母也有些不忍,雖然話題在靠攏卻是沒有直接點明,她隻是說要想衝出去是多麽多麽的不容易,接下來她要說的是,有人來當前鋒,然後幽冥花宮的人一起衝上前去同刀魔決一死戰等等。

但是,還沒等她說完,邢羽就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走出了人群。

“局麵如此嚴峻,我看這個先鋒還是由我來當比較好,正好我現在真想找人比劃一下,嗬嗬,哈哈哈哈,不就是一個刀魔麽?有什麽了不起的。”邢羽打定了主意,既然決定了就不要讓大家擔心,不然恐怕所有人都不會讓自己去的,這樣說或許有些誇張,但是邢嵐絕對不會。

馨兒,恐怕也不會,可是時間真的不多了,他從鬼母的臉上看到了罕見的焦急。

霎時間,上百雙眼睛都看向了邢羽,每個人都顯出了不同的表情。

勇氣可嘉?豪氣幹雲?英雄?

什麽是英雄?

……。

“嗬嗬,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等我出去將那刀魔擊敗,然後鬼母便可率領眾人一起殺出,將那些可惡的天魔教殺個片甲不留,哈哈哈哈。”邢羽說的輕描淡寫,仿佛已經勝券在握了一樣。

不對,大哥並不是一個狂妄的人。

怎麽回事,今天的大哥好像有些不正常。

“羽兒啊羽兒,你怎麽會這樣傻?你……。”第二劍奴看著邢羽的表情,全然認為邢羽是狂傲不羈,可是這是什麽時候?

“羽兒,你,真是氣死老婆子我了,你這一去豈有再回來的道理?”第八劍奴那張老臉輕易不會顯出神色,但是在這一刻,皺紋堆累的更深了一些。

就是幽冥鬼母都是愣了愣,這是她要說的話,她正在猶豫怎麽才能不引起邢羽的戒心,然後把這個任務給分配下去,邢羽這樣主動站了出來,她倒是感覺有些左右不是了,甚至有些羞愧之色,最主要的是,她的心,慌了,亂了。

“羽兒,你可知道那刀魔王有多厲害?那一手魔刀就連五行宗掌門都不是對手,你……哎!”第八劍奴實在不忍,這才說道,話裏話外有提醒邢羽的意思,邢羽心裏很清楚,他看了看那個醜陋的老太婆,不知道為什麽,這感覺真的好親昵。

“謝謝了,八奶奶,有你這句話,我邢羽,值得了。”邢羽看著第八劍奴,心裏念叨著。

“是啊,羽兒,你,你可要好好想想。”第二劍奴也有些擔憂,說道。

“二爺爺,我何嚐不想活,我還有大仇未報,這世間的美好我還沒有享受夠,可是今天我,不得不死。”邢羽心裏酸酸的。

所有人都發現好像有些不對勁,平時兩位劍奴老前輩是不會這樣的,可是也說不清楚問題出在了哪裏?

邢嵐等人都是擔憂的看著邢羽。

“嗬嗬,好,羽兒果然夠豪氣,那就這麽定了,你作為先鋒去戰那刀魔王,我等隨後就到。”幽冥鬼母回頭看了兩位劍奴一眼,再說可就漏了,於是她急忙說道。

“羽兒,你需要多少人?”幽冥鬼母心裏隱隱作痛,臉上卻洋溢著欣賞的笑,問道。

“不用,我一人足矣,鬼母還是將力量集中,待我將那刀魔王斬殺,到時候不要讓一人漏網便是。”邢羽雙手背在了身後,微微挺起了男兒的胸膛,說道。

一言出口,四下嘩然,雖然大家和邢羽的關係都不錯,可是這真的未免有狂妄的嫌疑了,所以眾人多少都有些埋怨邢羽,他們哪裏知道,這去了幾個必然就死幾個,既然終究要死,何苦又要多送性命?幽冥鬼母之所以這樣問就是怕自己疑心罷了,其實她又何嚐忍心讓這些跟隨她多年的人去送死呢?

送佛送到西,我邢羽一人扛了便是。

“哥,你不要大意啊。”

“羽哥,你可別小看了他們,娘啊,不行啊,不能讓羽哥去。”楚馨兒焦急的喊道。

“娘,一個人恐怕不行,我願意和他一起去。”楚念上前說道。

“對,我也願意。”

“我願意,我也要去。”

“鬼母,算上我一個。”

不能說是所有人,但是這數百人,起碼有大半數都向前邁了一步,挺著胸膛,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幽冥鬼母有些傻了,兩位劍奴也傻了,邢羽,更傻了。

邢羽回頭看了看這些可愛的人,魔又如何?神又如何?當初在那五行宗,有幾人又這般的豪氣?在那青鸞城,又有幾人有這份仁義,可是就這樣一個人人厭惡的魔道,卻有這麽多錚錚鐵骨。

原本邢羽的心裏多少有些不悅,有些被欺騙被出賣的感覺,可是在這一刻,他真的釋懷了,值得,真的值得。

如此一來,幽冥鬼母真是沒有了辦法,這麽多人,她既不能說實話,也不能訓斥這麽多人,傷了大家的心絕對會影響她的地位,可是這都去也是一個效果,全死。

“楚念,馨兒,你們,你們都添什麽亂,這小子究竟是給你們吃了什麽藥?你們怎麽?”幽冥鬼母冷著臉,幾次張口話卻沒有說出來,隻是在心裏怨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