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破繭(1)

她記得青竹還很是尊敬地將舍利子放入那旁的寶物架上。

赫連『吟』風唇角畔不自覺地揚起,有些柔和,青竹……

視線觸及,那寶物架上的黑蓮花舍利子已經不見了。

赫連『吟』風不由一愣。

她急步上前,看著那空『蕩』『蕩』的位置,心中幾多疑『惑』。

黎明的時候,赫連蒼海煉化成功了寶月青光蓮,得以蛻胎換骨,實力成為出竅級別,蛻變成為青光寶蓮身。

那溫和的男人,此時豐神如玉,膚若盈玉,眼若星辰。

而與此同時青竹山莊古鴻孤房中。

水長老,象長老,猿長老,玄煞,扶風狄文等人都在。

房間周圍被布上了結界,這幾人看著桌上青光流轉的寶蓮,神『色』凝重。

“赤蟒當時好像受過驚嚇,十分警惕,丟下寶蓮轉身就逃了,快的我都沒來及反應。”水長老說起,唇角還有些抽搐,哭笑不得。

古鴻孤唇角揚起,『露』出幾絲笑容,“在『吟』風眼中,這朵寶蓮,還不足以她涉險吧。”

水長老臉一橫,有些不滿:“宗主,赤蟒防我。”

古鴻孤笑了一聲,“別說水長老你,就是本座,她也會防三分。”

水長老幾人麵『色』微微一變,麵『色』『露』出憂『色』,猿長老道:“她如今雖然是我獸宗之人,但是,此時形態顯還不是她的最終,那日若不是大雨停的及時,獸王圈已經束縛不住她了,宗主,將來,我們總有無法束縛她的一天啊。”

“是啊。”象長老也道:“如此強大,僅是本源力量,若是加以修煉《赤元劍典》,將來深不可測,如此強大的威脅,宗主,要麽永遠與她交好,要麽趁她還在我們控製之中……”象長老眼中殺機一閃。

“不可。”那旁玄煞扶風等人急道。

狄文道:“赤蛟乃是恩怨分明,重情重義之人,我們獸宗對她好,也自然不會辜負我獸宗,我們不該對她起殺心。”

猿長老道:“宗主捉了她,她心中必對宗主心存怨恨,若到時她掙脫束縛,難免不會報複……”

這時,狄文玄煞等人想到在落日山外,赫連『吟』風傷了宗主的事情。

玄煞搖頭:“宗主雖然捉了她,但對她不薄,包容遷就,她不是不知好歹之人。”

“宗主?”眾人爭議不定,又都看向古鴻孤。

古鴻孤淡淡地笑了,目光一一掃過幾人,笑道:“幾位長老的顧慮是有道理的。不過,以後,諸位切不可再對『吟』風心存他念,她是本座認定的朋友,若當初不是她重傷生死一線,本座也不會輕易給她戴上那枚獸王圈。”

古鴻孤暗自歎息,若不是那枚獸王圈,『吟』風就不會對她心存芥蒂,她們,或許早已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幾人相視一眼,那水長老道:“那這朵寶蓮?”

古鴻孤道:“這本來就是『吟』風的。”

幾人會意,均不再多言。

清晨,薄如青煙的青紗帳隨著晨風輕舞,赫連『吟』風甚是愜意地躺在竹榻上,身上,蘇錄夜興奮非常,不斷發出咯咯笑聲,他好幾天沒有看到赫連『吟』風了,一早,就發現了她,自然是粘上不走了。

赫連『吟』風睜眼,看這小孩的口水一滴一滴落在自己脖子裏,有些嫌棄,她咧嘴陰笑一聲威脅道:“下去,再在我身上搗『亂』,就讓那個怪物吃掉你。”

赫連『吟』風指了指地上的血魔繭。

“咯咯……”蘇錄夜勉強算是一歲,哪裏聽得懂威脅,依然玩的歡快,爬在她身上,小胳膊抱著她的脖子,小臉近在咫尺,唇角掛著晶瑩的口水。

就在這時,古鴻孤一臉笑容地來了,她身後,還跟著水長老。

赫連『吟』風『露』出笑容,從榻上起身,她就知道古鴻孤會來。

倒了茶,幾人在桌旁坐了下來。

“『吟』風,身體可好?”

古鴻孤微笑道。

赫連『吟』風點了點頭,知道古鴻孤是問她蛻變後可有不適,她笑看了她一眼,答道:“很好。”

古鴻孤微微點了點頭,直接拿出了寶蓮,道:“當時你走的急,水長老便將寶蓮交給我,現在,物歸原主。”

桌上的寶蓮神光熠熠,赫連『吟』風看了一眼,看向水長老:“那日是『吟』風失禮了,還請水長老見諒,並不是『吟』風有意防備水長老,而是……初始因為寶蓮險些丟了『性』命,本能之舉,並非是刻意防著水長老。”

水長老頓時笑了起來:“人之本能,我沒放在心上,換了我也會有此舉。不過,你跑的太快,我還來不及說一句話……”

“哈哈……”赫連『吟』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古鴻孤和水長老臉上也聚起笑意。

赫連『吟』風微微沉『吟』,“古鴻孤,這朵寶蓮你拿回去吧,我要了也沒用了,我的體質,用不著,而且,我還得到了另一朵寶蓮。”

她終於還是說了實話,瞞也瞞不住,見到赫連蒼海,古鴻孤心中自會發現端倪。

“另一朵?”古鴻孤和水長老著實震驚,“你是說,兩朵寶月青光蓮?”

“對,兩朵寶蓮。七星白芙蓉也有兩朵,是成雙成對的。”赫連『吟』風毫不隱瞞,她指了指旁邊的血魔繭,“其中一朵七星白芙蓉被敖琅吞服了,那陰教老者和血弑天奪舍敖琅身體,結果被敖琅反噬,我和青轍那天再下大坑時,敖琅已經不在了,估計是早就離開了落日山。”

“寶蓮宮那小子還真幸運。”水長老驚歎,“那另一朵白芙蓉呢?”

“另一朵也被人吞了。”赫連『吟』風笑道,並未說是誰吞了。

水長老也不再追問,聊了片刻,那水長老離開了,古鴻孤依然未走,看了赫連『吟』風一陣兒,終於道:“『吟』風,你可恨我?”

赫連『吟』風把玩著懷中蘇錄夜的小手,搖了搖頭,“我從來不會恨人,但是會憤怒,而我憤怒的時候,會殺人。”

古鴻孤靜靜地凝視著她,搖頭苦笑,“那你現在還憤怒嗎?”

憤怒嗎?

赫連『吟』風沉思,還憤怒,憤怒,但是已經沒有開始時那麽強烈了。古鴻孤對她很包容,也很遷就……

“古鴻孤,其實,我不明白落日山外,你為何說那番話。”

那時,古鴻孤當著天下人的麵,說,如果是她,她永遠也不會生氣。

古鴻孤那暗金『色』的眸目閃過光彩,灼灼地看著赫連『吟』風,“『吟』風,我是把你當作朋友的,或許從我們初見的時候,我便知道,你是一個善良的人,一個值得交往的人。”

古鴻孤依然記得那壇毒酒……

“起初,我的確是想捉住你,畢竟,兩千年的靈獸,太震撼。就如同人們看到寶物降世一樣激動,不動心太難。但是後來,我並沒有打算對你用強,若不是那天你『性』命垂危,我也不會輕易給你戴上它,雖然其中不乏私心,可是我還是希望能夠和你成為朋友。”

“『吟』風,我很在乎你。”

古鴻孤輕聲道。

赫連『吟』風靜靜聽著,其實,最初她的確是很憤怒,除了失去自由,她更多是因為古鴻孤挑釁了她的尊嚴。但是,蛻變之後,她已經知道之枚獸王圈不可能束縛她永遠,總有一天,它會脫體而出。

憤怒,已經緩減了。

或許,就在落日山外時,古鴻孤真誠對她說那些話時,她們之間的距離已經拉近了。

她說:死在你手裏,我不後悔。

說這句話時,古鴻孤是真誠的。

如果不是當作朋友,她不會如此說。

如果不是當作朋友,她不會如此遷就縱容她。

就如此時她說,‘『吟』風,我很在乎你’一樣。

朋友嗎?

赫連『吟』風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額上血『色』的祥雲圖騰,妖豔異常,但是,她唇角的笑容卻那樣寧靜。

赫連『吟』風沒有再繼續這樣的話題,而是話題一轉,道:“古鴻孤,我恢複記憶了,想起了一千二百年前的事。”

古鴻孤微微一怔,靜靜凝聽。

赫連『吟』風道:“一千二百年前,我八百歲,修為已到奪舍輪回級。其實,那八百年間,我一直過的渾渾噩噩,懵懵懂懂,總覺得自己遺忘了很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