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的傷口在背部,剛才他起身時,赫連『吟』風看到那傷口很是猙獰……

“你傷的很重……”赫連『吟』風輕笑著看著他。

“……”那人警惕的視線漸漸地盯緊了赫連『吟』風,眸『色』也暗沉了幾分,似乎隻要赫連『吟』風有什麽惡意的舉動,他就要動手,他的手握著玉簫,因為虛弱微微有些顫抖,那玉簫正在緩緩地滑出衣襟。

“噗……你那麽緊張做什麽……”赫連『吟』風被他的模樣逗笑,忍不住噗笑出聲,火紅的衣袍映得她皮膚越發的白皙,黑黑的眼睛裏閃爍著妖異的風流之態,看得那人不禁微微一愣,恰在這時,微風拂過,掀起了赫連『吟』風半邊衣角,由於那人是躺著的,所以他很容易就看到赫連『吟』風衣袍下那修長如玉的腿,連大|腿都看得到,她,她竟然沒穿裏衣……再看她這件紅袍寬大的厲害,穿在她身上顯得空『蕩』『蕩』的,那腰帶係的鬆鬆的,以至於時不時地,衣袍滑下,『露』出她光潔的肩頭,還好那春光被那披散的黑發遮擋,要不然,要不然……可見,她的身上除了這件紅袍,再沒穿任何衣物,男人眼中再度流『露』出尷尬之『色』,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眼前的女子有些‘妖氣’……正經人家的女子哪裏會如此穿著暴『露』,而且態度輕浮浪『蕩』,就是青樓女子也不會這般,而且,這穀中無人,突然之間出現這麽一位衣衫不整,又‘妖氣’『逼』人的女子,他突然之間覺得有些詭異,難道這女子……

他忍不住不悅地皺起了眉頭,雙眸『露』出淡淡的排斥之『色』,冷聲道:“這位小姐,你我素不相識,而且男女授首不清,你還是離開吧……”

他話音尚未落,赫連『吟』風卻已經蹲下了身,那人一驚,握著青竹玉簫的手欲動,確被一隻異常冰涼的手不慌不忙的摁住,赫連『吟』風收斂她身上的那股邪氣,對上那人警惕而冰冷的神情,她黑黑的眼睛透出關心之『色』,仿佛之『色』的妖邪之氣隻是錯覺,她清潤低沉的聲音,她黑黑的眼睛認真地注視著男子的目光,柔聲道,“別怕,我沒有惡意……”

那人一怔,眼前的女子目光專注而真誠地注視著他,一時間,他竟莫明的對她生出一絲親近之感,先前的不快仿佛瞬間煙消雲散,似乎是真的相信了她的話,他眼中的警惕神情竟然也放鬆了幾分。

“你背部受了傷,自己無法包紮,你身上有沒有『藥』?”赫連『吟』風一邊將那人扶起,一邊出聲問道。

那人瞥了赫連『吟』風一眼,淡淡地點了點頭,指了指他身旁不遠處的一個包裹。

赫連『吟』風扯掉了他身上被鮮血浸染的衣服丟到一旁,『露』出了那線條優美的背部,他的皮膚偏白,卻很精壯結實,赫連『吟』風讓他爬靠在一塊矮石上,起身去他的包裹裏拿『藥』。

兩個人再沒有人說話了,那人很虛弱很疲憊,爬在矮石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但是那雙握著青竹玉簫的手卻是警惕的從未鬆開過。

赫連『吟』風也不介意,徑直為他清洗上『藥』包紮。

……

柔和的夜風吹來,小溪邊燃著一個火堆,火堆上方架著幾條烤魚,濃鬱的魚肉香味隨著夜風飄散,爬在矮石上睡著的男子忽然動了動鼻翼,似乎是被烤魚的香味吸引,不多時,便醒來睜開了眼睛。他動作僵硬緩慢地從矮石上爬起來,一邊暗驚自己竟然毫無防備地睡著,一邊打量著火堆旁那衣袍火紅的女子。

火堆的照映下,赫連『吟』風蒼白的臉『色』有了些許血『色』,隻不過,那份異於尋常的女子的妖異氣質,還是讓男子禁不住地皺了皺眉。

“你醒了?”赫連『吟』風看了對方一眼,懶洋洋地打了一聲招呼,便將烤熟的鮮魚遞了過去。

“在下青竹,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盡!”男子一邊說著感謝的話,一邊伸手接過赫連『吟』風遞過去的烤魚,不經意間的指尖相觸,男子感覺到了赫連『吟』風依然冰冷一片的手指。男子皺了一下眉頭,眼中滑過幾絲異『色』,“敢問姑娘芳名?”

“赤鱗。”赫連『吟』風眼皮也不抬一下,隨口說來。

“赤靈……”青竹暗自斟酌,思來想去,都想不到這天下間,有哪家是姓赤的人家。

“我無門無派,隻是無名山野女子罷了,青竹君子不必太過介懷……”似乎知道對方的疑『惑』,赫連『吟』風懶聲說道。

青竹看了赫連『吟』風一眼,也不再多想,一時間,寧靜的小溪邊,兩人都安靜地吃著手中的烤魚,偶爾火堆竄起幾顆火星。

“我救了你,你打算怎麽報答我?”吃完烤魚,赫連『吟』風懶懶地靠坐在矮石旁,側過臉,狹長的黑眸靜靜地盯著那愣住的男子。

青竹被赫連『吟』風突如其來的問題問的愣住,反應過來,心中便有些失望,原來,這樣一個女子也是貪婪之人,救他,是為了他的報答。

壓下心頭的失望,青竹神『色』認真地看向赫連『吟』風,“姑娘想要什麽?在下雖然是居無定所,身上銀兩也非富足,但是,若姑娘提出要求,在下也定當會全力以報。”

赫連『吟』風抿唇,發出幾聲慵懶的低笑,“我武功一般,又是一介女子,在江湖上行走多有不便,如果青竹君子不介意就與我同行作伴,就當是報答我的救命如何?”

“……”青竹一時間失語,心頭又是欣喜又是複雜。

原來,對方並不是貪圖他的錢財,可是……與她同行……

青竹再次打量赫連『吟』風,黑夜冷月,紅衣如火,膚白無血,肢體又冰冷異常,氣質妖邪,衣衫不整……這樣一個女子……

“為期一年。”

就在青竹猶豫之時,赫連『吟』風那懶洋洋的聲音再次響起,很低沉,卻字字清晰地敲擊在青竹心上,霎時間,青竹臉上『露』出尷尬之『色』,先是為他自己的猶豫而慚愧,對方救了他,他卻還在猶豫不決,況且,對方並沒有要求他什麽,隻是要求同行一年而已……

“隻是要委屈姑娘了,青竹行走江湖,居無定所……”

“無防。”赫連『吟』風笑看他一眼,淡淡道。

幾天之後,揚州城,迎客酒樓。

“小二,換大壇來!”

瞥了一眼桌上的精巧酒壺,赫連『吟』風低沉的向聲音懶懶響起,看向那酒樓小二。

聞言,青竹與那小二卻都是愣住,看向那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的女子,隻見她姿態如同無骨般無力慵懶,整個人就那麽軟軟地陷在椅子裏,就是眨一下眼睛都極為散慢,那火紅寬鬆的衣袍滑落,『露』出白皙的香肩,那皮膚與烏黑如緞的長發相交輝映,竟是有種刺目的驚豔,那黑黑亮亮的眼珠正靜靜地注視著酒樓小二,竟讓的小二產生了一種,她正看最寶貴的東西般的錯覺,這幅姿態,讓酒樓的小二大紅了臉,忙不迭轉身去拿酒。

青竹皺了皺眉,這個赤姑娘,他總覺得有些放浪形駭……一點兒女兒家的矜持含蓄都沒有,猶其是那雙黑黑的眼眸注視一個人的時候,那目光專注又寧靜,甚至,時不時地流『露』出『惑』人的妖魅之態……

小二紅著臉抱上了一隻大酒壇,開封,頓時,濃烈的酒香四溢,小二離開時,又熱心地提醒,“小姐,這是上好的養身酒。”

赫連『吟』風隨意地點了下頭,表示知道了,同時,伸出那蒼白的手抓起了酒壇,緩緩地喝了一大口,感受著那**辣的酒『液』如同火燒般滑過她的喉嚨,流入腹中,她的寒體頓時感到一陣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青竹愣住,愕然,他實在無法想象,是什麽樣的環境下,才會生出這樣的女子。

赫連『吟』風自顧自地喝著,也不管對麵的青竹,她懶懶地側著臉,漫不經心地盯著窗外。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一個懷裏抱著酒壇喝酒,一個優雅而文靜地吃菜小酌。

終於,青竹忍不住看了一眼那抱著酒壇不緊不慢地飲著烈酒的女子,“赤姑娘,你少喝點兒,酒喝多了傷身!”其實青竹是想說,一個女子,不應該如此喝酒,這樣有失『婦』德……這天下,怕是還沒有哪個女子像她這樣的。

聞言,赫連『吟』風緩緩地抬起眼瞼,那雙狹長斜飛的黑眸,看向對麵的青竹,借著酒意,那眸子裏朦上一層妖嬈的霧氣,盡是說不出的妖魅,青竹眼裏的不滿,頓時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