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寒等人已經隱匿在了山林之內,冷冷地注視著山下不遠處的軍營。

經過之前寒等人的一番鬧騰,此時的軍營之中頗有些蕭索,士兵們一個個無精打采。雖然新的統帥已經來到軍營之內,同時也帶來了一些士兵,為軍營補充了新鮮的血液,然而之前的那一戰,對士兵們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特魯伊斯看著軍營眼睛放光,陰陰地笑著說道:“你們說,我們今天是不是還可以再給他們來一次衝擊?我想,再次見到我們,他們的表情一定非常有趣。”

夏秋和比姆都笑了起來,蘇菲亞在一旁嗔道:“難道你還想讓寒再次和阿穆合體嗎?”

特魯伊斯轉過頭看著蘇菲亞,歎了口氣,說道:“唉,戀愛中的女人,都不讚同我這個大哥了。我真可憐啊。”說完還做出一副可憐狀。

夏秋和比姆在一旁竊笑,蘇菲亞立即大急,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求助似的看向寒。

寒看著蘇菲亞笑了笑,然後又對特魯伊斯說道:“發動攻擊之後,我們不可太過深入。雖然我們有過一次橫穿軍營的經曆,但是這次難保別處的軍隊不會過來支援。這一次攻擊,戈塔特大哥他們才是主力。我們的任務,就是對軍營不停的襲擾,等待戈塔特大哥的大軍到來。”

其餘人均不再說笑,認同的點了點頭。

夜色一點一點降了下來,一隻隻倦鳥也都不再鳴叫,似已進入了安眠。寒等人默默地準備著,一場大戰即將來臨。

寒靜靜地望著山下的軍營,沒有回頭,對特魯伊斯說道:“特魯伊斯大哥,給戈塔特大哥發信號。”

特魯伊斯朝寒看了一眼,興奮的去了。

一個綠色的信號彈帶著呼嘯衝上天空,劃破了黑暗的天際。

山下的軍營之中頓時有些慌亂,紛紛四散奔走。經過之前寒的襲擊,那些幸存下來的士兵已經如同驚弓之鳥一般。

寒轉過身,看著站在身後的特魯伊斯、比姆以及夏秋,笑著伸出了自己的拳頭,說道:“必勝。”

三隻拳頭伸了出來,微笑的對視著,同時說道:“必勝。”

坐到猛獁象背上,寒朝身後忽然揮手,說道:“衝。”

早已準備停當的一百二十人沒有任何遲疑,好似一百二十隻出閘猛虎,旋風一般向山下的軍營衝去。

血紅色的波Lang從山林之中衝出,朝著山下的軍營洶湧而去。軍營之中已經亂成了一團,看到那如魔鬼一般的紅色軍隊再次歸來,那些幸存的老兵早已無比驚恐,拿著自己的武器不敢上前。

軍營的柵欄木門在血色衛隊的衝擊下,猶如紙糊的一般,變得無比脆弱。轉眼間,血紅色的潮水,已經溢流到了軍營的士兵中間。

一場屠殺再次拉開序幕。

此時,巴魯城內,全副武裝的戈塔特終於收到了寒的信號,興衝衝的走出了城主府,跨上墨虎快速的朝城外奔去。早已等的無比焦急的他,時時刻刻都在注視著南方的天空,望眼欲穿的等待著寒的信號。

城外,從邊線其餘四座城市調來的二十萬大軍已經集結完畢,再加上從巴魯城抽調的五萬軍隊和他的墨虎兵團,總共三十萬大軍早已經整裝待發。

根據事先定好的計劃,戈塔特帶領墨虎兵團先走,其餘二十五萬軍隊隨後跟到。墨虎兵團身為雷格帝國五大兵團之一,其速度比起這些一般軍隊,自然要快上不少。

和血色衛隊的百隻赤虎比起來,墨虎兵團的坐騎就有些參差不齊了。其中除了個別戰士騎著自己的契約魔獸之外,其餘的坐騎則有九色鹿,有霜狼,還有黑飆馬。能夠使用九色鹿和霜狼這種罕見的坐騎,由此也可見墨虎兵團的與眾不同。

雖然坐騎多種多樣,但是卻絲毫不影響墨虎兵團的行進速度。在戈塔特的墨虎帶領下,一行人風馳電掣一般順著大路朝邊境線馳去。

此時的邊境軍營之中,早已是熱火朝天。和上次一心想要穿過軍營不同,這次寒等一百二十餘人,三三兩兩的一起,完全被淹沒在了軍營的人潮之中。隻是為了攻擊而攻擊,毫無目的。

經過上一次蘇菲亞受傷,這次寒不顧蘇菲亞的反對,在襲擊開始之初,已經把蘇菲亞收進了雙龍戒中,這樣他在軍營之中,才可以無所顧忌。

和上次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不同,這次寒的攻擊要顯得含蓄很多。雖然手中依然是紫冰劍,每一次揮動,也能夠讓不少霍爾曼士兵倒地,但是那都是紫冰劍本身所發劍氣,寒沒有催動一絲傲劍訣鬥氣。他必須要省著力氣,應對這個漫長的夜晚。

攻擊了一段時間,寒忽然抬手發出三道冰錐,越過眾人的頭頂,停留在天空之中。在軍營火光的照射下,反射著光芒。三道冰錐沒有向任何人發動攻擊,而是齊齊的指向了來時的山林。

殺的高興的特魯伊斯砍翻身前的兩個霍爾曼士兵,不滿地嘀咕道:“怎麽那麽快就撤退了?”

雖然有些不解,有些留戀,有些不想離開,但特魯伊斯還是且戰且走,向來時軍營外的山林退去。

其餘人的情況和特魯伊斯大體相同,邊戰邊退,不一會兒的功夫,一百多人猶如海水退潮,已經退出了軍營,朝著不遠處的山坡衝去。來的快,退的更快。

軍營中新來的一個大胡子統領有些摸不著頭腦,優勢完全被對方占據,怎麽突然就退回去了呢?

不明所以的新來士兵還以為敵人敗走,大叫著追出了軍營。大胡子統領雖然對敵人為何退走感到不解,但是還是頗有些腦子,下令所有士兵不得追擊。對方目標下,速度快,一旦進入山林,這些士兵都將會成為對方砍殺的目標。

追出去的士兵忿忿地回到軍營,在大胡子統領的命令下,打掃著狼藉的戰場,並命令眾人提高警惕,加強防禦。

休息了一會兒,特魯伊斯遠遠地望著嘈雜的軍營,興奮的對寒說道:“寒,可以了吧,大家都休息的差不多了,對方也把地方收拾幹淨了,咱們是不是也該過去了?”

一旁被寒從雙龍戒中放出來的蘇菲亞嬌笑著說道:“大哥,你這哪裏是去打仗啊,我看倒是像去赴宴。”

其餘眾人紛紛笑出聲來,特魯伊斯也笑著說道:“那幫家夥,沒有一點挑戰性,簡直比赴宴還要輕鬆。”

眾人哄堂大笑,寒也笑著說道:“既然對方把地方都收拾幹淨了,我們就走吧。”

紅色的潮水又一次從山坡上衝出,就像是決堤一般。正在打掃戰場的霍爾曼士兵們紛紛側目,剛走不久怎麽又回來了呢?

不過,能夠能夠讓他們撤退一次,就能夠讓他們撤退第二次。剛才追擊不著的士兵們立即拿起自己的武器,嗷嗷叫著向血色衛隊迎去。

經曆過之前戰爭的老兵均大惑不解,這支軍隊是怎麽了?和前幾天相比,怎麽像是換了一支隊伍一樣?不但自動撤退,撤退之後又來第二次進攻,那天如魔鬼一般的勇猛哪裏去了?難道時隔幾天,戰鬥力就大打折扣了嗎?

雖然心中存有疑問,但是血色衛隊給他們帶來的心理負擔,已經在他們心中根深蒂固。恍惚之間,總是有人認為又回到了不久前的那個夜晚。他們惶恐著,害怕著,紛紛瑟縮在軍營之後。結果還沒等那些紅色的魔鬼衝到他們的麵前,竟然又一次主動撤退了。

老兵們紛紛不解,怎麽又撤退了呢?

大胡子統領從心底感到不安,陰謀,這裏麵一定有陰謀。可是,敵人已經撤退了,還有什麽陰謀呢?難道隻是為了騷擾嗎?

帶著疑惑和不解,以及對未知的陰謀的擔憂,大胡子統領回到了自己的中軍大帳。

過了一會兒,嘈雜紛亂的軍營逐漸的安靜下來,除了一些崗哨之外,許多士兵都回到了自己的帳篷。但是,還沒等士兵們進入睡眠,紅色的潮水再次來襲。

站崗的士兵吹響了牛角號,嗚嗚地聲音在黑暗的夜空之中傳出去好遠,把還沒有進入夢鄉的士兵們拉出了軍營。

看到又是同一支隊伍,士兵們紛紛咒罵不已,想不明白這支隊伍打了又走,走了又來,到底想要幹什麽。

大胡子統領跑出中軍帳,見到又是同一支軍隊,已經可以肯定這中間絕對存在著陰謀,但是一時之間,又想不明白是什麽。懊惱的哼了一聲,大胡子統領向遠處跑去,組織防禦去了。

又是短暫攻擊,又是如出一轍的一擊即退,那支一百多人的軍隊,又如潮水一般退入了山林。

霍爾曼士兵站在軍營之中,看著逸去的血色衛隊,紛紛大聲叫罵著,發泄著心中的不滿。

一切再次平靜下來,隻有躺在地上的霍爾曼士兵的屍體,似乎是再也打掃不完。

大胡子統領也不再返回自己的中軍大帳,站在軍營之內,遠遠地望著血色衛隊逸去的山林,絞盡腦汁的想著,那未知的陰謀到底是什麽。

正在疑惑間,忽然一個霍爾曼士兵急急忙忙地從外麵奔進軍營,翻身下馬,跌跌撞撞的來到大胡子統領麵前,焦急的匯報著:“報告將軍,雷格帝國的墨虎兵團正快速向我軍襲來,現在距離我軍大營,已經隻有五十裏。”

大胡子統領一驚,所有的疑惑都隨著探哨帶來的消息而明朗。那一支穿著鮮血般紅色鎧甲的隊伍,之所以不厭其煩的反複襲擾,怕就是為了掩護雷格帝國的大軍,使得他們不能做出有效防禦。

當下,所有的一切都明白了,大胡子統領急忙發出命令,向駐紮在邊境別處的大軍求援。另外,組織士兵列陣迎敵。

然而,寒又豈會讓軍營中的士兵列起陣來?在軍營中的士兵真正慌亂起來的時候,血色衛隊又一次從山坡之上衝下,一百多人催動坐騎,把速度提升到極限,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衝進了正在列陣的軍營。這一次,他們將不再撤退。

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微明。遙遠的天際忽然露出了太陽微紅的臉,仿佛是害羞的少女一般,注視著紛亂嘈雜的戰場。

比起之前的三次衝擊,這一次的戰鬥尤為激烈。知曉雷格大軍即將到來,每一位霍爾曼士兵都非常明白:這一次,是非常重要的戰鬥,是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決戰。

而在寒等人看來,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重要,如果等到霍爾曼方麵的援軍到來,他們所有的努力都將付諸東流。

帶著各自的想法和目的,每一次劈砍、每一次攻擊,也都變得更加的毫無顧忌。戰場之上,也變得更加的慘烈。

比姆自進入軍營開始,便離開了特魯伊斯的猛獁象,穿梭於霍爾曼士兵之間,尋找著大胡子統領。萬軍之中取敵首,正是他的追求。

不知過了多久,似是眨眼之間,又似是一個生死的輪回,當每一個人都殺紅了眼的時候,戈塔特終於率領著他的墨虎兵團,如旋風一般刮進了軍營。

隨著墨虎兵團五萬人的加入,死亡更多的出現了。然而結果也變的毫無懸念。霍爾曼士兵在墨虎兵團到來的那一刻,已經開始潰逃。大胡子統領仰天長歎,敗局已定,他已無回天之力。剛想和士兵一起逃逸,不防一道黑色光芒閃過,隻覺脖頸之間一涼,他便再也無法離開了。

比姆望著倒在地上的大胡子統領,嗬嗬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