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依舊,明夜當空,在朱雀城上空忽然出現了兩道人影,隱沒在黑暗之中,一路往朱雀城南疾飛而去。

寒收拾停當,再也不做停留,羽翼一展便向著頭頂的洞口飛去。寒的速度奇快,現在不像是下來的時候,寒已經沒有任何顧忌。唯一讓他擔心的,就是南宮家族的人是否得到了消息。現在的寒,隻想盡快離開這裏,與忠伯和蘇菲亞他們會合。

過了盞茶的時間,寒已經可以看到洞口外麵微弱的月光。這洞口之處雖然有茂密的樹頂遮擋,但是比洞中還是要明亮一些的。看到洞口已經在不遠處,寒心中不由一喜。

一道身影在望泉山頂直衝天際,在明亮月光的映襯下,依稀可以看到男子頭上卷曲的頭發,以及身上狼狽的衣衫。經過一場大戰,寒身上的衣衫已經有多處都是焦黑一片,而且變身的時候,衣衫背後被翅膀撐破,後背之處已經變成了條狀。而頭上戴著的那黑色假發,則都已經卷曲了起來,還在散發著一股燒焦的味道。

聞著山間清新的空氣,寒也立即注意到自身的狼狽,不由大為皺眉。雙手在身上一拉,已經把那破爛衣衫和假發扒了下來,從空中丟了下去,露出了精壯的上身和那一頭如瀑布般的銀發。

寒甩了甩頭,背後的銀發隨風而舞,感覺清爽多了。看了看光著的上身,寒不由嘴角一笑,還好在來之前已經換了件衣衫,如果是蘇菲亞和露西娜送的那件兒,他還真是舍不得。正要往北離去,寒不由眼角一陣收縮,望著從遠處北麵激射而來的兩道身影。

看了一陣兒,寒皺了皺眉,看來還是被南宮家族給發現了,可是他們隻來了兩個人?這讓寒有些不敢相信,在南宮家族的地盤上,朱雀出了事,隻派出兩個人去對敵?即便都是高手,也不應該如此啊。忽然,寒想到了一個更加糟糕的事情,他現在光著身子。

光著身子並不是因為怕人看,現在這濃濃夜色,荒郊野外也沒有人說他耍流氓。隻是寒現在光著身子,在他的胸口和右臂,朱雀和白虎的形象清晰而可愛。但是現在穿上衣服,已經來不及了,對麵那二人已經來到了寒的麵前。

“你是誰?”南宮烈漂浮在空中,怒視著寒。之前得知朱雀出事,他便在第一時間趕來了,現在果真見到了胸口,隻不過卻和他猜測的並不一樣,這個人,和白天那個人,似乎,並不是一個人。

聽了南宮烈的話,寒不由一愣,白天才剛剛見過,難道晚上脫了衣服就不認識了?仔細一想,心中已然明白,或許是因為自己現在是銀發的緣故吧。白天送南宮幽若回去的時候,可是還帶著黑色假發的。

既然南宮烈沒有認出來,寒也樂得裝傻,看著南宮烈問了一個同樣的問題:“你又是誰?”

南宮烈虎目怒視,可以看出他現在不是一般的憤怒,而是非常的憤怒,咬著牙說道:“我是朱雀城南宮家族族長南宮烈,你又是誰?”

寒頓了一會兒,腦中想著該怎麽回答,卻沒想到在南宮烈身後的一**呼道:“是白虎。看,在他的右臂。小子,你到底是誰?白虎是被你收服的?”

這下寒倒是真的有些好笑了,這兩人白天可是都見過的,但現在兩人都認不出自己來了,難道自己脫去假發,變化那麽大嗎?

其實寒卻不知道,讓南宮烈和西門敬奎認錯人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寒脫去了假發。南宮烈和西門敬奎是何等人?如果隻是頭發的發型和顏色,他們會認不出同一個人來?南宮烈和西門敬奎之所以認不出來事同一個人,是因為此時寒左麵的半邊臉,已經是通紅一片,上麵有著駭人的疤痕,似是被什麽灼傷了一般。與寒右半邊白皙的臉頰相比,顯得甚是可怖。

但寒卻是沒有一絲察覺,繼續對著南宮烈和西門敬奎裝傻,淡淡的說道:“我就是我嘍。你這老頭子,又是什麽人?我收隻小貓關你什麽事?別在這裏小子長小子短的,難道你是屬狗的?到處亂咬。”

“你……”西門敬奎大怒,“好,今天我就讓你知道我是誰,我就是白虎城西門家族的族長西門敬奎,現在你知道了吧。什麽小貓?那是我西門家族的守護神獸,你這是對白虎的不敬。”

“哦,我還以為是誰呢?”寒的嘴角有一絲笑意,“原來是一個太監的爹,不知道小的是太監,老的是不是也是個太監。”

西門敬奎是真的怒了,隻感覺氣血上湧,就要噴出血來。身子顫抖的指著寒,咬著牙一字一字的說道:“我家慶兒的事,也是被你害的?”

寒立即伸出一根手指,指著西門敬奎輕輕搖了搖,說道:“飯可以亂吃,這話卻不可以亂說。我隻是知道他是個太監,卻並不代表就是我讓他變成太監的。”

西門敬奎頓時語塞,怒視著寒問道:“說,不是你幹的,那是誰幹的?”

寒嘴角微微一笑,說道:“這個嘛,天機不可泄露。”

“你……”西門敬奎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來,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明顯是被寒氣的不輕。做了兩個深呼吸,西門敬奎稍稍平靜了一些,看著寒問道:“你到底是誰?”

還沒等寒回答,南宮烈看著寒,輕輕的開口說道:“一頭銀發,你就是最近在天玄大陸聲名鵲起的千夜家族後人千夜寒吧。”

寒依舊在淡淡笑著,心中卻已經是震驚了,在外人麵前,他可從來沒有顯示過自己的銀發。可是南宮烈卻隻憑借他頭發的顏色,就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那麽毫無疑問,現在的四大家族,也是知道兩大上古家族的事情的。

靜默了一會兒,寒看著南宮烈,聳了聳肩膀,說道:“你說是就是嘍,嘴長在你身上,隨便你怎麽說。”

南宮烈虎目中的瞳孔開始收縮,看著寒問道:“我南宮家族的朱雀,也是被你收服的?”

寒一指自己的胸口,說道:“你是說這隻小鳥兒啊,是它要跟著我,我也沒辦*,我可是一個大好人,心地很善良的,所以就勉勉強強的接收了。”

“油嘴滑舌,”南宮烈的聲音很輕,“年紀輕輕,便要丟了性命,真是可惜啊,不過這也怪不得我們了。敬奎兄弟,我們一起動手。”

西門敬奎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寒點了點頭,本來以他們二人的身份,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共通聯手對付一個年輕後輩的,即便是敵人也不會。他們的身份和地位,不允許他們這樣做。可是現在,他們卻是必須這樣做了。能夠收服白虎和朱雀,已經證明了這個年輕人的實力不弱。而且對方又是千夜家族的後人,殺了他,剛剛被統一起來的兩大家族聯盟就群龍無首,四大家族的危機也解除了,這是一件可以為他們帶來多種好處的事情。在他們看來,寒是不得不死的,即便是兩人聯手,有損自己名譽也是在所不惜。不過話說回來,死人,還會透露什麽嗎?

聽到南宮烈的話,寒心中也已經提高警惕,全力戒備,臉上卻仍是一副嬉笑神色,向著在對麵的二人說道:“你們兩個可都是有身份的人,竟然聯手欺負一個後輩。哼,什麽狗屁四大家族,就隻會以多欺少,以大打小嗎?”

南宮烈和西門敬奎兩人老臉一紅,但都沒有說話。對於這種尷尬的問題,最好的方式就是保持沉默。兩人抬手在空中一圈,在他們身前便出現了兩把光劍,一白一紅,都有一丈長短,劍身之上波光流轉,在這夜空之中,卻是煞是好看。

南宮烈靜靜的看著寒,雖然氣憤,但卻還沒有忘記禮數,對寒說道:“此劍名為赤炎古劍,因為劍身上的火焰形狀,故此得名,在天玄大陸,也算是有一些名頭。”

西門敬奎身前的是一把白色的長劍,劍身雪白,冒著瑩白光芒,西門敬奎冷冷的看著寒,說道:“劍名青霜。”

寒看著南宮烈和西門敬奎笑了笑,抬起自己手中的穿雲劍,笑著說道:“不知道你們能不能猜的到,我手中的這把劍,又是什麽劍。”

南宮烈臉色鐵青,雖然不願相信,但還是冷冷的說道:“如果猜的不錯,想必就是穿雲劍吧。”

寒立即笑道:“好眼力,沒想到時隔千年,還有人認得。既然知道,也不用我再介紹了。我這個無名小子,就來向你們兩個老頭子討教一下。”

南宮烈和西門敬奎當下再不答話,漂浮在空中,身前的赤炎古劍和青霜劍光芒一閃一閃,蓄勢待發。忽然,南宮烈的赤炎古劍首先動了,紅色光芒暴漲,似是劍身上的火焰燃燒了一般,朝寒飛速而來。劍未至,灼熱的氣息已經先到,直撲寒的臉麵。與此同時,西門敬奎的青霜劍也動了,兩人既然已經聯手,就務必要誅殺寒。也隻有如此,才能夠重新得到白虎和朱雀,洗去兩個家族受到的恥辱。否則的話,身為四大家族的他們,被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收服了守護幻獸,這要傳出去還不被人笑掉大牙嗎?他們西門家族和南宮家族,日後在天玄大陸卻是再也抬不起頭了。

看著轉眼已經來到身前的兩柄長劍,寒不敢有一絲大意,飛身飄退,同時穿雲劍揮動,體內的混沌之力灌入劍中,透劍而出。在身前留下一道光芒,阻擋赤炎古劍和青霜劍。

赤炎古劍和青霜劍前衝的勢頭被阻了阻,在南宮烈和西門敬奎的催動下,立即又穿過那一道光芒,繼續朝寒追擊而去。與此同時,兩人也不再站著,控製著身形,朝寒飛速的飄了過去。

寒心中暗暗驚訝,剛才他那一擊雖然看似隻是隨隨便便的一劍,並沒有怎麽用力,但事實上他卻是已經盡了全力。可是麵對身前的兩柄劍,竟然隻阻擋了片刻,這倒著實讓他驚訝了一下。看來忠伯當初說的沒錯:四大家族的族長,每一個人都有不弱於他的實力。

阻擊失敗,寒並沒有任何驚慌,胸口和右臂閃過幾道光芒,在寒的身前忽然出現了三隻小獸,兩白一紅。三隻小獸甫一出現,迎風便長,不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是三隻大獸了。正是吞天獸雷、紅色的朱雀以及白虎。現在麵對兩大家族的族長,讓寒不得不盡了全力。

忽然看到自己家族的守護獸,南宮烈和西門敬奎都出現了短暫的愣神。轉瞬間兩人便露出一副恭敬之色,一起說道:“南宮烈(西門敬奎)見過靈尊。”然而白虎和朱雀卻並沒有什麽特殊的表示,仍然是一副充滿敵意的樣子。

寒在三隻神獸的後麵哈哈大笑,說道:“你們兩個老頭子,是不是老糊塗了啊。這小鳥兒和小虎,現在可是我的人了,再也不是你們那什麽靈尊了。小鳥兒,小虎,你們一起上。”小鳥兒和小虎,是寒在收服朱雀之後,為朱雀和白虎起的名字。現在朱雀和白虎已經是他的守護幻獸,如果還叫朱雀和白虎的話,就顯得生分了。

然而朱雀和白虎卻是一副迷茫樣子,並沒有立即攻擊過去。南宮烈看著大喜,對身旁的西門敬奎激動的說道:“太好了,靈尊還沒有忘記我們。”

西門敬奎也是一副激動樣子,寒看著二人激動的樣子,再看看一動不動的白虎和朱雀,心中升起一絲疑惑:難道剛收服了就要叛變?不過仔細想想,似乎是明白了,立即說道:“小鳥兒,你去攻擊白色的青霜劍;小虎,你去攻擊紅色的赤炎古劍。我就不信了,這樣還不行?”

南宮烈和西門敬奎臉色立即變了,剛才白虎和朱雀之所以沒有按照寒的話攻擊,反而露出一副迷茫神色,正是因為它們以前是西門家族和南宮家族的守護獸。守護獸是不能夠攻擊主人的,雖然白虎和朱雀沒有被任何一個人收服,但是這種規律畢竟已經曆時千年,在它們潛意識之中,已經成為了習慣。現在忽然見到熟悉的氣息,存在於它們體內千年的潛意識沒有讓它們發動攻擊。但是現在寒為他們明確了攻擊的對象,白虎對西門敬奎的氣息熟悉,可對南宮烈就不熟悉了;同樣,朱雀也是一樣。這樣為他們明確了攻擊的目標,兩大神獸再不遲疑,朝著自己的目標撲了過去。

寒得意的笑了,口中說道:“你們這兩個老不死的,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你們也會被四大守護神獸攻擊啊。”

南宮烈和西門敬奎臉上都是憤怒之色,西門敬奎一邊抵擋朱雀的火球,一邊大喊道:“南宮大哥,快點兒叫人啊。有了白虎和朱雀,我們兩人也製不住這個小子啊。”

南宮烈臉色鐵青,他們兩個堂堂四大家族的族長,聯手之下竟然還對付不了一個後輩小子,這真的讓他感到顏麵無存。但事實就是事實,正擺在他們的眼前,雖然不情願,但南宮烈還是點了點頭。

指揮著赤炎古劍,一劍避開對他不斷撲擊的白虎,仰天一聲怒吼。這一聲怒吼,聲音洪亮,猶如狂獅怒吼一般,似是要刺破蒼穹,在無邊夜色中,遠遠傳了開去。

寒心中頓驚,有些惱怒的說道:“兩個老不死的,打不過就叫人,你們也好意思?”話雖然這麽說,但是如果南宮烈真的叫來了人,他就不會那麽輕鬆了。背後羽翼一展,飛速的朝南宮烈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