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漂浮在空中,沒有人開口說話,靜靜地聆聽著周圍的一切。現在目不能視物,耳朵比眼睛要更有用。然而周圍寂靜一片,除了從洞口處吹進來的夜風帶來呼呼的聲響,整個世界竟然再也沒有別的聲音。

寒抬頭看了看,頭頂是青黑色的山壁,想必那便是山頂了。而腳下卻是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清。二人對視一眼,控製著身體,慢慢往下飄去。

慢慢地,兩人距離洞口越來越遠,也越來越是心驚。這山體內,竟然像是無底洞一般,他們下降的高度,怕是已經有這守護山高了。這也就是說,他們現在已經深入到了地下,然而這漆黑的山洞,竟然依舊看不到底、越是往下,兩人就越是心驚。越是心驚,兩人越是想要下到底端,看看究竟有什麽東西。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不知過了多久,周圍的溫度開始逐漸下降,從下方也有了一絲亮光反射上來。寒和忠伯大喜,尋找了那麽長時間,終於要有一點收獲了。當下,便加快了速度向下麵落去。隨著不斷的下落,周圍的光線也越來越亮,溫度也越來越低。不知何時,二人手中的火把竟然被凍住了,依然保持著燃燒的形態。二人對視一眼,為這離奇的低溫感到驚訝。但是這種低溫,他們還能承受的住。

又往下飄落了一段時間,二人終於看清楚下麵的景色,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隻見在他們的腳下,竟然是一片冰雪世界。地麵之上白雪皚皚,山壁上則均是被堅冰覆蓋,而這光亮,就是這些白色的冰雪發出的。

寒和忠伯慢慢地飄落到地麵上,看著周圍,暗暗咋舌。沒想到這地下,竟然另有一番天地。這一片冰雪的世界,怕是比整個白虎城還要大。然而在這諾大的場地之中,除了冰雪之外,竟然什麽都沒有。

兩人環視一周,寒首先問道:“怎麽會這樣?這裏如此奇特,怎麽會什麽都沒有呢?”

忠伯同樣有些不敢相信,轉著身子看著,說道:“是啊,不應該這樣啊。”

正在說話間,冷不防在這洞內深處,忽然響起一聲怒吼。響亮的聲音在這有限的空間裏,產生了一聲聲的回響。寒和忠伯在毫無防備之下,竟然出現了短暫的失聰。

伴隨著這一聲怒吼,一股強大的威壓,從四麵八方向二人擠壓而來。寒在沒有防備之下,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在地。忠伯急忙伸手,拉住了寒,二人穩住身形,一起向聲音的方向看去。

隻見在洞內深處,竟然不知從何處跳出了一隻長約三丈的碩大白虎,白虎全身雪白,和周圍的冰雪一個顏色。在白虎的身上,一道一道分布著黑色的條紋。讓寒和忠伯驚疑的是,這白虎的身體,竟然似是透明的一般,幾近虛幻。此時,白虎正怒目瞪視著寒和忠伯。

寒和忠伯對視一眼,眼中都充滿了驚訝。隻看這白虎的外表,便猜測的到,這白虎就是那傳說中西門家族的守護幻獸。他們怎麽都想不到,在這守護山下,竟然會是白虎的棲居地。

可是,看這白虎的形態,竟然還是一隻幻獸形態。所謂的幻獸形態,就是還沒有被捕捉,沒有主人。幻獸一旦被人捕捉,有了主人之後,身體就會變成實質化,不再虛幻,那便是另外一種形態——進化形態。

這白虎沒等寒和忠伯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便一個虎躍,朝著二人所在位置撲來。身形還沒到,寒和忠伯已經感到一股冰冷的罡風迎麵撲來,刺得二人臉麵生疼。二人慌忙飄身而起,躲過了白虎的這一撲。

四大家族的守護幻獸,據說都是神獸。隻是經過這白虎的一個撲擊,寒便再不懷疑。忠伯飄身飛起,衝著寒大聲喊道:“速戰速決。”

寒點了點頭,忠伯的意思他自然明白。之前白虎弄出了這麽大的動靜,怕是西門家族的人已經有所發覺。如果西門家族的人趕來,他們就再也沒有逃走的機會了。而以他們二人的實力,雖然白虎是一隻神獸,但若是全力施為,對付起來也不會太困難。

寒當下再不遲疑,朝著白虎奮力劈出一劍,然後便閃身飛到一旁,光芒一閃,已經放出了阿穆。寒的最強實力,便是和阿穆的合體。所以不管走到哪裏,寒都會帶著阿穆。阿穆甫一出現,由於是在半空之中,出現了少許驚慌。還沒緩過勁來,便聽到了寒的大吼:“阿穆,合體。”

當下阿穆放任身體自由下落,全身閃過一道黑色光芒,身體兩側已經出現了一對翅膀。輕輕扇動,控製著身體朝寒飛去。

寒早已經準備妥當,沒過多久,一人一狗的合體已經完成。寒背後翅膀揮動,朝著正和忠伯交纏的白虎撲去。此時忠伯正指揮著一柄丈許的光劍,和白虎在纏鬥。白虎身軀龐大,丈許的光劍雖然算的上是大塊頭了,但是和它一比還是小巫見大巫。忠伯的意思也很明確,並不希望自己能夠擊殺白虎,而隻是纏住它,等寒和阿穆合體成功。

寒飛到白虎的上空,衝著白虎的背部,直接就是一式“星痕漫天”。這“星痕漫天”,乃是《傲劍訣》三式鬥技中的一式,配合《傲劍訣》鬥氣使用,威力又豈能弱了?況且還有穿雲劍的加成,除卻寒和阿穆的合體技沐雨狂天外,這一式,已經可以說是寒的最強攻擊了。

果然,在白虎毫無防備之下,由這一式星痕漫天所化為的點點星光,沒有任何遺漏全部落在了白虎的背上。正在和忠伯指揮的光劍糾纏的白虎一聲仰天大吼,劇烈的疼痛使它前所未有的憤怒。再也顧不得和忠伯糾纏,一個虎躍,離開了戰圈,扭著虎頭,想要tian舐背上的傷口。但是又怎能tian的到呢?隻好在當地不停打轉。

過了一會兒,白虎見tian舐不到,便停了下來,靜靜地注視著飄在遠處的寒和忠伯。冰冷的眼神,就像是這周圍的冰雪一樣。

忠伯來到寒的身邊,說道:“它要使用最強的攻擊了,一定要小心。一會兒你不要再攻擊,在手掌上割開一道傷口,把傷口想盡辦法覆蓋在它的身上。”

寒轉過頭,不解的看著忠伯,問道:“為什麽要這麽做?”

忠伯大急,說道:“先不要問那麽多了,按照我說的照做就是。”

寒點了點頭,提起穿雲劍在自己的左手上一劃,殷紅的鮮血便溢了出來。寒和忠伯二人沒有注意到的是,一滴滴停留在穿雲劍上的血珠,眨眼間便被穿雲劍吸收了,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快,來不及了。一定不要讓它發動這一次攻擊。”忠伯在身旁一推寒的身體,兩人立即朝著白虎飛去。

然而白虎卻待在當地一動不動,龐大的身軀緩緩地起伏著,似乎在蓄積力氣一樣。寒和忠伯眨眼間便到了白虎的身前,白虎眼中閃過一抹絕望,麵對忠伯的那丈許的能量光劍,虎口一張,噴出了一顆人頭大小的能量球。能量球似是有些能量不足,速度非常緩慢地被白虎從口中給“擠”了出來,輕飄飄地朝忠伯飛去。

“快。”忠伯在一旁衝著寒大聲喊道。

寒再次加速,瞬間便來到了白虎的上方。降下身形,落在白虎的背上。這白虎軀體雖然幾近虛幻,但是踏腳之處,卻和實質一般無異。當下再不遲疑,寒抬起已經被鮮血染紅的左手,按在了白虎的背上。

奇異的一幕發生了,寒手掌上的鮮血,飛速地朝著白虎的體內流去,眨眼間便隱沒了。而在寒的鮮血進入體內的一刹那,白虎的目光一陣呆滯,那正在緩慢飄飛的能量球,也停了下來,懸浮在空中。

寒隻感覺體內的有什麽東西在飛速流逝著,他怎麽都控製不住。手掌似是被白虎吸住了一樣,竟然無法抽離出來。寒心下大急,看向忠伯。

忠伯來到寒的身邊,看了看,說道:“不要刻意去控製,多少都讓它吸。”

聽到忠伯的話,寒雖然有些不明白,但是也不再控製,任由白虎把鮮血從他體內吸去。漸漸地,寒感到眼前一陣昏花,腦袋也有些發暈,身體晃了兩晃。忠伯慌忙扶住了寒的身體,自言自語道:“這神獸果然不一般,竟然需要那麽多的精血。”

在寒就要失去意識的時候,白虎終於停了下來。寒的左手頓時無力的離開了白虎的虎背。忠伯抱著寒的身體,飄身離開了白虎的虎背,落在地上。

“感覺怎麽樣?還承受的了嗎?”忠伯關心的向寒問道。

寒衝著忠伯無力的一笑,整張臉上都毫無血色,張開嘴唇喃喃說道:“我沒事兒,還能撐的住。”

就在這時,已經吸取寒大量鮮血的白虎全身白光大放,雖然強烈,但是卻柔和而不刺眼。寒和忠伯靜靜地看著,隻見在白色光芒之中,白虎的身體竟然一點一點地縮小了。最終變成了隻有尺許大小,就像是一隻白色的小貓一般。轉過頭看了看寒,飛快的跑了過來,在毛茸茸的腦袋在寒的腿腳蹭了蹭,便光芒一閃,隱在了寒的右臂處。

寒驚奇的看了忠伯一眼,撕開右臂的衣服,隻見在他的右臂大臂處,有一隻白色的小貓圖案,栩栩如生。

忠伯看了看,說道:“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裏,這裏發生了這麽大的動靜。不知西門家族有沒有發覺,但願沒有發覺才好。”

當下,兩人再不遲疑,忠伯懷抱著寒虛弱的身體,飛速的向上方飛去。不過幸虧這山洞在地底深處,下方雖然發生了那麽大的動靜,但是在地表之上,卻沒有多大的動靜。白虎雖然是西門家族的守護幻獸,但是卻並沒有認西門家族任何一人為主。西門家族的人,平時也都不敢來打擾白虎。所以寒和忠伯雖然在地下和白虎大戰了一場,那麽大的動靜傳到地麵的時候,也隻是有些輕微顫動罷了。西門家族和白虎相處千年,早已經習慣了。

飛到洞口,外麵已是天色大亮。忠伯抱著寒,從洞口處鑽了出來。剛剛離開山洞,整座守護山竟然劇烈的搖晃了起來。二**驚,但是現在已經來不及細想,順著來路,急速飛去。

那邊忠伯帶著寒剛剛飛走,守護山已經搖晃的愈加厲害了,甚至整個地麵都搖晃了起來。山頂上那些嶙峋的怪石,不時的滾落下來。位於山腳下的西門家族大驚,要知道在山腳下,可不單單隻有西門家族,還有整個白虎城的居民。感受著從守護山傳來的搖晃感,這些居民們大驚失色,紛紛驚呼:“守護山神發怒了,守護山神發怒了……”

而此時的西門家族,也早已經亂作了一團。族長西門敬奎正在書房中潑墨,自從他最疼愛的兒子西門慶被人割去下體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這份閑情逸致了。但是忽然的一陣搖晃,整張畫紙都已經墨水所浸染。正要發怒,外麵忽然有人來報:“報告家主,守護山要塌了。”

西門敬奎大驚,再也顧不得那一張糟糕的畫紙,打開房門衝著那來報告的護衛咆哮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那護衛此時似是已經要哭出來,一隻手指著守護山的方向,結結巴巴地說道:“守……守護山……要塌了。”

西門敬奎猛然鬆開了護衛,強大的力道讓護衛後退幾步,跌倒在地。快步從房間中走出,飄身便上了房頂,遙望守護山的方向。隻見此時守護山上不時有巨石滾落,西門家族的弟子們正在山下抵擋,拿著兵器,劈碎滾落的巨石。如果被這些巨石滾落到家族的大院裏,那麽房屋就全都完了。

當下,西門敬奎飛速的向守護山下飛去,幾乎與此同時,還有幾道身影從大院不同的方向飛起。來到守護山下,落在了西門敬奎的身旁。這幾人,均和西門敬奎年齡相仿,其中還有兩人比西門敬奎年齡大上許多。算上西門敬奎,恰好有七人。此時這七人,無一不是滿臉的疑惑和憤怒,紛紛向西門敬奎質疑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西門敬奎臉上陰晴不定,緊緊地盯著不斷下陷的守護山,說道:“大伯,三叔,二弟,三弟,我們一起去守護山中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四弟,五弟,你們在這裏,組織族人攔截巨石,一定不能讓守護山上滾落的石頭,進入白虎城。”

眾人紛紛應諾,身形一閃,各自去忙了。

而在悅來客棧,蘇菲亞、露西娜以及慕容昊霏均站在窗邊,遙望守護山的方向,擔心不已。蘇菲亞滿臉焦急之色,說道:“他們到現在還沒回來,會不會出事了?不行,我要去找找他們。”說完,蘇菲亞就向外走去。

“不行,”慕容昊霏在一旁冰冷的說道。“他說過,讓我們待在這裏。你應該相信他,況且,還有忠伯和他一起。如果你去的話,反而會成為累贅。”

“你說什麽?”蘇菲亞看向慕容昊霏,憤怒的說道,“他們已經一晚上都沒有回來了。”

慕容昊霏卻並不答話,隻是平淡的說道:“你應該相信他,他會回來的。你不要忘了,我們這是在什麽地方?”

聽慕容昊霏這麽一說,蘇菲亞頓時冷靜了下來。她並不是一個不懂事理的女人,恰恰相反,她很懂得事情的輕重緩急。現在他們身在白虎城,是西門家族的地盤。如果他們的行蹤被西門家族發現的話,那麽就危險了。

正在焦急間,不防從窗子處忽然飛進來一人,正是忠伯和虛弱的寒。三女立即圍了上來,蘇菲亞和露西娜拉著寒的手臂,眼淚已經在美眸中打轉了。

忠伯看著三女,急忙說道:“什麽都不要問,我們必須立即離開。寒,把他們一起收了。”

寒點了點頭,對著蘇菲亞和露西娜一笑,光芒一閃,已經把三女收進了雙龍戒。

忠伯再也遲疑,抱著寒又從窗子飛出,他有自信,現在即便是西門家族發現了他們的行蹤,憑借他的速度,想要逃走的話,將沒有任何人攔的住他。天人合一境界,追求的就是把自身融入到自然之中。整個大自然都是他的幫手,誰還能夠追的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