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頓笑笑,拉著莫天悚坐下來,道:“我本來不想告訴你的,現在看來是不說不行了。唉!這也是天意,若非幾天前我受傷了,卓瑪也沒這麽容易就抓住我,也不會一點忙也幫不上你,逼著你鋌而走險用上這最後一招。這就是緣分了。”

左頓受傷還是因為莫天悚,莫天悚很是不安,低聲叫道:“大師。”

左頓笑道:“人老了,廢話就是多,少爺聽過便算。我和飛翼宮其實沒有關係,有關係的乃是央宗小姐的師傅索達吉。要說清楚這件事情,就要從索達吉幾十年前追殺卓瑪說起。

“我很小就去了寺院修行,朋友大多是寺院中的喇嘛,隻要索達吉乃是我沒去寺院前就認識的朋友。我去寺院以後,他才開始學的佛學。我們的關係非常好。

“那年索達吉來虎跳峽誅滅嬰鴞,偶然發現卓瑪,追著她輾轉萬裏,最後到達阿爾金山。眼看要的手的時候,一個美貌的婦人突然從天而降,用一根綢子救下卓瑪,轉眼就消失不見。

“索達吉不服氣,在周圍到處尋找,可是怎麽也找不著那婦人和卓瑪。後來才聽到一個在當地采金的人中流傳的傳說。說阿爾金山中生活著一群成精的夜蛾,隔些年就會變成美貌的姑娘,出來禍亂人世。但這時候總有一個姓文的俠士出來阻止她們,所以夜蛾精一直沒辦法離開阿爾金山的範圍。隻是俠士接觸太多妖精,最後自己也變成妖精,為禍很多時候比夜蛾精還甚。”

莫天悚越聽越是惶恐,失聲叫道:“這所謂的俠士就是指家父的祖先了?可為什麽接觸妖精多了自己也會變成妖精?那我日後是不是也會變成妖精?你教我的那八個字是不是能阻止我變成妖精?”

左頓莞爾道:“少爺,這隻是流傳在無知山民中的傳說,誰說這就是真正的情況了?我以前不願意告訴你,就是怕你聽了以後胡思亂想。我可是從來也不知道與妖精接觸多了也會變成妖精的。”

莫天悚頹然道:“大師不要安慰我。你若不是看出我可能會變,怎麽會突然講這些?又這樣著急地把我拉來這裏幹什麽?”

左頓抓住莫天悚的肩頭,正色道:“少爺,你自己都說是可能,可見這不是一定的事情。眾生平等,妖如何,人又如何?若是隻論殺人多少,恐怕沒有哪一個妖精有那些封候拜相的大將軍多。”

莫天悚瞪大眼睛愕然道:“這怎麽能相比呢?”

左頓道:“這兩者的確是非常不一樣,不能相比,最大的區別就是他們的目的不同,一正一邪。那麽何為正,何為邪?能給大多數生靈帶來好處的事情就是正,反之則是邪。所以,我不讚成當初索達吉妄動無名,追殺絲毫沒有過錯的卓瑪,但你現在殺卓瑪卻沒有錯。卓瑪已經和從前很不同,她豢養嬰鴞把持虎跳峽強行向過來馬幫收取巨額費用,還用嬰鴞威脅土司老爺,將土司的權利架空,自己憑借美貌與各個寨子的頭人勾結,索要各種供品財物,弄得這幾年本地藏民的生活極為困頓。

“因此北冥等人一直就不在官寨中,官寨這幾年實際就是個空殼。盡管央宗和多吉旺丹都不喜歡,銳金隊的人也能在這裏耀武揚威的。他們是卓瑪特別請來和曹橫暗中較勁的。其中恐怕還和你有很大關係,隻是現在卓瑪和銳金隊都死了,我們是永遠無法知道內情了。

“我因嬰鴞來此,一到就察覺官寨中有妖氣,就隻是一直沒有想到妖氣是遠在龍行的卓瑪留下的。卓瑪這名字在藏人中很普遍。我還是見到翠兒以後,才想到土司太太身上去的,然後才知道她就是當年的栗鳶精。我也想除去她,你完全用不著內疚。隻是你的順序錯了,應該先除嬰鴞,再除卓瑪。”

莫天悚一呆,左頓的確像他自己曾經說過的那樣,眼睛厲害得出奇,竟然一出來就看出他很內疚。隻是莫天悚殺卓瑪和內疚的原因都和左頓說的完全不一樣,又是慚愧又是惶恐,低頭苦笑一下沒有出聲。

左頓笑笑道:“看我,把話題扯遠了。索達吉在阿爾金山轉了很久,也一直找不著飛翼宮的位置,又回到這裏,但他心裏一直惦記著當年的事情,所以很注意阿爾金山的情況。這樣到了二十多年前,你爹玉麵修羅出山。

“少爺,我很佩服你爹的聰明才智,隻是他做事情太偏激。當年他一出山就在長城內外xian起軒然大波,可惜我們這裏很偏僻,開始又沒有人知道他和飛翼宮的關係,等索達吉和我得到消息去找他的時候,已經是幾年以後,而玉麵修羅也在江湖上消失,直到這次我又遇見你。”

莫天悚失望地道:“這樣說來,大師也不知道多少飛翼宮的事情了?”

左頓又笑笑,道:“我告訴你我知道得很少,我想你已經從卓瑪那裏了解到很多,可能現在比我知道得還多,也不用我來告訴你了。不過我看了你手裏的幽煌劍,倒是明白一些原先不明白的事情。而且我知道一個人知道很多飛翼宮的神情,少爺隻要去找他,他一定會告訴你很多。”

莫天悚問:“癡情啞巴?”

左頓點頭,緩緩問:“你知道你的名字是誰取的嗎?”

莫天悚訝異地問:“難道不是我爹?”

左頓點點頭,道:“是癡情啞巴。他認識你爹,關係還不錯。索達吉跟他學過暗器,所以央宗會你爹獨有的暗器手法。很少有人用‘悚’這個字來做名字的,你知道你這個名字的意思嗎?”

能在武學上互通有無一定是很深的關係,可是莫天悚卻從來沒有聽莫少疏提起過此人,不禁更是訝異,看著左頓等他解說。

左頓抬頭滔滔不絕地道:“悚,懼也。天,顛也。顛者,人之頂也。以為凡高之稱。天,至高無上也,氣也。天還有一個最普通的含義,就是指一晝夜。你的這個名字有一個最簡單的解釋,就是天天害怕。怕什麽呢?怕從前做的那些錯事,怕今後再做錯事,要夾起尾巴做人,因此你爹這些年都很低調,隱居山林,默默無聞,我一直想找他可是怎麽也找不著。你爹換姓為莫。莫又是什麽意思呢?莫,否也。你的名字合起來就是不要害怕。為什麽不要害怕呢,因為錯已經錯了,害怕也沒有用,隻要今後不再錯就行了。”

莫天悚聽得有些發懵,感覺像是在聽蕭瑟的教訓,苦笑道:“大師說這是最簡單的解釋,那還有不簡單的解釋囉?那個不簡單的解釋又是什麽意思?”

左頓笑道:“關於這個不簡單的解釋,你見到癡情啞巴以後,請他告訴你吧。”

莫天悚噘嘴不滿意地道:“大師!做事情要善始善終才好,怎麽你說一半又留一半?”

左頓莞爾道:“少爺,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就像是一個纏著我要糖吃的小孩子。我剛才說我見了你的幽煌劍以後,想通一些事情,你想不想知道是什麽事情。”

莫天悚立刻道:“當然想了,是什麽事情?”

左頓道:“玉麵修羅當年在阿爾金山殺了很多人。我以前一直不明白他怎麽能如此狠心,見到幽煌劍以後我才知道,他是受到幽煌劍的影響。少爺,浩浩天地,正氣長存。殺人不可怕,也不算錯,但無緣無故殺人絕對錯!殺人的原因很重要,殺壞人沒錯,殺好人絕對錯!隻要你心中正氣長存,為正義去做,你就永遠都是一個好人,不管你以前曾做過些什麽。”

莫天悚又感覺左頓做事很絕,連說教都與眾不同,歎息道:“浩浩天地,正氣長存!難道念念這八個字,就有正氣了?”

左頓嚴肅地點頭道:“少爺,你不要懷疑。當你用心念誦的時候,就會形成一種意念,隨著你不斷的念誦,這種意念將越來越強大,強大到你自己也會吃驚的程度,那麽你今後做事之前必定會自覺去考慮此事是不是符合正義。少爺,答應我,你一定要記得念。”

莫天悚心裏還是不信,但他此時已經越來越敬重左頓,點頭道:“大師放心,你是為我好,我一定會照足你的吩咐去做。我這人盡管卑鄙,但還是很講信用的。大師,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你,你知不知道翩然不是飛翼宮的人?你為什麽對她那樣重視?”

左頓稍微猶豫片刻,字斟句酌地道:“我猜到她不是飛翼宮的人,是為癡情啞巴才重視她的。我估計她師傅就是那個讓癡情啞巴動心的女人。我第一次見你就送你珍貴的唐卡給你治病,也是看在癡情啞巴的情分上。其實你沒有告訴我以前,我已經猜到你拿的劍就是幽煌劍,我見過假的幽煌劍,也聽癡情啞巴說過有一個名字叫做莫天悚的人。”

官寨中就有一把假劍,莫天悚早知道左頓見過,可他還是很驚訝,癡情啞巴認識梅翩然的師傅,又與文沛清關係很好,那文沛清很可能也認識梅翩然的師傅,可是卓瑪為什麽不肯透lou梅翩然師傅的名字呢?是不是因為文沛清也與梅翩然師傅有關聯?他有些理不清上一代人物的關係,問道:“你給我治病,不是因為你和翠兒之間的協議?”

左頓搖頭道:“在我離開你以後,翠兒才找到我。她的確是求我給你治病,我也答應她,因為她說不說,我都不會不管你的。”

莫天悚心裏不免一感,梅翩然肯定知道實情,上次是故意說謊的,可見她不是品性純良的人,突然有些怕知道往事,遲疑一下,把話題帶到一邊,問:“大師,我的病到底有沒有可能治好?”

左頓道:“你這其實是心病。是正與邪交戰產生的心病,不管是正氣勝了,還是邪氣勝了,此病都能不藥而愈。”

莫天悚疑惑地道:“可是我也懂醫,怎麽沒有聽說過這樣的病症?”

左頓道:“這裏麵分幾種情況,大多數人的意誌不夠強大,有邪氣入侵,就會屈服在邪氣下,不會產生衝突;又或有人本來就邪惡,也不會與邪氣產生衝突;有人一身正氣,邪氣根本就無法侵入,自然也不會有你這樣的毛病;你的情況很特殊,自己意誌很強想做好人,可又被仇恨驅使,身不由己地沒有做好人,加上幽煌劍的影響,體內邪氣也很強,天人交戰,才落下這樣的毛病。少爺,別為仇恨去殺人,那會讓你後悔一輩子的。從你身上的疤痕看,你曾吃過很多苦,但你要聽我一句話,別和那些讓你吃苦的人計較,苦難才會讓人成長。”

莫天悚隻好又苦笑一下。左頓其實一直都在說他,但他聽來卻不逆耳,隻是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曹橫的。

左頓又道:“我每次給你摸頂,其實就是給你灌輸正氣。本來你這半年都不會再犯病,因此昨天我聽卓瑪說你犯病很奇怪,估計你是裝的,才帶上那張紙條。可惜你昨天做的事情對此病影響很大,現在我也沒把握保證你不犯病。你日後天天念誦那八個字,短期內頭疼病可能會加重,但最後一定能好。少爺,你不會因為害怕頭疼,就屈服在咒語下,不念那八個字了吧?我現在幾乎把一切都告訴你,今後怎麽做,全kao你自己。”

莫天悚也不多說,就隻淡淡道:“我不會屈服的。”

左頓很是欣慰,微笑道:“總算是我沒有看錯你。咒語和幽煌劍盡管邪惡,但你能用之為善,也就不邪惡了。為善為惡,全在一念之間。少爺,我還有一件事情想求你。”

莫天悚急忙道:“大師有話盡管說。”

外麵突然傳來拍門聲,央宗在門外叫道:“大師,你和少爺談完沒有?剩下的話能不能明天再說?”

左頓起身開門,邊走邊莞爾道:“少爺,你的麻煩來了。我就是怕她,才急急忙忙拉你來這裏躲起來的。”

莫天悚嘟囔道:“那你還開門?我們不是還沒有談完嗎?你都還沒有告訴我你還想讓我做什麽呢!而且我也還有問題想問你。”話還沒說完,盛裝打扮的央宗已經衝進來,一把拉著莫天悚的手,也沒問他願意是不願意就朝外跑去。

一出去莫天悚就看見笑容滿麵的多吉旺丹站在走廊上,旁邊還站著莫素秋和南無等人,在接受下麵滿院子興高采烈的藏人的歡呼。他們一見莫天悚出來就向他揮手致意。莫天悚剛剛想和多吉旺丹打招呼,同樣是不管莫天悚是不是願意,央宗已經硬拉著他飛奔下樓。

藏人瘋狂起來,狂喊著一擁而上,將莫天悚高高舉起向上拋去,然後接住又拋。莫天悚一眼看見死鷹被高高的掛在官寨的門樓上,心中頓時很痛,可是他叫都叫不出來。藏人不管他的感受,舉著他邊拋邊出了官寨。外麵竟然有更多的人在那裏等候。

莫天悚被拋得暈頭轉向,腸腸肚肚都翻轉過來,眼前總是晃動著半空中倒掛的屍體,絲毫感受不到大家的喜悅,就隻是明白這些人都很恨卓瑪,說明左頓沒有說錯,卓瑪的確是在這裏做出很多招人恨的事情,可他對卓瑪卻無論如何也恨不起來,欲哭無淚,在心中大罵左頓。左頓既然知道,就實在是不應該開門的。

十多丈的高度對莫桃來說根本不算什麽,朝外凸出的平台對一般人很難,也不能阻止住莫桃,他僅僅在上升的途中借一次力,就升上平台。平台實際是一半嵌在懸崖中的大石頭,年深日久石頭上堆滿落葉,生長出很多植物,七葉一枝花就在其中。上麵很濕潤,但並不很滑。老鷹大概覺得莫桃侵入到它的地盤,沒等莫桃站穩就飛來攻擊,被莫桃一劍劈成兩半,掉下去。莫桃又感到一陣暢快,就隻是覺得非常不過癮。

另外一隻老鷹急紅眼,從天空俯衝而下,莫桃心道來得正好,正要如法炮製,林冰雁在下麵大叫道:“不要傷害它!”莫桃如中魔咒一般,想都沒想就改攻擊為收劍閃避。這樣臨時變招乃是武術大忌,很容易用錯力。山崖上能有多大的地方,莫桃也控製不住,立刻掉下來,倒是讓老鷹的利爪落個空。

羅天大驚,飛躍而起,接住莫桃一起落地。莫桃這才看見林冰雁正朝這邊走來,反應過來,又氣又傷心地道:“林姑娘,你真就如此恨我?寧願讓我喪身在老鷹利爪之下,也不願意用我采來的藥?即便你自己不用,拿去給其他人用不可以嗎?”

林冰雁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搖頭道:“不是,你別誤會!我見鷹巢中還有兩隻幼鷹,你若是將它們的父母都殺了,它們會被餓死的。”

莫桃一呆,怒火全消,隻感覺林冰雁的確和赤鳳、紅葉很是不同,仰頭朝上麵盤旋的老鷹看去,沉吟道:“看來老鷹是不會罷休的。”四周看看,也沒有找著任何能驅趕老鷹的東西。

羅天急道:“莫兄,你別聽林姑娘的。她有時候天真得迂腐。老鷹大多春天產卵,這時候幼鷹已基本上都長大了,哪裏還用大鳥喂食?”正說著呢,鷹巢中的兩隻幼鷹也搖搖晃晃飛出來,果然已經不小。

莫桃一直甚是反感羅天,聽見他說話就覺得不很舒服,但他不能表現出來,否則林冰雁一定會認為他是在嫉妒,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嫉妒。莫桃再次飛躍而起,爬上崖壁小平台。老鷹果然又來攻擊。莫桃隨手割下一根山藤,抖直攻向老鷹。老鷹倏地落下,隨著林冰雁的尖叫聲,快到地麵的時候竟然又飛起來,原來莫桃並沒有傷害它。

老鷹可不管莫桃有沒有傷害他,飛起後又朝莫桃俯衝而下。兩隻幼鷹竟然也跟在它身後,同樣衝下來,而這時候莫桃才剛剛挖了幾下,隻好又抓起山藤將幾隻鷹都打下去。

可是老鷹的脾氣倔強,居然還不服輸,落下去以後飛起來又衝過來。羅天仰頭高聲喊道:“別和老鷹糾纏,被毒蛇咬傷耽擱不得,我們沒時間了。”

莫桃也知道不能耽誤,想起林冰雁,卻是不願意傷害老鷹,再次擊落幾隻鷹後,覺得山崖上的平台非常小,不過就是一塊大石頭而已,想到早上劈斷拐杖的那一刀,略微沉吟後抓住一根結實的山藤蕩起來。借助山藤衝力,大吼一聲,丹田氣發,雙腳用力把平台朝下蹬去。

他的力氣的確驚人,平台外緣裂開好幾塊,泥土石塊簌簌直落,掉下去不少植物,可惜沒有包括七葉一枝花。下麵的羅天和林冰雁都驚呆了,躲開一邊,萬沒有想到莫桃竟然有如斯神力。

莫桃再次蕩起,又蹬一腳,這次平台恰好在七葉一枝花的地方裂開,外麵的泥土掉下去不少,七葉一枝花也lou出來,但還又不少根係連在山崖上,搖搖晃晃的不肯落下。

莫桃正要再蕩一次的時候,那根看來結實的山藤無法承受他如此的折騰,斷裂開來。莫桃一下子掉下去。而下麵的林冰雁和羅天為躲避落石,站得很遠。林冰雁尖叫一聲,飛奔過來,卻見山藤並沒有完全斷裂,莫桃隻掉下一半便已經停下,鬆開山藤自己躍下,正好落在林冰雁的身邊,笑笑道:“你再多等片刻。”

莫桃說著又要躍上,羅天拉住他道:“不用了!”射出手裏的一塊小石頭,卻是老鷹又去抓莫桃沒有抓住,利爪正好抓住七葉一枝花。老鷹本來就不想要爪子上的東西,被羅天的石頭追上,鳴叫一聲,丟下七葉一枝花朝上飛去。

羅天接住好不容易才倒手的珍貴藥物,遞給林冰雁,不知道是不是怕林冰雁把她自己剛才的話當真,笑著道:“這是我拿到手的,林姑娘,你不能不用。”

林冰雁道:“羅大哥,你去那邊溪水中幫我洗洗,隻洗根莖即可。”

羅天離開後,莫桃稍微猶豫一下,放下手中的寶劍,轉身朝穀外走去。林冰雁忽然道:“我腳麻得很,你扶我去那邊坐下好不好。”

莫桃大喜,旋風般回到林冰雁身邊,剛伸出手,就見自己的手上又是泥又是山藤汁液的很髒,忙用力在同樣很髒的衣服上擦擦,才扶住林冰雁,張張嘴想說句話,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林冰雁也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的感覺,最後低頭小聲道:“我求你一件事情,好不好?你把那三萬兩銀子再給我吧。”忽然看見莫桃的腹部滲出血跡,皺眉叫道,“你怎麽又把傷口弄裂了?快讓我看看。”

莫桃心裏有鬼,卻是不太敢再讓林冰雁看病,同時也很有些氣林冰雁一開口就先提銀子,沉下臉冷哼道:“我說你怎麽突然不當我是**賊了?你可真是偉大,寧願自己受委屈,也要救難民!那些銀子去我已經全部用去買姑娘了,正想在昆明開一所妓院呢!”放開林冰雁,頭也不回地快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