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難,難於上青天。蜀地山多,水多,因為有了都江堰水利工程而號稱天府之國,可惜圍繞在成都平原周圍的大山並沒有享受都江堰水利工程帶來的實惠,大部分人的生活依然非常貧窮。然而山裏風景秀麗,民風淳樸,消息閉塞,是避世隱居的絕好去處。

九龍鎮是蜀地南端的一個尋常小鎮,周圍全是高山,就算在蜀中也屬於偏僻之地,再向南不遠就是雲南境內了。九龍鎮的人對鎮子外麵的事情知道得不多,就知道本鎮有兩個莊子算是本地首富,莊子中的人在鎮子上一跺腳,整個鎮子都會顫動一下。一個是鎮子北麵的孤雲莊,一個則是鎮子西邊普維山腳的幽煌山莊。這兩個莊子平時並無來往,可是卻能一山容二虎,河水不犯井水,在九龍鎮上相安無事。

正午,昨天才過完十歲生日的莫天悚一手提著一張雕花的太師椅,一手拿著一個香爐來到花園中的一棵正開得熱鬧的紫薇樹下,放下太師椅和香爐以後就開始東張西望。

正是三伏天氣,誰也不會在正午的時候頂著大太陽出來閑逛,何況在幽煌山莊人人都知道這是莊主莫少疏教導兒子莫天悚練功的時間,嚴禁山莊內任何人打擾,自然是人人遠避。因此莫天悚東張西望地看了半天,也沒有看見一個人。好在莫天悚隻要沒看見父親出現,就放心了,手蒙在嘴邊,壓低聲音叫道:“桃子,來了沒有?”

滿頭大汗的莫桃叢旁邊的樹籬中探出頭來,同樣壓低聲音道:“我早就來了,少爺,你不能把太師椅放在那棵紫薇樹下,我藏在這裏夠不著。要是我過去,肯定會被莊主發現的。”

莫天悚一看,紫薇樹下隻有兩三株正吐著芳香的梔子花,雖然花朵又白又香,可的確是藏不住任何人,點點頭,把太師椅搬去莫桃藏身的樹籬的前麵,不放心的地小心囑咐道:“桃子,你千萬要小心一些,要讓我爹發現你,我就更慘了!”說完又去把香爐拿出來放在太師椅旁邊的地上,“你看香爐放在這裏可不可以?”

莫桃伸長脖子看了看,道:“最好再kao近我一些。這麽遠,我都吹不著!”莫少疏今天驗收兒子的下盤功夫,規定莫天悚的馬步必須要堅持一炷香的時間。如果莫天悚能做到,從明天開始,就會正式傳授他幽煌劍法的入門功夫。莫桃聽說後,自告奮勇要幫少爺分憂,提出自己藏在一邊朝香吹氣,好讓香能燃燒得快一些。

莫天悚搖頭道:“這裏就可以了!香燃得太快,一定會被爹發現。說不定就會罰我紮兩炷香時間的馬步了!”以前莫桃也曾經幫莫天悚作弊,被發現以後,莫少疏的懲罰向來就是加倍再做一次,莫天悚隻要一想起來就心有餘悸。

莫桃還要再說,莫天悚已經聽見父親的腳步聲,在嘴邊豎立起一跟手指,給莫桃做出一個禁聲的手勢,轉身小跑著去迎接父親。莫桃緊忙蹲下身子,在灌木叢中躲藏好。

莫少疏邁著方步走進花園,他不過三四十歲的年紀,看來文質彬彬的,一身的書卷氣。他一進來花園中就看見太師椅的擺放位置和平時不一樣,然後就聽見灌樹籬中莫桃粗重的呼吸聲,不禁在肚子中暗暗好笑,卻沒有揭穿,將手中的香遞給兒子:“去點上!”

莫天悚畢恭畢敬地接過父親手裏的香,差點沒暈過去。這支香顯然是特製的,足有小指粗細,兩尺來長,沒有一兩個時辰,休想能燃完。暗自慶幸,要不是早就準備,今天就死定了!將巨香點燃cha在香爐中,一眼也不敢朝後麵的灌木叢多看,回到太師椅前麵沒有一點遮擋的空地上,分開雙腿,半蹲下身體,做好馬步的姿勢,才抬眼去看父親。見父親沒有絲毫起疑就去太師椅上坐下,忐忑的心才稍微放鬆一些,問道:“爹,今天背誦哪一篇?”

莫少疏淡淡道:“《三字經》,背誦十遍。”眼角餘光瞥見點燃的香頭一亮一亮的,就知道兒子的伏兵已經開始幫忙,心中對莫桃極是欣賞。如此炎熱的天氣,他還肯為兒子隱身在灌木叢中,滋味一定不好受。

莫桃是山莊佃戶的兒子,今年也是十歲,從小和莫天悚一塊長大,和莫天悚最是要好,可就是因為家裏窮,讀不起書,不認識字。莫少疏曾經提出要莫桃給莫天悚陪讀,卻被莫桃不願意占東家任何便宜,傲氣十足的母親拒絕了。莫少疏要莫天悚背誦《三字經》,其實是教導莫桃的意思。

莫天悚也約略猜著父親的心思,心中頓時“咯噔”一下。人說巴人尚武,蜀人重文,幽煌山莊的莊主莫少疏卻是文武並重,練功的時候背誦文章原是他訓練兒子的獨特方法,說是如此不僅可以提高文采學識,還可以使人心境平和,避免心浮氣燥,提高自身修養。莫天悚從開始練功起就要背誦各種文章,《三字經》在多年前他就已經背誦得滾瓜爛熟,沒道理此刻又要背誦。忍不住朝父親看一眼,就見父親神色平常似乎又沒有發現。莫天悚不敢多問,老老實實地開始背誦:“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十遍《三字經》背完,巨香已燃完大半,莫天悚也已是累得腿酸手軟,更被火辣辣的太陽烤得頭暈眼花,卻一點也不敢鬆勁,姿勢更是一點也不敢走樣,又問:“爹,《三字經》背完了,接下來背什麽?”

莫少疏道:“把《三字經》逐字逐句地詳細講解一遍吧。”

莫天悚立刻明白莫桃的的確確是被父親發現了,雙眼一黑,身上的力氣也跑光了,馬步自然也無法維持,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喪著臉道:“爹,我認栽了!你要怎麽懲罰,現在就開始吧!桃子,樹叢中一定不舒服,你也出來回家去吧。我明天再去找你。”莫少疏對兒子非常嚴厲,對莫桃倒一貫是和顏悅色,從來也不為難,否則莫天悚也不敢讓莫桃幫自己作弊了。

莫少疏沉下臉,非常不滿意地站起來道:“悚兒,你看看你自己,成什麽樣子?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了,練武之人要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要心誌堅決,不到最後關頭就絕對不要輕易認輸,你不過遇見這麽小小的一點挫折,就沮喪成這個樣子!起來!自己去拿一根繩子過來。”

莫天悚最怕父親,見父親發火,連正從樹籬中出來的莫桃也不敢多看一眼,更不敢分辨什麽,爬起來小跑著去拿繩子。

身上又是汗又是土的莫桃見自己又幫了倒忙,極是內疚,來到莫少疏麵前跪下,低聲道:“莊主,這事怨不得少爺,我藏在那裏,少爺根本就不知道。你要處罰,就處罰我好了,請饒了少爺吧。”

莫少疏對莫桃越發欣賞,也有意想看看他的天資和毅力,回到太師椅上坐下,淡淡道:“那你就去頂替悚兒背誦《三字經》,練馬步吧!”

莫桃點點頭,來到莫天悚剛才練功的地方,學著剛才莫天悚的樣子,也擺好姿勢,開始背誦《三字經》。他雖然沒有讀過《三字經》,但剛才聽莫天悚背誦十遍,卻也記得差不多了,背《三字經》到難不住他,隻是從來沒有練過馬步,不過片刻時間,就有些雙腿打顫,心中對能保持這樣的姿勢一個時辰的莫天悚十分佩服。

莫天悚拿著繩子回來以後見莫桃竟然在紮馬背書,又驚又急,也忘記害怕父親,不服氣地叫道:“爹,這又不關桃子的事情,是我想偷懶,讓桃子幫我的。”

莫少疏這回對兒子的表現甚是滿意,卻沒有表lou出來,還是陰沉著臉,伸手道:“你不要以為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兩個是串通好的。不許再說,兩個都要罰。繩子拿過來。”

莫天悚不敢抗拒父親的命令,但心中實在不服,來到父親身邊,把繩子遞給他,忍不住小聲嘟囔道:“爹,莫氏祖訓,凡我莫氏族人,一生劍上都不得沾血,你還要我練武幹什麽?你讓我練練也就罷了,怎麽還要去折磨桃子?”

莫少疏喝道:“還要多嘴!我讓你練武不是為了殺人,是強身自衛用的!”拿過繩子用力一陡,繩子便像一條靈活的長蛇一般一圈一圈纏住莫天悚的雙腿,從腳踝一直纏到大腿處。

莫天悚一動不動的讓父親捆綁,心中卻更不服氣,昂頭道:“可你有什麽理由讓桃子在太陽底下紮馬步?莫桃也不是我們山莊的仆人,你沒有權利處罰他。”

莫少疏冷哼道:“你還不服氣?莫桃要是在山莊外麵,我自然管不著,但是他來到山莊裏麵幫你作弊,我就管得著!”彎腰迅速無比地打上一個天羅結,把莫天悚的雙腿捆得結結實實的。

莫天悚還要爭辯,莫桃停止背書,急忙道:“少爺,別說了!反正香也燃不了多長的時間。”

莫天悚扭頭一看,巨香不過還剩下一寸不到,的確是燃不了多久,終於安靜下來。

莫少疏捆好繩子後直起身來,將繩子的另一頭用力拋上旁邊的一棵大樹的枝椏上。繩子越過枝椏又落下來,莫少疏飛身過去接著繩子頭,用力一拉,已經將兒子倒吊起來,三纏兩纏將繩子固定在樹幹上,仰頭對兒子冷冷地道:“天羅結我一個月以前已經教過你。現在你自己把繩子解開吧。什麽時候解開,什麽時候下來。”

天羅結是莫少疏的獨門手法,不知道方法的人,就是解上三天三夜也不可能解開。莫天悚雖然知道其中關鍵,但初學乍練,即便是好好的在地上,要解開此結也要花費一兩個時辰的時間,何況是被這樣倒吊在半空中,飄來擋去的還要彎腰向上才能夠著繩結,繩結上又吃著勁力,繃得緊緊的,越發不好解開。

莫天悚十分倔強,雖然知道這是父親故意為難,卻不肯求饒。再說從以往的經驗看來,求饒也沒有絲毫用處。用力收縮腹肌,彎腰抓住繩子,喘息幾口,才開始解天羅結。隻解了沒兩下,便覺得身上發軟,手一鬆,上身又倒吊下去。天羅結又被蹦緊,他剛才的所有努力就全部白費了。莫天悚忍不住朝下麵看看,就見父親端坐在太師椅上,根本就沒朝他看一眼,正在專心地聽莫桃背書。莫桃有記不清楚的地方,還會提醒一聲,並沒有為難莫桃的樣子。

莫天悚多少放心一些,卻也看得十分氣憤。他背書的時候,隻要是背錯一個字,等待他的永遠就隻有戒尺。好在他在被父親打過三次以後,就再也沒有給過父親使用戒尺的機會。現在莫少疏來花園監督兒子練功,已經不拿戒尺了。

莫天悚知道父親一向是說到做到,他要是解不開腿上繩結,就真的別想下去,吊上幾天都有可能,喘息幾口以後,收拾起心思,又費力地彎腰上去解天羅結。

莫桃雖然被罰,卻覺得莫少疏很好說話,弄不明白莫天悚為何那麽怕父親,他也知道天羅結的威名,甚是擔心莫天悚,一邊背書,一邊考慮要不要再幫莫天悚求求情。《三字經》他本來就很不熟練,這一分心,就更是背得磕磕巴巴的。莫少疏還是很有耐心,也不責備,還不斷地提醒他。

莫桃越發覺得莫少疏好說話,正要開口替莫天悚求情,身體忽然被一股大力帶起來,飛到一邊。莫桃一點沒明白發生什麽事情,暈暈乎乎地回頭一看,原本坐在太師椅上的莫少疏已經離開太師椅,正站在他剛才紮馬步的地方,右手拿著一個黑黝黝的東西,橫眉怒目地大喝道:“何方宵小,竟然敢來幽煌山莊撒野!”

一旁的樹叢中轉出一個身穿綠紗的蒙麵女子,冷冷地道:“五花彈你也敢接,不愧是名鎮一方的幽煌山莊莊主。小女子佩服!沒打著兒子,打著老子也不錯。莫莊主,你若還想要你自己和你兒子的性命,七日後拿幽煌劍來換。”

莫少疏又怒又疑,實際上他從十年前建立幽煌山莊之日起就韜光養晦,從來不與江湖人物來往,附近有不少人知道他會武,但都以為不過是一般的建體防身之術,根本就談不上名鎮一方。他正要上前去攔截綠紗蒙麵女子,忽然覺得右手的手心一陣發麻,急忙丟掉手裏還握著的黑球,駭然叫道:“你是什麽人,與我有何冤仇?為何要暗算我?”

綠紗蒙麵女子根本就不理會莫少疏,一揚手,一條綠綢飛出,準確無誤地卷上旁邊的莫桃,將莫桃拉到自己身邊,用左手抱著他,再一揚綠綢,綠綢便卷上一顆大樹的枝椏。綠紗蒙麵女子借力蕩開,身子落下的地方已經在七八丈開外了。

莫少疏吃了這樣一個大虧,怎肯罷休?飛身要去追,猛然提氣卻沒有提起來,低頭一看,自己整個一條右臂已經變成烏黑色,才知道綠紗蒙麵女子下在暗器上的毒竟然是異常霸道。再抬頭一看,那綠紗蒙麵女子不過幾個起落,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莫少疏急忙坐下來運氣逼毒,剛一運氣,就覺得眼前五顏六色的幻彩流動,接著眼前一黑,暈倒在地上。

由於一切事情實在發生得太快,倒吊在樹上的莫天悚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大聲叫道:“來人啊!快來人啊!”

在莫天悚練功的時候,莫少疏嚴禁有人打擾,山莊的仆傭都躲得遠遠的,莫天悚解不開腿上的繩結,隻好用盡全身力氣大叫。叫了半天,嗓子都幾乎叫啞了,管家崔壽才大著膽子進來察看。

崔壽來到花園中,看見眼前的情況大吃一驚,連忙叫來更多的人手,一邊派人趕快把莫少疏抬回房間,放下還吊在半空中的莫天悚,一邊派人去請郎中過來。

由於時間耽擱得太久,毒氣早已經散布在莫少疏全身,郎中來了以後,不過略微看看,連一個方子也沒有開就背起藥箱,搖頭離開了。

此刻天早已經黑了,莫天悚雖然把事情的經過告訴管家,但自己還是實在沒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目光終於離開躺在**,全身青紫,一動不動的父親,回頭奇怪地問:“崔管家,張大夫怎麽連一個方子也沒有留下就走了?”

崔壽深深歎息一聲,低聲道:“少莊主,你看我們要不要給莊主準備準備?”

莫天悚的腦袋中空蕩蕩的,傻乎乎地問:“準備什麽?”

崔壽搖搖頭,岔開低聲問:“少莊主,已經很晚了,你要不要先吃一點東西?”

莫天悚緩緩搖頭:“我不餓。管家,你去忙吧,讓我在這裏陪著爹。對了,你叫人拿一根繩子來。”

崔壽一愣,弄不明白莫天悚的意思,但他早習慣服從,朝**的莫少疏看一眼,再看看年僅十歲的莫天悚,忍不住又歎息一聲,怕莫天悚想不開,出去親自拿來一根非常細的繩子遞給莫天悚,很不放地問:“少莊主,你要繩子幹什麽?”怕莫天悚害怕,在屋子中點燃很多蠟燭,自己也不離開,就在一邊陪著。

莫天悚接過繩子,依然坐在床頭,開始專心致誌地練習起打天羅結來,見崔壽很擔心的樣子,笑笑道:“崔管家,我反正也沒事情,把天羅結練習熟練了,等爹醒來,一定很高興,你說是不是?下次爹再把我吊起來,我就可以很快自己解開繩子下來了。”

崔壽更是擔心,正要勸說兩句,忽然看見躺在**的莫少疏動了動,一步來到床邊,大聲叫道:“莊主!”

莫天悚抓住父親的肩頭,大叫:“爹,爹!你醒了?”心中一激動,眼淚止不住就流下來。

莫少疏身上的黑氣退下去不少,緩緩睜開眼睛,正好看見兒子的眼淚,很不滿意地沉聲道:“悚兒,看看你像什麽樣子?男人怎麽可以流眼淚!”

崔壽連忙道:“莊主,少莊主也是擔心你。”

莫少疏冷冰冰地道:“崔管家,你不要再為他說話,他也不小了,今後幽煌山莊就要kao他來支撐,在任何時候也不能自己先就亂了陣腳。”

莫天悚一呆,覺得父親此話極為不祥,心中一急,眼淚就流得更多了,但他怕又挨罵,也不敢出聲,急忙用衣袖擦去淚水,手上還抓著他練習天羅結的繩子。

莫少疏看見他手上拿著的細繩子,皺眉問:“悚兒,你手上拿的是什麽?”

莫天悚一驚,垂頭道:“是我練習天羅結的繩子。”

莫少疏滿意地點頭道:“這還差不多。你能在這麽短的時間中解開天羅結下來,的確是長進不少。”邊說邊要坐起來。

莫天悚和崔壽急忙上前去幫忙,一起扶著他kao床頭坐起來。

莫天悚正遲疑著要不要告訴父親實情,崔壽暗暗給他使一個眼色,自然是要他不要說的意思。莫天悚便低頭不出聲了。崔壽怕莫少疏多問,焦急地岔開問:“莊主,你現在感覺怎麽樣?要不要請大夫過來看看。現在已經很晚了,你和少莊主都還沒有吃東西,我讓人把飯菜送進來吧?”

莫少疏又不悅地看看兒子,怒道:“你平時的聖賢書都是怎麽讀的?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損傷。我中毒,你不吃飯不是孝順,乃是不孝順!去,先把飯吃了再過來,我還有話要問你。出去的時候,讓他們給我弄一碗去火的蓮子羹來。”

莫天悚擔心地問:“爹,你的毒要緊不要緊?”

莫少疏淡然道:“放心,七日之內,我絕對死不了!其他的庸醫來了也沒有用。崔管家,你馬上派人去請孤雲莊的曹橫先生過來。再派人去請莫桃的父母也過來。”見兒子還沒有離開,瞪眼道,“悚兒,沒聽見我讓你去吃飯,你還站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快去!”

莫天悚見父親臉上的黑氣又退下去不少,心中也放心一些,答應一聲,急忙離開了。

崔壽遲疑道:“出事後,我就派人去把莫桃的父母都叫過來了。莊主,你是不是現在就要見他們?曹先生並不是郎中,與我們也並無交情,這時候去請他恐怕不合適,他也不見得會來。”

莫少疏摘下頭上一根雕刻成寶劍形狀的黑色玉簪,遞給崔壽,道:“你讓人拿著這個去見曹先生,他一定會來的。你現在就把莫桃的父母請過來。”接著又沉吟道。“慢著,還是等我見過曹先生之後再見他們,派人好好伺候他們。”

自從十年前莫少疏建立幽煌山莊,崔壽來到這裏當管家,他還從來沒有見過莫少疏取下這根玉簪,心裏迷惑得很,小心翼翼地接過玉簪,也不敢多問,施禮後離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