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的怒氣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忐忑著，心裏很不安。
可當車子停在公司的樓下，我看著那棟熟悉的大樓時，竟然有了一種無所謂了的感覺。
事情都已經造成了，我還能怎麽樣？
我身體不適，參加不了決賽本來也不能怪我不是？況且，公司沒人得冠軍，又不隻是因為我沒有去參加所以才得不了。
邊走，我邊默默地在心裏自我安慰。
曉曉的心情還是很差，而且她似乎壓根不記得我被叫去辦公室的模樣，下了車回到了宿舍還叫我等下出去吃飯幫她帶吃的。
不知道為何，我突然有些難過。
她難過的是自己沒得冠軍，而她難過的點似乎從來就不在於我這邊到底如何。
就比如，此刻我因為要成全她最後沒成全成功就算了，等下還要被領導責罵的事情，她一概不關心，她隻關心她自己。
“我要去一趟辦公室，不知道幾點回來，你要是餓了就自己起來去吃吧。”
我臨出門前，曉曉已經洗了澡躺到了**，準備睡覺。
“嗯嗯，你去吧。”
她似乎已經快要睡著，我的心裏莫名難過起來，你看，我要去哪裏，她都不關心，也不問一句，我這是要去哪裏？
罷了。
此刻已經是下班時間，回到了公司，很多人都已經回去好好休息了，隻有我，還走在去辦公室的路上。
這一段路不長不短，我甚至在心裏悲哀地想著，也許我就要被踢出公司了。
之前之所以能夠進來，本來也是因為楚浩辰的大發慈悲，此次出現了這樣的事情，明顯就是棄公司名譽於不顧。
我有錯，真的。
一路乘坐著電梯到了頂樓，整個公司安靜地如同一座沉睡的城堡。
裏麵的人都光鮮亮麗，隻有我這個還在行走的人，是個不地道的外來者。
很快，頂樓到了。
我的心卻不知道為何，竟然有一種知道自己必然要赴死了般的平靜。
到了門口，我深吸口氣，然後抬手敲門。
我敲了好幾次，門內才傳來了“進”。
我推開門進去，楚浩辰坐在真皮座椅裏，桌麵上是攤開的文件。
“楚總。”
我走進去，出聲，可他頭也沒抬，也沒叫我坐下，我隻好站在他的桌子前。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過去，本來被自己催眠著也許結局就是被fire掉罷了的平靜此時已經忍不住地又緊張忐忑起來。
楚浩辰終於把那份文件看完了的時候，我站著的腳已經微微地有些麻了。
他把文件關上，然後放到另一邊去，之後終於是抬眼看了我一眼。
“坐。”
靠近身後的椅背，楚浩辰淡淡地說出了一個字。
我的腳已經開始有些麻了，因為穿了高跟鞋，又一直用同一個姿勢站著不動，這個時候已經有些累了。
聽罷，我也就坐了下去。
“謝謝楚總。”
其他的話，也不敢多說，我就默默等著被責罵，或者被責罰，或者被辭了罷了。
他終於，抬頭看了我。
悠閑著靠在椅背，他出聲：“決賽為什麽沒參加。”
聲音很淡，似乎沒有生氣，似乎也沒有很怒，可昨天他冷硬冰寒的臉我可還記得清楚萬分。
心裏早已經想好了千百遍的借口，這個時候脫口而出。
“身體不舒服，所以就沒有去。”
可到底不是真實的事情，說起來我還是免不了心虛。
“真的？身體不舒服？”
果不其然，楚浩辰真不相信，他的眼神與其說是淡，倒不如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因為辦公室裏的氣壓已經低得不能再低，我的周身冰冷嗖嗖。
“嗯，真的。”
我低了頭。
楚浩辰突然笑了起來，聲音清冷，“喬微微，別在我跟前說謊，我討厭說謊的女人。”
他突然站了起來，雙手撐著桌沿，居高臨下看我。
“你說你病了，為什麽沒去醫院？躺在**不出門病會自己好？助理打了你十多個電話，我也打了你十多個電話，喬微微，你都聽不到是不是？”
他直起身，“哦，差點忘了，你關機了。”
手插著口袋，楚浩辰的聲音說得輕緩，可我聽得一臉的難堪。
果然，什麽都逃不過楚浩辰的法眼，他都知道了。
我的身體僵硬得厲害，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低著頭，我的手一直在發抖，身體也在抖，這種被緩緩拆穿，並且還是分析到位至極地把你的謊言拆穿的滋味，真不是一般的難堪。
我覺得自己要沒臉見人了。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突然要中途退賽，因為以你的資曆和條件，完全有可能得到冠軍，可你卻放棄了。”他的聲音還是清冷，“喬微微，能告訴我個理由嗎？”
告訴他個理由？我該怎麽告訴？
這樣的理由，萬千也說不出口不是？
我默了了聲，完全不敢抬頭看他，強忍住自己心底裏的緊張，盡量讓自己平和出聲。
“沒有什麽理由，事情已經這樣了，楚總，你要罰就罰吧。”
大概是我這樣的態度激怒了楚浩辰，他突然一甩手，把桌上的一堆文件都掃到地上去，低吼一聲，“喬微微，你就是這樣報答我對你的期盼？！”
楚浩辰突然的轉變，把我嚇了一跳，他顯然很是憤怒了，可他還極力克製著自己的怒氣，他放在桌沿上的手已經青筋直暴。
“楚總，對不起”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楚浩辰說得對，我就是這樣對待他對我的期盼和照顧，一點也沒有重視，說的嚴重點，那就是忘恩負義。
對此，我無話可說，事情已經如此，我還能如何？
“喬微微，你太讓我失望了。”
“楚總，對不起，我願意接受公司的任何懲罰，即使是要辭了我，我也可以，我”
我話剛說到一半，楚浩辰擺了擺手，他的臉色難看至極，跟暴風雨要來了的般恐怖。
“你說的倒是輕巧，留下爛攤子後就要拍拍屁股走人？喬微微，你想的也太美了點。”
他冷冷地說完，然後彎身，從桌子底下拿出了份文件。
說是爛攤子，其實好像有點冤枉我這也不算是爛攤子吧公司裏沒有一個人得到冠軍，其實也不能怪我不是？
怎麽現在在楚浩辰這裏，就好像都是我的錯？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他要做什麽，看了看他手裏拿著的那份文件似乎有點眼熟，我剛定了神想要看清楚，他卻突然一甩手，把文件啪地扔到了我的眼前。
“你好好看看這份文件。”
淡冷著俊容說完這句話，他坐回了真皮座椅裏，雙眸冷清著靠在椅背上。
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我打開那份文件，剛看了第一頁，楚浩辰的聲音又涼涼地響起來，“翻到最後一頁。”
這份文件是我和公司簽訂的合同，包括去參加比賽簽的那一份，也在裏麵，我一眼就看出來。
可此刻的楚浩辰讓我看這份文件，到底是要做什麽？
翻到最後一頁？
最後一頁好像也沒什麽奇怪的，為什麽要看最後一頁？
我依言打開了文件的最後一頁。
“好好看清楚，這一頁都寫了什麽。”
楚浩辰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這一次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冷。
我有些茫然地看向自己眼前的這份文件，最後一頁
我一行一行地看下去
看到快最後的時候，終於是知道為何楚浩辰那麽冷眼的模樣了。
他那冷眼裏，還帶了得意的神色，把資本家的本性演繹地淋漓盡致！
合同裏附帶了一個霸王條款，那就是如果我不得冠軍，那麽我就要賠給公司一百萬！
我嚇得臉都白了，拿著那份文件的手都在抖，“楚總，這個條款是什麽時候加上去的？為什麽簽訂合同的時候我完全不知道？”
“那是你沒有仔細看。”他冷笑了下，“喬微微，你沒得冠軍，就要賠給公司一百萬，看到了嗎？”
“所以，你要走？可能嗎？這麽多的錢，怕是需要你在我這裏當一輩子模特了，是不是？”
他的話還真無情，我聽得心涼，“楚浩辰，這些條件簽訂之前我完全不知道，你這是霸王條款，不作數！”
我突然感覺自己被騙了，不明不白地出現了這樣一個條件就算了，現在就算是我要走還走不了了？
“合同寫的明明白白，是你自己沒看清楚。”
楚浩辰把文件拿過去，收起來。
“這次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你欠公司的錢，我會從你的工資裏扣，包括你每次出席活動的費用都會算到裏麵。”
他閉了閉眼，一副即將要休息的模樣。
“出去吧，下次再出現這樣枉顧公司利益的情況，可就不是賠錢這麽簡單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公司大樓的，剛才的那一幕簡直就像是演電視劇似的上映，楚浩辰那嚴肅冰冷的眉眼，還有他狠厲著資本家的眼把那份文件甩到我麵前的畫麵，都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我每走一步，都覺得無比地沉重。
這麽多的錢，就像楚浩辰說的，我就算是一輩子待在這裏給他打工，也不一定還的上。